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這個人,無論在何等樣的情況之下,都不會屈服——他不是一般的小***,不是欺軟怕硬的小混混,而是一個大***,大奸雄,玩的不是心跳,而是一種勇猛無畏的拼死一搏。
任何人,都沒法威脅他。
就算死,也無濟於事。
“甘甜,你不殺我,後悔就來不及了!!!後天早上醒來,你已經香消玉殞,魂歸地獄。而我,依舊瀟瀟灑灑地活着,從此繼續遊蕩在花叢中,有最多的美女,最大的權利,和琅邪王一爭天下,最後,奪取江山,富有四海,雄霸一方……而你呢??你想想看,你還有些什麼???你不過是我奪取天下時的一個鋪路石而已,日後,我甚至根本就不會想起你……”
她只是他的鋪路石,和別的許多女人一樣!
“甘甜,如果我是你!我會毫不猶豫地殺掉夏原吉!!”
如果我是你,我會毫不猶豫地殺掉夏原吉!!
他把你害成這樣,沒有解藥,死路一條……
你不殺他,他就會繼續活着,作惡,把你害得這麼慘,今後你卻沒有報復的餘地了……只能孤魂野鬼的徜徉在死寂的天地之間……魂飛魄散……
甘甜的雙手忽然失去了力氣,靠在門框上。
幾乎要癱軟過去。
是的,這時候,她已經感覺到全身在疼痛了,火辣辣的,就像被放在了火堆裡燒烤一般。
自己要死了,再也沒有絲毫的生路了。
因爲,她也知道自己——和夏原吉一樣,從不受人威脅。
她不會跟他交歡。
就算拿來換命,都不行。
偶爾逢場作戲,一夜***,曖昧享樂,權當找個鴨子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這些都可以!!!
但是,被他如此的要挾,就絕不可以。
決不能被一個男人拿着性命脅迫的情況之下,躺在他身子底下任他爲所欲爲。
這和***有什麼區別???
甘甜絕望了。
就如一身的元氣,在慢慢地魂飛魄散了,手足,也慢慢地變得冰涼。
她就那麼倒下去,躺在冰冷的地上。
閉着眼睛。
許久許久才睜開,看到夏原吉的目光。
自己要死了!
而這個惡魔——而這個惡魔——
他竟然敢憐憫地看着自己!
充滿了憐憫的目光。
他慢慢地開口,一字一句。
“甘甜,現在渾身開始疼痛了吧?唉,這是毒發開始了……今天是隱隱做疼,明晚就會疼得你渾身沒有一分一寸的好肉……你會慢慢地腐爛……如果有人看到你,他會驚懼地發現,你的筋骨,肉體,在一寸寸的斷裂……甘甜……你想想清楚吧……你還能允許這樣害你的人活在世上???殺了我,至少還有一個墊背的……”
是啊!
殺了他,還有個墊背的。
可是,有這個墊背的,自己還是要死。
還是要死得那麼慘,根本沒有解藥。
所謂的交歡,所謂的解藥——都是一場騙局——因爲,他本能就想着殺人滅口,不會再留任何活口而已。
她的身子,徹徹底底軟在了地上。
很久很久,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夏原吉也沉寂了。
他也倒在地上,渾身鮮血淋漓。
夜幕,徹徹底底籠罩了這片大地。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好久,甘甜才慢慢地爬起來。
屋子裡,只有角落一盞燈籠,幽幽暗暗,昏昏沉沉,如幽冥界,奈何橋的一盞明燈……那麼可怕……
她轉眼,看到夏原吉的目光。
他一直跟隨着她,一眨不眨。
她慢慢地站起身。
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他一眼。
這時,那個***倜儻的男人,幾乎完全看不出昔日的半點風姿了。
他比這個世界上最難看的男人還要醜,他原本俊秀的臉龐高高地腫起來,就像發酵了的一個大饅頭,可是,卻不是白白的,而是紅,鮮豔而暗沉的一種紫紅色……
他的眼眶也分裂開去,昔日丰神俊朗,眉目含情,情深款款的一雙電眼,現在,已經變成了兩個極其可怕的圓洞,就連眼角,也被裂開去,血跡,慢慢地乾涸下來,看起來,就像給他人爲鋪貼了許多的帶血魚尾紋。
還有他的鼻子。
他的鼻子本是又高又挺,正是男人中最最好看,最最性感的那一種,但是現在,他的鼻子也歪了,他甚至懷疑,鼻樑骨已經斷了……
再不施加一些必要的手術的話,日後,他必將成爲一個可笑的歪鼻子男人。
就連他的牙齒居然也被打掉了一顆。
那顆牙齒,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掉的,地上沒有,嘴裡沒有——果然是大落門牙和血吞,也許,他早就吞下肚子去了,只是他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甘甜看了他好幾眼,慢慢地,把這個男人此刻的樣子,記得那麼清楚。
那是一個極其鮮明的對比,跟他的昔日天下無雙的俊秀,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一輩子,他做夢也不敢想象,自己也有這一刻,所以,懵了,只跟隨着她的目光,沒了一切的言辭。
甘甜慢慢地把手上的綠色寶石戒指取下來,還有一隻祖母綠有着蟬翼的精品玉鐲,甚至頭上的一枚上等的綠蝴蝶簪子,以及外面那件精美絕倫的綠色衫子……她最好的東西,從來都是他給的!!某些時候,他待她,如同待一個皇后,一個最最嬌貴的公主。
又伸手到懷裡,摸出貼身藏着的三千兩金票。就連金票,也是綠邊的花紋。
還有一份藏寶圖。
那是真的藏寶圖,藏着18顆美麗的寶石。
藏寶圖,也是綠色顏料畫成的,山川地形的標準,準確無誤。
他喜歡一切綠色的東西。
所有東西,堆在他的面前。
她仔細地回想,沒有半點的遺漏。
她的聲音,軟弱得幾乎是地獄裡的一縷幽魂。
“大叔,我把這些都還給你……全部還給你……你我之間,一切兩清。”
終究還是不敢殺人。
不是因爲仁慈,也不是因爲寬恕——只是害怕——因爲她是從太陽消亡的那裡逃出來的,在那三天裡,她每一分每一秒目睹的都是人殺人,人害人,人踐踏人,人把人當成最最卑賤的畜生,比殺一隻螞蟻更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