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二款,處心積慮。
甘甜面上一紅。
雖然有日內瓦戰俘公約爲基礎——可是!!!
可是!!!
可是,有時候,並不需要那麼賣力地揭露自己的合作伙伴,對吧???
尤其,如果當場被合作伙伴目睹叛變——那還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
“大叔……你是在嘲笑我?”
如果當場被合作伙伴目睹叛變——那還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
她的臉,通紅。
“大叔……你是在嘲笑我?”
“當然不!”
“!!!!”
“小寶貝,我鼓勵你這樣,若非如此,你早已沒命了……你要記住,無論何時,無論什麼狗屁大事,都不能以犧牲性命爲代價……除了性命,其他的都是浮雲……”
皇位也罷,10萬黃金也罷——總得有命在,富貴纔有意義,對吧?
她和他,其實是一類人。
夏原吉,永遠是識時務者爲俊傑。
因爲,換成他,同樣如此。
所以,他從不相信道義或者價值觀的力量——寧願用毒藥控制!!!
感情,那是多麼虛無縹緲的事情!
它分分鐘都可能改變模樣。
本質上,他們都不具有“堅貞不屈”的品德。
統治者最喜歡提倡“堅貞不屈”——因爲這樣,爲他們賣命的人才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忠誠。但是,放眼一看,統治者中,根本沒有一個是忠誠之人。
但凡成大事者,無不狡詐狠毒,甚至卑劣不堪。
每一個成功的帝王背後,都有一大筐見不得人的卑鄙往事。
因爲自己不具有這樣的品質,所以,要賣命的人,必須具有。
並且灌輸以虛僞的價值觀,讓你縱然做鬼也驕傲。
夏原吉嘴角,懶洋洋的一抹笑容。
一種瞭然的同情。
甘甜強忍住胸口的那種翻涌——
“大叔……是你叫琅邪王他們也一起來的?”
“當然!琅邪王從西南召集舊部路過,我便邀了他們一起……本來,我的人手也足夠,但是,我想看看琅邪王一部的戰鬥力……”
她笑起來:“也許,琅邪王會對他的戰鬥力感到自豪。”
他忽然凌厲地盯着她:“小寶貝,覺得很失望?”
失望?
不算吧。
沒有抱過希望,何來的失望?
自從琅邪王不顧人質,不宣而戰之後,她就不再對他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夏原吉就算是個小人,就算只是利用,就算只把她當一個工具——但是,他輕易不會讓自己的工具被損壞了!!
而琅邪王呢!!
但要成功,任何皆可犧牲。
甘甜微微咬着嘴脣,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她是摟着夏原吉脖子的,此時,從夏原吉的背後看去,臉上那種潮紅的笑容忽然消失了——策馬而來的人,正是琅邪王。
身後,還有周向海,以及幾名很魁梧的大漢,都很陌生,是甘甜之前從未見過的。
夏原吉先放開了手。
可甘甜依舊牢牢地抱住他的脖子,好一會兒,才放開。
但是,他的背影很寬大,袍子也大,所以,把她全部遮擋了。
此時,一側身讓開,面向衆人。
他似笑非笑:“王爺,合作愉快!”
琅邪王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她身上,灼灼的。
嘴裡,答非所問:“夏盟主辛苦了。”
他沒問起甘甜。
甘甜也沒怎麼看他。
目光,一直迴避着他的目光。
這時候,甘甜實在是不太好看,頭髮亂七八糟,又是赤足穿襪子,渾身都是血痕,唯一慶幸的是,這些鮮血不是自己的,是敵人的。 ωωω¤ Tтkā n¤ C○
不幸中的大幸啊。
狼邪王的其他幾名下屬,也不向她行禮。
就連平素對她敬若神明的周向海,也移開目光,王顧左右而言他,一點驚喜的神色都沒有。
咳咳咳,就像他的喉頭裡,塞滿了許許多多的雞毛似的。
琅邪王的一條手臂,汩汩地流血,還沒來得及包紮。
周向海見她還站在夏原吉面前,怒目而視,雖然沒有開口,意思很明顯:王妃,你還不過來爲王爺包紮一下?
但見甘甜無動於衷,忽然忍不住了:“王妃,王爺他爲了你……”
琅邪王咳嗽一聲,他立即噤聲。
甘甜這纔想起自己的身份,這時候,她本該是撲上去,抱住他,抱頭痛哭的——夫妻劫後重逢,本該如此,不是麼?
可是,忽然不怎麼想演戲了。
剛剛纔那樣揭發過琅邪王的罪證,卻又要演繹恩愛夫妻——就像那些已經簽字離婚了,卻還能在大衆面前秀得恩恩愛愛,貌似要白頭偕老的金像獎影帝影后似的。
這時候,甘甜自愧弗如。
她做不出來。
只淡淡道:“王爺怎麼受傷了?”
琅邪王急促道:“不礙事,一點小傷……”
肩膀上的血,汩汩地流出來。
兩名侍衛搶上來,替他包紮好。
甘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但是周向海,琅邪王旁邊的幾個大漢,也都是滿臉的怒容。
這個女人,哪裡有半點爲人王妃的樣子?
她忽然明白過來,不但夏原吉,這幾個人,也全部目睹了自己對琅邪王罪證的控訴——因爲看到了,他們才分外的憤怒。
而他們,是他的忠實部署。
作爲軍人的天職,他們被灌輸的是仁義道德,寧死不屈——而且,現實中,他們也是這麼做的。
背叛琅邪王,真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更何況,她還在臺上,那麼侃侃而談,聲情並茂——看起來,並不像有人威脅她的樣子。
這個可恥的女人,爲了自保,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好些罪名,甚至是誇大其詞。
當時,在人羣裡,他們就要發怒了。
能忍到現在,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周向海忿忿不平的:“王妃,本來老周我最是佩服你,可是,真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子……”
“向海,不要胡說八道。”
琅邪王及時將他制止。
她的眼神變得異常冰冷,神情,也非常倨傲。
在這些人看來,犧牲一個把女人,那是奪取江山的必經之路;可是,一旦這個女人敢於違抗或者背叛,那她便是十惡不赦。
女人對男人來說,常常只是一塊抹布,他髒了累了沾染灰塵了……就拿這塊抹布擦得乾乾淨淨,完畢後,隨手扔在一邊。
他們需要的是光滑漂亮的檯布。
女人,大多數都是自己甘願做了抹布——
自己都不把自己當成金縷玉衣,難道指望男人會把你當菩薩供起來??
偏偏甘甜,骨子裡沒有一絲一毫爲他人犧牲的基因。
琅邪王要的是一個貞潔隱忍顧全大局的妻子;
士兵們要的是一個具有犧牲精神,善良賢惠的當家主母——
但是,甘甜需要的——只是自己的命!!!
有命在,黃金纔在。
甚至暗暗地嘆息,那個遠去的時代,黃金價值更是被扭曲得厲害。美聯儲推出的一盎司黃金,成本價不過30美金;但在國際市場上,卻被推高到了1500美元一盎司。
那時候,人人都在搶購黃金,商場裡面的金條常常是一擺出來,便被搶購一空——
據說,瘋搶黃金的,百分之八十是中國人。
在工業越來越發達的今天,黃金無論是產量還是用途,都算不得真正的超級貴金屬——之所以受到這樣的瘋搶,也許,完全是美聯儲作祟。
據說,他們拿出了庫存的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黃金拋售!
甘甜真是擔心,有朝一日,美國開始回收黃金的時候,會不會把現在的1500美元壓低到幾十美金?
到時候,那些瘋狂囤積黃金的人,是不是會去跳樓??
她的目光,轉向夏原吉,就像看着一噸黃金。
周向海等人見她竟然絲毫也沒有羞愧的樣子——更是瞪圓了眼睛。
琅邪王一揮手,阻止了衆人。
這時,夏原吉低喝一聲,“此處不宜久留,快走……”
衆人一聽,果然,身後隱約的追兵的聲音正在迫近。
大家縱馬就跑。
甘甜的馬跑在最前面。
那是夏原吉準備好的。
她回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