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之痛,無關人與物,玲瓏公主的詭計也是在不緊不慢的進展着,就算此刻夜絳雪想要將玲瓏公主給囚禁起來,也已經無用了。
玲瓏公主……早在那個夜裡將一切都佈置妥當。
……
風寡帶着沉重的心情邁着有些跌跌撞撞的步履亦步亦趨地朝醉仙樓趕去,走了數百米卻甚至沒有找一匹好馬,只是隻身一人在黑夜中走着,背影看起來滿懷着堅定,緋紅而慘烈的鮮血順着手背往下滴着,在棕色的土壤上鐫刻出一段段細細的血色花紋,淒涼的豔色順着細沙的紋路緩緩瀰漫開來,最終在塵土中開成盛大而繁華的花朵。
夜色正盛,晚風習習,帶着點點涼意微揚起塵土刮在風寡的褲腿處,那張臉上帶着一絲痛苦,也只有在這樣奔走的時候他才能不易察覺地稍微釋放一下自己的悲傷,是對夜醉壁的不解,也是對自己的求不得而深深痛着。
與風寡相反,此刻的凌折蕭正心情大好的垂足於醉仙樓內飲着一壺清酒,正是上好的桃花釀,多年以前便埋藏在樹下,最近幾天才挖了出來,細細算來竟是已經有數十年了,很是愉快地伸手就拉過一邊的小廝,那是個面容白淨又眉清目秀的人兒,身材嬌小,他一直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可凌折蕭卻是不肯放過他,擡手一指他身側的那張位置:“坐。”
單單一個字,就讓小廝渾身發冷,他不敢擡頭看凌折蕭,只能低着自己的腦袋,僵持着沒有動作,凌折蕭這次倒是沒有惱,他伸手直接拉過小廝的手,放在手中慢慢把玩着。
“怕什麼,爺這般憐香惜玉之人,豈會加害於你。”凌折蕭慢條斯理的在那小廝的手心裡不時劃一下,手上用的力道甚爲輕巧,尋常人多半會覺得有絲絲麻癢,那小廝卻嚇得雙腿秫秫發抖。
他不敢掙脫,因爲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多麼的喜怒不定,上一秒或許還是風和日麗的拉着他的手,下一秒可能就怒氣滿滿直接賜死。
但他只是小廝,身家性命都是主人家的,能做的……唯有縮着肩低垂着脖頸,不敢讓凌折蕭看到他的臉。
是的,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被這般對待,是因爲自己這張臉。
不,準確的說,是因爲那雙眼睛吧。
小廝記得很清楚,剛進府的時候,帶他進主院的嬤嬤對着他嘆了口氣,低低唸叨了一句:“生了一雙好眼,也不知是福是禍。”
那時的他並不理解,直到自己被領到凌折蕭身邊,並被主子一眼相中,破格當了主子的貼身小廝,原以爲這是自己出人頭地的機會,誰知……
“哼……無趣。”凌折蕭看着畏畏縮縮的小廝,莫名升起一股怒意。
他一甩衣袖丟開小廝的手,也不管那手直接撞在了桌角上,因爲這種小事,與他凌折蕭有何干系。
凌折蕭伸手捏住小廝的下巴,微使力挑起他的臉,盯着那雙與晏君卿有着七分相似的眼睛細細端詳,過了片刻他低低笑出聲,那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甚至有些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