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淚,鳳無華驚痛萬分,忙上前去,將溫暖的大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皇上不要擔心,雖然沒有看到他們,但是,微臣一定會繼續派人去找。”
“沒有見到?”蘇恆醒呼出一口氣,“你早說,嚇死我了……”
嚇得她這麼久之後,再一次忘了自稱“朕”。
鳳無華也不像以前一樣爲難她,非要讓她改口過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是的,只是沒有找到他們,想來一定沒什麼事。”
“你剛纔過來,不會就是想要告訴朕這個吧?”蘇恆醒就是不信邪,他還能真的成了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了不成?
“是啊,微臣就是突然想到了這件事,所以才返回來跟皇上說的。”
“真的假的?”蘇恆醒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個人還真的成了她肚子裡的蛔蟲了?還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她正要讓人去找他?
“皇上現在傷還沒有完全好,儘量不要有這麼過激的情緒。”鳳無華忍不住提醒她。
蘇恆醒這才發覺自己剛纔太激動了,似乎是忘記了剛纔還從昏迷中醒過來。
經鳳無華這麼一提醒,蘇恆醒確實覺得一陣頭暈。
她閉起眼睛,伸手按了按額角。
“你怎麼樣?是不是不舒服?”
鳳無華很快就發現了蘇恆醒的表情。
擔心這個男人又要小題大做,大驚小怪地叫紅綾過來,蘇恆醒趕緊伸手小手,一把扯住了鳳無華寬大的袖子。
這下子,鳳無華卻更加緊張了,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正要叫丫鬟去叫紅綾,聽蘇恆醒弱弱的聲音,“我沒事……不要叫紅綾進來了。”
本來,這會兒天色已經夠晚了,剛纔在鳳無華出去之後,紅綾已經過來替她做了複查,並且交代了一大堆事情,一整天都要照顧她,想來也是很累的。
也就是因爲剛纔情緒有些激動而已,蘇恆醒揉一揉額角,緩過了勁兒來。
不對,她剛纔好像聽到鳳無華對她直呼“你”。這個奸相,難不成趁着她有傷在身,連表面上的尊重,也不願意做出來了嗎?
蘇恆醒內心咆哮道:“鳳無華,終有一日,我要戳穿你的真面目!將你虛僞的一面昭告天下,然後……”
然後怎麼樣,她卻不知道了。
她清楚地明白,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要想對付鳳無華,簡直就跟雞蛋碰石頭沒有什麼兩樣。
以前的她,還有勇氣和底氣和他叫板,但是現在,就連這個,她都不敢做了。
自己孤身一人,又如何和手握重拳的丞相相抗衡。
孤身一人,孤身一人,自己可不就是孤身一人?
爲今之計,就是先在這裡安安靜靜地養好了傷,然後逃出這個奸相的掌控,再從長計議。
蘇恆醒暗暗咬牙,讓自己冷靜下來。
“鳳丞相,你先回去吧,朕要休息了。”
鳳無華看到她的臉上重新擺上了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連剛纔情急之下抓到自己衣袖的小手,也急匆匆帶着一點嫌棄地鬆開了,沒心不是不難過的。
“皇上好好休息,微臣先行告退。”
“哎……等等——”
她突然叫住他。
“皇上還有何事?”鳳無華馬上轉過身來。
“素蘭和陌語,他們兩個的事……還拜託你多派人去找找,我也相信他們兩個人沒事……”
“皇上請放心,微臣自當竭盡全力去找。”
蘇恆醒疲憊地點點頭,一陣睡意襲來。
鳳無華雖然說是離開了,但是,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而是去了紅綾那裡。
紅綾門外的丫鬟看到鳳無華進來,連忙跑進去通傳,她們擔心紅綾已經歇下了,卻不想,她還在燈下坐着。
一襲紅衣,白皙的臉上,五官十分精緻,平日裡帶着一絲俏皮的臉龐,此時染着憂鬱的顏色。
可是儘管這樣,她仍然是一位十足的美人。
丫鬟看到,都忍不住覺得驚豔。
“紅綾姑娘……”
叫了一聲,紅綾卻未回過神來,她眼睛盯着燭火微微跳動的火焰,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紅凌姑娘,丞相大人過來了……”
“什麼?快點請他進來。”
紅綾根本沒有想到,鳳無華會在深夜造訪,連忙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裙。
她對鳳無華,是非常崇敬的。
“紅綾。皇上的情況怎麼樣?”鳳無華進來後的第一句話。
“皇上受了太多的傷,尤其是,她被那些點燃之後的東西震傷,傷到了內裡,一時恐怕難以痊癒,但是也請丞相放心,只要好好調養,皇上是可以完全恢復的。”
“這就好,”鳳無華點點頭,接着又加上了一句,“這幾日辛苦你了。”
“大人,紅綾不辛苦……”
紅綾笑起來非常美,但是,鳳無華早已經轉身走了出去,挺拔的背影疏離而冷傲。
對於其他人,他都是不多話的,哪怕是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就像是家人一般的紅綾。
這世上,恐怕只有一個人能夠讓他多說幾句話,哪怕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拌嘴,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幸福的享受。
離開了紅綾那裡,他又去找青風。
還未進屋,遠遠地就聽到有呼嘯的風聲,是寶劍劃過空氣的聲音。
這幾日的天氣一直不怎麼好,陰沉沉的,所以晚上也沒有月亮,黑漆漆的,沒有想到青風卻在這個時候練劍。
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青風停了下來,將手中長劍收入鞘中,抱拳道:“大人。”
“這個時候你竟在練劍,黑燈瞎火的,也不怕傷了無辜。”鳳無華道。
而青風也聽得出來自家大人這句話並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可能是看他練劍,一時之間也來了興趣,便笑着道:“大人此言差矣,若是沒有功夫的人,他走過來,我便能辨別出來,方向、距離都不會有錯,而若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走了過來,又如何可能會被我我傷到?”
鳳無華沒有說話,其實也想舞劍解愁的,但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允許他這樣恣意飛揚地消耗自己的體力。
“大人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青風知道,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他們家丞相大人是不可能大半夜的跑來找他的。
“你派出去找陌語他們的人,有沒有消息?”
青風搖搖頭,“回丞相的話,並沒有消息……但是陌語自己有功夫在身,應該是不會吃什麼虧的吧……”
鳳無華培養出來的人,自然是沒有那麼容易就被解決掉的。
“那個丫頭素蘭呢?一點點線索都沒有嗎?”
鳳無華知道,對於蘇恆醒來說,素蘭就如同她的姐妹一般,若是素蘭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她一定受
不了。
“也沒有什麼消息……”
沒想到丞相大人對皇上身邊的那個小丫鬟竟然這麼關心,青風有些不解了。
擔心陌語的安危,這他還能理解,雖然陌語已經成了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可畢竟,說到底他還是他們的人,但是素蘭呢?
不就是皇上身邊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嗎?
真的值得他們家丞相大人這麼緊張?
他自然不知道,鳳無華所有的緊張,都是因爲蘇恆醒。
“青風,你那一日去救皇上出來,看到當時的場景是怎樣?”
青風搖搖頭,“皇后娘娘這一次的行爲,雖然說是魯莽了一些,但是,她籌劃的很細緻,並且勾結了太傅和張大人這一羣,所以,若不是大人您……他們還算挺成功的……”
話還沒有說完,青風就感受到了來自丞相大人冰刀一般的眼神,趕緊住了嘴。
“說重點。”
“是,大人……”青風再也不敢胡說八道。
他忍不住在心裡偷偷抱怨這個兇巴巴冷冰冰的丞相大人,人家說的本來也是事實啊,若不是您出手,皇后弒君的陰謀,肯定就已經得逞了啊……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當着丞相大人的面,就算是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這話。
青風說起前些天他受命去救蘇恆醒時看到的場景。
“皇后娘娘不只是用了什麼東西,弄得兩間屋子都快要塌了,房門歪歪扭扭的。而皇上一直用的那個‘研究室’,裡面的所有瓶瓶罐罐都砸在地上,而且,皇后娘娘帶的人又很多——”
“別叫那個女人皇后娘娘!”
鳳無華咬牙切齒地打斷青風。
那個女人,竟然敢鬧到他家小明珠的研究室去,還將她苦心研究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
他幾乎能夠想象到,那雙白皙小手是怎麼樣擺弄過那些瓶瓶罐罐,那張精緻好看的臉,肯定因此而露出過美麗的笑容……
可是,長孫玲瓏那個女人竟然將她這一切都毀了。
她該會有多麼傷心!
真是該死!
青風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就叫了個“皇后娘娘”,竟然也觸到了他們家主子的逆鱗。
看到鳳無華動了那麼大的肝火,他自然是不敢再繼續那麼叫了。
只是一個勁兒賠罪,“小的說錯了,大人您千萬不要動火,小心身體……”
“繼續說!”
鳳無華還想聽那一天的情況。
可是,青風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啊。
沒有辦法,他只好開口請教他們家脾氣古怪的丞相大人,“那……大人,我應該怎麼稱呼呢?”
“誰?那個該死的女人嗎?”
自家大人的這句話着實將青風嚇了一大跳,那可是正牌的皇后娘娘啊,就算時謀了個反,那她終究還是皇后娘娘啊,這麼說,簡直是……大逆不道啊……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表面上,他平靜地點了點頭。
“她叫長孫玲瓏,你不知道嗎?”
鳳無華的意思是,讓青風直呼其名。
青風吞了一口口水,這樣子的事情,他確實還沒有怎麼幹過。
但是,對他來說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大人。長孫玲瓏那一日帶的人很多,有孔善賢父子,還有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頭子,所以說,傷了皇上跟前的很多侍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