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火堆旁,手指拈着那朵花,輕輕捻着打轉,眼神輕柔溫暖,聽到我的腳步聲,他飛快地將花朵揣入懷中,又恢復了臭臭的驕傲姿態。
我也索性當做沒看見,揉着扁扁的肚子,坐在他身邊撐着腦袋,“怎麼辦?”
“餓着。”他寒着臉,面無表情。
“要不?”我試探着開口,“吃生的?”
還有兩隻打下來的鳥,但是我們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弄熟的想法,我自然無所謂,畢竟昔年什麼生的沒吃過,山林中的蛇、蠍子,我都生吞過,現在讓我生吞一隻鳥,我也不是做不到。
可讓他和我一樣,我心裡還是捨不得的,那滋味我比誰都清楚,血氣中夾雜着腥氣,還有一股臭氣,粘膩在齒縫中的味道,幾乎能讓人將膽汁都吐出來。
不能好好的照顧他,心中總是自責的。
“別把我當做容成鳳衣那樣的男人,我是行軍打仗出身,你以爲是鳳駕巡遊?”他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邊疆苦寒時,喝雪水解渴,乾糧如石頭一樣硬,*軟些還能粘住舌頭,這至少還是肉呢。”
他的話不但沒能讓我好受,反而心裡更加酸酸的,身爲男子爲家族榮譽而出征,歷經苦寒拼搏,得到的卻是各種冷嘲熱諷與鄙夷。
忽然覺得,容成鳳衣給他的封號做法也不錯,至少再沒有人瞧不起他,沒有人敢對他露出嗤笑的表情。
“我先把這塊炭丟出去吧。”看着地上的兩個人失敗的產物,那滾成泥巴團的鳥被火堆已經烤的乾巴巴的了,看上去黑黑的一坨,好惡心。
不等他開口,我一手抓起那坨,可是我忘記了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內力,而那坨東西在火堆下烤了太久,早已經熱燙無比。
手一抖,那坨東西重重地砸回地面,眨眼間四散裂開,一股濃烈的香氣迎面撲來。
我們兩個人四隻眼睛呆呆地盯着地面上那坨白色的東西,我揉揉眼睛,“果然是鳳凰浴火重生,居然能吃了。”
原來那層毛和燒焦的皮都被烤乾的泥巴殼給粘了下去,露出裡面白嫩的肉,我小心地撕下一條放進口中,差點淚流滿面。
雖然沒鹽沒油,但至少是熟的、熟的!嫩嫩的感覺在齒中蔓延,壓抑的飢餓感剎那被引誘出來,恨不能一口吞乾淨。
一隻鳥本來就不大,去了皮毛之後,剩下的肉實在塞不了多少牙縫,我想也不想的把鳥丟進他的手裡,“你先吃,我去把那兩隻給弄了。”
他悶不吭聲撕着肉,咬了口,我拎着兩隻鳥,開始努力地糊泥巴。
正在埋頭苦幹間,一隻手伸到我的脣邊,手中是撕下來的胸脯肉,手的主人正用一雙固執又堅持的眼睛瞪着我,也不說話。
我極懷疑,如果我不接受,他會不會把整隻鳥都砸到我的頭上。
以他的性格,非常可能,不、是絕對會。
我張開嘴,就着他的手咬着,舌尖舔過處,還有他的手指,帶着他身上獨特的體味,還有那麼一點點殘留的芙蓉花的香氣。
看到我吃了,他有了絲滿意的笑,撕下一條放進自己口中,再撕下一條送到我的嘴邊。
雖然沒有鹽,白肉吃起來寡淡無味,但是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也是別有感覺,到後來,我故意地咬他的手指,或者含着不放,他也沒有生氣,反而眼底流露出一抹縱容。
忽然,他手中捏着個黃黃的小東西,“這個是什麼?”
“蛋!”我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他挑眉,“你確定?”
看來,某人對我的決策沒什麼信心啊。
我想了想,“鳥屎應該不是這個顏色的。”
我的答案讓我得到白眼兩枚,他手捧着,送到我嘴邊,“你吃,我聽說雞肚子裡的蛋比較補身體,鳥的也應該一樣。”
我搖頭躲開,“你吃。”
他再度固執了起來,“不。”
我的目光漸漸下滑,落在他腰身下的某處,“以形補形。”
下一刻,我的腦袋被撕的所剩無幾的鳥架子砸中,他單手將我扯進懷裡,目光中威脅感十足,“你在嫌棄我?”
我想逃,奈何實在比不過常年握槍的人蠻力大,同樣失去武功的情況下,我不是對手啊。
於是我只能……被撲倒。
他咬上我的脖子,重重地一下,讓我哼出了聲。
“我現在就要讓你試試,我需不需要以形補形。”
他的吻漸漸向下,我反手摟上他的頸,迎合向他,身旁的火堆裡,樹枝噼啪炸着火星,炙烤着那兩坨泥巴。
算了,這個男人明顯比那兩個東西好吃的多,聰明的人都知道選擇哪個,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