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了一個妹妹的意思是？”
“我無法給出準確的解釋，按我自己的記憶，她是我從路邊撿回來的一個女孩，我和她一見如故，和她一起吃飯，一起聊天，睡在同一張牀上，我還把她介紹給我的朋友，我甚至在我的公司裡爲她找了一份工作……可是直到昨天，她突然消失了，她的一切都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彷彿她從來就沒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過，在那一刻，我覺得，她根本就不是真實存在的一個人，我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
“陳女士，冒昧的問一下，你有兄弟姐妹麼？”林虹問
“沒有。”
“這個女孩會不會是你的親人，你的同事，或是你的某位朋友呢？”
“絕對不會是我的親人……我和同事的關係並沒有那麼要好，我也沒有……多少朋友。”
林虹道：“你覺得你的這個妹妹很真實麼？”
“真實，非常的真實，我記得她的樣子，記得她的聲音，記得她的說話方式，甚至記得她的平時的一些小動作。”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大概十七八歲，個子不高，很瘦，眼睛很大，長得很漂亮，說話的聲音很甜，但有的時候會很調皮，似乎和外面的一些男人有些不太好的來往……”
“不太好的來往，指的是……”
“一些，金錢方面……不太乾淨的交易。”
“她有跟你提起過她的身世麼？”
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一個想象出來的人怎麼會有身世？難道她是爲了進一步明確我的病情，還是她已經露出了破綻。
“她，從不提起自己的身世，”陳思琪搖搖頭，“她似乎在極力迴避這一問題。”
“嗯—”林虹點了點頭，“應該不是她在迴避這個問題，我想你在迴避這個問題，這可能是你幻想世界裡的一個盲區，你還沒有設計出一個完整的身世。”
“有可能。”陳思琪點點頭，表示贊同。
“你的這個妹妹有名字麼？”
“有！叫做黃思玲。”
“黃思玲……”林虹的眉毛連續顫動了幾次，但她的語氣依然保持鎮定，“你的名字是陳思琪，你們倆的名字很像，她可能就是你的另一個人格的化身。”
“您的意思是，我得了人格分裂？”
“不要緊張，”林虹笑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人格分裂，除了這個妹妹，你還幻想過其他人麼？”
“有，”陳思琪點點頭，“還有一個朋友，異性朋友。”
“是，男女朋友麼？”
“還達不到那種程度，只是有一點……”
“曖昧？”
“差不多。”
“你的這位異性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不太好描述，有點痞，有點瘋狂，其他的，我也說不好。”
“他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問過他的名字。”
“他從事什麼職業。”
陳思琪臉一紅，低着頭說：“在我的記憶裡，他好像是個保安，我們公司……樓下的保安。”
林虹的筆突然停住了，她依舊在極力掩飾自己的緊張，但這個保安似乎讓她有些慌亂。
“你們公司樓下確實有保安對吧？”
“是的。”
“那你爲什麼確定他是你想象出來的，而不是真實存在的呢？”
“因爲我去安保公司調查過，在保安的名冊裡沒有找到他。”
“你說過你不知道他的名字。”林虹緊緊地盯着陳思琪，她對這個保安的信息很感興趣，她要驗證陳思琪每一句話的真實性。
“保安的名冊裡有照片，我沒有看到他的照片。”
“也許是因爲照片和他本人有一些差別呢？”
“應該不是這個原因，”陳思琪搖搖頭，“我的同事都沒有見過他，我感覺他也應該是我幻想出來的一個人。”
“你就那麼肯定。”
“我十分肯定，我記得我昨天還和他通了電話，我說我的妹妹丟了，他說他幫我找，還說今晚一定能找回來。我的妹妹本來就是我想象出來的，他又怎麼可能找到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呢？只有一種合理的解釋，他也只是活在我想象的世界裡，他同樣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林虹沉默了。
她的手指在顫抖，她的嘴脣也在顫抖。
“林醫生，林醫生？”
“啊，”林虹翻閱了一下筆跡，“看來你的症狀確實挺明顯的，我想，明天應該安排一次更加系統的治療。”
“明天，還來得及麼？”陳思琪看着林虹。
“有，什麼問題麼？”
“一個我想像出來的人，今天晚上要來救我想象出來的妹妹，我擔心……這可能是一種預兆。”
“你的意思是……”林虹有些心不在焉，顯然她的注意力已經不再陳思琪的身上。
“我擔心今晚我可能會有危險，我擔心我會傷害自己。”
“沒那麼嚴重，”林虹道，“應該不會那麼嚴重，這樣吧，我給開些鎮靜類藥物，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再開始系統性的治療。”
“您覺得這樣真的……”
“相信我，在這方面，我有着充足的經驗。”
“可是……”
“小田，”林虹拿過紙筆，簡單寫了一個處方，“給林女士開藥。”
“林醫生，我想。”陳思琪還想繼續試探一下林虹。
“相信我，明天再進行系統治療，絕對不會有事的。”林虹起身，對助手說：“小田，叫下一位病人進來吧。”
“好吧，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陳思琪跟着助手離開了診室，林虹長出了一口氣，拿起了電話。
“她走了。”
聽筒的另一端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她想要做什麼，是來救她的麼？”
“我無法判斷，可能她真的懷疑自己得了神經病，也可能她就是有意來威脅我的。她說一切都是她想象出來的，她說武神今晚會來救她的妹妹，這句話，我想應該是真的。”
“你一定要選在今晚動手麼？”
“錯過了今晚恐怕就沒機會了，如果武栩真的打算幫那個女人，你以爲我們能撐得過一個月麼？”
“好吧，今晚立刻將她轉移到城東。”
“我想把家族最強的戰士全都帶過去，就算武栩真的追到城東，至少也能和他周旋一夜。”
“和武栩硬拼恐怕不是很明智，我想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