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雜聲,到處都是匆匆忙忙亂成一團的宮女內侍。
蘇恆醒心裡一跳,急匆匆地跑了過去。
身後的鳳無華挑了挑眉,因爲身上的傷,想了想,還是緩步跟了上去。
陌語抓住匆匆跑過的一個小內侍,他神情緊張,臉上帶着一絲恐懼,身體微微顫抖着。
“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陌語不想聽這些廢話,猛喝:“發生了什麼事?”
小內侍手裡提着個木桶,顫抖着磕磕巴巴的講清楚:“剛纔剛纔,大家好好的看着戲,戲臺子上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起了火,火勢小的時候沒有人注意,等……等注意到已經來不及撲滅了,皇后娘娘令人去打水,可回來時濃煙滾滾,又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幾隻野獸,在人羣中亂竄,人羣擁擠着,太后娘娘坐的第一排,不知道被誰擠了一下,身子一歪,磕在地上,頓時沒了神志,身邊的人被嚇了一條,一亂就有些夫人被擠倒,亂成了一團……”
蘇恆醒揉了揉眉頭,卻是鬆了口氣,還好不是那些刺客:“皇后沒事吧?”
“娘娘早起最初始就被送走了,沒有事,太后和夫人們……都是剛剛準備離開,那些野獸就闖進來了……所以才……”
蘇恆醒一陣不耐煩,揮了揮手將他打發走。
身後緩緩跟上來的鳳無華聽聞此言,眉頭輕皺。
野獸……是指剛纔樹林中躥出去那幾道黑影嗎……
長孫策一回到承德山莊內部就被蘇恆醒叫了過去問話。
長孫策把這幾天發生的事一一講給姜憲聽,特別是今天的事:“……葉大人招待臣,盛情難卻,臣只好留了下來。誰知道葉大人卻讓人上了一瓶青葉竹,非要臣陪着喝一杯不可,臣幾番推脫都未能成,只好陪着葉大人喝了一杯。可葉大人卻像上了癮似的,一杯又一杯的,臣最後實在不行了,怕酒醉之後失態,就裝着喝多了,在他們家的官房裡吐了一遭……臣倒是覺得詫異,他那竹葉青裡添了什麼東西,居然讓臣都醉了。不過,臣在吐的時候卻發現有幾道黑影躥過,在戰場上最不缺的就是細心和警惕心,臣一路摸了上去,雖然沒有發現什麼,但卻讓臣長了個心眼。”
“今日之事真真只是一個遊戲,那個刺客臣查出來了是什麼人,臣答應他若是立功就不禍及他的家人,他最開始沒有說什麼,只是由着臣安排,在第一輪之後,他告訴臣,在我們設挑戰的那片樹林的灌木叢中,有一處地室,好友好些刺客都藏在那裡,他是個外圍,不知道那些野獸。他說那處地方能觀察到外面的場景,所以臣在給他們的字條中換了內容,設了一個局,裡面的人估計是看出了我們的動作,所以先將那些野獸放了出來,本來是打算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的,大概是發現我們不爲所動,所以才咬牙拼死衝了出來,差點誤傷皇上,讓皇上受驚了,請皇上恕罪。”
蘇恆醒閉了閉眼:“爲何不早與朕說?”
“當時情況緊急,臣是怕讓皇上先離去會打草驚蛇……所以……”
蘇恆醒點了點頭:“那就是那朕做餌了。”她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情感:“你繼續說。”
“皇上和丞相大人走後,那羣刺客愈發瘋狂,幸虧皇上先走了,不然定會被誤傷,我們也沒有了後顧之憂,自然是全力抓捕,可臣不知道從哪裡流落出去的東西,那羣人手上居然有火槍,雖然是殘次品,可也讓我們傷亡慘重,孔凌半隻胳膊差點毀掉,李覓和林永被薰傷了眼睛……簫元傷了腿…不知道能不能恢復,臣已經將打理山莊的莊主和總管抓了起來,出了如此紕漏,他們罪不可恕。”
“讓溫太醫去看過了嗎?”
“看過了。”長孫策道,他知道蘇恆醒說的是那些傷的很重的少年郎們:“溫太醫說要還好養着。”
“那戲臺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你擔心皇后,從老白手上搶了這件事來查,回來這些路上,你應該查清楚了吧?”
“查清楚了。”他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神色莫名:“那戲臺,是因爲搭建的木材太過乾燥,上面又是一些易燃的布,因爲天氣乾燥炎熱的原因才自燃的,沒有有人動手腳的痕跡。”
蘇恆醒冷哼一聲:“你自己查的還是讓手下查的。”
長孫策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這裡是避暑山莊!溫度能高得到自燃?朕看你還是親自去查查吧!那個手下,哼,你也該清理一下身邊了。”
“是。”長孫策道:“如今山莊內人心惶惶,皇上要不要先回宮中去,這裡,也着實危險了些。”
“就今天派個人去跟皇后說一聲吧!”蘇恆醒道,“說我們兩日之後啓程,讓她做好準備,讓溫老頭也準備好,皇后那身子禁不起折騰了,但在路上折騰總比在這裡提心吊膽的好。”
長孫策欲言又止。
蘇恆醒隱隱有些知道他的心情,道:“放心吧!溫老頭這次肯定要跟着我們一起回皇宮了。這裡離皇城不遠,我們會走的儘量慢些,不會讓你妹妹受罪的。”
她說的是你妹妹,已經是在打趣了。
長孫策畢竟是武將。
心思都是放在臉上的,可他也像一個文臣,事故圓滑。
長孫策也覺察到蘇恆醒窺破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他紅着臉應了一聲“是,畢竟是臣的妹妹,臣答應過父親要照顧好她,讓皇上見笑了。”
蘇恆醒有些意外。
他居然還會臉紅。
想起了另一茬子,她不由問道:“鳳無華的傷怎麼樣,他回來之後朕就再沒見過他,太后那邊也安頓好了吧?”
太后傷到了頭部,雖然沒什麼大事,卻不能擅自移動,只能安頓在承德山莊了。
的:“臣不知道丞相怎麼樣了……”
“算了,朕過去看看。”
京城外
康雲接了自己岳父母一家,他是兵部侍郎,不好遠離京城,但卻也是親自到陌城迎接岳父母,一路到京城外。
他沒有派人過去,而
是親自上陣,已經最大的尊重了。
他岳父母一家是準備喬遷新居,入住京城了。
李緘在私底下不禁對妻子道:“不管怎樣,這個女婿,是很好的了,你也不要早起擔心女兒過得不好了不是?你想想,哪家的高官女婿會爲了岳父母一家,親自跨城迎接?在陳門口迎接的還差不多”
他妻子金太太很是贊同。
點了點頭輕聲道:“囡囡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一路上行來,康家不僅安排他們住進了最好的客棧,而且吃穿用度都撿最好的,不僅讓李緘感覺到了尊重,而且讓他們見識了康家的財力和人力。
李家二小姐就有些不安,她問母親:“爹爹爲什麼要來京城?他也沒高中啊,在雲州我們過得不是很好嘛?”
金太太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如今跟着丈夫,自然丈夫去哪裡她去哪裡,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夫妻在一起,她就覺得什麼也不怕。
拍了拍十二歲的小女兒,她笑着道:“你爹爹上京城,是爲了你兩個哥哥着想,早先打點好,你哥哥們最好是做京官的,那樣就最好了。”她笑容溫柔而嫺靜,輕輕柔聲對女兒道,“你不用擔心,萬事有你爹爹呢!何況還有你姐夫在呢!”
丈夫對女婿的信任她看在眼裡。
康家也算大家族,和李家也是門當戶對,只是像他們這樣舉家遷徙到京城的很少罷了,更何況她的兩個兒子還不是京官呢。
一路興奮地想着,既然丈夫決定到京城裡來,那就肯定是好處沒壞處的。
一路的平靜,在想到馬上就要到京城之後,他們風塵僕僕的心也有些透亮了起來。
“籲!”
原本緩慢平穩行駛的馬車驟然停了下來,李緘不由得皺了皺眉,揚起車簾,正要呵斥,卻發現馬車外圍了好幾十匹駿馬。
馬上的人穿着亂七八糟,沒有統一的着裝,卻有氣勢如一。
李緘不由臉色一白。
外面的騎馬的康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領頭的騎馬上前幾步:“可是康侍郎?”
“既然知道是官家車隊,你們居然還敢攔嗎?”他有些後悔帶出來的侍衛太少了。
那些人肆無忌憚的大聲笑着,揚起手中的刀:“俺們,可就是在等這康侍郎呢。”
“兄弟們,殺!”
“殺!”
氣勢如虹,磅礴洶涌。
馬車裡的金太太臉色越來越白,外面的廝殺慘叫越來越眼中。
一股股濃烈的血腥氣息涌入她的鼻翼……
她拉起小女兒的手,掀開車簾,準備趁亂逃走。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猙獰笑着的大臉。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這些東西都給你們,都給你們!”金太太快哭了出來。
那大漢眼神凜冽,手起刀落!
兩顆人頭骨碌碌地滾到馬車下面,他摸了摸臉上的血,神情漠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