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影同時落在地上,不多時,已是兩灘水。
林邊這一次出現的人,武功又高了不少,腳下的速度與手上的力量,都不是先前人能比的。
更可怕的是,我爲抓人,已經離開窗邊少許距離,就在這一瞬間,他們分成了兩隊,一隊撲向我,一隊撲向了青籬。
他們還知道青籬暫時不能動用武功!?
我想也不想,衝向窗邊,在十餘柄刀鋒中,功力盡出。
一交手,我就肯定,這些人的武功絕不比“青雲樓”中一流的高手弱,同時十幾個人,完全不要命地撲向我。
他們不求殺我,只求留下我,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夠了。
劍過,人倒地。管不了活口,我只求最快解決,掌風拍,人影落,強行殺出了一條血路。
林外依稀聽到了刀刃交擊的聲音,我沒有時間分神,也懶得去管,我的心裡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護衛好青籬。
“獨活”劍脫手,去勢穿透一人的胸膛,我的面前還有一個人!
那人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刀,那刀揚起的風聲吹動了青籬的髮絲,傾世容顏上已經不見半分顏色改變。
掌心吸字絕,我怒吼,“給老孃回來!”
人影背對着我,飛了回來,刀刃擦着青籬的臉側,劈在了窗沿。
青籬笑了,朝着我,不再只是露出那個小窩兒,而是真真正正地笑了,脣角上揚,抿脣而笑。
人入手,手指捏上她的喉嚨,骨碎。
同樣,迎着青籬而笑。
身後,刀風至,我沒有時間回頭了。
手中斷氣的人拋着,想要阻擋刀鋒,人側飄,再度握上了“獨活”劍。
“叮!”
這是刀劍交鳴的聲音,面對着青籬的我看到他眉頭跳了下,速度轉身間,我剛纔站落的地方又多了一道黑色蒙面人影,阻擋了刀風。
其實不管這人出手不出手,我都不至於受傷,但是這人來的飄忽,出現的突然,出手更是不帶半點遲疑地——保護我。
面前的一羣人瘋了,他們拋出一個個瓷瓶,手中的刀狂亂地舞着,誓要與我拼命了,黑衣的男子站在我的身前,不退讓半步。
我看不到他如何殺進來的,我只看到他進來的路上,刀刃斷裂,散亂零落。
二三十人站在面前,已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一人一半。”我很快地做出決定,“抓得到就抓,抓不到就殺。”
他一點頭,兩個人同時撲了出去。
這些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死士,內功剛猛,面對着我的招式,只有迎擊,不再躲閃,當我的劍與刀相擊時,沉厚的內力傳來,讓我的手腕都不由爲之一沉。
這樣的武功,放到江湖上,輕而易舉可以成爲一方霸主,爲什麼卻要這樣賣命?
幾次交鋒後,我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們只知道迎擊,不知道防守,目光兇狠如野獸,還帶着一絲呆滯。
任何一名同伴倒下,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擊碎同伴身上的瓷瓶,然後繼續攻擊我,只有攻擊,沒有後退。
武功雖然高,氣息卻怪異。
一個個倒下,他們視若無睹,完全沒有反應,依然繼續攻擊着。
我與男子眼神交換了下,奮力一劍揮出,面前人影瞬間倒下數人,只留下彼此眼前最後一個人。
果然,兩個人都是同樣的動作,伸手去點破同伴胸前的瓷瓶,就在他們伸手的一刻,我們兩個人同時靠了上去,伸手、點穴、卸下巴,一氣呵成。
我還來不及笑,竹葉一抖,敏銳的感覺讓我心頭警兆頓氣。
抓着男子的袖子,飛快地後退,銀色的絲光幾乎是擦着我們兩人的臉落地。
我看着銀絲的光籠罩上兩個人的身體,千萬根針紮上人體,我的面前活生生多了兩個人形的刺蝟。
不過這刺蝟也就只能看一眼,轉眼間就成了兩灘水。
“媽的,還好胸不大,這要稍微大一點,我也成水了!”我胸口起伏着,眼睛盯着的,是方纔那“疾風驟雨針”發出的方向。
兩個人同時揮劍,撲了上去。
灰色的人影竄起,朝着林外奔逃。
這個人對了!
爲什麼說對了,因爲他與剛纔那羣死士完全不同,那些人只知道前進不懂得後退,這個傢伙會逃,身上的氣息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在我們兩個人同時落向他身後的時候,我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平常節日裡最常嗅到的味,爆竹裡的硫磺和硝石的味道。
“快退!”我一聲吼,他的手已經扣着我的肩頭,抓着我奮力地甩開。
“轟!”
沖天的火光炸響在灰衣人身後,我們的面前。
我退的快,還被丟了一下,除了被轟的灰頭土臉,耳朵有些嗡嗡作響外,沒有半點傷痕。
而那黑衣男子,衣角燒焦了一塊,髮尾捲曲,手臂缺了一塊布料,露在外面的肌膚有被火爎過的痕跡。
“你還好吧。”我衝着他開口。
他的目光看着我,擡手拋來一樣東西,眼神遠遠地落在屋內的青籬身上,打量幾眼。
青籬目光冷冽,與他對望,我似乎感覺到了無形氣場的交鋒,黑衣男子眼中寒意凝封,掉頭騰身。
黑色的衣展開如夜梟,轉眼離開了竹林,消失於我的視線內。
空蕩蕩的竹林,除了幾根打鬥斷裂的竹子,被炸開的深坑,其他什麼都沒有,當我走回青籬的窗邊,那清冷的目光依然帶笑,“你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