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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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語錄:痛苦有時是人成長的必經之路。

趙真真靠在夏慶豐的懷裡抽噎着,喝了一口水纔有了說話的力氣,“我媽剛纔終於接我電話了,她說她也不想離婚,要我們分手,找一個城裡的獨生子,生二胎……跟我們家的姓,我爸看見有人接戶口本了,就會回心轉意,我媽……也這麼不理解我……”

夏慶豐撫摸着趙真真的頭髮,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們倆個也生兩個孩子好嗎?”

趙真真搖了搖頭,“我是老師,如果生二胎的話工作就沒了,再說你媽能同意我們倆的孩子有一個姓趙嗎?”

夏慶豐皺了皺眉頭,有一個孩子不姓夏……這恐怕有點觸及他父母的底線了……“你爸真鐵了心要把你家的房子留給你哥?”

“嗯。”趙真真點了點頭,“現在他把我的電話都拉黑了……我根本打不通他的手機,我爸……一直是最疼我的,翻臉怎麼這麼快……”

“他一直對你哥挺好的。”夏慶豐跟趙家富有過一面之緣,趙家富長得很高,夏慶豐不算矮,看他時仍然要仰頭,笑起來聲音很大很爽朗,說話滴水不漏,在真真跟前哄着真真玩對他還不錯,真真不在了,連理都不願意理他,那作派頗有些像林嘉木,卻比林嘉木更不願意應付他,除了那次之外,再沒跟自己見過面,當然了,理由是工作忙走不開,他聽真真說過,趙家富剛到a城工作的時候,一直是吃住在真真家裡的,後來有了女朋友就出去租房住了,真真的爸爸還送了他不少東西。

“是啊。”真真點了點頭,這也是爲什麼趙真真相信自己的爸爸會把家產給大哥。

“要不你找他談談?”

“他現在也不接我電話。”趙真真有一種被全世界遺棄了的感覺,爸爸,媽媽,堂兄的電話都打不通,往老家打接電話的永遠是二嬸,問起奶奶在哪兒二嬸總說是不在家。

夏慶豐摸了摸她的頭髮,嘆了口氣,“你爸這種老封建……”

“他對我太失望了。”真真擡起頭看着夏慶豐,“你不會覺得我不孝順吧?”

“父母也是希望子女過好的,自己過好了纔是真正的孝順。”

“我媽說我們倆個過行,如果你跟着一起過不行,她寧願把那套房子出租還貸款……我現在沒房沒錢了,你還要我嗎?”

夏慶豐摟着她道,“要,怎麼不要。”

趙真真依偎在他的懷裡,甜甜地笑了,是啊,有夏慶豐在,她肯定不會跌落谷底的。

林嘉木差不多是剛一推開早餐鋪的門,就被一股極濃的炒飯味兒包圍了,這種味道如果是極餓的人聞起來必定是勾引食慾的,可要是不餓的人聞起來,就有些怪得難已忍受了。

早餐鋪雖然叫早餐鋪,但因爲周邊有許多的小商鋪小公司,還有建築工地之類的,索性也做起了快餐生意,從已經中午十二點二十了,還是高朋滿坐來看,生意不差,林嘉木剛一進來的時候,夏家大姐忙得都沒看見她,一擡頭才瞧見林嘉木笑呵呵地瞅着她。

“呀,是真真表姐啊……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我在這附近辦一樁案子,到中午了想起你的早餐鋪就在附近。”林嘉木笑道。

“是啊,是啊,來這裡就跟來自己家一樣,想要吃什麼?”

“做個兩份找揚州炒飯就行了,再拿兩瓶水。”

“兩份?”夏桂枝瞧瞧外面,那輛大切諾基並不在。

“嗯,鄭鐸走不開。”

“哦。”夏桂枝寫了單子,向後廚傳菜,“兩份揚州炒飯,要大份的!”

“好。”裡面配菜的服務員接過單子,利落地配起了菜。

“你們做律師的還要跑這麼遠啊,我以爲你們只坐辦公室……或者是上法院呢。”

“我不光是律師,我還是諮詢師、調查員……”

“調查員?”夏桂枝從冰櫃裡拿出一瓶帶霜的礦泉水給林嘉木。

“是啊,主要是查有沒有外遇什麼的。”林嘉木笑着說。

“哦,有外遇的話就是……外遇的要少分財產?”

“嗯,不過也要看證據是不是過硬,所以有些時候就要一直監視了。”

夏桂枝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客人雖多,但點餐的少了,她也有工夫跟嘉木閒聊,“我聽我弟弟說,真真的父母還沒回來?”

嘉木臉上露出了爲難之色,“唉……他們倆個走到這一步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夏桂枝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一副她也已經知道了的樣子,套着話,“都四五十歲的人了,真真都那麼大了……還……”

“是啊,還吵得跟真要離婚似的,我姨父也太封建了,就算是外孫不跟他的姓,不也一樣是他的孫子嗎?非要把家產給他的侄子……要不是這樣,我姨能跟他鬧離婚嘛……”

夏桂枝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真真……”

“真真眼睛都哭腫了,幸虧還有慶豐。”

“是,是啊……”

真真的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夏慶豐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滿嘴都起了燎泡,姐姐還在電話裡對他大吼大叫的,他掛了電話之後,不止是嘴巴疼,還頭都疼了。

“出什麼事了?”喬蓮走到他的桌邊,“我剛查了這個月的任務單,你最近幾天業務量少得可憐啊。”

“我……家裡有點事。”夏慶豐摸摸臉,只覺得眼睛澀澀的,難受極了。

“家裡有事也不能影響工作啊,咱們老闆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你是我介紹進來的,不要丟我的臉哦。”喬蓮說話的聲音軟裡又帶點硬。

“嗯,肯定不會丟你的臉。”

“那好吧,我出去見客戶了。”喬蓮說罷又甩着自己的lv包走了。

同人不同命,喬蓮雖然是業務骨幹,但是她的業績很多甚至是別人送到她手上的,客戶什麼的都是老交情,有時上午來坐一會兒,一下午都不見人影,可是她的業務量大,老總看見了都不管她的。

她爲人也圓滑,在公司里人緣很好,同學多半也是誇她的,不像真真,還是個小孩子,需要人來哄……夏慶豐從抽屜裡抹了眼藥水滴眼睛,剛滴完正在閉着眼睛等眼藥水滋潤眼球,電話就響了,不用看來電顯示,聽音樂就知道是真真。

夏慶豐把手機推到一旁,忽然很不想接她的電話,跟家裡鬧翻之後,真真越來越粘人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要一個電話……

真真盯着自己被掛斷掉的手機,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她擡起頭,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夏桂枝、夏父、夏母,“你們剛纔說的……別再纏着慶豐了,是什麼意思?”

夏桂枝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真真啊,你家裡的事我們都清楚了,我們原來不知道原來你父母是這麼反對你們倆個在一起的,我們這樣的家庭呢,雖說窮點可也是要臉面的,這樣被親家瞧不起的婚事,我們也不想要,你呢,年輕漂亮,聽家裡的話跟慶豐分手了,肯定還能找到更好的男朋友,我媽剛纔說讓你不要纏着慶豐是過份了點,但是意思還是那個意思……”

趙真真站了起來,抓起了自己的包,“我跟慶豐的事,是我們倆個人之間的事……”她覺得自己的腿都在抖,原本對自己很照顧的‘婆家’人,怎麼一夜之間就變了臉?真是表姐說的,他們對自己好,全都是因爲自己的條件好嗎?

夏桂枝抓住趙真真的胳膊,“真真,我們不是因爲別的勸你們倆個分手,是因爲你家裡實在是反對這樁婚事,不能你們這邊結婚了,你爸媽那邊就離婚了……爲人子女的,不能這麼不孝。”

趙真真看着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道,“如果我父母不離婚呢?”

夏桂枝勉強笑了笑,“那倒是無所謂的,我們家也不是那種貪圖女孩家裡有錢的,當年慶豐在學校的時候,好多人追他的,有錢人家的女孩也不少,可他非要跟你好,就是他喜歡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大姐,你讓我考慮一下……”

趙真真拿着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母見她開着車絕塵而去,打了大女兒一下,“桂枝,你說得是什麼話啊……”

“媽,這事兒還得弟弟自己決定。”

“有什麼可自己決定的啊?她一個城裡的嬌小姐,一個月賺得錢還不夠自己花呢,慶豐娶了她,負擔得多重啊……”

“媽,你在這兒生氣有用嗎?”夏桂枝也是滿心的煩燥,她老公說得對,天下就沒有這樣掉餡餅的事,憑什麼一個如花似玉家裡又有錢有車有房的城裡姑娘,就那麼簡單的嫁給她弟弟了,內裡肯定有事兒,沒想到……還真讓她老公說對了。

“她跟慶豐都住一塊兒了……”夏父說道,“就這樣讓他們分手……不好吧?”

“現在城裡的姑娘,有幾個講究這個的?”夏桂枝瞪了父親一眼,“這事兒得跟慶豐說,反正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往火坑裡跳。”

“唉……也不知道她爸媽能給她多少嫁妝……要是嫁妝給得多,又不要聘禮……”夏母咂咂嘴……在他們老家,娶個媳婦貴着呢,趙真真好歹是有工作的,還是金飯碗……

“媽!她家給再多陪嫁,能換個房子不?”夏桂枝大聲說道,怎麼這個時候父母跟弟弟一樣,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夏慶民一臉不耐煩地從吧檯後面的小屋走了出來,手裡面還握着他從不離手的智能手機,“你們這些人煩不煩啊,把我哥找回來問清楚不就完了嗎?”

夏母眉頭一皺,“慶民,你是不是又跟那個小妖精聯繫了?”

“媽!她不是什麼小妖精!”

“什麼不是小妖精,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她家是甘肅的,比咱們家還窮,你跟她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她還纏着你……”

“媽,你處理好哥的事再來處理我的事吧。”慶民一轉身又回了小屋,嘭地把門關上了。

“真是不省心,一個個的全都讓我不省心。”夏母氣得捂着胸口直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