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線軼事五

女兵英姿獨家首發/ 西線軼事 五

【塵土飛揚中,一張白淨的面孔現出了坦然愉快的笑容。那笑容是讓人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拂曉時分,九四一部隊繼續開進。這條路上還有幾個部隊同時往前去,步兵,坦克兵,自行火炮,輜重車隊,民工擔架隊,交錯在一起。發生了堵塞,互不相讓,彼此威脅說,要把對方的車子頂下山溝去。交通哨戴着紅袖箍,前後奔走,哪裡有問題急忙去解決。新戰士們以爲,打仗本來就應當是這樣紅火熱鬧的,不知道是地理條件所限,沒有第二條路,只好都擠着一條公路用。離前沿越來越近了,可以清楚地聽得見槍聲。道路堵塞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九四一部隊乾脆提前下了車,急行軍趕上去。

行軍速度很猛,總機班六姐妹一個個走得歪歪倒倒的了。雖然經過嚴格輕裝,除了穿在身上的,吃進肚裡的,個人的東西幾乎全“輕”下去了,平均負荷還在三十斤以上,壓得夠嗆。加之發的防刺鞋又是男式的,太大,象是穿了一對籮筐,腳都打泡了。六姐妹沒有一個掉隊,也沒有一個願意接受男同志的“互助”。

走得最狼狽的要算路曼了,主要是遇上她來例假。她每次來,肚子疼幾天,象大病一場。昨天夜裡,她想到只有身上的一條軍褲,怕睡着以後弄髒了穿不出去,就脫下長褲,裹着雨衣睡下。想是受了風寒,一下子發起燒來。肖羣秀摸她臉,滾燙滾燙,本來要報告班長的,路曼不讓她講。

“你講了,以後不和你好啦!”路曼威脅說。

“可你這麼硬撐怎麼行吶。”小肖着急地說。

“你和班長講了,還不是她悄悄替我值機。你看不出,班長也來了。”

小肖只好替路曼打着掩護。

路曼家鄉在山區,能用上這種軟綿綿的經過了消毒的衛生紙,覺得夠好的了。可是連續幾小時急行軍,腿磨得受不了,邁出一步,都得拿出點決心來。

部隊到達了位置,謝天謝地!女電話兵們全副武裝就地一歪,覺得再也爬不起來了。連長卻不得不以毫無同情心的語氣命令她們起來,立即開設電話站。

總機剛開不久,一號首長從前沿部隊要回電話來:“喂!總機班,找你們連長講話。怎麼搞的,我和指揮部剛通兩句話,線就沒有了。要你們這些電話兵幹什麼吃的!”

一查,原來通往指揮部的線,有一段是明放在公路上的,被坦克軋得一節一節的。有的地方被民工隊的騾馬和着青草嚼爛了,粘在一起,成了餅餅。連裡決定這條線改爲高架。是路曼、肖羣秀架的這條線,還是由她們來完成這項任務。

她們兩個一路把線改架在竹子上,或是掛在岩石上,讓騾馬夠不着。來到公路邊,敵人正從對面山上向公路射擊。來勢很兇,又是輕重機槍,又是八二迫擊炮,四○火箭筒,反坦克榴彈,又是高射機槍打平射。抗美戰爭期間中國援助的武器全都用上了。由於武器彈藥充足,構成了越軍作戰的一個顯著特點。他們把武器彈藥分散藏在各處,這裡打一陣,頂不住了,空着手就跑,槍啊炮的全不要了。換一個地方,就地又有現成的,抄起來就打。早上我們部隊搜索過去,這股敵人化軍爲民,隱藏到叢林裡去了。現在又冒出來,居高臨下封鎖了公路。我們的後續部隊和擔架民工,被壓制在公路排水溝裡不能動。路曼和小肖焦急萬分,想盡快改架好這條線,保障指揮,狠狠教訓一下敵人,不能由着他們狂。不湊巧的是近處沒有高大的樹木,無法把電話線高架跨過公路。好不容易發現一棵木棉樹可以利用,正要過去,隱蔽在茅草中的部隊喊她們趴下,說木棉樹那裡太暴露,去不得。她們倆只管貓着腰跑過去了。

如果有懸線杆,事情很簡單,把線挑到樹杈上就行了。如果帶了腳釦和護腰帶,要上樹也好辦。她們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這就難了。女兵班沒有學過四肢攀登,連裡把這個項目給取消了。她們試了幾次,怎麼也爬不上去,又搭人梯,路曼蹲下,讓小肖踩着她的肩膀上去。一個人站在肩上,本來不算什麼,誰知路曼身子軟得象麪條,忽忽悠悠剛要起來,又縮下去了。只見她臉上直冒虛汗。肖羣秀這纔想起來,路曼有特殊情況。

換了小肖蹲下,讓路曼上去。按規定要求,高架線路必須在四米以上。她們搭的兩節人梯,高度達不到。小肖拼命向上踮腳尖,差着老高的一截,踮腳尖頂什麼用呢。

隱蔽在路邊草棵裡的一個戰士,跳起來撲向木棉樹。他很不禮貌地拍拍小肖的腿,叫她分開腿站好。戰士彎下腰,讓小肖騎在他脖子上,他猛地挺身站立起來。現在變成了三節人梯,高度足夠了。

敵人發現了他們,機槍拼命向這邊掃射,殷紅殷紅的木棉花紛紛揚揚落下來。小肖覺得下邊戰士身子忽然一抖,差點倒下去,隨後又穩住了。路曼忙把電話線在樹枝上繞了兩圈,打了一個雙環結,歡快地叫道:“好啦!”。

兩個女電話兵下了地纔看到,這個戰士高高大大的,身材很勻稱,象個跳高運動員。皮膚那樣白淨,兩道濃密的眉毛黑黢黢的。

“同志!你太好了,幫了我們大忙。”女電話兵表示感激。

“用不着你們表揚,表揚不過是兩句空話。”戰士大膽地望着兩個姑娘說。

“那,我們應當怎麼感謝你呢?”

“也不需要感謝,我只要求賠償損失。”

戰士扯起他的軍服給她們看。軍服下襬穿了幾個洞,軍用水壺的揹帶也被子彈打斷了,斷頭處燎得黑黑的。路曼和小肖明白了,剛纔她們覺得他一抖索,要倒下去,原來是這位戰土險些被打中。他沒有作聲,也沒有躲閃,一直等她們把線架好了。

“怎麼樣?傷着沒有?”路曼、小肖頓時緊張起來。

“我覺得腰上燙了一下,一摸,沒事兒,是嚇唬我的。”

肖羣秀拿過軍用水壺,放出了富餘的一節揹帶,把兩個斷頭一併,打了一個丁字結,交還給了戰士。那結兒打得又牢靠又好看,電話兵受過這種專門訓練的。彼此問起來才曉得,原來這個戰士也是“九四一”的,在營裡當步話機員。路曼親熱地說:“弄了半天,還是同行。只不過我們是有線兒的,你是無線兒的。”

步話機員說:“怎麼敢和你們相提並論呢,你們是‘九四一’的中樞神經,我是神經末梢。好了,回去請代問總機班各位同志好。”

“你認識我們班誰嗎?”

步話機員支吾了一下,隨後說:“認識不認識,問候一下總得罪不了人吧。”

“怎麼替你問好呢?我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就說一名‘無線’戰士,向‘有線的’戰友們致以親切的問候。”

“還是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吧!”

“告訴你們有什麼意思,反正你們也不會給我寫信的。”

兩個女電話兵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話,不由得臉紅了。接着格格格地笑起來,沒有回答是不是會給他寫信。

指揮部調上來一個坦克中隊,打掉了山半腰敵人的火力點。公路恢復通行了,長長的車隊不停地向前流動起來。路曼,小肖站在路邊,看見那個沒有留下姓名的步話機員,高高地坐在一輛彈藥車上。彈藥車是嚴禁抽菸的,他抽着煙。她們高聲地向步話機員打招呼:“喂!再見,再見!”

“得啦!再見面怕你們就認不出我是哪一個了。”

兩個女電話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隨後明白過來,這是他在說笑之間爲自己作出的一個不祥的預言。汽車開出好遠了,步話機員還扭回頭來望着她們。塵土飛揚中,一張白淨的面孔現出坦然愉快的笑容,那笑容是讓人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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