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艾琳出來的時候表情有些失落,還以爲自己出來的時候羅拉給了她什麼爲難,眼神在艾琳的臉上掃來掃去,卻又不想當作多事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問好。
卻沒有想到,艾琳突然撲了過來,把托馬斯抱了個滿懷,繼而在他的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語氣明顯有些憤憤的吼着:“你處處討好我是何居心?不過你愛屋及烏,倒是讓這些整天苦哈哈的姑娘們有了些希望,不用做的那麼辛苦了。”
“希望?什麼希望?”托馬斯一時間還沒有因爲艾琳的這一“吻”回過神來,不過給她咬的不是很疼,但酥酥麻麻的,還帶着她口氣的甜香,倒是分外的受用。
“托馬斯,我原來不知道你竟然爲我做了這麼多,甚至肯因爲我的喜好給予這些人如此大的尊重,我真心的感謝你。”艾琳抱緊了托馬斯的脖子。在她心裡,封建君主社會下,身份、等級的差別是最可怕的,而現在托馬斯的種種改變,甚至對於傭人都這樣照顧有加,真的讓艾琳覺得非常的理想,也非常的感動。
“你喜歡就好。不過給她們的希望僅限於改善工作和休息環境而已,不要再像其他了。特里克應該已經準備好了狩獵的裝備,帶上幾個你信得過的人,我們出發去莊園吧。”托馬斯擁着艾琳的肩膀,兩人的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其實在托馬斯的心裡,什麼階級、貴族都不那麼重要了,反而是身邊這個處處透着倔犟、幹練又聰明的女人讓他甘願捨棄一切。而且她喜歡所謂的平等和尊重,那麼就按照她的意思好了。
特里克果然已經按照托馬斯的意思,把大批的物資裝備和狩獵的工具準備好了,而且托馬斯不是第一次去狩獵了,維德那邊也有好幾個身手好的侍從,所以特里克只是吩咐幾個手腳利索、身體強壯的男僕做跟班,由他們負責這些裝備的保管和運送。
“羅卡當然和我同去,把羅莉帶到莊園由娜塔莎照顧把。還有娜娜和愛麗絲可以和她作伴呢,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總是可以玩兒的很開心的。再叫上克里亞,他好像也會騎馬,但是狩獵不知道行不行,不過他不能一直都是海盜,應該學習一下海軍陸戰隊,做一個全能的士兵。”
艾琳命人叫了羅卡和克里亞過來,羅莉聽說有小夥伴等着她去玩兒自然也很高興,這隻狩獵隊伍幾乎不用怎麼整頓,各自騎上馬就可以出發了,而羅莉坐在哥哥的前面,倒是感覺分外的高興和新奇。
只是在托馬斯上馬之前,特里克拉了拉托馬斯的衣袖,示意他到一邊說話。托馬斯皺了皺眉頭,低聲的說道:“別給我看什麼皇室的命令,我要去狩獵。”
“可是托馬斯伯爵大人,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難道你一次都不看嗎?或許已經有了新的進展呢?如果您就這樣離開了,第四封、第五封信到了怎麼辦?”特里克的表情很無奈,甚至都有些憂傷了。天知道托馬斯大人會不會藉着這次狩獵的機會和艾琳小姐去私奔啊,把這麼大的一個城堡丟下給自己一個管家,萬一英格蘭那邊的命令的到了,他該如何是好。
“不看,我走了。”托馬斯這個時候執拗的像個孩子。而且他心裡很清楚,有些東西不是他裝作不知道就可以了,也不是隻要躲就能夠躲的開的,所以現在能把握住的東西還是儘量把握,如果那個身不由己的時刻到來,他更想要手握籌碼的奮力抗爭一下。
眼看着托馬斯和艾琳並肩騎馬遠去了,特里克的心就好像給拋上了藍天一樣,即享受着空中的冷風嗖嗖,又帶着將要落地的破碎和擔憂,真是百轉千回的難受啊。
“艾琳,我們在莊園裡多住些日子好不好?”托馬斯和艾琳騎馬走在前面,邊走邊聊着閒話,但其實托馬斯心裡有一個目的,現在正是積極成形的時候。
“好啊,我還想要每天去農場給莉莉小姐(那頭老奶牛)喂草料,然後幫它們擠牛奶;再去撿雞蛋,回來煮給你吃,這樣就當作午飯了;下午就去地裡幫維德除草,還要把熟了胡蘿蔔挖出來,搓掉上面的泥巴。托馬斯,你知道嗎?維德友誼頂大草帽,他在地裡幹活的時候就戴着,我覺得你也弄一頂戴上,和我們一起去挖胡蘿蔔一定很有趣。”艾琳積極的建議着,然後看了一眼托馬斯帶着手套拉住繮繩的手。
雖然有手套擋着,但仍然可以看到他手指修長的輪廓骨節分明;托馬斯也是極愛乾淨的人,指甲都修剪的圓潤、整潔,如果去挖胡蘿蔔和土豆,然後滿手都沾滿了泥巴,就連指甲縫裡都是黑色的泥巴,那該多麼大的視覺反差啊,不知道托馬斯會不會因爲這個惱怒。
看到艾琳促狹的笑,托馬斯就知道她在有意的惡搞,笑着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建議保持了高度的熱衷:“好的,如果你覺得那樣有趣的話,我倒是很想要感受一下午後的陽光,然後和你一起去挖胡蘿蔔,滿身、滿手都是泥巴也無所謂。”
“哈哈,說話算數,不準反悔。”艾琳笑着要托馬斯保證。
就這樣,幾乎一路都留下艾琳的笑聲和托馬斯認真的保證,幾乎艾琳每提出一個看似過分又整蠱的建議,托馬斯都會鄭重其事的點頭表示贊同。直到最後,艾琳都開始懷疑托馬斯的保證算不算數了。
“前面就到了,我好想都聽到那些愛爾蘭獵狼的叫聲了。”艾琳用手搭成涼棚狀,向前面的莊園看過去。那是她記憶中最美好的一個地方,有着最美好的回憶。
“那個……那個是亞娜小姐?”克里亞忽然指着莊園裡出來的一個人驚訝的叫着。
艾琳順着克里亞的手指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少女纖細玲瓏的身影,不是亞娜還有誰呢。只不過現在的亞娜和原來在船上的大有不同,就連初到城堡時的樣子也不一樣了,竟然穿着一件又鬆又大的襯衫,下面是一條挽的高高的粗布褲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她自己的衣服。乍一看去,如果不是那一頭烏黑的秀髮盤起在腦後,還以爲是個鄉間玩耍的小男孩。
“亞娜,亞娜……”艾琳一邊揮手一邊叫着,然後讓馬加速跑了過去。馬還沒有停穩,艾琳就跳了下來,直接落在亞娜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嘿,艾琳,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亞娜看到艾琳的表情很興奮,也很開心,一把抱住艾琳熱情的問着。那雙精靈般美麗的黑眼睛裡也滿是幸福的笑意。
“當然是急着來拿聘禮呀,我可是你名義上的姐姐,不能讓妹妹跟着那個小子跑了,自己卻一點禮金都拿不到呀。”艾琳說着,把亞娜上下左右、前前後後都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才一臉憂傷的說道:“看來你在這裡過的並不好呀,居然連一條漂亮的裙子都沒有,還是跟姐姐會城堡去吧,再不濟我們回船上繼續做海盜,起碼那些路過的法國、英格蘭商船上有最好的布料,可以給你做好多的裙子了。”
聽了艾琳的話,亞娜先是嚇了一跳,不過看到艾琳眼底的笑意就知道她在捉弄自己,身手在她的肩膀上捶了一下說道:“是我急着趕路的時候沒有帶上換洗的衣服,剛剛打水的時候不小心又溼了裙子,結果沒有合適的衣服給我穿,就只好先穿上迪克前年的衣服了。你看看,還是有些大呀。”
亞娜說着,扯了扯身上的大襯衫,但卻是一臉的幸福,似乎比她穿上皇室採訪親手縫製的高貴禮服還要高興。
“呵呵,那是當然,迪克是高大威猛、玉樹臨風,他的衣服你穿當然不合適。娜塔莎也是身材火辣,熱情奔放,她的衣服你也穿不了;倒是娜娜和愛麗絲的裙子你可以嘗試一下。”艾琳繼續打趣着亞娜,氣的亞娜一路對她追追打打。
蓕鉬而維德和娜塔莎、迪克聽到了消息急忙迎了出來。托馬斯忙擺手示意他們不用拘謹,由着艾琳和亞娜在外面嬉鬧,他們幾個則是先進了莊園。
“托馬斯伯爵大人,這是要去狩獵嗎?”維德對於托馬斯還保持着那份恭敬,看到了另外幾匹馬上的裝備就已經明白了大概。
“是啊,特里克已經把裝備準備的差不多了,不過艾琳說她想要在莊園住上幾天,正好可以再好好的準備一下,這次去狩獵希望不要像上次那麼匆忙了,更不要有什麼意外就好。”因爲上次是臨時被威爾士邀請纔去狩獵的,而且後來的很多事情都是由那次狩獵而引起的,所以說算是一次糟糕而不愉快的經歷。
不過這次是托馬斯帶着自己的人上路,還有艾琳陪同,情景和心情一定都大不相同了,所以認真準備一下,不但要玩兒的開心,更要大有收穫。而其中“收穫”兩個字對於托馬斯來說,還有着更爲重要的一層意思的。
“是,托馬斯大人,我現在就去再檢查一下裝備。迪克,你去把狗都放出來,逐一檢查它們的牙齒和爪子,然後再去通知侍從,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隨時等候命令出發。”維德不虧爲托馬斯的左膀右臂,就連配合他狩獵這樣的事情都安排的十分周到。
托馬斯點點頭,見維德和迪克出去了,娜塔莎過來問托馬斯:“托馬斯大人,先嚐嘗我做的點心當作下午茶吧,晚餐想要吃些什麼呢?”
“哦,娜塔莎,你做的點心真是香甜極了,我現在就開始期待你豐盛而美味的晚餐了。”托馬斯恭維的一點都不做作。實際上,因爲娜塔莎曾經是托馬斯姐姐的貼身侍女,所以對托馬斯來說,在這異國的愛爾蘭,娜塔莎就像是他的姐姐一樣。
“哈哈,我想順便邀請艾琳幫忙,您一定不會介意吧,托馬斯大人?”娜塔莎想起之前艾琳給托馬斯喝蘇打水打嗝就想笑,而且一想起他們真的走到了一起,還滿懷幸福的要一起去狩獵,娜塔莎就替他們高興。
“不介意,當然,如果你能教教艾琳,讓她把蘇打水的分量再掌握一下就更好了。”托馬斯也笑了起來,搖搖頭表示對艾琳當初那個玩笑的無奈。要知道,讓一個肋骨骨裂的病人不停的打嗝,那該是對麼可怕又殘忍的一種“懲罰”呀,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還是甜蜜多餘疼痛的。
“好吧,我去再給您倒一杯蜂蜜水,可以讓您的心更甜蜜一點。”娜塔莎說完轉身要走,托馬斯忙叫住了她。
“娜塔莎,等一下,其實我特意到這裡來,是有件事情想要……想要請教你。”托馬斯說到“有件事情請教”的時候,俊臉紅了一下,表情雖然儘量保持平和,但能夠看到他眼底有些羞澀和不自然。
“怎麼了,托馬斯大人?是您和艾琳之間有什麼誤會了嗎?”娜塔莎下意識的認爲,是不是因爲艾琳的任性讓托馬斯有些應接不暇了?還是托馬斯還要再想些什麼高招來討女孩子歡心呢?
其實娜塔莎很清楚,對於感情方面,托馬斯乾淨的就好像一塊上好的白布,纖塵不染。而現在他對於艾琳的好都是發自內心的,但也難免因爲經驗的不足或是不懂女孩子細膩靈巧的心思而感到困惑,所以托馬斯有這樣的想法和表現也是情有可原的。不過既然他肯開口來問自己,當然自己責無旁貸的要幫忙了。
托馬斯表情有些爲難,更確切的說是有些不好意思,臉紅紅的看着娜塔莎半天,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心虛的說道:“算了,我還是去問維德吧。”
“不行,維德是個木頭一樣的男人,怎麼能懂這樣的事情呢?還是問我把。托馬斯大人,您知道我對道格拉斯家族的忠心,所以只要是您的事情,我一定會想辦法幫您解決的。”
聽了娜塔莎的話,托馬斯又低頭想了想,似乎也覺得維德是個大男人,對於某些事情一定不如娜塔莎細心,何況這還是關係到艾琳的事情,拿去問維德總是讓托馬斯心裡有些不舒服,所以硬着頭皮一咬牙,還是決定問娜塔莎最合適了。
打定主意,托馬斯竟然起身親自去門口看了看,確定維德已經在外面檢查裝備了,迪克去檢查狗的健康狀況了,而艾琳和亞娜還在外面嬉鬧個不停,這才放下心來,不過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問娜塔莎:“娜娜和愛麗絲呢?”
“哈哈,她們還在樓上睡午覺,托馬斯大人有話就說吧,除了你、我之外,不會有人聽到的。”
“好吧,我是想問……想問問女人懷孕的事情。”托馬斯鼓足了勇氣,但仍舊低着頭不敢大聲的說出來,也不敢看娜塔莎的眼睛,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清的聲音問道:“我覺得我已經……咳咳,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是艾琳她好像還沒有懷孕的跡象,所以我想要問問你,娜塔莎,你是怎麼懷孕並生下迪克的?雖然這樣問唐突了一點,不過這對我、對艾琳都非常的重要。”
“呃!托馬斯大人,艾琳也是這樣想的嗎?”娜塔莎沒有想到托馬斯要諮詢的竟然不是什麼情感問題,而是關於兩個人私密話題,還是關於生孩子的,一時間有些茫然失措,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不,我想艾琳還沒有想到這樣的問題,但是我很着急。”托馬斯甚至開始搓着雙手,表示他想要做父親的心情有多麼的緊迫了。
“可是,孩子是上帝賜予我們最大的財富,是愛情的結晶,這不是勉強可以得來的呀。而且,這完全要看兩個人的心情和身體狀況,還有很多很多的因素在內,我對這件事也無能爲力呀。”娜塔莎有些爲難的說着。
(其實在十三世紀,懷孕生孩子這樣的事情還沒有太多的科學和醫學上的依據,大部分人還都把這種生理繁育現象歸功於上帝的恩賜,所以對於娜塔莎來說,托馬斯的問題確實很難解釋了。)
“我們有愛情,很相愛,難道上帝也不幫我嗎?”聽了娜塔莎的話,托馬斯開始表現的有些泄氣了,同時表情顯得有些無助和憂傷。
娜塔莎從托馬斯的表情中覺察到了什麼,走上前幾步站在托馬斯的面前,認真的看着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認真的問道:“托馬斯大人,請告訴我,是不是你和艾琳之間有什麼麻煩了?我是說,關於英格蘭方面的、不得已的苦衷?”
“是的。”托馬斯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無力又頹廢的坐回到椅子上,擡頭看了看娜塔莎說道:“能幫我倒杯水嗎?謝謝,娜塔莎。”
接過了娜塔莎給他的水杯,托馬斯用雙手握着喝了一口,這個小小的細節也表現出他心情的緊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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