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秦大人還真是寶刀不老!”
“老夫倒讓你們看看老夫的刀還利否!”
隔壁爆出的狂笑聲,讓整棟雲煙樓彷彿都在跟着顫動。
尤其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在那狂笑着錘牆,任八千眼看着大梁上的灰颯颯落進自己的杯子裡。
銅震野臉上表情先是發黑,隨後一斂,高聲道:“喝酒,大刀砍人,大口喝酒,大聲高歌!這纔是我古族男兒的樣子!”
“銅大人說的是!”風喉第一個呼應,那聲音簡直是扯着嗓門在喊。
然後廳內各種聲音頓時高了不止一截,葛亦鴻在那咣咣直拍桌子,任八千眼看着桌子下面鋪着的石板都裂開了!
整個屋子都是幾個莽漢在那鬼哭狼嚎,就連那些女子的聲音都一點聽不見。
隔壁的聲音先是一停,隨後猛的熱烈起來,再次把銅震野等人的聲音壓下去。
銅震野怎麼能忍?面色絲毫不動,聲音再次提高一截!
“哈哈哈哈哈哈……”工部諸人聲音加五分貝……
“哈哈哈哈哈哈……”兵部諸人聲音再高出五分貝……
“哈哈哈哈哈哈……”工部諸人聲音再次拔高……
“哈哈哈哈……”兵部……
然後沒過兩刻鐘,整棟雲煙樓都是兩個房間的人在那比音量了……
任八千捂着耳朵一臉囧囧有神的看着銅震野漲紅着臉在那扯着嗓門“狂笑”……脖子上青筋都冒出來了!
還有葛亦鴻,你都破音了啊!那聲音跟破鑼似的!眼看着你都要喘不上氣了,還笑?我真擔心你下一秒直接躺下啊!
風喉你能不能別在那錘牆了?沒看牆都裂了麼?再砸下去,估計雲煙樓就得成過往雲煙了……那倒真是名副其實了。
在外面一整條街上的人都炯炯有神的看着雲煙樓方向,雲煙樓上的聲音幾乎蓋住半條街,其他地方說話都得扯着嗓門喊,不然一個房間內都聽不到了。
然後一打聽,知道是秦川和銅震野在裡面,一個個臉色就囧了,這倆位大人碰到一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停了。
刑榮起身推開窗,窗外的月色灑到這個總是昏暗一片的房間裡,隨之而來的還有云煙樓上的喧鬧聲。
“大人,那兩位又鬥起來了。”身後有人說道。
“隨他們去吧。”刑榮無所謂道。若是往常他自然要想辦法,今天倒是不用了。
任八千隔壁,穿着一身黑色男裝,頭髮梳成大夏的書生髮髻的女帝黑着臉,本來到青樓還是挺新鮮的事情,可沒坐下多久就聽到隔壁的吵鬧,然後聲音越來越大,雙方在那比試誰嗓門高一樣,簡直是魔音灌耳,讓她眼角直挑,下意識手指在桌子上抓過,桌子上便是木屑紛飛。
她恨不得現在就跳出去給那兩個貨一人一腳。
不過想想自己現在是在“尋歡作樂”“微服私訪”,女帝想想還是忍下了,只是臉色一直難看的很。
在女帝身邊則是兩個面帶微笑,氣質出衆的女子在作陪,不過兩人也快笑不下去了。幾次想捂耳朵,又不敢。
女帝不遠處坐着的青鳶紅鸞正做俊俏小生的打扮,從進了房間就興致勃勃的在身邊少女身上“吃豆腐”,那少女倒是不在意,眼中反而透着好笑。
這三個俊俏小哥,不用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女扮男裝。
在嵐城,推開窗戶房眼看去,全是彪形大漢,哪來三個俊俏小哥?
尤其這兩個還一身的脂粉味。
此時青鳶也停下自己的毛手毛腳,扭頭對女帝道:“公子,太吵雜了!”
女帝挑了挑眉毛,用眼神表示:你在說什麼?
青鳶:“太吵了!”
女帝:聽不到!
紅鸞看看兩人,開口問:“你們在說什麼?”
女帝、青鳶看向紅鸞用目光表示:你說了什麼?
轟!
被風喉不斷摧殘的那堵牆終於碎了。
兩個廳兩桌子人互相看了一眼:
“原來是老匹夫在這”銅震野和秦川異口同聲道。
“老匹夫說誰?”銅震野故技重施。
“老匹夫說你!”秦川一如既往的往同一個坑裡踩。
“我說今天怎麼這麼臭!老匹夫是來血染雲煙樓?”銅震野狂笑。
打人要打臉,罵人要揭短!
“總比你個夾着屁股走路的娘們兒好!”秦川起身看向銅震野。
“你過來,老夫讓你看看到底誰是娘們!”
“怎麼,你又想嚐嚐老夫的刀利否?”
“好好好,老夫最近剛好有所得,正好試試你有沒有長進!”銅震野一拍桌子,面前的桌子立刻粉碎。
任八千在他擡手之前就搶了一盤類似花生的乾果縮到角落裡一邊吃花生一邊等着看戲了。
至於其他人,則是一個個大眼瞪小眼,用目光殺死對方。
銅震野和秦川只要一碰面就這樣,跟斗雞似的,連帶着兩個部門的關係也不怎麼好。
“來,在這裡動手怕打壞了東西,咱倆到房頂比劃比劃!”銅震野無視了已經被砸壞的牆和桌子,也忘了要找任八千說什麼了,直接和秦川跑到房頂打架去了。
這倆人一走,其他人也紛紛跟着上了房頂。
任八千左右瞅了瞅,又到窗戶外面瞅了瞅,三層多高,還沒墊腳的地方,自己上不去啊!
當吃瓜羣衆還得有個好身手才行,不然想吃瓜都沒機會!
“石虎”任八千喊了一嗓子,在外面等着的石虎立刻進來,然後拎着任八千上了房頂,再將他放下。
任八千的酒意被風一吹……更暈了……
所謂的什麼酒勁兒被風一吹就清醒了些,扯淡,有句話叫做見風倒啊。
任八千搖了搖頭,剛剛定神從人羣中找兩人的位置,只聽“轟”一聲,兩人打破了房頂又打到下面去了……
刷刷刷!
一羣人影閃過。
房頂就剩下任八千抱着裝着花生的盤子和石虎在那吹冷風。
尷尬……
自己剛上來,人家下去了,這是何等的尷尬!
任八千乾脆四仰八叉的躺在房頂上享受着夜風,看着頭頂的月亮。
“吶……石虎,你看大月亮上那像不像眼睛?”任八千看了半天,帶着醉意問道。
此時天空之上高掛着一輪紅月,和一輪小了許多的月亮。
在那輪紅月中央,有着一個如同眼睛一樣的東西,彷彿在注視着所有看向天空的人。
不過這個倒不是總能看到,上次看到還是許久之前的事,任八千之後再沒看到也就忘了,如今在這個夜晚,卻又突然再次看到了。
“轟!轟!”銅震野和秦川突然在雲煙樓裡飛了出去,眼看着就消失在夜色裡了。
整個雲煙樓都在搖晃,帶着吱嘎的聲音,彷彿要傾倒一般。
“大人小心。”石虎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拎起任八千就要跑。
“轟!”
“嘩啦!”
雲煙樓在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嘎吱聲後,突然塌了下去。
一陣灰塵過後。
工部和兵部諸人都老老實實落在院子裡。“陛下!”
方纔銅震野和秦川兩人交手時撞破牆壁到了另一間廳裡,然後看清廳內的幾個人,所有人都傻眼了。
誰都沒想到女帝竟然會在這裡。
女帝也是黑着臉,將兩人一人一腳射出去。
此時看着衆人,女帝冷哼一聲,一閃身消失在月色中。
等女帝走了之後,衆人才大出口氣。
“陛下怎麼在這?”風喉嘆口氣道。
“抓姦抓雙!”葛亦鴻一針見血。
“任府長呢?”
“沒看見……該不會看見陛下躲起來了吧?”
“呸……老子在這!”任八千從廢墟里灰頭土臉的爬出來。
……
還是那個房間。
“大人,雲煙樓倒了!”
“賬單明天送銅府和秦府上去。”
“是陛下拆的!”
“賬單明天送銅府和秦府上去。”
“知道了。”
等手下退走,刑榮嘆口氣,心累,還不如在北方都護府掄刀子砍人呢。
可惜……
刑榮摸了摸自己僅剩一隻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唯一的那隻手,上面還缺了兩根手指。
可惜,以後握不了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