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遺忘

陸俊生一臉爲難的說道:“大人,現在好多問題,下官也是毫無辦法,現在縣衙沒有銀子,也沒有辦法去買糧食,還有,最近黑風寨的人越來越猖獗,過幾天就會下山去搶劫百姓,還傷了不少人,大人,這該如何是好啊?”

姚通道:“黑風寨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現在缺少糧草,本官也沒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他們,先不管他們了,對了,秦玉堂的事情事情怎麼樣了,你抓住他了嗎?”

姚通話鋒一轉,直接繞道了秦玉堂的身上,這也是陸俊生最擔心的事情,姚通給了自己一個月的時間,讓自己把秦玉堂給抓回來,但是自己清楚秦玉堂的爲人,他雖然是山匪,但是和其他的山匪不一樣,所以這段時間,也就沒有去抓秦玉堂。現在姚通問起了此事,也只好實話實說。

陸俊生想了一下,便說道:“知府大人,關於秦玉堂的事情,下官有話要說。”

姚通一臉嚴肅道:“說。”

陸俊生一拱手,便說道:“大人,之前下官曾經見過秦玉堂,多少也瞭解他的爲人,姚夫人的死,下官可以保證,絕對和秦玉堂沒有關係。”

陸俊生剛一說完,姚通猛地一拍桌子,怒視着陸俊生:“和他沒有關係?當日本官是親眼所見,夫人就是死在他的身邊,此外便再無一人,難道還是本官冤枉了他了不成。”

陸俊生趕緊解釋道:“大人,雖然當日下官沒有親眼見到,但是秦玉堂已經親口說過,姚夫人是被黑風寨的人殺害的,當大人帶人趕到的時候,殺人兇手已經跑了,所以秦玉堂纔會被誤會爲殺人兇手。”

“夠了!”姚通大喝一聲,“你纔來這裡多長時間,就這麼爲秦玉堂說話,你知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身上有多少條人命,單說這官府中人,就有好幾個是死在他的手上,其中就有上一任的縣令。我現在問你,秦玉堂你抓住了沒有?”

陸俊生被姚通這一喊,也嚇了一跳,隨後回道:“下官沒有抓住他。”

姚通冷笑道:“沒有抓住?我看你是根本就沒有去抓吧。你現在違抗本官的命令,現在本官就可以把你當作秦玉堂的同夥,把你打入大牢。”

陸俊生猛然一驚,看來這位知府大人,真的是有意要爲難自己,但這並沒有嚇到陸俊生,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也沒少受人威脅,隨後陸俊生正色道:“大人,下官只是覺得秦玉堂是冤枉的,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下,下官不能隨便抓人。”

姚通聽到陸俊生這麼說,更加惱怒:“難道本官親眼所見,也不能算是證據嗎,陸俊生,我看你是故意在和本官作對,你……”

“咳咳……”姚通突然咳嗽了起來,隨後趕緊坐到椅子上。

陸俊生見狀,趕緊上前問道:“大人,你沒事吧,我去幫大人請大夫過來。”

對於陸俊生的好意,姚通並不領情,冷冷的說道:“不需要。”

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只見管家和姚瑾萱慌張的走了進來。看到姚通不停地咳嗽,兩人趕緊上前,姚瑾萱關心的問道:“爹,你怎麼樣,我去請柳大夫過來。”

姚通稍稍擺了擺手,有些虛弱道:“不用請大夫,瑾萱,你怎麼來了。”

姚瑾萱說道:“爹,剛纔女兒經過門外的時候,聽到房間裡爹在發脾氣,後來聽到爹突然咳嗽,擔心爹的身體,便貿然進來看看爹。”聽着女兒的關心之言,姚通感覺心裡暖暖的,自從夫人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如此的關心過自己,特別是面對這個女兒的時候,心裡充滿了愧疚,但是女兒還是這麼的關心自己,有時候,自己也會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好幾次親手把女兒向火坑了推,到最後,卻害的夫人白白丟了性命。

姚通拍了拍姚瑾萱的手,讓她不用擔心,隨後姚瑾萱問道:“爹,您剛纔爲什麼發那麼大脾氣啊?”

姚通溫言說道:“沒什麼,就是工作上的一點事情。”

姚瑾萱說道:“爹,女兒剛纔好像聽到了您在說關於孃的事情?”

姚通慈愛的看了看姚瑾萱,隨後說道:“剛纔是在說關於你孃的事情,爹下令讓他去把殺害你孃的兇手給抓回來,可是他卻一直在替秦玉堂辯解,爹便訓斥了他兩句。”

一說到秦玉堂,姚瑾萱的心裡又變得有些難受了起來,隨後說道:“爹,孃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或許娘真的不是他殺害的,女兒覺得,也可能別人。”

姚通疑惑的看着姚瑾萱:“瑾萱,你怎麼也替那個秦玉堂說起話來了,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付爹的了嗎?”

姚瑾萱平靜的說道:“爹,這些天女兒也想了好多,覺得孃的死,有很多蹊蹺,還是等查明瞭,在下令抓人吧。”

姚通有些不太明白女兒爲什麼會突然幫着秦玉堂說話,但現在一時半會兒也抓不住秦玉堂,便對陸俊生說道:“陸俊生,本官會將這件事情查清楚,但是秦玉堂的身上還有其他的罪行,你要趕緊把他抓回來,依法治罪,咳咳……”

姚通又突然咳嗽了起來,姚瑾萱趕緊上前輕輕拍着他的後背,關心道:爹,要不女兒還是把柳大夫請過了吧。

咳嗽了一小會兒後,姚通道:“不用,爹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姚瑾萱說道:“爹,女兒扶您回房歇着吧。”

姚通咳嗽的有些厲害,只覺得心口發悶,也沒有精力在這裡看書,便在姚瑾萱的攙扶下,向回房走去。

陸俊生待在一旁,也在後面陪着,一起走了過去。服侍姚通睡下後,幾人便走了出來,陸俊生說完了事情,也沒有必要在停留,便準備回去,接着對姚瑾萱說道:“姚姑娘,那我就先回去了。”

姚瑾萱很有禮貌的說道:“我送陸大人。”

陸俊生婉拒道:“姚姑娘不用麻煩,我自己走就好。”

姚瑾萱說道:“還是我送陸大人吧,正好我有幾句話要和陸大人說。”

兩人便一起向外面走去,到了門口,陸俊生問道:“姚姑娘有什麼話,就請說吧。”

姚瑾萱猶豫了一下,便說道:“陸大人,你說我孃的死,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

陸俊生聽出了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隨後說道:“姚姑娘,你不是也已經相信,姚夫人的死,和秦公子沒有關係了嗎。”

姚瑾萱淡淡的說道:“我也願意相信我孃的是和他沒有關係,但是當日確實是我親眼所見,我真不不知道該怎麼才能相信,不是他做的。”

陸俊生問道:“那姚姑娘是親眼見到秦公子殺害了姚夫人嗎?”

姚瑾萱搖了搖頭:“那天,當我趕到的時候,我娘就已經死了,我只看到他就在我孃的身邊,我孃的身上,插着他的匕首。”陸俊生耐心的說道:“姚姑娘,既然你沒有親眼看到事情的整個經過,也不能據斷定姚夫人是秦公子殺害的,很有可能,是有人殺害了姚夫人,然後在嫁禍給秦公子。姚姑娘,你在白虎寨住過一段時間,應該知道秦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不可能殺害姚夫人的,之前芷柔在白虎寨的時候,秦公子已經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邊,昨天芷柔也應該和姚姑娘說了,殺害姚夫人的兇手,是黑風寨的段傷。”

姚瑾萱回想着柳芷柔昨天和自己說的話,然後說道:“昨天柳姐姐已經和我說了,我也願意相信柳姐姐說的都是真的。陸大人,你是不是還會去白虎寨抓他?”

陸俊生想了想:“我不想去抓秦公子,再說我也抓不住秦公子,雖然知府大人給我下了這條命令,但是我也不能隨便抓人,我一直都認爲,秦公子是一個好人。”

姚瑾萱沒有什麼反應,臉上很平靜,對於秦玉堂,或許他已經成了生命中的過往,沒有必要在癡癡抓住不放。

過了一會兒,陸俊生試探着問道:“姚姑娘,你和秦公子之間是不是?”

姚瑾萱脫口而出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了,要是陸大人以後有機會見到他,就麻煩陸大人告訴他,我不在恨他了,如果……”

姚瑾萱突然停了下來,不知道後面該說什麼,停了一小會兒後,姚瑾萱說道:“陸大人,我已經說完了,就先回去了,陸大人慢走。”

陸俊生點點頭:“姚姑娘回去吧,如果我見到秦公子,已經會把姚姑娘的話轉達給他。”

姚瑾萱輕輕一笑,謝過之後,便轉身向裡面走去。

姚瑾萱走的很快,有下人和她行禮,她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回到房間之後,便關好了門,隨後便坐到牀邊,這一刻,姚瑾萱再也仍不住眼中的淚水,突然淚如雨下,瞬間打溼了臉頰,心中壓抑的很久的情緒,這一刻就像是洪水爆發,一股腦兒的全都涌了出來。

姚瑾萱趴在牀上,止不住的痛哭,這麼多天的,每天每刻,都在想着關於他的點點滴滴,夜裡常常做噩夢,夢到母親渾身是血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把匕首就插在母親的胸前,自己很害怕,大聲呼喊,卻沒有一個人出現,每次從夢中驚醒的時候,身上便是一層冷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開始害怕黑夜,更害怕睡覺,因爲只要一睡着,母親的身影就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夜半驚醒之後,便再也不敢入睡。

直到昨天柳芷柔過來和自己說了那麼多的事情,自己也開始試着相信母親的死,和他沒有關係。今天,自己也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不管事情的真想是什麼,自己都不願在回想這件事,曾經的一切,已經過去,不想在有點滴的回憶。而秦玉堂,也會慢慢地從自己的記憶中消失,直到遺忘。

可是今天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是這麼的難受,如此難以割捨,就好像有人從自己的心裡面抽乾了所有的血液。忘了吧,兩個不合適的人,強行待在一起,只會讓彼此更加受傷,選擇遺忘,或許對兩個人最好的選擇。雖然開始的時候,是那麼的痛苦,但也比痛苦一輩子姚好的多。

姚瑾萱選擇了忘記過去,忘記曾經和他發生了一切,從今天起,他就是一個陌生人,他的一切,將再也和自己無關。而自己,也會開始新的生活,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或許隨隨便便找一個人嫁了,也或許孤獨一生,就此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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