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蒔,你又拿鞋底抽我?

沈寒蒔,你又拿鞋底抽我?

“還氣嗎?”我低聲問着。

他的吻,讓我的心裡都是酸酸的,那緊摟的手力道,彷彿鬆開下一刻我就會不見了似的。

“你真的要我抽死你?”他悶悶地回答,將臉扭到一旁,“反正你這麼喜歡去死,不如讓我拍死算了。”

“不會了。”我用力地搖頭,“我捨不得。”

我衝動過,但這一次,我真的努力掙扎着求生,我告訴自己不能死,因爲我有太多的放不下,可惜我還是讓他們擔心了。

“你保證?”

“我發誓!”我認真地說着,“如果我再衝動,就讓我……生兒子沒屁眼!”

沈寒蒔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你說誰生兒子沒屁眼?”

“我!”脫口而出的話在反應過來之後再想舔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他眉頭倒豎,“你想我兒子沒屁眼?”

果然話是不能亂說的,我噎在那,半晌沒話說。

他的手撐在我臉側的牆上,另外一隻手豎在我的面前,慢慢捏緊、捏緊,骨節又一次咔咔作響,“你是想說我的兒子沒屁眼,還是想說你跟別人生兒子?”

我果然又把他惹毛了。

他板着臉,黑沉沉的,“是你如珍如寶的木槿,還是崇拜敬仰的師傅,或者呵護備至的**,還是那個患難與共的蜚零。”冷笑補了句,“我倒忘了,還有個形影不離的劍靈。”

在一個男人生氣的時候該怎麼做?

在一個傲嬌的男人生氣的時候該怎麼做?

在一個傲嬌又有武力的男人生氣的時候該怎麼做?

答案只有一個,傻笑。

因爲除了這個答案,我想不出其他答案。

“你還氣什麼,一口氣說完吧,免得憋出毛病了。”我知道他心頭的火一直沒撒出來,只能老實聽話。

“爲什麼瞞着我回‘澤蘭’?”

我“……”

“爲什麼一個人深入‘落葵’?”

我“……”

“爲什麼沒有武功還要進沙漠打什麼沙蠍?”

我“……”

“爲什麼要拿着那個男人的東西感懷,還嫌棄被騙的不夠深?”

他的一句句一聲聲,說的我無言以對,我知道他介意很多事,但是細細想來,他介意的每一件事,無不是與我性命相關的。

“還有麼?”

“你……”他咬着牙,“爲什麼要娶他?”

“這我真的不知道。”大概也只有這件事我有一點底氣,卻還是那麼無力。

畢竟,他曾是我前世的唯一,爲了他而堅持了許多年,與長老對抗只要他一人,現在卻要他眼睜睜看着我身邊多一個,又多一個。

“我與**,只是彼此利益的關係,與情愛無關。”

“有關無關都不重要了,於我而言,兩個與五六個並沒有差別。”

是啊,兩個和五六個有區別嗎?已經不專一了,再去解釋自己是無可奈何,那不是矯情,那是不要臉。

“你在‘白蔻’可好?”雙手撫上他的臉龐,細細摩挲着他的臉。

他垂下臉,“好,都很好。”

好什麼?他瘦了,眼下一片青黑,也不知是多少個日夜未曾有過安眠了。不過一句都很好,我明白他要告訴我,所有人都安然,這就足以讓我放下所有的心了。

“你瘦了。”他的雙手掐了下我的腰身,低聲說着。

他把我的話搶了!

我正待開口,他俯下臉,淺吻落在額上,“讓我好好看看你。”

再也不需要說話了,他的要求又何嘗不是我的想法。

他的手,溫柔地擦過我的臉側,輕撫着頸項間的肌膚,慢慢滑過我的肩頭,“疼嗎?”

我搖搖頭,“忘了。”

“騙人。”漂亮的眼睛,瞪人的時候,也是那麼迷人。

“是真的。”我認真地回答他,“能再活着,又何必記得半死不活的境況?”

“你可以不記得。”他的眼神忽然變得鋒銳無比,“但是我不會不記得,尤其是容成鳳衣,莫要讓我見到他,否則他與我,只能有一個活着。”

寒蒔的性格一向如此,說得出做得到。若讓他再見到容成鳳衣,還不知是怎麼樣的舉動。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若是容成鳳衣再幫着雅,終有一日我們要兵戎相見,不死不休。

想起他,就又想起了一個人,不知他現在可好?

他日我與雅一戰,他只怕也要恨我了,就像寒蒔恨雅一樣的恨我。

“不準想別人。”沈寒蒔的手捏着我的下巴,“不管是木槿,還是外面那個,現在的你是我的。”

“你們爲什麼會來這裡?”初見的驚喜讓我忘記了疑慮,居然沒有想到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有了你的消息,自然是要來尋你的。”沈寒蒔的口吻很乾脆,“至於外面那個,你自己去問他好了。”

也不知道青籬是不是一直在聽着我們的動靜,還是事有湊巧,當沈寒蒔拋下這句話的時候,那謫仙似的人已經站在了門前,“這裡我已經安排了人監視着,你回去吧。”

他說的回去,自然是**和獨活修養的地方,他們能準確的找到這裡來,必是**透露的消息。

“我先回去了。”沈寒蒔驕傲地擡着臉,看也不看青籬,一展身形飛也似的消失了。

他知我有許多話要和青籬說,卻又不想看到,索性來了個眼不見爲淨。

我和青籬走着,兩個人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隔着一步的寬度。可就是這一步之差的親密並肩,也恰似了我與他心靈上的距離。

不能靠近的愛人。 шшш ¸тt kan ¸Сo

因爲愛過,卻不能再愛,所以不敢靠近。

這種距離,遠比老死不相往來,死生不見更讓人難受。

我要看着他,卻不能愛他,時刻告訴自己彼此間的距離,不斷警醒着自己這個男人不會屬於自己,不能再讓感情加劇,可看到他的時候,卻還是想親近。

情感與理智,因爲一個人在你眼前的存在,而變得激烈交鋒起來。

不透露對他的情感,也是因爲不想他難受,一如他當初對我說出他的決定,何嘗不是因爲他也到了無法控制的邊緣。

青籬對我有愛,但不能愛。

我對青籬有愛,卻不敢愛。

便是這樣的一步距離之差,誰也不再前進,卻都又捨不得後退。

“聽聞你在這裡蹲守了三日?”在腳步聲,他先開了口。

我沉默着點點頭。

“是否有些內疚?”

我依舊沉默着搖搖頭。

“但是這一次,似乎真的是你錯了。”青籬本不是多話的人,這一次難得的囉嗦了起來,那清冷娓娓的聲音,很是好聽,“你在這裡蹲三日,無非是想證明雅會不會派人來,如果來了,那你就能證明容成鳳衣的確是想再一次引你入局。”

他是我師傅,好好歹歹也算是一手捏塑我的人,我那點心思,他又怎麼會不明白?

“人的執念,只因放不下。”他的手忽然伸了過來,輕輕握上了我的掌,一步的距離,就這樣被他突然打破。

人的執念,只因放不下……

我對容成鳳衣的執念,執念到守在這裡等着殺手上門,想要證明那日自己的推斷沒有錯,只不過是我還不夠堅定。

不夠堅定地恨那個人。

我對容成鳳衣說我不怨,因爲無愛亦無怨,其實不怨還有一個答案,就是愛到無法怨。

就這麼一點點小心思,又被青籬看穿了。

“可惜,你沒能等到。”青籬又一次看破了我的隱傷。

我沒能等到殺手上門,也就證明了自己推斷是錯了,那**的容成鳳衣,是真正要幫我的。

這個結果,纔是我更無法面對的。

“那師傅呢?”我低頭看着被他牽着的手,捨不得抽回來,卻又不敢再牽下去,“你本該在‘白蔻’坐鎮的。就如同寒蒔說的,他來我能明白,可你爲什麼也要來尋我?”

青籬當初的話,還隱藏了一個意思,就是如若他控制不了自己,那麼就需要我來幫他,幫他重回到一步距離之外。

幫助自己的愛的人脫離對自己的愛,這話難懂,更難做。

所以,在短暫的溫暖迷惑心神,我鬆開了手,儘管我戀戀不捨這溫存的執手親密。

手微微用力,想要從他的掌心抽離。

才動,他那原本鬆鬆的力量忽然緊了,讓我無法逃離。

或許說,不捨逃離,只因爲他的挽留。

“我來,也只因爲一個理由。”他牽着我,衣袂被風吹起,輕輕拍打着我的身體,這一步的距離,不知何時忽然消失了,“我也有執念,放不下。”

我也有執念,放不下!

短短的幾個字,飽含了太多意思,卻已是此生我聽過青籬最露骨的話了。

“師傅。”我嘆息着,“你再不鬆手,我可無力掙脫了。”

有誰知道我對他的渴求,有誰知道我因爲那一個要求下的忍耐,他若再不撒手,我只怕做不到當初對他的承諾了。

“那便……”風傳來他輕柔的聲音,“不要掙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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