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凌亦是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冷光射向他,轉眸便看見申屠尊站在宮殿門處,他顯示一愣,隨即起身,恭敬地上前行禮道,“臣弟參見皇上。”
玉汝恆亦是不慌不忙地起身,儼然沒有了往日對申屠尊的恭順謙和,反而多了幾分的淡然狂妄,她眉目冷淡,不過是微微頷首,“皇上此番前來是顧念兄弟之情,前來探望凌王,還是前來殺我的?”
申屠尊俊朗如寒星的容顏始終冷若冰霜,沒有絲毫的溫度,深邃的雙眸眯成了一條縫,只要再動一下,足矣將人頃刻間殺死。
他將目光轉向申屠凌,見他氣色好了許多,“平身。”
“謝皇上。”申屠凌垂首應道,亦是起身,側着身子。
申屠尊擡步向前,徑自行至玉汝恆的面前,猶如泰山壓頂,感覺周遭的氣壓驟然變冷,凝結成霜。
他俯視着她,“朕說過的話,看來你壓根不放在心上。”
話語間,他已經擡起手掌,寬厚的手掌捲起一陣狂烈的龍捲風,直直地向玉汝恆拍去,申屠凌見狀,連忙閃身過去,緊緊地玉汝恆抱着。
玉汝恆卻用力一拽,將他護在身後,擡眸看着申屠尊,“爲何要放在心上?”
“再說一遍?”申屠尊的語氣比起以往的更加地低沉,就連着地面也隨之裂開,顯然,他在發怒。
玉汝恆毫無懼色,申屠凌見狀,低聲道,“小玉子……”
玉汝恆一隻手緊握着申屠凌,將他擋在自己的身後,示意讓他放心,另一隻手已經凝聚內力,倘若申屠尊敢動手,她必定會出手。
申屠尊自然是看到她隱藏與袖中的動靜,一腔怒火更是延伸至四肢百骸,手中的掌力直直地向她拍去。
玉汝恆嘴角一勾,一個旋身,帶着申屠凌翩然落在距離申屠尊的三步之遙,將申屠凌向後退了一下,手腕一動,掌心凝聚着強大的內力,迎上那擊向自己的掌風。
申屠凌看着眼前突發的情形,頓時一驚,從先前的擔憂到如今的驚愕,她的武功何時變得如此之高?
申屠尊幽暗的雙眸亦是閃過一抹訝然,亦是稍縱即逝,雙掌迸射出的內力足矣將眼前的宮殿震裂,申屠凌卻站在原地不動。
古嬤嬤候在殿外,擡眸看去,眼眸也帶着幾分驚訝,當今世上,敢對申屠尊動手的,能有幾人?
狂風席捲着整個宮殿,殿內的陳設不停地晃動着,玉汝恆細長的雙眸微眯,沒有絲毫的懼色,申屠尊看着這樣的玉汝恆,莫名地怒氣涌上心頭,一向冷靜的他,如今只想將她一掌拍死。
二人僵持了許久,一個時辰之後,申屠凌覺得這樣下去,必定會兩敗俱傷,可是,他能看得出申屠尊迸發出的怒火,上前一步,看見玉汝恆那副淡然自若的樣子,他忽然擡起雙掌,玉汝恆側眸看了他一眼,“不想要命了?”
申屠凌低聲道,“總比你不要命的好。”
玉汝恆冷哼一聲,沉聲道,“站在一邊去,我不會有事。”
申屠凌還從未見過玉汝恆如此冷冽的語氣,仿若是一個居高臨下的王者在命令屬下一般,他又是微微一頓,盯着她看着,難道這個纔是真正的她嗎?
玉汝恆擡眸看着申屠尊,涼薄的脣向一側勾起,掌心的內力越發地雄厚,抵擋着申屠尊冰冷的掌風。
耳邊忽然響起一道張揚的笑聲,接着便看見司徒墨離擡步走了進來,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搖晃着摺扇,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一身青竹錦袍,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申屠凌擡眸便看見他不緊不慢地入內,挑眉看着眼前玉汝恆跟申屠尊對峙的畫面,接着立在申屠凌的身側,低聲道,“本世子不過是離開一會,怎得就如此熱鬧了?”
申屠凌知曉他就這幅德行,也不多言,“已經一個時辰了。”
司徒墨離微微點頭,湊近他的耳畔低聲道,“在那之前,你二人沒做點什麼?”
申屠凌深吸了口氣,這個時候說這些無疑是火上澆油,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司徒墨離,“你以爲能做點什麼?”
“比如……上下的問題。”司徒墨離說着的時候,還意味深沉地從身後打量着玉汝恆,“說說看?”
玉汝恆亦是聽到了司徒墨離的話,不知他這個時候說這些話是爲了什麼,不過,顯然,他的話的確激怒了申屠尊,她卻絲毫沒有影響,不過,在心中早就將司徒墨離罵了千百遍。
“討論了。”申屠凌如實地回道,“不過,與你何干?”
司徒墨離了然地“哦”了一聲,“好奇而已。”
申屠凌盯着司徒墨離看了一眼,如今他可沒有心思跟司徒墨離討論這些問題。
司徒墨離斜靠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二人,將目光落在玉汝恆的身上,“小玉子何時才結束?本世子餓了。”
玉汝恆嘴角一勾,“等着。”
司徒墨離又看向申屠尊,語氣透着幾分的漫不經心,“皇上不遠千里而來,難道爲的就是如此?”
申屠尊自始至終都未將目光落在司徒墨離的身上,直視着玉汝恆,雙眸的殺意越發的濃烈。
玉汝恆不以爲然,她能感覺得到申屠尊的內力深厚,比起她的,的確更勝一籌,不過,好在她氣息夠穩,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時辰,倘若再如此熬下去的話,必定會弄得兩敗俱傷。
她腳下一動,旋身而出,雲袖一揮,身側的方榻便揮向了申屠尊,借力打力,亦是翩然落在申屠凌的身側。
申屠凌連忙上前扶着她,“小玉子?”
玉汝恆只聽到眼前發出劇烈的響聲,眼前的方榻已經被震成了粉碎,申屠尊伸手而立,周身散發着冷寒之氣。
玉汝恆隨意地拍着雙手,當着申屠尊的面握着申屠凌的手,不再理會他,而是扶着申屠凌轉身向寢室走去。
申屠凌看着玉汝恆,再看着申屠尊,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任由着玉汝恆牽着入了寢室。
申屠尊站在大殿內,一順不順地盯着她,司徒墨離好整以暇地半眯着眼,盯着申屠尊看了一眼,隨即便也入了寢室。
明明是君王,此時此刻,從未有過的狼狽。
玉汝恆將申屠凌扶着躺下,他想要說什麼,玉汝恆忽然吻上了他的脣,讓他一時間只能將所有的話語都吞了下去,只是怔愣地看着她。
玉汝恆的語氣放的很低柔,“還未養好身子之前,一切聽我的。”
申屠凌眨了一下雙眸,算是默認,便合起雙眸,適才太過於集中緊張,如今有些吃不消,便這樣睡下。
“還真是羨煞旁人。”司徒墨離的語氣透着幾分的酸味,斜靠在一旁斜睨着她,“小玉子,你這是讓本世子吃醋。”
玉汝恆起身看了他一眼,“不是餓了?還不走?”
司徒墨離幽幽地嘆了口氣,忽然靠近她,將整個身子都壓在她的身上,低聲道,“當真餓了,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玉汝恆側眸看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司徒墨離,有種被無賴黏上身的嫌惡感,已經習慣他偶爾的抽風,便也不去計較,二人行至大殿,便看見申屠尊依舊站在原地,腳下是方榻的殘骸,他冷視着自己,那氣勢,猶如死神降臨。
“皇上難道不餓?”玉汝恆見他如此,想必是來親自帶她回去,不過,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既然能從他的手中離開一次,便有可能離開第二次。
申屠尊擡步便向外走去,司徒墨離看着他離開的冷峻身影,湊近她的耳畔低聲道,“他的脾氣太古怪了。”
玉汝恆側眸盯着他,“離世子的脾氣也好不到哪去。”
司徒墨離繼續靠在玉汝恆的身上,“小玉子,你跟申屠凌,誰上?”
玉汝恆盯着他看了一眼,“多管閒事。”
司徒墨離糾結於心,“不過,看着小玉子,也不可能在上。”
玉汝恆覺得話題未免扯得有些遠,便默不作聲,踏出了宮殿,司徒墨離不依不饒,一路上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依舊圍繞着那個話題,自言自語。
當二人踏入西苑的時候,玉汝恆看着園內竟然沒有一朵牡丹,不由得一怔,轉眸看着司徒墨離繼續說道,“小玉子,你打算如何離開?”
玉汝恆隨即坐下,不一會,便看見婢女端着膳食入內,擺好之後,便垂首退了下去。
“如何來的,便如何走。”玉汝恆翩然落座,執起筷子,便看見司徒墨離亦是湊了過來,坐在她的面前。
“不過,他來得倒是很快。”司徒墨離漫不經心地說道。
玉汝恆淡淡地應道,“意料之中。”
“小玉子倒是能掐會算。”司徒墨離低笑一聲,二人便不再多言,二人安靜地用罷膳食之後,司徒墨離起身伸展着手臂,擡眸看着天色,轉眸看着她,“可是要過去?”
玉汝恆搖頭,“如今去豈不是打擾了兄弟二人敘舊?”
司徒墨離雙手環胸,盯着玉汝恆看了半晌,邪魅一笑,“小玉子,本世子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如此直白的話語,天下恐怕也只有司徒墨離能夠說得如此坦然,臉不紅氣不喘,她卻是淡然一笑,“離世子是越發地明目張膽了。”
司徒墨離又是躍然一笑,“本世子一向如此。”
玉汝恆也不願與他多費脣舌,只是覺得有些睏意襲來,轉身便回了屋內,待行至牀榻旁時,嘴角亦是溢出一絲血跡,低頭捲起衣袖,手腕上亦是多了一條血痕,不得不說,她適才強行躲開申屠尊的內力,卻還是在所難免的受了傷。
司徒墨離卻在此時推門走了進來,見她不慌不忙地將袖子放下,他亦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那手腕上的血痕,他一步一步地走得甚是灑脫,直至行至她的身側,坐在她的面前,“本世子最喜歡聞的味道便是血。”
見她的脣角印出一條淡淡地血跡,他忽然湊近,將她脣角蜿蜒而下的血跡舔入了自己的口中,“這種味道不是本世子喜歡的。”
玉汝恆知曉他言下之意,受傷的血他很不喜歡。
對於司徒墨離如此特立獨行的性子,亦是見怪不怪,雖然被親了一下,不過,她並未生氣,不過是伸出手臂,放在他的面前,“離世子可是要爲我療傷?”
司徒墨離未料到她會如此主動,隨即將摺扇瀟灑地收起,擡起手掌,對上她受傷的掌心,緩緩地合起雙眸,玉汝恆看着如此的司徒墨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時間緩緩流逝,屋內透着淡淡的柔光,二人便坐在牀榻旁,掌心相對,雙眸合起……
申屠凌如今正立在大殿內,方榻已經重新換了新的,申屠尊正襟危坐,端起一旁的茶盞,只是輕撫着茶蓋,卻不曾見他品茗,適才進來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未說過一句話。
申屠凌顯然也不願主動回話,氣氛甚是壓抑,如此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申屠尊才冷聲啓脣,“將自己傷成這樣就是爲了她?”
“是。”申屠凌的語氣透着堅定,也許,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回答地如此乾脆。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申屠尊語氣變得越發地低沉。
“臣弟沒忘。”申屠凌垂首回道,“只是,臣弟更加地清楚自己的心。”
申屠尊冷視着他,薄脣勾起一抹冷笑,“朕會親自帶她回去,即便你清楚,日後,也休想再見她一面,你最好乖乖聽話,否則,朕會讓她生不如死。”
申屠凌的身體頓了一下,不過是片刻,他便恢復了思緒,倘若是從前,他會害怕,可是,如今,他知道,想要讓她束手就擒,那也要看申屠尊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斂去眸低的幽光,畢恭畢敬地應道,“臣弟明白。”
申屠尊隨即起身,“好好歇息。”
“臣弟恭送皇上。”申屠凌側着身子,隨着他一同出了宮殿。
待申屠尊離開之後,他才起身,擡眸看着滿天的繁星,有些按捺不住思念她的心,疾步便下了石階,前往西苑。
古嬤嬤看着如此的申屠凌,無奈地嘆着氣,卻也是無可奈何。
申屠凌行至西苑的時候,便看見玉汝恆屋內的燈是亮着的,他嘴角揚起淡淡地笑意,立在房門外,低聲道,“小玉子,我可以進來嗎?”
停了片刻,未聽到屋內傳來聲音,他不免覺得奇怪,隨即便推門入內,便看見玉汝恆與司徒墨離正坐在牀榻上,仔細看去,二人似是在運功療傷?
申屠凌亦是瞭然,幾步便行至牀榻旁,赫然看見她手腕上的血痕,再看向司徒墨離,心頭卻是五味雜陳。
他便這樣立在一旁看着,直至司徒墨離收起手掌,二人緩緩地睜開雙眸,他才露出一絲的喜悅,轉身倒了兩杯熱茶,分別遞給二人。
“小玉子,下次不準做如此危險之事。”申屠凌盯着她,語氣帶着幾分的怨懟。
玉汝恆接過茶杯一口飲下,擡眸看向司徒墨離,“離世子早些回去歇息。”
“本世子如今動不了。”司徒墨離說着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牀榻上,顯得甚是疲憊。
玉汝恆知曉他耗損了許多的內力,接着便緩緩起身,“那離世子便在這處歇息。”
申屠凌連忙扶起她,“小玉子去我那處歇息可好?”
“恩。”玉汝恆點頭,申屠凌得意地看了一眼躺在牀榻上的司徒墨離,便小心翼翼地扶着玉如恆踏出屋子。
司徒墨離卻在此刻“哎呦”地叫出聲來,玉汝恆轉身看着他微微皺眉,如今躺下,這纔看見他的長褲上是大片的血跡,她擡眸看了一眼申屠凌,仔細地想着適才發生的情形,細長的雙眸閃過一抹黯然,轉身便又重新行至牀榻旁,彎腰將他的長褲捲起,便看見大腿處延伸至小腿,有一條長長的傷口,似是被鈍器所傷,“離世子適才爲了擋住方榻震碎的長木擊中我,所以,並未躲閃?故而才被木頭劃破了?”
怪不得他適才靠在身上,走起來有些吃力,卻又不願讓她生疑,竟然給她療傷這麼長時間?
她盯着司徒墨離看了半晌,見他依舊是噙着邪魅地笑意,低聲道,“不過是皮外傷。”
“這傷口雖不深,卻也不淺,倘若處理不當,亦是會留疤。”玉汝恆擡眸看向申屠凌,“可是去將金瘡藥拿來。”
“好。”申屠凌也未料到司徒墨離竟然會受傷,適才,他一門心思地擔心着玉汝恆,故而未曾發現,如今仔細想來,便知道當時倘若不是司徒墨離,她怕是會被那震碎的長木擊中,便不是如今受些內傷。
玉汝恆扶着司徒墨離躺平,將他的長褲撕開,司徒墨離則是撐着後腦,笑吟吟地看着她,對於這樣的疼痛似乎不放在心上。
申屠凌將金瘡藥與白布遞給她,隨即便坐在桌前安靜地注視着她,俊美如玉的側臉,神情甚是專注,溫和的雙眸,熟稔地手法,性子總是淡然自若,想起她適才與申屠尊對抗時的冷冽,又覺得她骨子裡面透着殘忍與冷酷,可是,就是這樣的人,總是牽扯着他的心,讓他放不下。
他越想越覺得好笑,嘴角始終掛着笑意,只是這樣凝視着她。
司徒墨離也同樣看着玉汝恆,在他看來,玉汝恆實在長的不像男子,陰柔中卻又不失剛硬,他不由得想入非非起來,倘若她換上女裝的話,那可真是傾國傾城,想及此,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怪異,這世上哪有女子像她這般呢?
玉汝恆給司徒墨離包紮好之後,擡眸正好對上他望着自己的雙眸,不過是淡然地開口,“好好歇息。”
司徒墨離笑吟吟地眨着雙眸,清朗的眸子閃爍着別樣的光芒,透着絲絲的誘惑,玉汝恆見他越發地沒個正行,隨即起身,便看見申屠凌也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她無奈扶額,微微俯身對上申屠凌失神的雙眸,“難道你要一直這樣坐到天亮?”
申屠凌看着眼前放大的絕美容顏,愣了一下,便起身,扶着她離開,“小玉子,我一定會讓你安全離開。”
玉汝恆側眸看着他,低聲道,“他對你說什麼了?”
“恩。”申屠凌點頭,“我不想讓你回去。”
玉汝恆忽然握着他的手,“申屠凌,你如今傷勢可好了?”
“恢復的差不多。”申屠凌如實回道。
玉汝恆微微點頭,“那我在待幾日。”
“可是……”申屠凌是知道申屠尊的能耐的,這世上,一旦是他想要的,必定會不擇手段的得到,他能看得出,申屠尊對玉汝恆的佔有慾,太過於強烈。
玉汝恆站定,望着申屠凌,“我對感情的事情不太擅長,而且,我的心中住着一個人,雖然我不知道他如今是生是死,可是,我還是會等待,就如同他等待我一樣,申屠凌,這樣的我,你還敢靠近嗎?”
申屠凌如今擔憂着玉汝恆離開之事,未料到她卻對自己說着如此認真的事情,他能看得到她眼眸中的真誠,也知道這是她的肺腑之言,他一言不發,只是這樣凝望着她。
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讓她能夠如此心甘情願地等待着呢?他開始羨慕住在她心中的人,更甚者是嫉妒,她與他都是男子,即便自古便有男風,可是,他也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對一個男子傾心,而她卻不能屬於他一人,那麼,他該堅持嗎?
玉汝恆在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時候,都會考慮再三,權衡利弊之後,纔會下決定,面對感情,她從不擅長,看着這樣的申屠凌,她也曾動搖過,亦是選擇了讓他忘記,可是,也看到了他對自己的真心,所以,她更會認真地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與存在的矛盾,她對待感情,不想再像前世那般,一味地逃避,到頭來傷人傷己,她想要認真地對待,真心地敞開心扉,沒有任何的結締,感情對於她來說,太傷神,她想要的感情是互相信任,不問緣由。
這些時日,她是經過慎重的思考才下定了決心,她看着申屠凌久久無法開口,她卻不着急,而是耐心地等待着,因爲,一旦說出,便是真心相待,她不許想彼此之間有太多的隱瞞,除非逼不得已。
申屠凌想了很久,當對上她的雙眸時,那眸低的認真在一絲一絲地瓦解這他的心,他是掙扎的,是想過她不可能停留在他一人的身上,即便是這樣,她的一舉一動也在牽動着他的心。
他直視着她,擡起雙臂將她擁入懷中,“我想好好地愛你。”
玉汝恆感覺到了他的真誠,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愛意,她輕輕地笑出聲來,雙手環着他的腰際,“好。”
她說過,有朝一日會踏平大驪國,她說過,他們遲早會兵戎相見,她說過,她的心中還裝着另一個人,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想要愛她,不爲什麼,只爲自己這顆只爲她悸動的心。
遠處的屋檐上立着一道黑影,那身影挺拔如鬆,猶如夜色中的冰山,望而生畏,那深邃的雙眸直視着玉汝恆與申屠凌相擁的畫面,眸光內迸射出懾人的戾氣。
玉汝恆握着申屠凌的手,二人相視而笑地回到宮殿,古嬤嬤看見了申屠凌這些年來,最溫柔的笑顏,看見了他們十指相握的手,也看見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申屠凌行至寢室內,二人洗漱之後,玉汝恆步入屏風換了一身乾淨的常服,不過是申屠凌的衣裳,身上還有殘留着他獨特的氣息,穿着有些大,好在,他們二人身形差不多,申屠凌比她高了一些,她捲起衣袖,行至牀榻旁,便看見申屠凌已經躺好,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玉汝恆亦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與另一個男子同榻而眠,不似上次與季無情那般,也不似在馬車內與雲景行跟司徒墨離那樣,她不是尋常的女子,也不會故作扭捏,更何況,如今,她可是男子,雖然長相有些陰柔,不過,她自認爲自己掩飾的很好。
她隨即躺在他的身側,側着身子盯着他看着,一手撐着頭,一手擡起輕撫着他的容顏,指尖滑過他雋秀的臉龐,傾身緩緩地湊上前去,脣瓣碰觸的那一剎那,申屠凌感覺整個人都懸蕩在半空之中,雖然,與她親吻不是第一次,可是,這樣飄飄欲仙的感覺卻是頭一次,她溫軟的脣輕輕地吸允着他的脣瓣,申屠凌渾身緊繃着,卻又不敢動彈,生怕自己的動作太過於粗魯,將這個甜美的吻打破。
玉汝恆只是循着感覺吻了上去,鼻翼間充斥着彼此的氣息,她不過是淺啄了片刻,便離開了那帶着絲絲溫熱的脣瓣,擡眸看着申屠凌,見他依舊睜着雙眸癡癡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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