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限侷促,這次和除夕那次不同,那次雖然我也曾有過強烈的,但那次畢竟她只是解開了我上衣的扭扣,我下面還穿着幾層褲子,她看不到我那裡高搭涼篷。
今天,今天我可只是穿了條薄薄的內褲呀。
我下面有一點風吹草動,都立時會在她眼前暴露無遺啊。
柔娜果然看到了,我明顯的感覺到她在對我別過臉去,她在我身上擦拭的手忽然不自然起來,開始匆忙。
我也別過臉去,我的眼睛本是閉着的,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臉,但我還是別過臉去。我不是怕看見她,我是怕她看見。
我的臉火辣辣的,無限羞恥。
一會兒,我聽她極尷尬的道:“好了。”
只說了兩個字,簡短的兩個字,還聲音發顫,差點走了音。
她不等我說話,從我身邊的牀沿站起,急急的轉身離開。
我沒有說話,我說不出話,我的心砰砰的跳得厲害,一邊是強烈的,一邊是無限的羞恥。
我愛柔娜,她是那麼聖潔高遠,我不要在想着另一個女人的**和雙腿之間那抹漆黑時,褻瀆她。
我聽到她在外面輕輕的把門掩上,又輕輕的推開隔壁她和雪兒的臥室的門。
雪兒一定已睡着,她怕把雪兒驚醒。
我不知道,她在隔壁躺在雪兒的身邊,有沒有輾轉反側,眼前是不是晃來晃去都是剛纔看到的我下面高高聳立的情景。
但這一夜,我輾轉反側了。
我再沒勇氣走進隔壁她和雪兒的臥室,隔着雪兒躺在她身邊,或四目相看,或背對着她,聽她的呼吸。
這一夜,我又睡在了我的臥室裡。雪兒已睡熟,她不會吵着要我過去和柔娜陪她。我和柔娜也沒必要在雪兒睡熟時伴演一對夫妻。
孤枕難眠,也許有生以來,這一夜,我才真正體會到了孤枕難眠的難熬滋味。
我不知道我都什麼時候睡着的。
睡着了也只是一夜亂夢,揮之不去的都是掌下雪白豐滿的兩團,和之間的那抹漆黑。
而那個女子的臉,竟清新又模糊,不停變幻,時兒是那個護士小玉,時兒是阿香,時兒是那個神秘的姐姐,甚至是我好久不曾見過的池豔……
但就是沒有柔娜的影子。
莫非,越是心愛的人,越是夢不見?
還是潛意識裡,拒絕夢見,不忍褻瀆?
第二天,醒了好久我都沒起牀,直到雪兒在外面敲門直叫“懶爸爸”,我才慢騰騰的從牀上起來。
走出臥室,我低頭去抱雪兒,故意很親密的親她的臉,我不敢看柔娜。
柔娜把熱氣騰騰的早桌端上餐桌,對我和雪兒笑道:“開飯了。”
卻與往日並沒什麼特別,好像昨晚根本沒看到我那東西隔着內褲一柱擎天過。
我略有放鬆,不自覺的偷偷拿眼去看她。
只在這時,她的微笑才些微的不自然起來,並且雪白的臉頰上開始有了淡淡的美麗的紅暈。
但她很快就平靜如常,只是隨便問起那樣對我道:“昨晚忘了問你了,我以爲你是手機沒電了,才用公用電話給我打電話的。可昨晚並沒見你充電,剛纔我用手機打過你的電話,通了沒人接,而且屋子裡也並沒聽到你的手機鈴聲,難道你落公司裡了?”
她其實還是對我昨晚的事放心不下,旁敲側擊的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搖搖頭,再沒了尷尬,我已暫時忘了那難堪的一幕了,我道:“也許吧,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到幼稚園沒見到雪兒,想給你打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伸手去衣袋裡摸,它就不在裡面了。”
她道:“這麼說來,你也不知道落哪裡了?”
我道:“放心吧,我想我一定能把它找回來,大不了把昨天走過的路重走一遍。我可捨不得把它丟了呢,那可是,可是你買給我的……”
我說得很肯定,想必那爛尾樓是斷不會有人進去的,就算有人進去也不一定會去昨晚我跌在小玉身上的那個地方,就算去了那個地方,他也未必就能看到我的手機。
但我聲音卻越來越低,有些不好意思,卻夾雜着綿綿情意。
她不說話了,低頭吃飯,看得出來,她想起了過去,想起了有關那手機的點點滴滴。
吃過早飯,一起坐電梯下樓,一起送雪兒去幼稚園,又一起坐公交車上班,漸漸的,我也能做到不因昨夜那尷尬的一幕難爲情了。甚至希望,她能和我談談,談談當時興奮害羞,心亂如麻的感受。如果我們真能談談,那該是多麼曖昧又幸福美好的事啊。
但我們誰也沒提及。也許是沒有勇氣,也許是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珍愛,越是捨不得那麼快就抵達。
在辦公樓玻璃牆的過道里,我把那把花雨傘還給如花的時候,如花臉紅紅的,無限嬌羞,一句話也不和我說,就匆匆離開。
我有些詫異。我幾乎要自作多情的以爲,如花對我也有了意思,不然她何以要這麼不自然?
我聽到有高跟鞋的腳步聲從我身邊輕輕的經過。
我還沒轉過身,一個聲音便柔柔的在我耳邊道:“昨天怪不得會跌得全身是傷,和如花雨中漫步去了吧?想學人家白娘子和許仙,雨傘傳情?”
是柔娜。
像是吃醋,又像是不以爲然的玩笑。
雖然在別人眼裡,我們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但她還是不好意思被別人看見,她離我這麼近的在我耳邊說悄悄話。
尤其是不好意思被憶蘭看見。
也許是不想。憶蘭和我有過那樣的經歷。她總會想起從前,儘管她已知道她是我的妹妹,我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柔娜不想讓她看到我們眼前的幸福,自己暗自傷心。
遠遠的憶蘭並不曾過來,她只是去她自己的辦公室,她甚至根本沒向我們這邊看。
然而,柔娜還是轉身,從我身邊匆匆離開,走向財務部。
我回頭去看。她高挑的背影,嫋娜的身段,我已忘記了什麼時候從染過的淺黃變得烏黑如瀑的秀髮,在後腦高高的挽起。更加之雪兒的健康回來,我和她的若即若離的糾纏,她感到了生活的幸福和愛情的甜蜜,她雖依舊飄渺,卻再不像從前那麼冷漠。
她讓我想到陽光,想到田野,我要奔跑,要高呼,要展臂擁抱……
柔娜,真的,你不知道,站在你的背後,我有多麼愛你。
“柔娜。”
我抑制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憶蘭不在。
她回過頭來,對我嫣然一笑,道:“放心,我不過是開個玩笑,我相信你和阿香。”
她以爲我是要給她解釋。
我嚥下了心中如潮水般洶涌澎湃的話,我對她笑,好久都不曾這樣幸福的笑了。
她走了。
我微笑着轉身。
沒有劉一Lang的日子真好。
劉一Lang確乎好久沒來過公司了。也許整過公司除了如花和子鬱,大多數人都已開始把他遺忘。
我看到胡總在遠遠的笑,對我笑,其實只是微笑,但他的狐眼卻已像一條縫。
他一定看到了我和柔娜剛纔的幸福和甜蜜。他喜歡我們這樣幸福和甜蜜。但他不是愛我們。他只是以爲只有我們幸福和甜蜜,他才能更好的達到他和雪峰不可告人的目的。幸福和甜蜜的人,往往會被假象麻醉,以爲生活總是陽光明媚,一片大好。
我也對他笑,笑得幸福,還有幾分新婚男人的羞澀。
我是故意的,故意讓他以爲我真的被假象麻醉。
我不要他破壞我和柔娜的幸福,從前不可以,現在更不可以。從前我不知道幸福的滋味,現在知道了,知道了幸福原來如此甜蜜美好如此彌足珍貴。我怎麼捨得怎麼容許他破壞我們?
下午,我提前下了班,我用辦公室的電話打柔娜的手機。
我對她說:“柔娜,下班後你直接回家吧。我這就去接雪兒,昨天讓雪兒失望了。今天,我一定提前到幼稚園等她,如她所期望的那樣,讓所有小朋友都羨慕。”
柔娜在那邊故意輕聲道:“羨慕什麼呀?”
我心頭一涌,也低聲調笑道:“羨慕有我這樣一個好爸爸呀。”
柔娜說:“去,去你的,敢情又是要揹着我去欺騙哪個如花那樣的善良女子,和人家雨中漫步吧。”
窗外如昨天下班之前一樣飄着絲雨,天灰濛濛陰沉沉的,我的心情卻特別美好。
我道:“柔娜……”一改先前調笑的口吻,特別認真而又激動,“我,我……”
我想告訴她,我真的好想做雪兒的爸爸,真正的爸爸。
我卻聽到電話那邊有人也在叫“柔娜”,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胡總。
柔娜似乎回頭應了應,便對我道:“我有事,你早點接雪兒回家吧,小心點,別再像昨天那樣跌跤了。”
說完就急急的把電話掛斷了。
狗日的胡總!
我在心裡恨恨的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