毒蟲蛇蠍,在這桃源藥寨裡自是常見,但是像眼前這般大面積地密佈在一起,慕容文山卻還是第一次見識。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些毒物彷彿有了自己的主張與靈魂般,相當有智慧地展開攻擊,如數多兇殘毒物纏鬥在一起的壯觀場面怎能不令人驚呼,那長嘴怪鳥攻擊性也極強,尖嘴像利刃般把對手劈的四分五裂,然後蠶食進肚,那怪異的鳥身居然絲毫不懼怕毒物的毒性,可見它自己也是一種極毒的生物。
猛然見到衆多毒物纏鬥在一起,更有形態可懼的三首怪鳥,慕容文山早就被驚嚇的游上岸了,溼漉漉的衣服因爲此前遭過他自己撕扯,更似破布般難以遮體。
燕傲男微微羞紅地扭過頭去,見那一衆毒物爲爭食而不顧其他,鮮有幾隻怪鳥因血腥而追擊着慕容文山,轉念一想便來到剛剛攀附而上的斷崖處,猛力揪起一顆細長的藤樹,將一端丟進溶漿裡,頓時火星四溢。
燕傲男反手將慕容文山護在身後,握住那漫天火舌向那羣毒物招呼而去,頓時毒物與怪鳥四散,躲避不及的便冒出了被炙烤的肉香。三首怪鳥居然不畏火,彷彿略有所思般停下了動作,三隻鳥首六隻眼睛齊齊盯住燕傲男,場景極其詭異。
燕傲男知道這東西常年以仙魔藤爲食物,已然成精怪,鳥身鳥首纔會這般變異,心知一般的手法難以對付它,遂將那顆燃燒的樹藤迎面朝它扔了過去,那三首怪鳥居然閃身躲過,但是羽毛被火星燃起,怪鳥兩首爭相飲冰湖之水往身上澆灑,難怪這鳥生活在易燃的熔漿旁也能無懼,原來是有這般滅火的絕招,三首怪鳥邊自救便留一首警惕地盯住燕傲男。
燕傲男那裡容它滅火,飛身躍起揮起柴刀自上而下攻其一首,讓這會飛的怪物避無可避,鳥脖處血肉迸飛,一鳥首應聲而落,幾乎沒有看清楚燕傲男身手的慕容文山目瞪口呆,她的身手在他眼裡絕對是天外俠女。
幾個回合下來,怪鳥已經身首異處,若不是這怪鳥貪戀仙魔藤的味道,原本在燕傲男進攻之前是有機會和它的同伴或下屬一起飛散而去的,可見這種植物不僅令人着魔,令鳥也生生地入了魔了。
燕傲男用柴刀拔開怪鳥的身首,果然在剛剛一鳥首癡戀的石縫處發現了一株外形腥紅的植物,被鳥嘴啄食處,還在溢出別樣濃烈的鮮香。燕傲男暗道不妙,一旁樹枝的火勢漸弱,剛剛被火攻的各式毒物也蠢蠢欲動,但是見這位入侵者將它們強悍的對手三首怪鳥都解決了,又有些懼怕不敢上前。
燕傲男伸手輕輕一拽那仙魔藤,數米長的藤身被扯了出來,身旁的毒物也紛紛逼近,燕傲男遂一手拿那星火點點的燃藤一手拿仙魔藤,邊挪步邊驚呼道:“文山,這便是火神賜予的禮物,我們快撤。”
慕容文山恢復了神智,跟在燕傲男身後往斷崖處挪,燕傲男稍一猶豫後,便甩手將將要燃盡的藤枝掃一個半圓形丟在某處毒物密集處,然後用那手緊攬慕容文山的腰肢往斷崖下躍去,慕容文山措手不及地閉上眼睛,心道若是這樣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
兩人身體似離線的風箏般火速下墜,將那成羣的毒物遙遙甩開,燕傲男看準幾個點踩在石壁上,減輕了下墜的速度,快要落地時,用力往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上躍去,藉着樹身的彈力滾入地上。
燕傲男一手抱住慕容文山在地上滾了數滾,一手護住了手中的仙魔藤,兩人安全着地後,她揚起那一手腥紅對慕容文山開心地道:“你想要找的東西拿到手了。”
“這是什麼東西。”慕容文山略有些嫌惡地道,他經歷了生與死的浮沉,對爭取入花房一事顯然並不熱衷了。
“難道你攀天梯之前,不知道火神賜予的禮物會是什麼嗎?”燕傲男驚奇地道,她以爲這個桃源藥寨的傳說必然也與仙魔藤的傳說混爲一體,因此這東西雖然好,但是想到是幫朋友去尋求之物,雖歷經艱辛萬苦,她也不想佔爲己有。
“神賜的仙魔藤。”慕容文山愁容滿面地望着遠處明亮的天空道:“我現在有了這個又有什麼用,況且就連月亮都已經下山了。”
想到他說的必須要在月亮光輝下完成任務的一說,燕傲男也無奈地低下了頭,她現在還不知道慕容文山爲自己輕薄了她而心生的異想。
“再到前面找找。”叢林裡傳來悉悉數數的聲音,燕傲男有些欣喜,畢竟手持仙魔藤在身,很快就會迎來周邊的毒物,如果入了桃源藥寨,讓懂藥理的技師處理掉它,就不會有這樣的危險了。
“不可能屍骨無存的,我們再找找吧。”另一個聲音道,然後又是衆人揮刀砍荊棘的聲音。
對於大清早冒險前來尋找自己的寨民,慕容文山一陣發自內心的感動,忍不住高呼道:“我們在這裡。”
很快四周的人都聚攏過來,領頭的正是墨綠長衫的林正,想到眼前這個如玉般的男子昨晚的花房之約,燕傲男不禁有些黯然地低下了頭。她的動作,加上眼前這兩人的衣衫不整,看在林正眼裡卻又是別樣的意思。
“你們怎麼會到這裡面來……”盤薩的尾音咬得很長,令人別有深思。
慕容文山注意到夥伴們那尷尬又暗含責怪的眼神,突然發現自己這般衣衫不整很是不妥,脣舌打結般解釋:“不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爾後他又想起自己的確對燕傲男有輕薄之舉,便滿面通紅地說不出話來。
燕傲男也恍然明白林正那眼神之中的深意,揚起手中的魔仙藤道:“文山他拿到了火神恩賜的禮物,他是真正的勇士,你們不應該這樣看待他。”
林正盯住燕傲男揮舞的那手臂,聞着迎面而來的濃濃血腥般刺鼻的芬芳,星眸裡燃起了異樣的光芒:“阿山真不愧是我們桃源藥寨的第一勇士,快把人帶回去吧,這東西會將周遭的毒物吸引過來,再不走就晚了。”
盤薩聞言也面起異樣,十分不敢置信地指揮着安防的隊伍往寨子裡撤,慌而不亂地應對着那些自叢林處冒出來的毒物,心道果然是那傳說中的聖物,這憨頭小子還真是好運氣。
一行人趕在紅霞往外爬之前到了寨子,僕役將衆人迎進了主屋,老夫人正肅目端坐於堂上,俸茶在側的綠蘿看到來人一驚,見那兩人衣衫不整,特別是慕容文山幾乎衣不避體,脣邊彎起個得逞之笑。
另一旁原本笑顏陪坐的盤玉嬌則是悚然起身,吃驚地看着被衆人帶來的這兩人,雖然她請慕容文山護送身中春藥的燕傲男回去便有陰謀在心,如今眼前促成兩人好事,心底卻泛起濃郁的不甘,她安慰自己道,並不是在乎那個始終守護自己身旁的陽光般的男人,而是因爲自己與林正始終沒有行夫妻之實而心生遺憾吧。
“慕容文山,土族在桃源藥寨可是一支並不容窺視的族系,你如今未收到燕姑娘的花房之邀就犯下這般渾事,讓我如何向你的族人交待?外來是客,你這麼做又讓身爲寨主的我如何向燕姑娘交待?”素來慈眼善目的老夫人,鮮少以寨主身份壓人,如今這般言語自是動了真怒。
“我……我……”住進心窩窩裡的佳人在側,慕容文山更是羞愧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恨自己先前在斷崖前沒有能摔死,如今要到戀人面前遭遇這般的煎熬,看着盤玉嬌含嗔帶怒的俏臉,真不知會令她對自己在心底怎般的不恥。
“奶奶,事情並不像你所想的那樣,阿山他攀上了天梯,得到了火神賜於的神物,不信你看。”林正令人擡上了仙魔藤。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有光芒在眼底稍閃即逝,她輕哼道:“不管這東西是真是假,慕容文山輕薄燕姑娘的事情,他也沒有否認,不是嗎?”
仙姿懦雅的林正聞言頓住身形,濃濃的疑問寫在眼底朝當場的兩人望去,慕容文山一副願宰願割的頹廢樣子。燕傲男輕皺眉頭道:“那麼不知我的話老夫人是否願意聽一聽呢,文山壯士因心念未能夠在月逝前帶着火神賜於禮物回返,而神智不清。但有一點我能夠肯定,他對我始終是彬彬有禮。”
聞言林正與盤玉嬌俱是舒了口氣,只是盤玉嬌注意到林正對燕傲男的過分關注,心頭又涌起了不適,綠蘿更是迫不急待地要撕破眼前這個女子的虛假面具,破口尖銳相沖道:“哼,你一個姑娘家家,又沒有經過花房之邀的正規儀式,自然是不好意思承認的了。”
燕傲男聞言怒極反笑道:“綠蘿姑娘要我承認什麼?不知道我以此證明是否夠呢?”說罷擼起了身上寬擺的長袖,白嫩手臂上的那一點嫣紅昭示着她的貞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