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整整思考了一夜,翻來覆去了一夜,也惶恐了一整夜。檢驗單寫明秦柔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按照上面推測的日期,懷孕的時間恰好在韓冰酒後亂性的前後,這種事情他沒法判定爲巧合,這個時候還否認的話就太自欺欺人了。
一大早,頂着沉重的黑眼圈,韓冰把秦柔叫出了房間。
秦柔的狀態似乎也不是很好,昨晚她跑了幾次衛生間,嘔吐的聲音讓韓冰膽戰心驚。
“冰”秦柔臉色蒼白,小手有意無意的撫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她在等待韓冰的決定。
“小柔,我知道也許我的想法有些殘忍,但是我思考了一晚上,我還是覺得,這個孩子不能要打掉吧”說完,韓冰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沙發上,他真的覺得自己很累,這一晚上的失眠竟然讓他這麼難受,更難受的是他必須得做個決定,他沒法和秦柔在一起,這個孩子當然也不能要,只是,孩子是無辜的,打掉這個孩子,他自己都覺得太殘忍了。
“打掉?”秦柔的嘴脣一囉嗦,繼而無助的用手捂着臉,韓冰能清楚的看到,淚水從她的指縫流出,她哭的太難以自制。
這個時候,韓冰連安慰她的力氣都沒了,天知道,現在的他纔是最需要安慰的,對於那次酒醉,他什麼記憶都沒有留下,沒想到現在卻要面對那晚殘留的禍根。
好一會,秦柔才勉強停止了哭泣,她斷斷續續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你覺得也許留下這個孩子會成爲你的牽絆,但是冰,他生長在的我的身體,他是我的孩子,讓我去打掉他,我怎麼做得到?”
怎麼做的到?韓冰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秦柔的肚子裡懷的是他的孩子,他也不忍心這樣做,但是他不能和秦柔在一起,他不能讓這個不該出現的孩子改變他人生的軌跡。這樣想也許有些自私,可是這個時候他的腦海裡都是洛小可的身影。
“小柔,對不起,也許我說這些都顯得太冷血了,但是,我們真的沒法再在一起了,生下這個孩子,給他以後的成長所帶來的只能是無盡的痛苦,我們的關係也不能用這個孩子來維繫,你明白嗎?”秦柔想要再次和韓冰在一起,這一點她毫無掩飾的表達着,只是之前韓冰能拒絕,可現在,韓冰清楚她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或許秦柔想要利用這個孩子達到和他在一起的目的。
“不管你怎麼說,這個孩子我要生下來,你可以不負責任,只要你良心上過得去!”秦柔顫抖着瞪着韓冰,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冰,我在想,即使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也請你讓我留下這個孩子,讓我們的孩子陪伴着我,以後的日子我纔不會覺得孤單,我沒有想要糾纏你,我只想要這個孩子。”秦柔軟了語氣,聲淚俱下。
“我”韓冰懊惱的拍着額頭,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我今天還有課,你在家等我回來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這個時候他突然沒法去面對這一切了,他所想做的就是先逃出去,讓大腦冷靜冷靜再做決定。
“好的,冰,我會等着你的。”秦柔幽幽的說着,眼睛一直無神的望着地板。
逃出來了,韓冰看着早上的太陽,有種被從囚禁中釋放了出來的感覺,只是這短暫的逃離後,他依舊要面對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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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公開課上了兩個半小時,洛小可走出大教室,習慣性的活動了下僵硬的脖頸。
“洛小可,我一直在教室外等你。”突兀的聲音讓洛小可有些驚訝,她一直沒有注意到,原來秦柔就站在牆邊。
“你是過來找我的?”洛小可納悶的看着秦柔,看來秦柔似乎哭過,臉上還掛着淚痕。
“嗯。”今天的秦柔很安靜,一改往日的蠻橫氣焰。
在校外的咖啡屋內,秦柔把檢驗單給洛小可看了。
“這是誰的孩子?你懷的是誰的孩子?”洛小可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柔,其實她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在看到這檢驗單的第一眼,她就明白,秦柔懷的是韓冰的孩子。
“是冰的,就在那晚,他和那個男孩喝酒,回去後大概頭腦不是很清醒,所以就一定要跟我”秦柔說到這停頓了下,然後解釋道:“你知道的,我愛他,所以對於他的要求我沒法拒絕,可是沒想到,就那麼一次,竟然就成這樣了。”
那晚,拼酒,張米佑,韓冰。
洛小可覺得自己突然間懵了,她緊抓着桌角,努力的使自己的身體保持住平衡,好不容易大腦恢復了正常,她便迅速的故作鎮定的喝了一大口沒咖啡,咖啡還沒來得及加糖,但是她卻不覺得苦。
“恭喜你們了,這是好事。”洛小可放下咖啡杯,露出了一個看似平靜的微笑。“所以你是特地來通知我這個喜訊的嗎?”
“不,”秦柔認真的說道:“我是來請求你的。”
“請求我?”洛小可不明白秦柔的意思,她懷孕了卻來請求她,難道秦柔想要生下這個孩子還必須要經過洛小可的批准?
“冰不想要這個孩子,他讓我打掉,但是我真的狠不下這個心,我想要這個孩子,但我知道,冰不會因爲孩子而和我在一起,他的心裡一直有個人。”
“哦”洛小可這時候有意的犯傻,“他心裡的人難道不是你?”
“是你。”秦柔坦白的說道:“其實冰的心裡一直都裝着你,這個時候我也不隱瞞你了,之前之所以我住在他那裡,是因爲我的腿是因爲他而受傷的,所以他過意不去才照顧我。”
所以說一切都只是誤會而已了?洛小可垂下眼簾,喃喃的說道:“一直以來都是誤會嗎?”
“那麼你現在來找我是爲了什麼?”
“爲了孩子。”秦柔目光堅定的說道:“我剛纔說了,冰是不會因爲這個孩子而和我在一起的,可是我不想打掉他,但是即使生下來了孩子也會沒有爸爸,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後被人嘲笑是個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野孩子?洛小可的心猛的一顫,曾幾何時,她也經常被同齡的小朋友嘲笑是野孩子,那種感覺她懂,即使是到現在已經重拾了親情,她依然忘不了那黑色的童年,還有那些個男孩女孩放肆的笑聲。
“和我說這些幹嘛?”洛小可故意裝着滿不在乎,“這些似乎和我無關吧,你們的孩子,韓冰心裡的那個人,都和我無關,這都是你們的事情。”
秦柔一擡眼,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我知道,我不該來找你,可是現在我覺得很無助,我只能想到你,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我也不想失去冰,現在能拯救我們的,只有你了,洛小可,如果你一直記恨着我以前的所作所爲,我在這裡向你道歉,只是我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幫幫我吧!”
秦柔說的太過於深情,讓洛小可都爲之動容,可是她能做什麼?
見洛小可沒說話,秦柔淚水便肆無忌憚的奔涌而出。
“洛小可,不管你多麼討厭我,多麼鄙視我,孩子都是無辜的。求你爲我的孩子着想好嗎?我不想他一輩子都活在沒有爸爸,自己是個野孩子的陰影中。所以我求求你,爲了我和冰的孩子,你放手吧。”秦柔是在哀求洛小可。
沒有爸爸,整日被同齡人嘲笑侮辱,繼而心靈扭曲,成長的道路開始畸形,打架鬥毆,放縱自己,或者還會更恐怖。洛小可也算是過來人,她明白這樣的成長對於一個孩子的影響有多大,她承認自己討厭秦柔,但是她不能自私的放任秦柔肚裡的孩子不管。
“放手?”洛小可勾起一抹輕狂的笑,“韓冰的手我從沒牽過,我也沒興趣牽他的手,真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你認爲我對韓冰有意思嗎?可笑。”
“你的意思是?”秦柔詫異的看着洛小可。
“韓冰是個男人的話,就該對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負責。咖啡我請了,你慢慢喝,我還有事,先走了。”
直到洛小可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秦柔這才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改剛纔悲痛的語氣。
“孩子啊,多虧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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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貴知校園的小河邊,韓冰坐在草地上,不住的往水裡丟小石子,每一次濺起的水花就好似他的心情那樣,起伏不定。
韓冰手中的一顆石子墜入水中,從他的身後立馬又衝出來了另一顆石子。他狐疑的轉過頭,看到的是洛小可那張桀驁不馴的臉。
“怎麼?韓老師這個時候沒課嗎?”洛小可也只顧着自己往水裡扔石子,並沒有正視韓冰。
“你怎麼過來了?”對於洛小可的突然出現,韓冰覺得有些驚喜。
“我就是來看看我的高中校園,順便,來問候一下您老人家。”洛小可扔完了手中的石子才把目光轉向韓冰,“聽說,你女朋友懷孕了,所以我特意來道喜。”
“你怎麼會知道?!”韓冰覺得自己的大腦異常嘈雜,他的世界已經迎來了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