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夏初睡得不是很好,隔壁間的劉夫人似乎是一直沒走,哭聲斷斷續續的,在這靜謐的山中夜晚聽着有點瘮人。
天剛有一點亮的時候,夏初就起來了,因爲她實在是太餓了!昨天中午飯就沒來得及吃,晚飯也耽擱了。
夏初推門出去問了正在掃地的僧人後便直奔飯堂,清淡的齋飯吃了兩大碗纔算緩過點兒勁兒來。
等吃完了飯出來已是天光熹微,萬佛寺裡蕩着淡淡的霧氣,檀香陣陣,僧衆已經開始了早課,喃喃低語般的唸經聲聽的人心很靜,磬鉢‘鐺’的一聲被敲響,彷彿天音,清越悠長的久久迴響。
怎麼會在寺中殺人呢?夏初真是覺得罪過。
劉夫人帶着兩個丫鬟找到的夏初。這劉夫人看上去要比昨日蒼老了許多,雙眼紅腫,嘴脣乾的都爆了皮,恐怕淚都流乾了。
丫鬟見到夏初嗵地一聲便跪在了夏初面前,眼淚簌簌地掉,“官爺,您可一定要爲我們小姐做主!我們小姐……,小姐她死的太慘了!”
“官爺……”劉夫人顫顫巍巍地伸手抓住了夏初的胳膊,“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寶貝珍珠般地養到了十六歲啊……,這簡直是活生生的摘了我的心去啊……”劉夫人已經哭不出眼淚來了,顫抖着虛弱的聲音,乞求地看着夏初。
夏初用力抿了抿嘴脣,眼眶發熱。
天下母親的那顆心,她如何不明白。爲了孩子,豁出命去也是肯的。
自己那麼珍愛的孩子,從自己的身體裡帶着血肉來到世上,看着她蹣跚學步,看着她牙牙學語,辛苦而又幸福的看着她一天天長成亭亭玉立的模樣。
只一夜的工夫,再見卻是那樣悽慘的一具屍體,如何受得了。
“劉夫人節哀,我一定會找出殺害令愛的兇手,不管是誰,絕不姑息,您放心。另外,我還需要您配合我提供一些線索,好讓兇手早日伏法。”
劉夫人點點頭,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丫鬟,“那是竹青,是我們小櫻的貼身丫鬟。女兒……,女兒她大了,有些事這丫鬟比我還要清楚。”
“好,您先回房休息,我向她瞭解情況。”夏初原本想提一下驗身的事,但看劉夫人的這個情緒,怕再刺激她,只好先緩緩。
夏初把竹青帶進屋裡,找了王槐過來幫她做筆錄。
“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家小姐是什麼時候?”
竹青掏出帕子來擦了擦鼻子,“就是三月初三的晚上,小姐用完了齋飯出來,跟幾個姑娘還有說有笑的。我過去,她就說不用我跟着了,所以我就回了丫鬟住的通鋪間,跟人聊天。等到過了戌時,我見小姐那邊一直也沒叫我,就躺下睡覺了。”
“晚上你有沒有聽見過什麼異常的響動?”
“沒有。通鋪有個婆子打呼嚕打的很響,吵得我半天睡不着,估計得是到了亥時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倒是沒聽見什麼。”
“初四早上呢?你一般什麼時候去伺候你家小姐起牀?”
“平日裡是卯時才伺候梳洗,寺裡的齋飯開得早,我沒醒過來。起牀的時候大概都卯時一刻了,我去了小姐的房裡看她不在,估計她是去吃齋飯了,我也就沒去找。”
“那你家小姐也沒叫你?她自己梳洗的?”
竹青的表情顯得有點猶豫,舔了舔嘴脣,才道:“沒叫我。”
“那你不覺得奇怪嗎?”
竹青低頭用帕子擦擦鼻子,“有……有時候小姐是不用我伺候的,倒也不是特別奇怪。”
夏初留意了她說這些話時的表情,知她定是有所隱瞞,便道:竹青,你剛纔跪在地上請我爲你們家小姐做主,那麼首要的就是不要對我有所隱瞞。我不知道你想隱瞞的理由是什麼,但是你隱瞞的卻有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竹青低着頭沒說話,顯然還在猶豫。
夏初便又加了把柴道:“除非你請我爲你家小姐做主這話,並非真心。”
“當然真心!”竹青急急忙忙地說,說完後咬了咬下脣,“其實……,其實我沒去伺候,是因爲二小姐在。”
“二小姐?”夏初不太明白,“二小姐在跟不用你伺候有什麼關係?”
“因爲……,因爲有二小姐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