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藝在心裡嘆了口氣，說實話，沒能說服聶瑤，她心裡還是挺失望的，如果聶瑤能做她的小師妹，她一定很開心。
好幾年下來，老師都沒遇到合心意的學生了。
“好，既然你決定已經做了，我回頭告訴老師一聲。”
瞧着眼前小姑娘從容淡定的模樣，徐藝又欣賞又無奈，她故意嗔道：“聶瑤，既然你連我都拒絕了，可不能再答應別的人。”
“既然答應徐導了，我當然會堅持到底，難道徐導這都不相信我？”
“別這麼說，我不是開玩笑的嘛！”
徐藝端起面前的茶杯又喝了一口，抿了抿脣，“咦？這茶就是老蔣的，我怎麼覺得比在他那裡喝到的味道好一點。”
聶瑤朝着徐藝眨了眨眼，難得調皮道：“秘密！”
徐藝笑着點了點她，“聶瑤，我看你這秘密是保不住多長時間了，老蔣一定會纏着你問出來。”
中戲表演系的教室辦公室裡。
一位清瘦女人正看着面前的被整合好的資料。
女人中長的黑色波浪捲髮隨意披散在肩頭，上身穿了復古感十足的神色絲綢襯衫，下身黑色的闊腿褲，經典款的三釐米高的高跟鞋。
一身穿搭典雅又低調，她雖然坐在辦公桌前已經一個多小時，但是背脊還是挺的筆直，從身後看身材清瘦，腰部纖細，彷彿只有三四十歲。
可走近，就會發現女人肌膚已經鬆弛，法令紋明顯，雖然化了淡妝，但還是掩蓋不了時光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
其實，坐在辦公室後的女人已經快六十歲，她叫馳蓉，是華夏著名的女演員，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恐怕沒有人沒看過馳蓉演的電影電視劇。
不過現在，馳蓉已經很少出現在大衆視野，而是退居幕後，做了大學教授和電影投資人。
她二十年前就被中戲邀請來學校任教，一直持續到今天。
目前，馳蓉是中戲表演系的副主任。
中戲現在一些表演項目以及電影電視劇都有她的投資。
進了中戲表演系的學生，恐怕沒有一個不想被馳蓉收到門下，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的。
馳蓉看完手中的資料，敲了敲辦公桌面，然後對着旁邊辦公桌坐着的中年男人招招手。
“小楊，過來一下。”
中年男人雖然微胖，但是動作又靈活又快，幾秒鐘後就站到了馳蓉辦公桌邊，“蓉姐，您有什麼事？”
馳蓉擡頭看了眼自己的這個老助手。
小楊跟在她身邊都十多年了，由一個青蔥的小夥子變成了現在的中年大叔，她也由風韻猶存的閃耀女星變成了老太婆。
這麼多年，小楊一直跟在她身邊，任勞任怨，兩人已經不是普通上下級關係，而是成爲了忘年好友。
她來中戲教書後，小楊也在中戲安頓下來，平時幫她處理一些零碎的事情。
馳蓉擡頭看向小楊，點了點手中的資料。
“今年參加表演系藝考的學生就這些？”
藝考當天，馳蓉有事沒能親自面試，這些都是後來小楊給她整理的資料。
小楊點點頭，“蓉姐，名單都在這裡了，左邊是面試成績不錯的，右邊是已經被篩選掉的，一份名單都沒少。”
小楊說着瞥了一眼馳蓉的辦公桌，只見右邊堆成小山一樣一大疊，左邊卻只有薄薄的一本雜誌厚。兩摞加在一起起碼有七八千人，足足比去年的人數多了小一半，就這樣，蓉姐難道還覺得少？
馳蓉點了點左邊那一小摞，“我的意思不是說報考我們表演系的人少，今年圈內不是有個挺有名氣的小演員嗎？怎麼只見到了唐佳白的資料，剩下的呢？難道都去考上影了？”
小楊這才知道蓉姐是爲了這個臉色不好。
上影和中戲一直都是最有力的競爭對手關係，往年兩家搶生源搶資源也都是最厲害的，馳蓉可不是要問問老對手的情況。
這個小楊也一早調查了，現在聽蓉姐問起來，答的胸有成竹。
“顧阮、管文霍、肖航考的都是上影，另還加上幾個小有名氣。我們這邊娛樂圈新生代有唐佳白、渠志、劉啓楓。”
這麼一說，上影那邊頂尖的生源好像是比中戲好。
說完，小楊就不閉嘴了。
之前幾年，都是中戲表演系比上影生源好的，今天卻讓老對手壓了一頭，蓉姐能開心就怪了。
況且上影還有蓉姐的老對手白帆老師。
馳蓉眉頭蹙緊，“上影今年有沒有特招生？”
“據我所知，現在還沒有，如果這幾天還沒消息，今年也大半是沒有了。”
“老傢伙今年又沒有看上的學生？”
跟了馳蓉工作多年的小楊當然知道她口中的老傢伙是誰。
白帆老先生，也只有馳蓉會這麼叫他，他們這些後輩爲了表示尊敬至少也得尊稱一聲老先生，或者是老師。
每年招生，兩個人都要比一比，這已經是常態了。
連小楊都養成了藝考後去上影打聽的習慣。
“現在還沒說對哪個考生上心的。”
“哼，老傢伙帶的兩個學生，今年就畢業了，他會一個不收？”
馳蓉好勝心強，年輕的時候就把白帆當成競爭對手。
可那個時候女演員在圈內沒有男演員事業順利，兩人明明天賦和才華都差不多，但是馳蓉卻偏偏被白帆踩了一個番位。
馳蓉當然不服，她不屈不撓努力想要超過白帆。
終於她憑着一部開創式的電影《歲月長河》拿了影后，走到了事業的最高峰。
當她拿着獎盃準備到白帆面前狠狠炫耀的時候，白帆卻突然宣佈退出娛樂圈，再也不演戲了。
當時的馳蓉是震驚的。
好像一直激勵自己向前進的目標猛然消失了一樣，成功不再讓她高興激動。
到白帆面前的炫耀也成了質問。
當得知他退出娛樂圈的理由後，馳蓉罵他“懦弱”，可終究也沒動搖白帆的決定。
後來她就得知白帆去了上影教書。
她兩三年都沒白帆聯繫，後來實在是憋不住，去了中戲掛了職位。
兩人雖然不是情侶愛人，卻是一輩子的對手和摯友。
於是，娛樂圈不爭了，又跑來教育界爭。
這兩位老影帝影后的事，在娛樂圈都成了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