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分歧

自從青蓉來到陸府後,就經常幫府裡幹活,沒事的時候,就給林雨菡講故事,因爲青蓉自小就喜歡看書,也是一位很有才學的女子,所以有時候也會給林雨菡講課,而且講的很生動、很有趣。

白天的時候,青蓉就在府裡幹一些雜活,有時候也幫陸俊生洗洗衣服,晚上就幫陸俊生洗腳、按摩,兩人也一起談詩論詞,儼然成了這個家裡的一員。看到青蓉這麼勤快,衆人都很喜歡。

有了這樣一個人貼身照顧着陸俊生,柳芷柔也很高興,只是本來這些事都是應該自己來做的,但是因爲自己是在太忙了,從早忙到晚,只能晚上才能在家裡歇息,所以也沒有多少時間來照顧陸俊生,家裡有青蓉這樣一個人,倒是爲自己分擔了不少。

這幾天裡,“百花樓”的人一直在大街上尋找青蓉,自那天晚上青蓉偷偷逃跑後,芸娘心裡大爲着急,幾乎派出了“百花樓”的所有人出去尋找青蓉。後來王貴也知道了這件事,也派出了很多的人出去尋找。對於青蓉,王貴多少還是有些喜歡的,雖然知道她的心裡很長的恨自己,恨自己害得他家破人亡,可是當初那樣的情勢,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青蓉的父親是自己當年最好的朋友,雖然兩人的政見不和,但彼此的情誼還在,自己也一直將青蓉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看待。

後來因爲青蓉的父親阻擋了衛苒的利益,自己萬般無奈,只好誣陷了自己的好友,使得自己的好友含冤而死,最後家破人亡,只留下這唯一的一個女兒,自己託人找了很多的關係,纔將青蓉從府衙的官妓救了出來,把她帶到“百花樓”,雖然“百花樓”是一個的青樓,裡面的女子身份低賤,常常受人白眼,但是終歸要比在府衙當官妓要好的多,“百花樓”是自己的地方,也能照顧和保護她。自己曾經希望時間長了,青蓉能忘掉當年的仇恨,要是有可能,她能當自己的兒媳婦那再好不過,但自己也不敢太過奢望。對於青蓉如此的保護,或許是因爲當年自己那樣做,想補償一下自己的愧疚之心吧。

王貴一有時間就來“百花樓”打探青蓉的情況,希望能早點找到她,可是很多天過去了,卻一點也沒有消息,心裡也有一點擔心。如今大街上到處都是王貴的人,陸俊生走在大街上,看到那些人,也都是儘量的避着走。

自從張子正死後,張家冤案一直懸着,因爲唯一的人證死了,有沒有其他的證據,就這樣一直放着,大理寺也沒有再重新審理此案。陸俊生試着找一些其他的證據,也是毫無結果。

一天下朝後,陸俊生和文涵遇到了,前幾天雖然兩人也偶爾在朝上見面,但文涵好像有很多事一樣,下朝自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這次兩人好不容易遇到,陸俊生想好好地和文涵說說話。

文涵看到陸俊生後,心裡有些矛盾,本來想趕緊回家的,但是陸俊生這麼熱情,自己不好拒絕,就只好一起喝喝酒、說說話。

來到一家酒館後,陸俊生要了一壺酒和幾個小菜。這幾天自己有很多的事情,特別是張家的案子讓自己很是頭疼,今天正好和文涵說一說。

陸俊生給文涵到了一杯酒,隨後說道:“文兄,這幾天一直沒有機會好文兄好好地喝一杯,今天總管是有了一個機會,咱們好好地喝一次酒。”

文涵端起酒杯:“陸大哥,這幾天小弟確實有些忙,今天咱們就喝個盡興。”

陸俊生高興的大笑了兩聲,隨後一飲而盡,還沒有等陸俊生說話,文涵先開口了:“陸大哥,現在張家的那個案子怎麼樣子,我聽說張子正死在了大牢裡,這是怎麼回事啊?”

陸俊生倒了一杯酒:“張家的那件案子,現在是越來越難辦了,張子正一死,什麼線索都沒有了,文兄也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們去‘百花樓’曾經見到的那位青蓉姑娘,她的手裡有關於王貴這麼多年貪贓枉法的證據,可惜,我們少算一步,證據拿到之後,又被芸娘給搶走了,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了。”

文涵有些吃驚:“那位青蓉姑娘的手裡有王貴的證據,她不是‘百花樓’的人嗎?”

陸俊生便將青蓉的身世、經歷和文涵說了一遍,文涵聽完後,有些同情,也有一些可惜:“看來,我們還是鬥不過王貴啊。”

感嘆了一番後,陸俊生問道:“文兄,前幾天我去找過你幾次,但是你好像一直有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文涵喝了一口酒,前幾天陸俊生去找自己,自己就在家裡,可是自己的岳父也在,自己想出去,無奈自己的岳父不同意,自己只好閉門不見,現在陸俊生問起了,那也就說一說自己的心裡話。

想了一番後,文涵說道:“陸大哥,最近我確實有很多的事抽不開身,一方面是公務,另一方面是我娘子馬上就要臨盆了,我也要時刻陪在她的身邊。”

聽到文涵的妻子快要生了,陸俊生恭喜道:“是嗎,那我就先恭喜文兄馬上就要當爹了。”

文涵笑了笑,隨後說道:“謝謝陸大哥了,到時候陸大哥可一定要去喝杯喜酒啊。”

陸俊生笑着說道:“那是當然了,到時候我一定前去。”

又喝了幾杯酒後,文涵的臉色有些鄭重了起來,隨後說道:“陸大哥,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心裡也有很多的話想和陸大哥說。”

“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麼話就說吧。”陸俊生爽朗的說道。

文涵給陸俊生倒了一杯酒,接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說道:“陸大哥,咱們讀書人,十年寒窗,只爲一朝能入仕爲官,輔佐皇上治理天下、爲百姓謀福。現在咱們做官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官場卻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個樣子。現在的朝堂,皇上經常不上朝,朝中衛苒幾乎是獨攬大權,很多的決定都是他來替皇上做,朝中的其他官員要麼就投靠他們,和他們一起禍亂朝綱,要麼就被他們陷害,或罷官回家,或是流放邊疆,甚至是丟了性命,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已經有好幾位清官廉臣接連被他們陷害。

除了朝堂,還有邊境,突厥人一直對我大唐虎視眈眈,不斷的在邊境騷擾,民間百姓更是生活的艱辛,每天都有很多的百姓被餓死或是被凍死,食不果腹、衣不遮體,再加上一些天災人禍,路邊上也多是橫屍遍地。有時候我就在想,我們這些當官的,到底該怎麼做纔對,該怎麼做才能解決這些事。”

“那當然是要先剷除想衛苒、王貴這樣的奸臣了,只有剷除了他們,才能解決這些問題。”陸俊生堅定的說道。

文涵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陸大哥,現在朝中的局勢你也清楚,雖然有力大人和護國公他們在和衛苒他們抗衡,可是根本就扳不倒他們,相反還處處受到他們的排擠、打壓,想要剷除他們,簡直難如登天,要是一個不小心,甚至是斷送了性命。”

陸俊生看到文涵這麼說,心裡有些不明白:“文兄,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吧。”

文涵看着陸俊生,認真的說道:“陸大哥,以前我們說過,要一起輔佐皇上,爲天下百姓造福,可是身在官場才知道,這樣的一句話,做起來有多麼的難。或許我岳父說的是對的,如今這樣的亂世,清官廉臣根本是活不下去的,能讓自己活下去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所能做的,就是順應這個時代。”

聽了文涵這麼一番話,陸俊生好像明白了,對於文涵這麼說,陸俊生的心裡有些失落:“文兄,我知道我們和衛苒他們作對,很難,甚至會有性命的危險,可是我們自幼熟讀聖賢書,國家有難、匹夫有責,現在正是國家危難之際,我們作爲臣子,自然要爲皇上、要爲國家、要爲天下百姓造福,要是我們對此不管不顧,那還怎麼對得起我們當年的志願,那和衛苒他們又有什麼分別。”

“陸大哥,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文涵說的有些無奈,“可是現在的這個朝廷,不是我們心目中的那個朝廷,就拿皇上來說,皇上整天沉迷於煉製長生不老藥,對於朝政根本就不管不問,朝中的大事幾乎都是衛苒說了算,那些提出反對意見的大臣,哪一個不是被衛苒陷害,甚至還被抄家斬首。

我也想做一個清官,可是如果要是做了清官的話,結局就會想像那些人一樣,好一點的話,被罷官、被流放,要是運氣不好,甚至會被滿門抄斬,不但自己會死,我的父母,我的娘子,甚至我的岳父都會受到連累,我不能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我的娘子馬上就要生了,她離不開我,我的孩子也離不開我。陸大哥,聽我一句,當初是我們太年輕,不知道官場的艱辛、黑暗,如今這樣的社會,還是要先保住自己,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陸俊生聽着文涵的勸說,心裡從未有過如此的失望和失落,文涵說的有道理,自己當官以來,朝中陷害忠良的事情也見到了很多,也有很多的官員爲了自己的前途,紛紛投靠了衛苒他們,看到這樣的情況,自己的心裡也很害怕,也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像那些被陷害的人一樣。可是自己的心裡一直有一個志向,也是這個志向一直鞭策着自己要做一個好官,當然,也有力大人和護國公他們做自己的後盾,自己才能這樣一直堅持下來,沒有被衛苒他們收買,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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