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極了這種綢緞般的觸感,看着銀亮的髮絲在指尖飛舞,她脣角驀地一勾,“恩科該是天子門生,對嗎?”
“……不錯。”晏君卿黑潤的目色逐漸加深。
“既然是天子門生,又與藍家何干?”她擡起頭,笑眯眯地看着晏君卿,純然無垢的黑瞳變得深沉起來,“朕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歡藍家人這種看不見的威脅。”
晏君卿心中一動,慢慢低下頭,看着懷裡軟軟的少女,見她笑顏如花的同時眉色間的殺戮畢現,那是大凶之兆。
是動了……殺念嗎?
見他臉色嚴肅,夜絳雪眨巴眨巴兩下,忽然笑出聲來,“相爺,碧崢碧霄都已經死了,短時間內我不會再殺藍家人,你不必這麼緊張,恩恩?”
晏君卿心想我能不緊張嗎!藍家是什麼人,碧家是什麼人,你能一塊天譴石算計到碧家,可未必能算計到藍家,再說了,藍家好歹也是你的父家,那藍清讓好歹也是你爹,自古虎毒不食子,反過來你這隻狐狸要去咬親爹的家人,這不符合邏輯啊喂!
想是這麼撓牆的想,說卻不是這麼無奈的說,晏君卿微挑鳳眸,華麗精緻的眼對上夜絳雪,慢慢勾勒一淺微笑,“那陛下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啊……君卿,你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藍家人自動自發讓出主考權呢?”小狐狸露出牙齒,森森的微笑,標準成語叫,笑裡藏刀。
“雖然很難,倒也未必沒有。”晏君卿輕輕的說,“只不過,要看陛下是想讓他這一次放棄,還是……永遠放棄。”
“咦,有什麼不同嗎?”
晏君卿舒展廣袖,將懷裡不安分的小女子抱穩,瞧着她漫不經心把玩自己的頭髮,想了想,他決定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陛下想除掉藍家,對否?”
手指一頓,夜絳雪將他長髮鬆開,擡眸,“對。”
“那麼,陛下想聽臣的意見嗎?”
夜絳雪軟趴趴靠在他懷裡,上挑着眼眸,似笑非笑,“相爺請說。”
晏君卿沒有立刻說話,他攔腰抱着夜絳雪站起身,朝案几後的龍椅走去,當他站在龍椅前,彎腰要把懷中的女子放在上面時,夜絳雪卻拉扯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坐下——那張龍椅。
臉色一變,他躬身要退,夜絳雪卻固執地不放手,讓他進退兩難。
和她一起坐上龍椅,這件事他想都不想,讓夜絳雪放開他,更是比坐上龍椅更難……無奈之下,他只好再抱起她,坐在龍椅旁的軟榻上,夜絳雪很舒服地趴在他懷裡,笑得賊兮兮就像佔了什麼便宜一樣。
這個女子……他無奈一嘆,脊背靠在暖牆上,淡淡說:“陛下想剷除四大世家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與碧家不同,藍家在南晉地位崇高,所在的東洲琅嬛山莊更是天下讀書人聖地,陛下若然對藍家下手,後果不堪設想。”
夜絳雪點點頭,小手環抱他的腰身,示意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