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章 萬千寵愛於一身

阿女要出閣,阿爹笑呵呵。

阿女不願嫁,拾衣赴邊疆。

夫郎賽潘安,才高勝八斗。

前來問爲何,阿爹也疑惑。

阿女含淚曰:邊疆有平王。

這本是首打油詩,在傳遍了南國後,便被人用宮商角徵羽譜成了一首童謠,先是在孩童口裡傳唱,後來也不知爲何竟變成了青樓里人人皆知的曲子。再後來,真有若干女子爲了平王不惜千里遠赴邊疆,在一睹平王容貌後,大爲驚豔,回去後更是大肆渲染,於是乎,平王理所當然地成爲南國裡幾近神化的人物。

也正因爲如此,平王的妻妾就十分受人關注。

只是平王不近女色,是人盡皆知的。這麼多年了,平王身邊依舊沒出現過任何的女子,這就更爲平王增添了幾分神話色彩。說書樓裡的平王故事,依舊是最爲受歡迎。

但是,自從一瓢閣的那次宴會後,重州女子便都知曉了她們所愛慕的平王心中已有佳人。只是那日匆匆一瞥,並未看清佳人究竟是何等模樣。於是,衆多女子守在平王府附近,爲的就是一睹佳人容貌。

她們皆是如此般說:“如若平王妃長相不如海國公主柳如雪,她們定會不服!王爺如此相貌如此品德,必須是柳如雪那般美豔那般巾幗紅顏才足以配之!”

當她們親眼目睹蕭寧的長相後,無不嘆息。只覺這女子雖稱得上美人,但比起柳如雪依舊微不足道。可是見到平王眼裡從未見過的繾綣柔情和萬般寵愛時,她們也唯好作罷。

後來,有位久思成疾的女子磨硯執筆,爲那首童謠添上了極其哀怨的後續——

阿女赴重州,平王俊無雙。

但見一一環,其名曰笑笑。

無貌無賢德,卻得萬千寵。

阿女悲哉兮,悔恨連連生。

久思成病矣,唯有懸樑掛。

當蕭寧聽到這些謠言時,面色淡定,氣度從容,只是微挑柳葉眉,淡淡地問了句:“柳如雪當真有如此美?”

南宮白正在書案後看着公文,聽到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時,先是愣了愣,隨後他一臉神色古怪地道:“你是說海國公主的柳如雪?”

蕭寧頷首。

南宮白定睛瞧了瞧她,脣上忽揚一抹笑意,他放下公文,邁步至她身側,摟過她的身子,“吃醋了?”

蕭寧淡道:“沒有。”

南宮白眯了眯眼,“不準說沒有。”

蕭寧不再搭理她,扭頭望向窗外。

來了重州已有數日,轉眼間,漫漫秋意化爲濃濃寒意。重州遍地白雪,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唯有寒梅迎寒而開,在冰天雪地中,傲然獨立。

“笑笑,怎麼身子這麼冷?”南宮白皺了皺眉,只覺手心裡握着的是窗外的冰雪。

蕭寧眉眼一動,想抽回自己的手,南宮白不讓,加大了幾分力度。

蕭寧唯好老實答道:“小時候曾大病了一場,雖是治好了,但卻落得了個懼寒的毛病。”

“懼寒?”南宮白的眉頭皺得更緊,“聽聞懼寒者,遇冷則寒。輕者,手腳發冷。重者,全身發熱,甚至昏迷不醒。”

蕭寧點頭,“的確如此。不過也沒關係,都習慣了。”

南宮白聞言,眸色頓深,他關上了窗子,摸了摸蕭寧的衣裳,眉頭皺得更深。蕭寧剛想說些什麼時,南宮白卻走了出來。過了好一會纔回來,隨着他來的,還有幾個婢女。

只見她們手裡都捧着一個小火爐,進來後,先是向蕭寧行了個禮,隨後將小火爐依次擺在蕭寧的周圍。

房內的寒氣瞬間消失。

蕭寧本是有些蒼白的面色逐漸轉紅。

南宮白仔細地瞧了瞧她,忽然一臉恍然大悟,“我之前就覺得你臉色蒼白,原是因爲這個原因。笑笑,下次有什麼問題,定要開口和我講。不要等我來問。”

“嗯。”

南宮白摟過她,輕聲道:“過多幾日,我去翠玉山脈一趟。翠玉山脈裡的雪狐若是製成狐裘,極暖無比,定能助你度過寒冬。”

翠玉山脈,地處北國南國分界,以翠玉山脈爲北既是北國,以南,則是南國。翠玉山

脈,地勢極高,山頂終年積雪,常有雪狐出沒。

蕭寧自是聽過翠玉雪狐,只是她也知道翠玉雪狐生性機靈狡猾,極難捕捉。聽南宮白如此一說,她當即搖頭,道:“不要去。”

南宮白不語,過了好久,才笑着問道:“那程家廚子做的月白酥合你口味麼?”

蕭寧見他轉移了話題,心中微微惱怒,卻也不好表現在臉上。她賭氣地道:“不好吃。難吃死了。”

“明日,我讓人去北國招幾個廚子回來,定會讓你吃到最好吃的月白酥。”

“不要。”

南宮白寵溺地瞧着她,“那你要什麼?”

“我要去翠玉山脈。”

南宮白臉色一變,“不行。你身子懼寒,受不了翠玉山脈的寒氣。除了這個,我都能答應你。”

蕭寧此時也鬧起了性子。

“除了這個,我什麼都不要。”

南宮白哭笑不得,“笑笑,你變了許多。第一次見你時,我以爲你不會有這樣撒潑的時候。”

蕭寧聞言,怔住了。

她遙遙望向不遠處的銅鏡,鏡中的她兩腮微紅,眉眼間是說不盡的嬌嗔之意,完全一副小女兒嬌態。

情,竟令她變化如此大。

蕭寧垂下了眼簾,心中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喜,她蕭寧終於有了尋常姑娘家的神態。

悲,她蕭寧竟被南宮白影響如此大,若有一日,南宮白背叛了她,她該如何是好?

“笑笑,撒潑也好,什麼都好,我都喜歡。你別生氣。”南宮白慌忙哄道。

蕭寧擡眼,凝眸微笑,“好。那帶我去翠玉山脈。”

“這……不行。”南宮白顯然十分爲難,他低聲道:“笑笑,除了這個,我什麼都依你。”

蕭寧此時卻轉了心思,她低眉垂眼,“你可聽過飛鳳紫鸞裳?”

“飛鳳紫鸞裳……”南宮白怔了會,倏然眼睛一亮,“這件衣裳,可是北國的蕭寧公主在及笄大典之上所穿的衣裳?”

蕭寧點頭。

南宮白感嘆:“聽聞那件衣裳華美之極,飛鳳紫鸞的眼珠子皆是由深海里打撈的夜明珠所造。爲了做這件衣裳,當時北國皇帝召集了三國裡所有繡功一流的繡娘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才做成了這件價值連城的衣裳。可見當時蕭寧公主的榮寵。”頓了頓,他疑惑地問道:“你提這件衣裳作甚?”

“北國女子都有個心願,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親眼目睹這件飛鳳紫鸞裳。所以我也不例外。”她垂下了眼簾,如流蘇一般的睫毛密密麻麻地蓋了下來,像一把小扇子似的。眼簾之下,是複雜之極的神情。

雖說感情不容試探,但是她只想知道究竟南宮白的權力有多大。

若想從北國宮殿裡運出這件衣裳,除非是他的細作,否則絕無可能。

“好。”南宮白答得很乾脆。

蕭寧倏然擡眸,眼裡是驚詫。她道:“你當真能讓我見到那件飛鳳紫鸞裳?”

南宮白溫柔一笑,“只要是你喜歡的,就算是天下,我也給你搶來。”

蕭寧心中一暖,口中卻是嬌嗔:“我纔不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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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冰天雪地,屋內一派融融。

幾日後,南宮白果真手持彎弓,腳踏快馬,帶了十餘人,浩浩蕩蕩地向翠玉山脈奔去。於是,所有重州百姓都知道了他們的平王要去獵翠玉雪狐而奪美人一笑,衆人感慨之餘,也不忘暗罵紅顏禍水。

特別是平王府裡的總管秦伯。

秦伯一旦見着蕭寧,就神色古怪,一臉懊悔,十分悔恨當初在草原時留了她下來。但念及王爺離開前的叮囑,秦伯唯好忍氣吞聲,偶爾面露兇光而已。

反倒是秦小魚依舊含情脈脈,只是時而面露覆雜之色。

蕭寧毫不在意,每日躲在房裡避寒,日子雖是過得平平淡淡,卻也怡然自得。

一日午間,蕭寧在打瞌時,門外忽傳一陣敲門聲。

蕭寧不以爲意,以爲像往常一樣是送飯的婢女,便淡淡開口:“直接進來吧,飯放到桌上即可。”

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一道輕盈的腳步聲響

起,隨後是食盒放下的聲響。接着本應是關門的聲響,但卻久久未響起,蕭寧睜開了眼,見到秦小魚一臉怔忡地瞧着她。

她微微挑眉,“是你呀。”

秦小魚卻是苦笑了一聲,“是我,笑笑。”

“有事?”

秦小魚點頭。

“什麼事?”

“我……”秦小魚張了張嘴,似在遲疑着,最後還是面有黯色地合上了嘴,眼裡似有擔憂之色。

蕭寧忽然想起,在草原上時,他對她也是極好的。

她心思一動,笑道:“小魚,有話儘管說。”

秦小魚站在原處,一雙眼睛定定地瞧着她,眼裡翻滾着掙扎的情緒。最後,他眼裡的複雜情緒逐漸平靜,他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笑笑,你不要跟着王爺,趕快離開平王府。”

“哦?”蕭寧表情十分從容淡定,“爲什麼?”

秦小魚解釋道:“陛下不可能無端賜給王爺封地,而且陛下向來不喜歡王爺,這次一定是有陰謀的。”

蕭寧淡笑道:“你又不是南國皇帝,怎麼可能知道他怎麼想?”

“我……”秦小魚皺眉,跺了跺腳,面色着急,“哎呀,笑笑你聽我的就對了。趕快離開王府吧。”

蕭寧點了點頭,道:“我會斟酌考慮的。謝謝你,小魚。”

在秦小魚離開後,蕭寧望了望桌上的食盒,菜香嫋嫋,只是她卻沒有食慾了。她闔上了眼,眼皮下是淡淡的疲倦。

這種權利紛爭,她實在不想接觸。

秦小魚那番話,她是明白的。

南國皇帝的確沒可能無端端賜南宮白封地,白白給他權力,定是有些陰謀在裡面的。而秦小魚,必然是南國皇帝那邊的人。

想必南宮白也知曉,所以很多事他對秦小魚都是有些保留。

這一點,她能察覺。

只是無論南國皇帝想如何,抑或南宮白想如何,她都不想知道。她只想當南宮白的笑笑,理所當然地霸佔他所有的愛和寵。

又過了好幾日,地面上的雪愈發深厚,寒意也逐漸加深,蕭寧房裡的火爐也越加越多,但卻依舊抵擋不了寒意來襲。

半夜,蕭寧渾渾噩噩地躺在牀上,只覺全身發燙,意識也有些模糊。

她知曉是自己的懼寒症發作了,只是卻不知如何是好。如若以往在北國皇宮,有專門的太醫爲她煎驅寒的藥,只是如今哪裡去找那張特殊的藥方?以往嚴重時,還有云子衿爲了她輸送內力保暖,如今單靠幾個微不足道的火爐,怎麼可能會暖?

蕭寧現在只覺難受極了,身子時冷時熱,彷彿時而在鍋裡煮着,時而又被入了寒譚裡。

她的腦子裡瞬間閃過了許許多多的人的臉,南宮白的,父皇母后的,雲子衿的,綠蘿的,羅律的……最後定在了南宮白的臉上,遲遲不肯移去。

她低低地呢喃了聲,“南宮白。”

忽而,一道不尋常的危險氣息逼來,她一驚,想睜開雙眼,可是眼皮卻好似山一樣重得她擡不起來。她大力咬住下脣,直至濃厚的血腥味傳來時,她才勉強睜開了雙眼。

窗外,黑影浮動。

她喉嚨沙啞,完全發不出聲音。她唯好艱辛地從枕下摸出一把簪子藏於袖中,簪尾利如匕首。

她蜷縮在牀的角落裡,死勁地咬住已經破損的下脣,保持自己的清醒。

她想起秦小魚的話,心中只覺窗外的黑影是南國皇帝的人,但無奈於頭腦實在渾噩,剛這樣想,下一刻卻又忘記了自己想了些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忽起一陣寒風,火爐裡的火瞬間熄滅。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蕭寧牀前。

蕭寧握緊了手裡的髮簪。

她努力睜開了眼,但所見的卻是重重黑影相迭,即將昏過去時,蕭寧欲將簪子刺入手心,卻未料到黑影比她更快一步,點了她的麻穴,手裡的簪子掉了出來。

蕭寧心如死灰。

最後,還是暈了過去。

翌日,整個重州城都知道了一個消息,平王最爲寵愛的女人在一個月黑風高天寒地凍的夜晚,被人劫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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