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了承德郡,姜芃姬並沒有立刻出發去勤王,反而又墨跡了小半個月,穩固勢力。
戰敗的八千俘虜和一成的錢財,她大大方方地給了安慛,反而將人家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安慛這人不缺手段,恩威並重、賞罰分明,倒是將八千俘虜收拾得妥妥帖帖。
他在承德郡停留了兩日,帶着人和錢離開,出發前往湟水。
姜芃姬這邊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個人私情,衛慈反倒是長舒一口氣。
此次攻打承德郡,最大的收穫不是湊齊了丸州的版圖,反而是接管了紅蓮教的人手。
數萬俘虜,擱在其他大型戰役算不了什麼,但對於姜芃姬來說還是益處多多。
奉邑郡經過一整年的休整和建設,如今已然是丸州最爲富裕發達的地方,上陽郡次之,承德郡墊底。承德郡被紅蓮教多番剝削,人口流失慘重,想要吸引更多的流民、發展當地經濟,發展和建設就成了重中之重,姜芃姬冥思苦想半夜,打算將手底下的人分派到各處。
“……還是太缺人手了……希望這次勤王會盟能挖到牆角……”
饒是姜芃姬精神旺盛,體力充沛,但面對這麼大的攤子,同樣累得眼眶佈滿血絲。
所幸,她有從零開始的經驗,對於縣城建設和建造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其他地方可以稍稍修改,然後照搬。奉邑郡有鐵礦,承德郡也有天然優勢,產煤豐富,倒是能利用一二。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挑選新兵,分派俘虜到各處開墾荒田、修建道路、建造房屋……
別看她拿下了承德郡,實際上並不很輕鬆,整個軍隊幾乎沒有停下腳步,兵卒疲乏不堪。
拿下了承德郡,她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
安頓俘虜,壓榨他們的勞力,這還只是小事,姜芃姬還有更多的煩心事要處理,例如戰死兵卒的身後事、家屬撫卹以及傷殘兵卒的安排,再過一兩個月便要開春了,她可以暫時停止其他事情的進度也不能拖延春耕的安排,還有新兵的選拔和訓練、各縣的人手安排……
別看她成爲實質上的丸州牧,瞧着風光,內裡卻是如履薄冰,高空走鋼絲一般。
追究起來,她兵力不夠,要是哪裡出了亂子,她得焦頭爛額。
兩三萬的兵力可以坐鎮一郡,難以震懾一州。
所以,招募新兵、擴大兵力乃是目前頭號大事。
沉重的工作壓下來,幾個謀士累得昏天暗地,恨不得將家搬到政務廳,姜芃姬也難以清閒。
除了這些事情,姜芃姬還要正合各處兵馬,調動兵力準備勤王。
“……老天爺啊……給我一把萬能鏟子吧……”
姜芃姬最不耐煩的就是公務,整天跟文字打交道,還不如痛痛快快找人幹一場。
“主公要鏟子做什麼?”楊思詫異。
自從楊思知道姜芃姬的真實性別,他以爲自己會很彆扭,但結果證明他想多了。
只要不刻意提醒,楊思下意識都將她當做男子看待。
偶爾回想起來,他還覺得如夢似幻。
如此英武神勇、以一挑百、衝鋒陷陣、攻城略地……無所不能的主公,怎麼就是個妹子呢?
每每產生這樣的疑惑,他總是忍不住瞄一眼姜芃姬的前胸位置,分明沒有絲毫弧度。
再看那張臉,五官端正,眉眼帶着英氣,的確沒有男子該有的陽剛之氣,但是時下男子喜歡簪花傅粉、穿紅着綠,以這樣的標準來看,姜芃姬這樣的,已經算得上爺們兒了。
所以,這妹子假的吧?
姜芃姬道,“用鏟子挖牆腳,靖容……你不覺得我們太缺人了?這不科學啊……怎麼說你家主公也坐擁一州,不說如何成氣候,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爲何至今就沒人才投奔呢?”
她也不求投奔的人是頂尖謀士,三流人才總該有吧?
結果呢?
別人求之不得的大才,她這裡都要破兩位數了,中層人才一個沒有。
楊思不知道何爲“科學”,聯繫語境,勉強還是能理解的。
他道,“主公莫不是忘了,老太爺還未退任呢。”
姜芃姬不說話了。
柳佘是崇州牧,正值壯年,用直播間觀衆的話來說,人家有車有房、事業有成、性格成熟穩重會疼人,妥妥的金龜婿。姜芃姬的確年少有爲,潛力股一支,但哪裡有柳佘這樣現成的成功人士更有吸引力?真要投奔柳氏這支勢力,柳佘纔是他們投奔的第一人選。
楊思以爲打擊她了,緩和了口氣。
“主公莫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相較於人才,楊思更怕時間不足。
給他們足夠的緩衝和發展時間,憑藉衛慈的人脈和他們自己培養的人才,還怕缺人?
姜芃姬點點頭,眉頭微擰。
“說的也是。”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有的是時間慢慢經營。
天下形式越來越嚴峻,唯有夯實基礎,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姜芃姬與衆人商議之後,打算半月之後啓程去勤王,期間來往丸州各處,忙得腳不沾地。
此時,一個意料之外的訪客,正慢騰騰地進入丸州境內,靠近象陽縣。
“父親,剛打聽到消息,承德郡那邊的仗已經打完了,柳羲真是厲害,前後也才半月……”二十出頭的青年貓腰鑽入車廂,面上帶着幾分驚喜和讚歎,“早知這麼快,還不如不改道了。”
他們舉家避難,剛到丸州邊境就聽說承德郡打仗,兩方打得不可開交,以免誤傷,他們一家子不得不改道,繞了點兒原路,如今距離象陽縣只有小半日路程了,仗竟然打完了。
車廂內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模樣看着有三十七八的樣子,身旁的婦人保養極好,一瞧就知道她平日裡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瞧着比實際年齡小不少,好似三十出頭。
婦人氣度極佳,矜持優雅,見青年頭頂和肩頭沾了風雪,不由得擡手用帕子將它們拂去。
中年男人撫須輕笑,“呵呵,生子當如此,柳仲卿好福氣。”
青年面上有些掛不住,自個兒老爹當着自己的面誇別人家的孩子,他會吃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