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陪你一會?”小妹怒道,“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馬上給我出去,”小妹推開了男人的錢,“前邊那家旅館有,你上那找去吧。”
“恐怕別人不行,我還真就看上你了。”男人笑道。
“你馬上給我滾,我喊人了啊!”小妹對着門外喊道,“來人啊!這有流氓!”
就這一嗓子,超市裡瞬間衝進來一票人,服務生小哥衝在最前面,推了男人一下,喊道:“你丫誰呀?想幹什麼?”
“他耍流氓!”小妹喊道,“他給我一千塊錢想讓我那個……”
“你可能誤會了,”男人道,“我沒想讓你那個……”
沒等男人說完,小哥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你馬上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聽見沒,你他麼要是再敢……”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在小哥的眼前輕輕滑過。
小哥的瞳孔裡突然出現一團火焰,那團火焰來的很詭異,不知是從外面飄到眼睛裡,還是從眼睛裡飄到了外面,伴隨着撕心裂肺的慘叫,小哥捂住了眼睛倒在了地上,一股帶着焦臭味的青煙從他的手指縫裡飄了出來。
衆人驚訝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服務生小哥,轉眼又看着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男人帶着微笑,環視着衆人,牛雜店老闆最先清醒了過來,大聲喊道:“救命啊!”衆人在他的帶動下想要衝出門口,卻看到門外已經被熊熊的烈焰包圍了。
衆人哭喊着退回到店裡,可又不敢靠近那個可怕的男人。快餐店的小哥想賭一回,他抱着頭衝到了店外,先是全身起火,跟着是皮肉脫落,最後就連骨架也在幾秒鐘之內化成了灰燼。
在忍受了幾分鐘的尖叫之後,男人在脣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衆人安靜下來。
所有人立刻閉上了嘴,男人滿意的笑了笑,拿出錢包,掏出所有鈔票,對小妹道:“我就這麼多了,都給你,就陪我走一程吧。”
小妹掛着滿臉的眼淚,不住的搖着頭,一股淡黃色的液體順着褲管流到了地上。
“嘖!”男人咂了咂嘴脣,皺着眉頭道,“我是真想讓你多活兩天,可這樣的話……我還給你買條褲子,這實在太麻煩了。”
……
夜裡,陳思琪被蚊子咬的睡不着,只能向阿卡求助。
“阿卡,你有沒有驅蚊的法術啊?”
“這裡的蚊子可不能輕易驅趕。”
“爲什麼?”
“你想想看啊,”阿卡道,“這裡的蚊子有的喝了朱雀的血,有的喝了女帝的血,千百年後,有的成仙成佛,有的成妖成魔,不管成了什麼,都是了不起的造化,這是幾世才能修來的夙緣,哪能輕易葬送在我的手裡。”
“你說喝了我的血能成仙?”陳思琪驚呼道。
“是啊。”
“你是說這裡的蚊子都能成仙?”
“是啊。”
“這是真的麼?”
“當然不是真的了,”阿卡笑道,“喝你一口血就能成仙的話,你剛在樹林裡撒的那泡尿豈不是能普度衆生了麼?”
“死阿卡,現在還有心思戲弄我!”
“誰讓你當初不聽我的話,害我陪你在這一起喂蚊子。”
愧疚讓陳思琪陷入了沉默。阿卡嘆一聲道:“算了,都已經這樣了,還是往前看吧。”
“如果那個叫流炎的人殺了我,也就不會有更多的人爲我而死了,對麼?”
“按照以往的情況來講,殺了你之後,他應該會立刻收手,”阿卡道,“但是他絕對不會放過曲柔。”
“爲什麼?”陳思琪道,“作爲殺手只要殺掉目標人物就可以了,爲什麼他要傷及那麼多無辜的人?”
“這和他的一段經歷有關,”阿卡道,“流炎的家族叫做赤翼,在火族擁有顯赫的地位,因爲對火法術有着獨特的天賦,赤翼家族出過很多名將和殺手,但是赤翼家族的基因裡也存在着嚴重缺陷,他們對容貌存在着嚴重的感知障礙,用人類的話講,就是天生的臉盲症患者。”
“臉盲症?”陳思琪詫道,“神也會有這樣的問題?”
“神有很多問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神在基因上都存在嚴重缺陷,”阿卡道,“流炎完美的繼承了家族的天賦,同時也繼承了家族的缺陷,作爲一名殺手,嚴重的臉盲症給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擾。”
“嚴重到什麼程度?”陳思琪問。
“如果他沒有見過一個人,無論通過照片還是視頻,他都沒有辦法分辨出這個人的長相,也就是說,即便他現在拿着你和曲柔的照片站在這裡,他也沒有辦法分辨出來哪個是曲柔,哪個是你。”
陳思琪愕然道:“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
“其實這很好解釋,大多數動物都不能從平面圖像中分辨出人臉,好比說你看見了兩隻大猩猩的照片,你感覺它們長得都一樣,而在另一隻大猩猩眼裡,它們可能長得天差地別,”阿卡道,“分辨面部特徵是一種生物學上的能力,可偏偏赤翼家族沒有這種能力。”
“我沒見過真的殺手,但是在電視裡,殺手經常拿着一張照片去執行任務,”陳思琪道,“也許是我想的太幼稚了,可如果他真的有這麼嚴重的臉盲症,那他豈不是很容易認錯了目標?”
“不光是他,”阿卡道,“在赤翼家族裡,殺錯了人是常有的事情,爲了克服這一問題,所有赤翼家族的殺手都會長期僱傭一個嚮導,而這名嚮導唯一職責,就是幫助殺手確認獵殺目標。”
“流炎身邊也有嚮導麼?”
“曾經有,”阿卡道,“和其他的嚮導一樣,這名嚮導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儘管出身卑微,但卻和流炎像同胞手足一樣親密無間,直到五十年前,在嚮導的指認下,流炎誤殺了水族的大宗伯,這個嚴重的錯誤引發了水火兩族的戰爭,而赤翼家族幾乎在這場戰爭中死傷殆盡。”
“是……嚮導認錯了人麼?”陳思琪道。
“你覺得呢?你覺得一個以認臉爲生的嚮導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麼?”阿卡道,“很明顯,是嚮導騙了他。”
“可是嚮導爲什麼要騙他?”陳思琪道,“不是說他們兩個情同手足麼?”
“那是因爲有人出了更高的價錢,比手足之情更高的價錢。”
“情誼是不能拿錢來衡量的!”陳思琪道。
“那是你的價值觀,大多數的神和人並不這麼想,”阿卡道,“起碼流炎的嚮導就不是這麼想的,當然,他也爲他的貪婪付出了代價。”
“流炎殺了他?”
“不只是他,還包括他的家人,在追殺嚮導的過程中,流炎一共殺了兩百多個人,從那以後,他沒再僱傭過嚮導,他不再信任任何人,在確定獵物的大致地點後,他會劃定一個範圍,然後把範圍之內的所有人全部殺掉。”
“這是什麼混賬邏輯!”陳思琪罵道。
“這就是流炎的邏輯。”
“到底是誰收買了他的嚮導?”
“迄今爲止,這仍是一個懸案,”阿卡道,“可是仔細想一下,大宗伯死了,小宗伯理應扶正,誰又是整個事件的直接受益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