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出那充滿白色的光芒的大門的時候,我的腳僵硬住了,似乎有某種力量把我的腳束縛住了,我的身後,死靈客棧正在崩塌,成爲黑色的碎片,消散掉了。
我知道死神再也不會回來了,眼淚嘩啦啦的落了下來。
我看到了空氣中飄散着許多白色的羽毛,這些白色的羽毛很久以前記憶的碎片,這些碎片是關於一個和死神相似的小女孩的:
在髒兮兮的小巷子裡,排水管漏水,地面上有垃圾桶的垃圾都已經接滿了,臭氣沖天,連乞丐都會嫌棄這裡沒有生意、太髒了。一個穿着破破衣服、長得幾分姿色的小女孩躲在垃圾桶旁邊,每天和小女孩陪伴都有很多的耗子、野貓
每天,中午飯點過後沒過多久,我總會帶着多餘的飯菜給這裡的小女孩帶去,這個小女孩就像我在這個c市裡的唯一能夠聊天的對象。
——人和陌生人總會有聊不完的話題。
這個流浪的小女孩,是我做女公關附近的租房認識的。
曾經,我也和這個小女孩聊起過爲啥會在這裡流浪的原因。
“你沒有家人嗎?”我好奇地問這個流浪的小女孩。
這個流浪的小女孩說道:“我是個會給別人帶來不幸的人,我身邊所有的人都死了。”
在那一刻,我有些同情這個流浪的小女孩,這讓我想起了我自己,我的過去和這個流浪的小女孩有什麼區別,也沒什麼家人陪伴,無非就是比在這個小女孩幸運一些,我安慰道:“我不是活的好好地嗎?不許自暴自棄了,你不是一個給人帶來不幸的小女孩。”
曾經,我想過領養這個小女孩,卻被這個小女孩拒絕了。小女孩說道:“姐姐,你知道這世間所有的事物都是孤獨的,我們終究難逃孤獨。我只是提早適應了孤獨。”
“哪有什麼提早就適應孤獨的,只不過是願不願意邁出去一步,找個人陪伴自己。”我沒好氣地說尊重小女孩的決定,我卻和伸出了手指,對這個小女孩說道:“我們拉拉勾,以後有我的陪伴,你不會是一個人,我是你的大姐姐。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大姐姐……”小女孩聽我說完一愣,然後重複道,伸出手指和我拉鉤。
在林雪兒死了,我離開賓館,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那個骯髒的街道里,尋找那個小女孩。
“今天,我殺人了。”我眼裡空洞,很平靜地對小女孩說道,“我把我的親妹妹殺了。”
——爲什麼願意告訴這個流浪的小女孩呢?可能是她對我沒有任何威脅吧。
小女孩沒絲毫驚訝,埋頭吃我給她的飯,只是過了很久,她突然冒出一句,“那姐姐快樂嗎?”
“快樂!”我裝作一副很開心地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對我妹妹林雪兒的死有一絲悲傷。
小女孩卻一眼望穿了我,“姐姐說謊。你心裡有一絲不快樂。”
“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我對小女孩說道。
“我不想站在一個高人一等的角度一味去指責姐姐殺人,我只想說,姐姐,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壞,其實你還很善良,肯定是事出有因才讓姐姐這麼做。”小女孩爲我辯解道。
“謝謝你。”不知道爲什麼,和這個小女孩聊天,心情會非常愉悅。
“對我來說,你是一個好人,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給我飯吃的善良姐姐。”
——我也希望我有個這樣的妹妹。
“姐姐,別去想那麼多了,好好的活着,因爲活着的人未必就比死着的人輕鬆、快樂,死掉的人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逃避掉一切的責任,活着的人卻要求比死着的人擔負更多的、無法逃避的責任。我已經看過太多生死了。”小女孩說這話完全不像她這個年紀說得話,更像一個經歷許多人情世故的人。
那天過後,我再也沒看到那個小女孩,我想大概她離開了這個破舊的街道,去其他地方流浪了吧。
那道光越來越模糊,我從這回憶最後都破碎,我腦海裡浮現出那張小女孩的臉。那個滿臉都是髒兮兮的小女孩的臉和死神的臉有些相像。
——會不會是那個在小巷子的小女孩就是死神呢?
——答案是未知的。有可能死神就是那個在小巷子的小女孩。
——也許,人生中不經意的善意的施捨,可能會是以後道路上自我的拯救。
當光芒的全部消失的那一刻,我離開了死靈客棧,把剛剛在死靈客棧發生過的一切都忘記光了,也忘記了死靈客棧的死神。
一道光過去後,我覺得刺眼,剛剛跑神了都,我發現我在電器店。
那個電器店黑衣美女老闆使勁搖晃着我,好看的丹鳳眼一直看着我,對我說道:“姑娘,姑娘,快醒醒!”
我好奇地對黑衣美女老闆問道:“我怎麼了?”
“你剛剛忽然跑神了,我怎麼喊你,你都沒有迴應,嚇壞我了。” 黑衣美女老闆說起來,語氣裡還是有着擔心,看來我剛剛絕對把黑衣美女老闆給嚇壞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這個黑衣美女老闆說道:“我記得你剛剛叫我去倉庫來着的,你說把攝像頭放在了倉庫。”
“後面發生了什麼?” 黑衣美女老闆聽得津津有味。
我努力地想我進入倉庫後面的發生事情,可我無論怎麼想都就不記得。我尷尬地說道。“我忘了……”
“呵呵……肯定是你記錯了,我們這裡沒有倉庫。”黑衣美女老闆笑着說道。
黑衣美女老闆還給我指了指牆面,根本就沒有什麼門之類的,就是破舊的木房子的木頭牆壁。
——也許,真的是我記錯,最近我的精神狀態也老不好。
我連忙轉移了這個尷尬的話題,害怕黑衣美女老闆把我當成是有臆想症的瘋子。“老闆,攝像頭呢?”
黑衣美女老闆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攝像頭來,這個攝像頭的包裝字跡都模糊了,根本都看不清了,攝像頭上面都是灰塵,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我拿起那個攝像頭,左右觀察起來,太破舊有點不想要這個攝像頭都,“沒有其他的嗎?這個看起來很破,還能用嗎?”
“肯定能用的,這是我們店裡唯一一個了。” 黑衣美女老闆說道。
——好吧,看來只能湊合湊合了。
我向美女老闆問道:“多少錢呢?”
“我們這裡不收錢。” 黑衣美女老闆隨口就回答道。
“啊!?”我有些驚訝,買東西還有不收錢的好事,打死我也不信。
黑衣美女老闆見到我很驚訝,連忙解釋道:“這個攝像機放了有一些年代了,我之前還準備丟了呢,畢竟這個小島買這個東西的人很少,需要的也很少。放這裡太久了還佔位置,如果有人拿走,我還巴不得呢。”
“原來是這樣,但是不要錢,我不好意思拿了……”我這個人做事還是挺有原則的,我不貪圖小便宜。
“那你就自己看吧,給多少就是多少吧。” 黑衣美女老闆說道。
我從口袋掏出了我身上隨時帶着的錢,一共也就四百塊,畢竟一個女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我想也沒多想就全部給黑衣美女老闆。“給,就這些了。”
黑衣美女老闆接過那四百塊,就和發現了新大陸一樣,來回拿着四百塊看了很久,然後她說道:“謝謝。”
我想黑衣美女老闆之所以看那麼久,是因爲大概沒想到這個破攝像頭居然能夠賣出去,擔心我給她的四百塊有假就看了那麼久吧。我感覺心裡有些開心,幫助了一個商人做成了一筆生意。
我離開那家賣電器店,外面的天黑的異常快,這天空至少都有八點了,整個街道十分冷清,冷風嗖嗖,沒有一個行人。我總感覺背後傳來陰森森的怪笑聲,那聲音就和嬰兒笑一樣,“呵呵……”
可當我轉過頭,那些怪笑聲消失掉了。
這個黑衣美女老闆開的那個有些年代的電器店燈不知道啥時候關了,這一關了,黑乎乎就和鬼屋一樣,十分陰森,那些怪笑聲好像就是從那家店裡傳出來的。
我嚇得趕快加快了步伐,很快我就回家了
當我拿着攝像頭回到家,白竹已經在沙發上等我很久,一見我開門,就有些焦急地問我:“宿星,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我和白竹說起了我買攝像頭的事情,白竹一臉的沉重,他緩緩地和我說道:“不久前,我去西秦島的鎮上買水果聽說那家電器店的美女老闆橫死在家裡,白嘩嘩的大腦都不見了,她的身體的器官像胃、肝、腸子、眼珠子……被挖掉,她的血灑滿了滿地。”
——白竹,一定是和我開玩笑。
——是拿今天的小白兔的死嫁接到一個人身上的玩笑,可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一點也不相信白竹的話,反問道,“那我這個攝像頭是從哪裡買的?”
屋子裡十分安靜,靜得連心跳聲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