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會盟,怕是難有結果……帶兵再多也是走個過場……”姜芃姬捏着下巴嘀咕,各種心思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她道,“爲了防止紅蓮教死灰復燃,丸州的兵力不能抽調太多,所以我決定此次勤王帶兵一萬,六千精銳,四千新兵,剩下的兵力全部留守後方……”
亓官讓和風瑾等人微不可察地擰緊了眉頭,心中十分不贊成她的提議。
只帶一萬兵力?
雖說丸州兵力吃緊,根基不穩,但也沒有寒酸到這種程度。
自家主公親自領兵會盟,只有一萬兵力,怎麼撐場面?
幾位屬下還是有顧慮的,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吱聲,倒是直播間的觀衆先不滿了。
:不是,主播你就這麼寒酸?大小也是個丸州牧啊,哪怕目前還是非法的。出門會盟就帶一萬小弟,你不覺得寒酸,別人還覺得你落魄呢。遙想上個世紀,古惑仔頭子出門幹架都能拉上幾十票小弟,你只帶一萬兵力,絕對會被小看啊。說起會盟我就想起十八路諸侯討伐董,要是他們也折騰個選舉盟主,主播你只有一萬兵馬,妥妥要坐冷板凳。
:哈哈,樓上的,你是被沉默寡言黃少天,附體了麼?
:瑪德,你們能不能改改id,還長命百歲,老子看個直播都要被插刀扎心。
:雖然這個系列的id很扎心,不過人家小蘇蘇也沒說錯啊。按照目前這尿性,主播只帶一萬兵力,妥妥會被輕視,不管是會盟也好,選舉盟主也罷,她湊不了熱鬧。
直播間激烈爭吵,幾位謀士先是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倏地想到什麼,神色又恢復如常。
這個變化引起了某些觀衆的主意,他們紛紛發彈幕求解惑。
:你們有沒有發現,幾位謀士先生一開始還反對的,現在怎麼淡定了?
:對啊……剛纔光顧着看他們彈幕引戰了,難道是我錯過了什麼?
:我大概知道了。對了,你們是不是忘了主播她爹啊,崇州牧柳佘!
是的,正如直播間觀衆老宋所言,幾位謀士沒有出言反對,僅僅是因爲他們想到了柳佘。
柳佘也響應了勤王的號召。
姜芃姬只帶一萬兵馬出門,但和她爹柳佘聯手,參與勤王會盟的人能強過他們“父子”?
按照原先的計劃,姜芃姬是打算帶一萬五到兩萬兵馬,不過她進一步分析了丸州的形勢,打消了這個念頭。風瑾他們不知,但姜芃姬很清楚,她的敵人不僅有明面的,還有暗地的。
明面上的敵人還好說,暗中的敵人卻十分棘手。
顧慮到丸州的情況,姜芃姬再三取捨之後,還是選擇了比較穩妥的方案。
帶着一萬兵馬去參加勤王會盟,的確是很磕磣,但姜芃姬很篤定,不會有人敢輕視她。
“預祝主公旗開得勝。”
姜芃姬笑道,“與君共勉。”
散會之前,姜芃姬喊住衛慈,“子孝,你先留一下,有事要找你幫個忙。”
衛慈神色淡定地應下,楊思目光復雜地盯着友人的臉,最後被豐真給拽走了。
出了政務廳,豐真雙手攏進袖子,臉上帶着放蕩不羈的笑。
“楊靖容,你至今未曾成家,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楊思沒好氣地發了個白眼,豐真可是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搭檔,他不好不給面子。
“什麼意思?”
豐真笑道,“真發現,你今日瞥向子孝的次數,整整有二十二次。”
晴天霹靂。
楊思一個腳軟,差點兒跌下臺階。
“你這浪子,以爲誰都跟你一般葷素不忌?”楊思氣得連鬍鬚都要翹起來了。
豐真笑着,眼神閃過些許異光,“真雖是浪子,但不好男風這一口。”
楊思憤憤甩袖,“我也不好這口!”
豐真嗤了一聲,搭着楊思的肩膀將他哄到了一邊,低聲細問,“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楊思心中一咯噔,面色微青,故做掩飾道,“什麼發現什麼,老夫還有事,不與你糾纏。”
“子孝和主公啊,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豐真脣角一揚,竟是陳述的口吻,“今天會上,你不僅看了子孝二十二次,還目光隱晦地瞧了主公二十三次……說吧,發現什麼有趣事情了?”
楊思險些氣悶,會盟期間要跟這麼一個八卦浪子合作,宛若智障。
“你要是好奇,自己去問。”
豐真無奈地攏袖,“問了,主公和子孝直言否認。你也知道,這兩人是個什麼德行,我可不想和他們玩心計。想從他們口中套出點兒東西,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賠進去了……”
楊思暗暗哼了一聲。
他也不想和豐真玩什麼心計,豐真是沒皮沒臉的,他還要點兒臉面。
豐真道,“前段時間,庖子琢磨出一道新菜色,酸甜酸甜的,吃着很開胃,不去嘗一嚐鮮?”
楊思:“……”
無法用語言打動他,於是改換美食誘惑麼?
他楊靖容,像是那種爲了吃食毫無節操的人?
“唔,走,正好快到午膳時間了。”
楊思邁開步子,面上帶笑,心中忖度開了。
按照姜芃姬的意思,她是想袒露真實身份的,不如先試一試豐真的底子?
兩人被欽點出徵,湊到一塊兒用膳也不稀奇,還不準人家邊吃邊商談對策?
兩人都不是什麼遵守規矩的人,食不言什麼的,有外人在還好,沒有外人就隨便了。
等豐真聽了楊思的“推測”,他險些被裡脊肉堵住肺管,咳得“震天動地”。
“靖容,你莫不是拿我開涮?”豐真形象狼藉,全然沒了那種亦正亦邪的浪氣,反而有股中二病的氣息,“你懷疑主公是女的……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我跟你說,女人要是長主公這樣的,這輩子找不到婆家。估摸着只能落草爲寇,打家劫舍,強搶良家民男當壓寨相公。”
楊思:“……”
豐真不禁想起他和姜芃姬偷偷摸摸喝酒吃肉的場景,吐槽欲爆發。
“主公生得的確有些女氣,但橫豎看來看去,分明是個爺們兒。我剛來那會兒,奉邑郡可還沒有那麼忙碌,主公私底下與我一道喝酒逛花樓,次數不少……但凡有主公在,花娘都懶得看別人一眼。什麼淫詞豔曲啊,什麼市井話本啊,什麼葷段浪語啊,主公張口就來,你說這樣的……活脫脫沉浸紅塵的老饕餮……女的?你信?”
楊思:“……”
他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