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您喝了他的藥感覺怎麼樣了呢?”沈蘊卿關切的問道。
唐風禮點頭:“咳的已經不厲害了,晚上也能睡個好覺,只是身體已經被掏空了,不知道能不能好。”
說道這裡的時候,能明顯的感覺到唐風禮有種濃濃的恨意在他的四周蔓延開來。
沈蘊卿試探道:“我聽張太醫說了,您這病是潛伏很久的一種病情,只是當時怎麼就得上了呢?”
這是在問,誰給你的下的毒,你可知道啊?
唐風禮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又見沈蘊卿這樣的幫助自己家,一開始心中就已經有了合作的意向,剛纔一見面只是想在探聽與確定一下罷了。
再說當年的事情,朝堂上誰人不知道,他與孫嚴壽的心結,不過是孫嚴壽抗不過命早早的去了。
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孫嚴壽到死都留了一個陷阱給他。
此刻,只見他懷着恨意開口道:“昨天我細細的想過,又聽張太醫說這種毒,只有下在酒中,我生性從來不喝酒,只有在孫嚴壽臨去之前到過他的府邸,他非要說什麼冤家之類的事情,讓我與他共飲了一杯。當時我見他飲下,沒有任何的反應,知道這酒可能不含有任何的毒藥,纔跟着喝了下去,沒想到啊,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害我。”
沈蘊卿聽到他這樣說,心中知道這是當年孫嚴壽早就想好的招數,爲的就是怕有朝一日,唐風禮針對沈耀鴻。
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沈耀鴻就會用藥引子將他體內的這種毒引出來,讓他早早的喪命。
果然是妙計啊。
沈蘊卿在心中讚了一聲,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道:“張太醫說就是這藥也需要引子,不知道這是什麼引發出來的。”
“哼,張太醫說了這毒藥只能是用拂涯草。我記得是上次參加了宮宴,回來就病倒了。據推測,肯定是那個人一心要捧的人乾的,隨便下到哪裡都可以,對別人無害的。”
聽到唐風禮的解釋,沈蘊卿還是有着疑問:“那是爲了什麼要催發你體內的毒素呢?”
“還能爲了什麼?不過是因爲一些人員安排,我掌握了很多他佈下的隱秘棋子,待要發難之際,纔有了這些事情。”
沈蘊卿這才清楚的瞭解了前因後果,點頭問道:“那唐丞相,現在毒已經去了,剩下的就是要養好了身體了。”
唐風禮低頭冷冷的哼了一聲道:“自然要好好的養着,當年孫嚴壽那個傢伙沒有活過命,現在依然不會讓他得逞的,既然毒解了,身體是我自己的,我憑着一口氣也要好好的在活上十年,讓那個人的如意算盤斷不能得逞!”
“好,果然有丞相的風采。”沈蘊卿擊掌笑道:“唐丞相的決心可是不輸當年啊,如果讓在地下的孫嚴壽知道了,也會被再次氣死的。”
“哈哈,三公主這句話我愛聽的很。既然與三公主如此的投緣,我想等到澳淇出來的時候,我去找皇上把婚事定下來可好?”唐風禮篤定的說着。
誰知沈蘊卿一聽此事,反而緊皺眉頭道:“唐丞相,萬萬不可。”
“哦,爲什麼?”唐風禮跟着一愣。
沈蘊卿被人驟然提起婚事,臉上還是呈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但是很快就止住了,只是對着他道:“唐丞相,你想父皇最討厭的就是前朝與後宮有什麼勾結,那蕭貴嬪不是最好的一個例子嗎?此刻,我們到底是在暗處,就是有些事情,總是好解決的。但是,一旦定下了婚事,雙方反而要避嫌疑,很多事情進行的就不是太順利了。”
唐風禮聽到她這樣講,略略的遲疑了一下,心中明白但是略有疑問:“那就大功告成之時,在提也可以。”
沈蘊卿明亮的眼睛落在唐風禮那久經人事的眼眸中:“唐大人,你是希望唐公子,幸福的是嗎?”
“自然。”唐風禮蹙眉點頭,更是奇怪。
“但是唐公子這樣鬧到皇宮,是因爲什麼原因,我想唐丞相應該比我清楚,如果這樣貿然的促成姻緣,依照唐公子的性格,我想還不一定鬧出什麼樣的事情呢。”沈蘊卿接着道。
“這個……”自己孫子的脾氣,唐風禮自己瞭解,他頓了頓開口道:“那公主,這次把他關起來,不是爲了你們的以後打算嗎?再說,不就是個其他的女子嗎?回頭,納成妾就是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沈蘊卿搖頭輕笑一聲:“唐丞相誤會了,這次不過是見唐公子過於激進,這樣的脾氣不知道收斂,就是這次不出事情,以後他的人生道路也不會太過於一帆風順。還是要早早的吃點虧纔好,至於是爲了什麼以後打算,沈蘊卿沒有這個想法。”
說完她又頓了一下道:“再說我也不喜歡去打攪別人的幸福,既然兩個人都相愛,我硬要插進去,有什麼趣味呢?”
“公主這是什麼話?不過是個小妾,如果你不喜歡,就不要納了。”唐風禮對於這種男權至上的觀念,一點都不曾懷疑過,更不會去顧忌什麼女人的想法,不過是個小妾,你高興了就多看她幾眼,不高興了打發就是了,何必這樣的糾結。
對着這樣觀念的唐風禮,沈蘊卿不想去辯駁,她此刻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想起了今天早上陸承靄的那個吻,嘴角微微的抿緊道:“唐丞相,這幢婚事,我是不贊成,畢竟我也想嫁個把我當成寶的男人,而不僅僅是一個當家的主母。”
“這……”唐風禮有些不明白,但是看到她堅定的眼神,知道這次婚姻因爲唐淇澳這樣一鬧,似乎真的不能行了,心裡對他的這個孫子感到無限的惋惜。
這樣好的一個兒媳婦,要地位有地位,要聰明又聰明,要樣貌有樣貌,甚至以後再她的手中,唐家還能興盛很多年,可是,唐淇澳這個小子竟然不知道去珍惜,還非要娶那個丫頭不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想到這裡眼光中不僅浮現出一種冰冷的意味,落在沈蘊卿的眼中,讓她略略的回味了一下,知道唐風禮想着的是什麼,開口勸戒道:“對了,在牢中唐公子一直唸叨的那個丫頭是誰啊?”
“這個,她是……”唐風禮的老臉頓時漲的紅紫,畢竟是個丫頭的身份,這樣子說出來是多麼的丟人啊。
“唐丞相,不妨說就是了。”
“只是個府裡的丫頭,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唐風禮使勁的擺擺手,臉上很不樂意。
但沈蘊卿知道這個丫頭,一定要留着,萬一哪一天出現了什麼狀況,唐淇澳不僅還怪怨自己甚至還會壞事。
她笑着道:“唐丞相,這個丫頭,我想既然是唐公子的所愛,不如就好好的養着吧。如果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依照唐公子的脾氣,是不是會做出什麼其他的舉動,特別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
一句話提醒了唐風禮,他瞪起渾濁的眼珠,落在沈蘊卿的身上,心中驟然一緊,這個小小的公主,竟然這麼快就猜透了他的想法,還要阻止自己動這個小丫頭。
但是轉念一想,卻是也是,如果讓唐淇澳知道這個丫頭有個什麼意外,依照他的性子,在加上那個人的陰謀,說不定真的要壞事的。
只得點頭道:“好,這件事,老夫記下了,回頭會找人好好的安置她。”
“其實唐丞相不必太過憂心,不過是覺得一個小丫頭,身份不高貴做不得以後唐家當家的主母,但是我想既然是唐公子看重的人,必定是個好的,就是以後賜她個高高的出身,配得上唐公子的身份就是了。”
見沈蘊卿把話都說到了這樣,唐風禮知道公主的意思,是一定要讓這個小丫頭活着,只得點頭道:“公主放心,到時候還要多讓公主周旋了。”
“這有什麼,我倒願意看到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呢。”說着就笑着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告辭回去了。”
唐風禮急忙的要下牀,被沈蘊卿攔住,獨自一個打開了屋子的大門,見陽光正好潑灑在整個小院中,而在屋子對面的迴廊下是唐明啓的身影,知道是他一直都在省得有人偷聽。
唐明啓見到沈蘊卿出來,趕緊的迎了上來,對着沈蘊卿笑道:“公主出來了。”
“嗯,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我要準備回宮中去了。”
“好,公主這邊請。”說着兩個人漸漸的走的遠了。
與此同時,三皇子沈耀鴻正坐在自己府邸中的外書房內,聽着跪在地下的人彙報着什麼。
“這樣看來,這次你看清楚了,三公主只帶着宮女出了宮嗎?”沈耀鴻陰鷙的臉上呈現出一種陰暗,更是讓人感覺到了可恐。
那地下的侍衛道:“是的,這次宋靄沒有跟上來。”
“哼,不是次次都有他保護嗎?這可是個天賜的良機啊,錯過了這次還不知道有下次沒有呢。”說完,對着底下的人道:“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就等主子的一句話了。”底下的人接着道。
“是啊,不過在個鬧市之中,可不是那麼好下手的。不管了,我也不要什麼抓活的,這次必須要取了她的性命來!”沈耀鴻皺着眉頭,手關節輕輕的碰到了桌面,發出噠的一聲,就彷彿他此刻的眼神中壓抑不住的狠辣與嘲諷。
“是。”侍從答應着趕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