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我會死在這裡,爲了你死在她們手上。”
儘管是喃喃的低語,但陳思琪聽得十分真切,她吃力的轉了轉頭,看着肖敏,低聲說:“你就是我的心魔,對吧?”
肖敏一直盯着曲柔,緊緊的盯着她懷裡的矛頭,聽到陳思琪的聲音,她詫異看了陳思琪一眼。
“你說什麼?”
“自從遇到了你,我就病了,變成了瘋子,變成了精神病人,你就是最開始的魔障,對麼?”
“笨女人,”肖敏冷笑了一聲,用力的扯了一下陳思琪的頭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很笨,是很笨,還很沒用,在我自己製造的世界裡,連我最好的朋友都保護不了……”陳思琪哽咽了一聲。
“別亂動,小心我擰斷……”肖敏的話被鑽心的劇痛打斷了,陳思琪抓住了她的左手。
“如果不打倒你,我會害死我最好的朋友。”
肖敏放開了陳思琪的頭髮,想騰出來去抓陳思琪的脖子,然而就在她放開頭髮的一剎那,陳思琪又抓住了她的右手。
“你很強大,我真的有些怕你,所以在我創造的世界裡,把你想象成了最可怕的惡魔。”
“你到底在說……”劇烈的疼痛和骨骼的斷裂聲讓肖敏失聲尖叫,陳思琪正在反掰她的手腕。
“那個矛頭裡面,封存着我所有的痛苦,你想得到它,然後釋放它,然後繼續在我的精神世界裡操控我對麼?”
“救,救……”肖敏感到雙臂的每一寸肌膚都在被撕裂。
“你沒有機會了,我不會再讓你操控我,就算那些痛苦不會消失,我都不會再讓你操控我。不管你有多麼強大,我都要消滅你,爲了拯救我自己,爲了我最好的朋友,爲了她爲我做過的一切。”
陳思琪鬆脫了右手,揮出了一拳,打在了肖敏的臉上。
肖敏也揮出了一拳,打在了陳思琪的臉上。
陳思琪略微搖晃了一下,又打出了一拳。
這一拳險些讓肖敏摔倒,肖敏搖晃了幾下,又被陳思琪給拉了回來。
“你比我動作快,在山洞裡就是這樣,所以我打不過你。但是像這樣抓住你,你就跑不掉了。”陳思琪的左手死死地抓着肖敏的左手,一直沒有放開。
“你這個蠢貨,無可救藥的笨女人。”肖敏打回了一拳,陳思琪依舊站在原地。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原地,用最原始的方式搏鬥着。
直到有一拳,讓肖敏直接失去了直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這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只有我能主宰。
那羣女人還在圍毆曲柔,似乎對並未察覺肖敏已經倒在了地上。陳思琪擦去了嘴角的鮮血,拉起一個女人,一拳將她打倒。另一個女人上來打了陳思琪一拳,陳思琪似乎沒有感覺,隨手打回了一拳,對方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掙扎着。就這樣,十幾個女人接連倒在了陳思琪的拳頭下,這一次,她們沒有絲毫的猶豫,趁着陳思琪抱起曲柔的那一刻,紛紛鑽進了水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思琪望着曲柔,輕輕的擦拭她臉上的鮮血。
“柔,我做到了……”
“做得好,死丫頭……”曲柔勉強的笑了笑,遊絲一般的氣息,讓陳思琪心痛的落淚。
“柔,你不會有事的。”
“廢話,皮肉傷而已,當然不會有事。”
“柔,我戰勝了心魔。”
“什麼心魔啊,少臭美了,不過是個小嘍囉而已。”
“不管未來還要面對多麼強大的魔障,我都能戰勝它們!”
“用詞不當,不能叫做魔障,其實她們也是……算了,以後再解釋給你吧,起碼今天我們找到了這個……”
曲柔把矛頭交給了陳思琪。
“知道這是什麼嗎?好好回想一下。”
陳思琪拿着矛頭,癡癡的望着。
“一個男人,兩個女人,共同鑄造的……”
“對,就是這個樣子,繼續想下去。”
天亮了,陳思琪舉着矛頭對着初升的太陽,緩緩得說:“其實它代表着我們。”
“繼續想下去,她代表着我們的什麼?”曲柔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她代表着我的心魔,我竟然會以爲你在和我搶男人。”
“說什麼呢,死丫頭,正經一點!”曲柔被陳思琪逗笑了。
“心魔啊,這就是心魔,這裡面藏着我太多的痛苦和悲傷。”
“你有想起那麼多的事情麼?”
“想起來是爲了更好的忘記,讓它去吧。”陳思琪說完,將矛頭丟進了湖裡。
那一瞬間,笑容在曲柔臉上凝固了。
在矛頭即將入水的一剎那,一個人頭探出了湖面,是肖敏。
她一口咬住了矛頭,隨即消失在了水中。
曲柔的臉像雕塑一樣凝固着,突然,她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嚎,奮力的衝向了水中。
陳思琪在後面緊緊的抱住了曲柔。
“柔,讓它去吧,我不能讓它一直封存下去,我們不能一直躲避下去。”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曲柔瘋狂的向前摸爬。
“沒事的,我不再畏懼,就讓它這樣去吧,我不會再受心魔的擺佈。”
“放開我……”曲柔放聲的嚎叫着,“爲什麼啊……”
淒厲的嚎叫聲傳遍了整個不庭山。
走到山下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
開車回到公寓,已經到了黃昏。
曲柔一路無話,表情生無可戀。
等回到公寓,曲柔瑟縮在牀的一角,狀態和昨天的陳思琪如出一轍。
陳思琪咬着嘴脣,看着曲柔的神情,覺得心裡十分愧疚。
“柔,我知道可能和你預期的結果不太一樣,但我相信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選擇?正確?爲什麼?”曲柔喃喃的問道。
“因爲我覺得我可以戰勝它們,沒必要非得把……”
“你知道我找了它多久?你知道我等了它多久?”
“我知道那代表着什麼,我知道那就是一切的根源,可是我並不想……”
“什麼根源?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那是什麼?”
“我知道,真的知道,我能感受的到……”
“那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曲柔痛苦的把頭埋在雙腿之間,她落淚了,“你知道我等了它多久?”從認識曲柔的那天,就沒有見到她流過眼淚。
“柔,放心吧,沒事的,我會沒事的。”
“爲什麼啊?”曲柔放聲的哭泣着。
“解除催眠術吧,我想看到真實的你。”
“到底是爲什麼啊?”
“告訴林醫生,今天的治療已經成功了,我會從那個世界裡走出來。”
“什麼世界?什麼治療?誰是林醫生?”
“我已經意識到自己被催眠了,所以你也不用瞞我了,叫林醫生出來吧。”
“催眠?”曲柔停止了哭泣。
“我能從想象的世界裡走出來,我一定能順利康復的。”
“你覺得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想象出來的?”
“我知道這是非常嚴重的精神疾病,可能已經到了分裂症的範疇,沒關係,不管多麼嚴重,我一定會康復的。”
曲柔木然的看着陳思琪。
陳思琪微笑的看着曲柔。
陳思琪張開了雙臂,帶着滿滿的幸福再一次抱緊了曲柔。
曲柔也抱住了陳思琪,偷偷的從她身後拿起了衣架。
“柔,讓我醒過來吧。”
“好,我這就讓你醒過來。”
曲柔的懷抱好溫暖,陳思琪美美的沉浸在其中。
曲柔抱着陳思琪的腰,瞬間將她翻了過來,拿起衣架,狠狠的抽向了她的屁股。
“分裂症!神經病!催眠術!林醫生!我讓你神經病!我他麼讓你神經病!”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陳思琪猝不及防,她奮力掙扎但無濟於事,曲柔的臂膀像鐵閘一樣緊緊地卡在了她的腰上。
“柔,你幹嘛啊!疼死我了!別打了!”
曲柔聽若無聞,她現在感覺手裡的這支衣架甚至比山頂上的那片矛頭更有威力。
衣架打斷了,電話鈴響了。
“喂,你好,你是……誰?誰……啊,你就是林醫生啊……什麼,你說……陳思琪啊,是,我是,我就是她家屬……什麼?治療?啊……是,是該治療……心理治療?這位林醫生,我覺得生理治療似乎療效更好一些……沒事,沒事,跟您開玩笑呢……我知道你,小琪總提起你……那什麼我們這有點事,那個改天我在帶她去診所找你……就這樣吧。”
曲柔掛斷了電話,低頭看着陳思琪。
陳思琪滿臉悚懼,緩緩的在地上爬行。
“柔,你要幹什麼?”
“沒事,我來幫你治療。”曲柔慢慢的解下了牛仔褲上的皮帶。
“柔,我,我錯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幫你治病啊,你不是得了精神病麼?”曲柔緩緩的走了過來。
“你別過來,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救命啊……”
“上古良方,皮帶燉肉,中華傳統醫學的瑰寶,專治各類疑難雜症,一天兩次,三天一個療程,藥效顯著,立竿見影。”
“你別過來,別過來,你瘋啦……”
“來吧丫頭,把褲子脫了,療效更好!”
“救命啊!殺人啦……”
……
午夜,曲柔在衛生間裡撥通了電話。
“行動失敗了,出了大問題,東西落在了對方手中。”
“我就知道會這樣,你爲什麼那麼心急?”聽筒裡傳來的沈宇峰的聲音。
“別說了,我正在反省。”
“東西落在了誰的手裡?”
“一條蛟龍,你應該見過。”
“那不是普通的蛟龍,這件事交給我去處理。她呢?沒受傷吧?”
“受了點輕傷,沒大礙,牀上趴着呢,正在和我一起反省。”
“你確信她真的醒過來了麼?”
“不確定,或許是我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