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不得不硬着頭皮收下了這份極其昂貴的厚禮。
這也是她第一次,以他王妃的身份,接受別人的單獨的禮物。
更誇張的,是這晚飯桌上的菜餚。
傳統的蘇州名菜是少不了的。
什麼水晶餚蹄、清燉蟹粉獅子頭、金陵丸子、黃泥煨雞、清燉雞孚、鹽水鴨(金陵板鴨)、金香餅、雞湯煮乾絲、肉釀生麩、鳳尾、三套鴨、無錫肉骨頭、醬豬頭肉、沛縣狗肉……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最絕的是,每上來一道菜,就有一個妙齡的美貌廚娘做解說。
她長相十分漂亮,年齡約莫十五六歲,口齒伶俐,眉清目秀。最主要的還不是如此,是她穿得很少——很清涼——就因此可以看出來,她非常的乾淨,手腳,頭髮,甚至嘴裡呼吸的氣息,都沐浴得乾乾淨淨,任何人一看就能知道她是***——跟日本的女體盛有點差不多。以純潔的女子來象徵菜餚的乾淨和衛生。
第一道“冰糖蓮心羹”上來時,廚娘櫻脣微張,講道:“春秋末年吳越相爭,越王勾踐大敗,作爲人質在吳受盡凌辱。獲赦回國後,起用范蠡爲相國,決心東山再起,報仇雪恥。范蠡獻計,一面用金帛美女迷惑吳王,一面生聚教訓,富國強兵,伺機再起。勾踐同意後,便派范蠡出發尋找美女。
這一天正是清明節,范蠡在諸暨苧蘿山下的浣紗溪邊果然發現了爲寄託三年前亡國之恥而穿孝的美女西施。在他的說服下,西施接受了越王之命,願意離開故土去吳,洗雪“會稽之恥”。
范蠡親自護送她前往蘇州。行行復行行,誰知走到嘉興南湖,體質柔弱的西施竟病倒了,龍船隻好在這裡停泊。范蠡一面傳醫診治,一邊煎湯送藥,不敢怠慢。一個月後,西施病體仍未復原,范蠡心裡十分焦急。這時,忽見一個丫頭採來幾支蓮蓬,說是蓮心可治姑娘的病。范蠡大喜過望,立即剝了蓮實給西施吃,姑娘吃後覺得很受用,胃口漸開。又有鄉人來說,用蓮子煮爛成羹,加上冰糖,常吃可以補脾養心,清熱***,有利西施姑娘的病體。范蠡依言,煮成冰糖蓮心羹,每天早晚讓西施吃下去,果然不久便康復上路了。范蠡高興地慨嘆道:“冰糖蓮心,連着西施姑娘愛國愛鄉的玉潔冰心啊!”從此,冰糖蓮心羹便成了杭、嘉、湖和蘇州民間一道著名甜點……“
琅邪王哈哈大笑:“原來還有這麼妙的故事?”
然後,陸陸續續上來的是,巴肺湯——湯清鮮美,魚肝肥嫩,配以火腿、筍片、綠葉菜等,香醇鮮美。
還有“碧螺蝦仁”,用新碧螺春的清香茶汁作調料,與河蝦仁一起烹調而成。入口後不僅有河蝦的鮮味,而且有名茶的清香,別具韻味。上桌時如以茶葉點綴圍邊,則色香味俱全,益臻蘇州菜餚特色。
另一道“響油鱔糊”,因鱔糊上桌後盤中油還在闢叭作響而得名。製作響油鱔糊除掌握烹調技術關鍵外,外須上桌及時,否則,油降溫後澆到鱔糊上沒響聲,那響油鱔糊就名不符實了。
再上來一道“松鼠鱖魚”,時,廚娘小嘴巴嫣然一笑:“古詩有云,桃花流水鱖魚肥。”
這一次,甘甜笑起來。
“松鼠鱖魚還跟一個皇帝有關。”
琅邪王興致勃勃地問:“誰?”
“乾隆。”
“據說當年,乾隆皇帝微服私訪來到蘇州松鶴樓,當時松鶴樓並無現在之規模,只是一家普通小飯店,皇帝走的又累又餓,於是走了進去。四下觀看之時,發現在堂前的供桌上,供奉着一條紅色的活鯉魚,鮮活極了,看到這條魚,皇帝不禁起了嚐鮮之意,於是命令廚子將這條魚當場烹製,廚子見來了貴客,不敢怠慢,但這條鯉魚乃是祭品,恐怕烹之不利,正在焦急之時,突然靈機一動,覺得魚頭的形狀恰似松鼠的頭,於是立刻用鯉魚出骨,並在魚肉上雕刻菱狀花紋,加調味稍醃後,拖上蛋黃糊,入熱油鍋嫩炸成熟後,澆上熬熱的糖醋滷汁,澆汁之時,發出“吱吱”的聲音,彷彿松鼠的叫聲,又因爲形狀似松鼠,故名,此菜外脆裡嫩,酸甜可口,乾隆皇帝吃後很滿意。後來蘇州官府傳出乾隆在松鶴樓吃魚的事,此菜便名揚蘇州……”
琅邪王終於忍不住了:“乾隆到底是個什麼皇帝?” щшш ¤tt kan ¤c○
甘甜一笑。
他轉向七王子:“皇弟,你最是博學多才,你告訴我,這個乾隆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一次,不單單是琅邪王,七王子也好奇起來:“王嫂,恕小弟愚昧,怎麼不知道這乾隆皇帝到底是誰??”
甘甜哈哈大笑。
他們,當然是在乾隆之前。
她這人,最不喜歡的便是明清兩代,尤其是清朝,是她最最厭惡的,所以,在時光穿梭機上,根本就自動設置抹去了清朝的年代。就算時光機出了錯誤,架空到了這個時代,但是,顯然也是在清朝的前面。
七皇子從小不習武功,雅好音樂文學,自以爲飽讀詩書,堪稱才子,可是,二十幾代歷史讀下來,的的確確從不曾聽過乾隆這個“***天子”。
甘甜不慌不忙:“乾隆啊,還要在你們之後,他是滿族人建立的國家的皇帝,好大喜功,***倜儻,在歷史上的名聲非常非常大……滿族,也就是你們這個時代所稱爲的匈奴人的一支,是從女真發展而來的……”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
要知道,那時候,滿族的那支還人口稀少,影響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甚至連他們的酋長是誰,琅邪王都漠不關心,怎麼說,n多年之後,他們會出現什麼***乾隆皇帝?而且還在歷史上的名氣極大極大???
七皇子極其詫異地看着甘甜:“王嫂究竟是何方人氏?”
琅邪王也朗聲笑起來:“七弟,你不要聽你王嫂開玩笑。她早前從一個茅山道士處學藝,很有點奇奇怪怪的想法,不時會冒出奇怪念頭……我已經習慣她了,哈哈哈,等以後閒了,她會給你講許多奇怪的故事……”
七皇子半信半疑。
甘甜也呵呵笑起來,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這一夜,兄弟二人談笑風生,七皇子對甘甜也異常的客氣和尊重。
直到夜深,兄弟二人才盡興散去。
爲琅邪王夫妻準備的房子,是王府最寬大最氣派的寢宮。
甘甜進去的時候,但見那臥室,十分豪華,巨大,中間,一張寬大的黃花梨木的大牀,四周是純金打造的牀柱。
純手工打造的絲綢蚊帳,尚未懸掛下來,就透出無限的風情和旖旎。
裡面的被褥,一應俱全,全是一等一的昂貴奢侈品。
此外,還有房間裡的傢俱,梳妝檯的古老,以及擺設的各種各樣的花瓶,字畫……整間屋子,昂貴得實在是太不像樣子了。
邊上,還有一個壁爐,設計得非常巧妙,上面裝飾着水晶的簾子。
人一走進來,就趕到一股春天般的溫暖。
甘甜本是穿着厚厚的大氅,這時候,把大氅脫了,隨意地放在一邊,半晌,才長長地嘆息一聲:“七王爺,可真的太會享福了。”
琅邪王在椅子上坐下,笑道:“他若不是這樣,也逃不過恆文帝的毒手。恆文帝就是認爲他貪財***,沒有大志,所以才一直軟禁他,而沒有殺掉他。”
她好奇地問:“七皇子到底有多少財富?”
“他名下,倒是有五萬頃的土地。據說,每年收取租銀都能上百萬。不過,他這些年,奢華無度,估計都外表好看,無非是個空架子吧???”
甘甜咂咂舌頭。
這廝鳥,每年收租都上百萬。
大戶啊!
這纔是大戶。
單看他蓄養的三千歌妓就知道了,不然,絕對負擔不起這麼龐大的開銷。
她再一次好奇地問:“這一次,他能給你籌集多少軍費?”
琅邪王失笑了。
這個女人,已經養成了習慣,每到一地,都要問能籌集到多少軍費。
他屈指,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彈了一下:“甘甜,我緊急着要軍費是不假。但是,我不會在七皇子手上動腦筋……”
她嘟囔着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真是的,裝什麼清高?
放着七皇子這樣的大戶不宰,去宰誰???
琅邪王一臉嚴肅:“我決不能在七弟這裡動什麼想法。現在,皇親國戚們都看着我。他們之所以反對恆文帝,就是因爲他們怕被削藩,怕他們的財富得不到保障。如果我先就把七皇弟的財物用作軍費了,他們就不會支持我了……”
這倒是真的。
管他牛打死馬,馬打死你,只要不危急自己的產業,那些王孫公子們,當然就無動於衷了。
琅邪王這廝鳥,看來造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