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找到了找到了!”
外面突然傳來一道激動的喧譁聲。
蘇恆醒猛的跳了起來,連鞋子也來不及穿,赤着光腳跑了出去。
“找到皇后娘娘了?”蘇恆醒急道。
“不…不是……”那傳話之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沒找到?那你說個屁!”蘇恆醒原本一臉的期待,卻又聽傳話的人說沒有,心裡落差之大,忍不住爆了粗口,怒喝道。
傳喚的人都快哭出來了,他是大喘氣沒錯,可也沒想到皇上脾氣突然這麼暴躁了,還沒聽他說完話就突然發火。
蘇恆醒滿臉憤憤,盯了一眼傳話的人,轉身徑直回到龍塌前,慢悠悠拾起靴子,套上。
王新在一旁看着,嘴角抽了抽,內心十分崩潰。
他垂下眼簾,蘇恆醒雪白的腳丫映入他的眼中,就像一對精細雕琢的羊脂白玉 又想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藕,雪白間透着粉嫩,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王新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他退了一步,甩掉腦海中的旖旎,擡頭卻看見蘇恆醒不解的看着他。
他突然一驚,想來是自己莫名一退發舉動讓蘇恆醒察覺了,他心裡一橫,不看蘇恆醒徑直走出去,對伏在寢殿外發傳話之人,沉聲掩飾住自己內心中的尷尬,喝道:“到底是什麼消息,難道你準備一直把這個消息一直藏在心裡,直到你死隨着埋進黃土?!”
送信的人心裡一驚,雖然王新的話說的嚴重,卻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向王新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急忙走到殿裡再次行禮,嚥了咽口水,清清嗓子道:“丞相大人傳信過來說,找到了那幾個燕人的行蹤,所以派人過來通知皇上一聲。丞相大人說,知道皇上很難睡着,與其等到明日再報,不如現在就告訴皇上,好讓皇上安心。”
“那又如何。”蘇恆醒沒好氣道。她一時氣急,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若是陌語還在的話,他一定會立馬告訴蘇恆醒因由,哪會像在場的這幾個人一樣,還要反覆思量幾番,才提醒她。
王新頓了頓,小心道:“既然是燕人抓了皇后娘娘,那找到燕人,也便是找到皇后娘娘了。”
“也是。”蘇恆醒恍然大悟的樣子。
王新沒有明着指出來。雖皇后是被聆天帶走的,可最後總是要送到燕人手中的,找到了燕人,最後也就能找到皇后。
“去看看!”蘇恆醒立馬站起來道。一副馬上要出宮的樣子。
王新急忙攔住她:“皇上,現在已經宮禁了,您現在出去不太方便啊!再說了丞相大人那邊的情況還不明瞭,您現在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啊!”他沒說不僅幫不上忙,還有可能添麻煩。
蘇恆醒哦了一聲,順勢坐了下來,突然頭想到另一件事,指着送信的人,慢條斯理道:“那他是怎麼進來的。”
王新一愣。
對啊,這送信的是怎麼進來的?要知道夜不詔而進宮,可是謀反的大罪。
而且宮門也有人
守着,那邊沒傳什麼消息過來,說明並沒有出什麼事,這送信之人要麼是正大光明進來的,要麼原本就是宮中之人,卻能和宮外的人溝通。傳遞消息。
無論是那一種,都不是什麼好事。他想到這裡,眼神愈發狠厲。
彷彿一把把尖利的小刀,一道道穿過傳信之人的心裡。
那傳信之人也是見過世面的,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只是有點緊張。
他取下腰間一塊漆黑的腰牌,低着頭雙手呈上:。“皇上,這是丞相大人交給小人的,他說小人若是被爲難,便將這腰牌拿出來,交給皇上。”
“這麼說,我們是在爲難你?”蘇恆醒漫不經心道。
“沒……沒有,是小人不懂規矩……”
“滾!”
蘇恆醒發現自己的脾氣連自己都難以捉摸了,讓王新取過了那腰牌,揉了揉眉心道:“你去外面守着吧。”
她躺回踏上,暗自腹誹,都告訴她能找到皇后了她怎麼還能睡得着,鳳無華絕對是故意的!
她舉起那塊漆黑色的腰牌,像是檀木所制,隱隱的一股幽香鑽進她的鼻間,讓人心曠神怡。
上面沒有過多的裝飾,沒有繁華令人眼花繚亂的鏤空花雕,只是簡單的陰陽浮雕,周圍幾層虯龍紋,中間一個碩大的鳳字,蘇恆醒能認識這個字還是託鳳無華的福。這麼多個月下來,一般常用字她還是認識的。
這個混蛋!隨意拿出個令牌就能自由出入皇城了嗎!特別還是在宮禁的情況下!她咬牙切齒,憤憤的想着,心中卻閃過一絲頹然,自己還是太弱了,太弱了!她想到自己書房裡的那沓紙,又滿意的笑了笑,寢宮中八角宮燈的光線昏暗,一律若有若無的幽香在蘇恆醒鼻尖縈繞,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睡意漸漸襲來。
“準備好了嗎?”諾大的相府中,沉穩的聲音在空曠中迴盪。
“大人,你要不先去休息吧,這裡交給屬下就好了。”青風看着鳳無華蒼白的臉色,心中沉重很是擔憂。
“相爺。”一旁的紅綾端了一碗苦湯過來,手很穩,滿當當的藥居然沒有溢出一絲:“相爺將這個喝了吧。”
“今天不是已經喝了嗎。”鳳無華皺眉,滿臉嫌棄,他不禁捂了鼻子:“爲什麼還有?”
紅綾卻笑道:“往日裡相爺可沒有今日操勞。”她看着鳳無華像吃了屎一樣的臉色,眼角的笑意更是瀰漫,她板着臉:“相爺,知道你怕苦,可這藥卻是不得不喝,不然啊,你明日別想去上朝,別想看到她了。”
若是讓外人知道,平時風度翩翩,溫文儒雅,一表人才前途無量的丞相大人,作爲一個堂堂七尺兒郎,居然怕苦,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他變了變臉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紅綾的話戳中了他的心窩子,他極其不情願的端過那碗藥,捏了鼻子灌進自己的嘴裡。
喝完擦了擦嘴角的藥汁,他皺着眉頭,不知道是不滿意這味道還是不滿意青風:“不是問你準備好了沒有嗎?”
青風掩住眼中的
笑意,急忙道:“巡防營已經派了三百人將燕人所在的屋子圍了起來,另有人在周圍路口,監控着街道的情況。”
“三百人太多了,留三十個守着就行,剩下的撤回吧。”他瞥了一眼青風:“三百人,你也不想想得弄出多大的動靜。”
青風張了張嘴:“可聆天的人……”
鳳無華還沒說話,紅綾就道:“青風大人,聆天只是生意人,燕人既然只要求聆天把人帶過去,那剩下的事聆天便不會再管了。我們只需要對付燕人即可。”
青風對紅綾知道這件事也不詫異。領命退下了。
“大人!”青風剛走,那送行之人就從宮裡匆匆忙忙趕到相府。
鳳無華看了一眼紅綾,紅綾笑着退下了。
“如何。”
送信之人抹了抹額頭的汗,心有餘悸道:“大人,你這差事可不好辦。”
“哪裡不好辦了,不就是傳個信嘛。”鳳無華漫不經心的打趣道。
送信之人瞪大了眼,一副要與鳳無華打一架的樣子:“不就是傳個信?!你說的皇上一副好說話的樣子!我剛去她就讓人將陌語帶了下去,還給我臉色看,我又沒做錯什麼。”他瞥了一眼鳳無華,嬉笑道:“大哥,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讓皇上遷怒我身上。”他又嘆了口氣:“不過也是,你現在還是執政大臣,搶了她的權力,當然對你沒什麼好臉色看了。”
鳳無華恨不得踹他一腳:“滾會巡防營帶你的人去,令牌給她了嗎?”
“給了給了,我這就滾!”傳信之人嬉皮笑臉道。
鳳無華嘆了口氣,理了理身上的衣袍,他穿了一席玄色衣袍,黑色暗紋繡的雲圖,在黑夜中若隱若現。
想了想,他還是將最外面這層玄色的大袍脫了下來,露出裡面修身的玄色江湖衣。
袖子都紮了起來,衣襟服帖,腰帶緊扎,與他修長的身材分外貼合。身體修長卻不單薄,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一股矯健之氣,只是略蒼白的臉色出賣了他此刻的狀態。
他輕咳幾聲,皺了皺眉,對嘴裡那股還苦着的藥味分外嫌棄。
青風知道他是一定要親自前往的,所以在下去安排好之後,又走了進來,對於鳳無華換的一身緊身衣沒有絲毫的詫異:“大人,可以走了。”
“走吧。”鳳無華淡淡道。
長孫玲瓏他們只是換了不遠處的個小院子,格局和之前的那個一模一樣。
她看着走在一旁的沈括:“你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下令剷除聆天麼。”
之前先皇不動手是因爲聆天對先皇的統治沒有什麼威脅,並且剷除太難了,所以一直置之不理,但現在,聆天居然綁架皇后。這可是在挑戰皇家的威嚴,她長孫玲瓏就不信,這聆天還能長久。
沈括輕嘻嘻笑着:“這個不歸我管哦,那是我們統領的事了。”
說着,帶着長孫玲瓏推開院門,彷彿壓根沒有發覺周圍埋伏着的人。
不愧是丞相手中的巡防營啊……動作真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