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朝之後蔣熙元回了刑部,呆了一會兒後又悄悄地進了宮,與蘇縝把這案子的進展說了說,還把夏初寫的那兩張筆錄遞給了蘇縝。
蘇縝看了一眼便皺起眉頭來,捏着夏初寫的那張說:“劉起如今好歹也是個從六品的主事,你也不讓他練練字?”
蔣熙元哭笑不得,“皇上,另外那張是劉起寫的。”
蘇縝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裡那張,“那這張是……”
“那個雜役,叫夏初的寫的。”
蘇縝默默地吸了口氣,看着那毫無章法的筆跡,卻與那眉清目秀的小雜役怎麼都聯繫不到一起去。
這世上,要麼就是不會寫字的,只要能寫出這麼多字的人,斷不會寫的如此糟糕,夏初這幾筆字是個什麼道理?
“你也不給朕謄寫一份,簡直污糟眼睛。”
“這不是沒來得及麼。”蔣熙元無奈地說,“皇上,您湊合看看內容,要不臣口頭與您說說也行,那裡面有些字寫的怪,得猜。”
蘇縝擺擺手,耐下心來瞧着,這才明白蔣熙元所說的怪是什麼意思。那怪,正如他拾到的那個東西里的字,看着能猜出來,卻又不太一樣。如此看來,果真是同一個人了。
蔣熙元看蘇縝微微點頭,以爲是讚賞之意,便道:“這只是對兩名人證的問話筆錄,昨天夏初與臣還原了案發現場,倒真是精彩。臣以爲,那李二平確實不是殺人兇手,兇手另有其人。”
“夏初的底細你可瞧出什麼端倪來了?”
蔣熙元呵呵地乾笑兩聲,少不得爲自己開脫道:“皇上,那夏初查案能查的如此之細,推斷的滴水不漏,臣想打探她自然也是不容易的。目前看她倒是沒什麼可疑之處,待這案子結了再慢慢的查,臣留心着就是。”
蘇縝點點頭,又看了一會兒手中的筆錄,忽然站起身來,“安良,伺候朕更衣,朕要出宮。”
蔣熙元愣怔片刻,“皇上您做什麼去?”
“你不是說很精彩嗎?朕去旁聽。”
“……”
***
蘇縝與蔣熙元輕車簡行,只帶着一個安良便溜出了宮去。路上蔣熙元把夏初給他還原的案發現場仔細地說了說,蘇縝聽得倒是頗有興致。
“臣原本下午要帶夏初去一趟喬興立那裡,皇上您……”蔣熙元詢問地看着蘇縝,意思是問他要不要也一起走一趟。
不過蘇縝眼下倒不打算見夏初,於是搖搖頭,“我去蒔花館看看案發的現場,看是否果真如那夏初所言。”
“皇上不相信微臣啊!”
蘇縝垂眸沒有說話。
到了蒔花館,蔣熙元先下了車,進去把夏初和劉起找了出來,急哧忙慌的帶着這倆人往喬府去,好給蘇縝騰地方。
路上,夏初要與蔣熙元說說今天上午問詢肖坦的情形,蔣熙元卻不肯聽。
“不復雜。”
“那也不聽。還是好好想想一會兒要問喬興立些什麼吧。”蔣熙元擺擺手。
“不用想。蔣大人,今兒上午我們去了……”
“不聽!一會兒問完喬興立回了蒔花館一起再說,安靜一會兒,大人我頭疼。”
夏初瞥他一眼,只好閉上嘴。
蔣熙元默默哀嘆,心說他一個做人臣子的真是心力交瘁,好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