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涯很快否定了穿越遊戲的猜測。
因爲，不止是當前的混沌之海，陸涯前世所在的世界，也一樣有類似的遊戲性法則。
只要瞭解最新的量子力學學前沿，就能理解，世界並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麼“實在”。
陸涯隨便都能舉幾個例子。
比如，電子雙縫干涉實驗。
電子雙縫干涉實驗，以及後續一系列的變體實驗，確鑿的證實了——觀察決定存在！
這和電子遊戲很像。
電子遊戲爲了節省計算力，玩家視角之外的存在，其實是沒有點亮的，根本不存在。
玩家走到哪，程序爲你構建到哪？
你還沒走到牆角時，牆角另一邊其實什麼也沒有，一片虛空。
你轉過牆角，服務器則按照預定的程序，爲你呈現一個巷子。
你看遠山很模糊，那是爲了節省計算力。
你直接爬山，服務器就爲你呈現出細節。
又比如。
宇宙萬物都是由一樣的基本粒子構成，如同遊戲裡花花綠綠的世界，都是由最基本的1和0組成。
基本單位越少，運算量越小。
再比如。
爲什麼要設定光速？
你可以理解，如果不設定光速，人類的信息爆炸程度，很快就會爆掉宇宙服務器。
或者說，光速就是宇宙CPU的處理極限。
以上，大多是猜測。
讓陸涯最震驚的是——
量子糾纏。
量子糾纏說的是，本不相干的兩個電子，耦合成糾纏態，再分開後，二者不論距離多遠，都可以做到零延時互動。
當然，這種互動很難攜帶實際信息，但無論如何，這是一種理論上的——
超光速。
爲什麼能超光速呢？
陸涯以前不太明白，但如今有了無敵神識，觀察三界宇宙乃至混沌之海，他突然發現——
靈力，竟是一種特殊的量子糾纏態！
一切仙法控物其本質竟是量子糾纏！
其中，魂術的糾纏等級是最高階的，可以達到自我推衍的境界。
魂術，是夢道幻境的核心。
高階夢道幻術，比如千羽姬的小花園，可自我推衍，賦予靈魂，甚至創造真正的靈魂。
可見，高階魂術是造物主的能力！
千羽姬正是靠複雜的量子糾纏（魂術），生生創造了柳玄夜這個女人。
而量子糾纏，正是造物主的權限！
給電子耦合的行爲，某種程度是越權了，被宇宙服務器的後臺程序誤認爲是造物主操作，才允許你超光速的。
由此可見，不光當前世界可能是虛擬的，前世也可能是虛擬的！
抑或是，前世與此世是同一個世界？
或者，所有存在就沒有完全實體的？
陸涯感覺腦闊有點疼。
不得不佩服笛卡爾，能留下“我思故我在”這句話，否則量子力學之後的當代哲學家，早就被逼瘋了。
收回神識。
陸涯這才發現酒狐仙已經醒來。
正在拿酒壺往極雲子的頭上砸。
砰！
砰！
砰！
“你這混蛋，快把陸涯還給我！”
極雲子也是一臉懵逼，完全沒發現陸涯竟生生消失了，任由酒狐仙暴打也沒還手。
直到陸涯的存在感，再次出現，變成了神識可觀察的實體存在。
酒狐仙這才放開極雲子。
“你去哪了？”
陸涯剛經歷過與天道融爲一體的虛無觀測，以及一場頭腦風暴，感覺世界有點發飄，但好在前世一樣發飄，也不覺得幻滅了。
“我一直在這裡。”
極雲子直盯着陸涯，眼神格外的放光，讓陸涯有些不太舒服。
“你看到了什麼？”
“宇宙。”
“你看到自己的身份了嗎？”
陸涯搖了搖頭。
“沒有。”
極雲子明白，陸涯從不屑於說謊，感覺多少有些失望，想了想又問
“你知道書院第四弟子吹哨人嗎？”
“不知。”
陸涯一問三不知。
極雲子又介紹道：
“此人擁有局部逆轉因果的能力，他的神祗分身死在鬆鳴劍下，但他的本體還掛在神樹上，如果你的力量足夠強，可以借他的肉身追溯時光，發現一想知道的一切秘密。”
陸涯心想，這我也可以啊，可惜自我封印了。
如果借用別人能力，以第三人稱視角輕鬆追溯歷史，倒也是個趣事。
這樣想着，陸涯決定再去神樹逛一逛。
“也好，我去康康。”
……
神界。
爲了引蛇入洞，神界的大門是敞開的。
神界不愧是三界燈塔，饒是頒佈了居家令，但神民們歷來嚮往自由，越是禁足越要聚會，越是禁止多人夢境鏈接，越是要玩多人運動。
接觸傳播，靈氣傳播，夢境傳播……
一轉眼，半數神民感染了卍冥毒。
中了卍冥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容易出現幻覺，然後被引導做出一些詭異的事。
比如，在神界大門敞開後，全神界出現大型集會，遊行示威，燒殺劫虐，零元搶購……
甚至有組織性的攻擊神樹，迫使大量神官神衛投入治安工作。
對柳玄夜來說，亂中取勝，是以小博大的唯一方法。
在神界混亂中，倚靠柳玄夜的幻術和宮幼溪的空間移動，七冥神團隊全部潛入神界。
說潛入，也不太準確，基本就是大搖大擺走進去的。
柳玄夜直接消除了七人的存在感。
團隊只有七人。
其中宮幼溪，接替了鬆鳴的位置。
使徒和仙尾數十萬兵力，被星鸞吞進肚子裡就不出來了，加上這大半年搜刮的幽冥和靈獸之力，全存儲在星鸞體內。
這樣一來，星鸞就像是個充電寶，最多能輸出上位神等級的力量！
這些靈力爲柳玄夜所用，同時可通過七神戒，將星鸞的力量傳遞給七人中任何一人。
這，就是柳玄夜故意將計就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底氣。
七人的任務劃分很簡單。
柳玄夜，精於幻術，指揮全局，隱身輔助。
星鸞，靈力儲備，擔任移動充電寶。
宮幼溪，精於空間移動，突擊輔助。
荒野帝，運氣好，負責關鍵性突防。
張二狗，皮糙肉厚，負責硬接大招。
朽木，精於草木藥理，加大散播病毒力度，持續感染對手，製造混亂。
道長，精於符文刻印，重點攻擊維持秩序的神官，將混亂徹底無序化。
具體的計劃，只在柳玄夜腦子裡，對其餘人而言，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沒辦法，她老公牛逼，沒人敢說不。
六人一鳥，最先是出現在神樹斜對面的非洲大陸上空，附近荒無人煙。
通過讀取千羽姬和飼鯤主的部分記憶，柳玄夜對神界的地理格局、力量分部瞭如指掌。
“記住，星鸞的力量是有限的，最多隻能持續六個人兩個時辰的活動。”
“這兩個時辰內，你們潛行時，沒人找得到你們，我會隨時給諸位提供上位神的力量，但是一旦動用靈力，你們的行蹤將會短暫的暴露。”
“如非萬不得已，請不要隨意出手。”
“是！”
“最後一點，我們的終極目標是控制神樹。”
道長紙眉一擰，感覺有些蹊蹺。
“不是營救鬆鳴嗎？”
柳玄夜道：
“看守他的是書院大弟子歌蘭，如果能和這樣的對手一兌一，他的貢獻是最大的。”
“明白。”
“散開！”
……
七冥神攻神戰，正式開始。
道長和朽木組團行動，在華夏神域繼續製造混亂，加大暴亂力度。
其餘四人一鳥，伺機而動。
在道長和朽木的暗中操作下，前往神王宮鬧事的神民隊伍不斷壯大，如星火燎原，浩浩蕩蕩，人數迅速突破了百萬。
“打倒七冥神！”
“拯救聖女宮！”
“神樹永不朽！”
這些被幻術驅動的神族，雖然大多是半神和下位神，中位神寥寥無幾，上位神更是一個沒有，但數量已經達到了百萬級，而且在不斷增加！
在他們的世界裡，神王宮早已經被七冥神佔領數千年，書院弟子淪爲階下囚，聖女全被河蟹，神界已經墮落成魔界。
這些人聚集起來，正是爲了拯救神界，建功立業，成就永恆之國。
正義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
……
與此同時。
華夏神域極北部，星辰冢。
億億萬萬顆微縮到極限的行星，懸浮在百頃草原的的上空。
這些星球被高度壓縮成水果大小，被封印固定住形態，以免坍縮成一顆顆小型黑洞。
其本意，是紀念昔日的星辰宇宙。
後來，這裡成了千羽姬習劍之地。
在老夫子的記憶中，千羽姬的劍術基礎非常之差，但她重度迷戀劍術，一直想學共鳴劍法。
三清都不擅長劍術，書院中的歌蘭、摸劍人和紅豬仙對劍術都頗有造詣，但身爲神王，總不能找徒子徒孫去學劍。
所以很長時間，她都一個人在星辰冢瞎琢磨，最後練出的都是華麗美型的劍法，極具迷幻屬性，殺傷力卻很有限。
譬如，徒有虛名的三億劍陣，據說被柳玄夜精簡改良成了三千劍陣。
這是極雲子告訴老夫子的事。
這讓他確定，柳玄夜與千羽姬關係匪淺！
此刻。
老夫子赤膊上身，在做最基本的揮拳動作，沒受示威隊伍一絲影響。
他的拳力突破七神柱，試圖與混沌共鳴。
如今。
鬆鳴被歌蘭控制，柳玄夜幻術自由謠負責，他唯一的對手，是陸涯。
陸涯，尚未到場。
……
神王宮。
七神衛與十二聖女嚴陣以待，負責阻截七冥神的主力七人。
神王殿迴廊。
掌宮聖女望着遠方的示威隊伍，一身天藍煙衫隨風飄蕩，眸子裡包容着浩瀚宇宙。
在她看來，神界敞開神門，引君入甕，表面上是爲了將柳玄夜團隊一網打盡，但實際上——是爲陸涯設計的。
她一直反對這個計劃，畢竟在他看來，陸涯的立場十分曖昧，直接敵對很不明智。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陸涯的存在，嚴重影響了神界至高無上的權威，就算陸涯現在不反，終有一天也會是敵人。
同時，讓掌宮聖女通過寧中子對陸涯保持相對親近的關係，也是神界最後的後路。
假如所有戰術的都失敗，只能寄希望於陸涯念及寧中子和掌宮聖女，不毀滅三界。
三清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想守護千羽姬打造的這份永恆基業。
三界，不能亡！
黃衣聖女見掌宮聖女神色複雜，便道：
“就算你不想陸涯來，他也一定會來的，你只要記住，千萬別對他老婆下死手，畢竟你們以後搞不好會成爲姐妹呢。”
“嗯？”
掌宮聖女不怒自威，嚇得黃衣聖女連忙改口。
“咳咳，我是說，我們這條戰線，不是重點，劃劃水就行啦，讓七神衛攻出去，我們在這裡泡泡茶，撫撫琴就行了。”
掌宮聖女想了想也對。
“七神衛確實應該攻出去，否則那些神官、獵人們都出工不出力。”
“傳我令下，讓七神衛全域搜索七冥神，除了活捉柳玄夜外，餘者格殺勿論。”
“是！”
……
神樹根部。
一株桃花穩穩紮根在神樹的**內。
桃花一片接一片的掉落枝頭，然而樹上的花瓣卻一片不見少。
其中某一根桃枝，出現了一絲裂紋。
將桃枝砍裂的男人，此刻坐在神王殿地下小潭的岸邊，等待命運的來臨。
桃樹周圍，坐着七人，分別是書院——
二弟子，謠。
三弟子，名宣子。
五弟子，瘦猴。
七弟子，摸劍人。
八弟子，紅豬仙。
十弟子，連城子。
十一弟子，三人行。
七人的目的，是全力守護通神柱。
而他們認爲的最大危險，是陸涯。
這個世界，弱小不是原罪。
強大才是。
在二師姐犧牲清白之身換取陸涯一手之後，書院對陸涯手腕的解剖結果已經出來了。
有幾個疑點。
陸涯的體質與神祗本體極其相似，其中與鬆鳴的相似度最深，都可以使用非天道類的法則，可以認爲，這二人都是三界之癌。
值得一提的是，陸涯的基因細節極其豐富，有很多無用的基因，退化的基因……他一個人的基因細節，能抵一萬個普通神祗。
但陸涯的力量強度卻極到不可思議，其靈脈的常備靈壓是凡人級。
而從其毛細靈脈的內壁厚度推斷，此人用過最強的靈壓是仙君級！
硬抗應龍吐息，秒殺彩雲子，先後吊打書院數名弟子，自始始終，陸涯竟沒有使用超過仙君級的力量。
這件事震驚了整個書院！
衆人腦洞大開，分析出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
陸涯是化外之人，其力量體系與三界完全不一樣，修爲最多隻能顯示到仙君級。
另外一種可能。
陸涯對天道法則的理解超出智慧生命的極限，其境界已經高到僅憑仙君力量就能碾壓一切仙神的水平，這意味着，他很可能就是……
天道本人。
如果陸涯是天道本人，書院就沒的玩了，再努力也是白費，所以，衆人優先把陸涯認定爲——
化外之人。
這個化外之人，可能是可觀測混沌以外的舊日支配者，也可能是完全另一個世界的人。
具體從何而來，誰也不知道。
書院猜測，是七冥神煉化卍印的七行大陣，無意中打通了位面之井，間接召喚了陸涯。
於是七人腦洞大開，竟準備重造七行大陣，試圖將陸涯這個瘟神傳送回去。
從哪來回哪去！
前提是，陸涯要來神樹，至少陷入一個時辰的昏迷狀態，計劃纔有實現的可能。
“我們都瘋了。”
名宣子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