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就緊張起來,倒不是擔心徒增在今天真會殺掉張嘉瑜,此刻徒增是殺不了她的,因爲她在我的身邊。但既然徒增說出武媚孃的計劃,說明武媚娘真有心要殺掉張嘉瑜。
武媚娘肯定厭煩張嘉瑜了,既不能當成親妹妹也不能當成好小姑,張嘉瑜是憎惡武媚孃的,她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情義。
畢竟武媚娘是一個女鬼,言出必行,叫徒增充當殺手還是挺合理的。
我一揚手喝道:“等一下,徒增道長,你把話撂下,今天你是要嚇唬嚇唬張嘉瑜,還是真要動手殺她?”
“怎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問?”徒增瞪着眼反問。
“如果你只是想嚇一嚇她,那你儘管嚇吧,我也不干涉你的嚇唬大計,但如果你真要動手殺她,那麼對不起,你挑錯日子了。”
徒增脖子一梗:“我要殺誰就殺誰,我要哪一天殺就哪一天殺,你以爲我還會挑日子嗎?就看我的心情。”
“你今天是什麼心情?”
“想殺人!”
“好吧!”我點了點頭,“我明白了。看來今天是個促人殺人的好日子!”
“什麼意思?”徒增反倒不解了。
我冷笑一聲:“因爲巧得很,我今天恰好也很想殺人!”
“你想殺誰?”
“本來是想殭屍,但殺殭屍還不過癮,我很想殺人,現在被你一說我明白我想殺誰了,就是要殺那個想殺張嘉瑜的人!”
徒增喝道:“想殺張嘉瑜的人不就是我嗎?你難道想殺我?”
“誰殺張嘉瑜我就殺誰!”我重複一遍。
“那好啊,我們就來試試,究竟是我殺掉了她,還是你能殺掉了我!”
徒增話音未落,猛地一劍就朝張嘉瑜刺來。
張嘉瑜是沒有任何武功的,她根本不懂得怎麼閃避,徒增這一劍速度極快,毫秒之間就可以扎中張嘉瑜。
可是我在旁邊早有準備,那不僅是習武到一定程度的功力,更是有了法力的本能體現。我一伸右手,噗地一聲,徒增的劍頭就刺中了我的手掌。
徒增頓時一驚,他瞪大眼睛看看,連忙把劍往回抽。
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力也抽不回短劍。
因爲他的短劍穿過我的手掌,像被什麼咬住了。
張嘉瑜卻大叫一聲,驚得跳起來:“啊呀,小睦,你的手被他刺穿了,你怎麼用手掌擋他的劍呀……”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以爲我一定疼得要命,手掌上也肯定要鮮血直流。
可是一滴血也沒見流出來。我也鎮定自若,臉上還露出一點嘲諷的笑意呢。
徒增有點急了,抽了幾下抽不回短劍,只好鬆開他的手,把劍放棄了。
而我用左手抓住劍把緩緩將刺穿了我右掌的短劍抽了出來。
然後當郎一聲我把劍扔在他腳邊。
“道長,你把劍拿起來,再來刺我吧。”
徒增沒有彎腰撿劍,他兩眼瞪着我的右手。我的右手已經握成拳頭了。
“你……你把手掌攤開讓我瞧瞧!”他指着我右手說道。
我就把右手伸出來攤開。
張嘉瑜一下子叫起來:“怎麼回事,一點傷也沒有呀。”
徒增也驚問:“我一劍刺來,你用手掌一擋,明明是刺穿你的手掌了,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難道沒有刺進去嗎?”
“應該沒有刺穿吧?”張嘉瑜也猜道,“我也以爲他的手掌被你刺穿了,看來沒有吧。”
“可如果沒有刺穿,爲什麼我的劍又拔不出來呢?”徒增感到疑惑。
我握了握拳頭,又攤開來,他們倆同時又各自叫了一聲。
“啊呀,上面有洞!”張嘉瑜驚叫,“明明被刺穿的呀。”
徒增也說有洞,確實被他刺穿了嘛。
我又把手捏了捏再展開讓他們看,他們又說上面什麼都沒有,哪來的洞?連點皮都沒有傷。
徒增瞪着眼睛問道:“黎小睦,你還是實說吧,是不是你用了法術?是障眼法吧?”
“你管我用什麼術?反正你的劍刺過了我的手,只是我的手沒有傷得太重,馬上就好了而已。”我兩手叉腰問,“現在你還要不要再試一試?”
徒增沒有吭聲了,他看出我的手一會兒有洞一會兒沒了,說明我已經有法術了,僅憑這一手他就不敢再放肆。
他默默地撿起劍走了開去。
張嘉瑜一拉我說道:“走,我們過去找我哥。”
“找你哥幹什麼?”我問道。
“都到這一步了,你必須要向他發警告了。”
“我向他發警告,他會聽我嗎?這個警告除非你提出來才行吧?”
“不,這種警告不是一般的警告,是嚴厲警告,最最嚴厲的警告,你必須告訴他,如果他再跟鬼和魔攪在一起,你就對他不客氣了!”
“我能這麼警告嗎?他不是普通人啊,恐怕不僅不會聽還會反擊我吧?”
“怎麼,連你都怕他?”張嘉瑜質問我。
“不是怕他,是不想太刺激他,擔心他做出過激的行動。”
“本來我也不敢慫恿你這麼做,怕你要吃他的虧,但現在你不是有法術了嗎?你不應該再怕他,反而要讓他怕你纔對。你一定要早點向他發出警告,不然他再沉淪下去會作更多的惡。”
我其實理解張嘉瑜的心情,她還是希望有一種力量能遏止哥哥的惡行,回覆到正常軌道上來,這樣纔不至於將來落個萬劫不復的下場。這是她作爲妹妹對哥哥仁至義盡的心理,還是想給哥哥一條回頭路。
但她想得太簡單了,張加力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你根本喚不回他的凡心,他的心早已到達魔心邊緣,往前跨一步就成魔了。
不過既然張嘉瑜這麼求我,我也不能讓她失望。我點點頭說:“好吧,讓我對他再作一點規勸吧,但這是最後一次了,有沒有效果難說。”
我們要向洞口北面繞過去。但一隊殭屍兵迎面擋着我們的去路。
“讓開,讓開,快點讓我們走過去!”張嘉瑜舞着兩手喊道。
“哈,你這是做什麼,趕雞呀,”我調侃道,“它們可不是雞,是些死腦疙瘩殭屍,它們接受了指令是不會受任何外來信息打擾的。”
“誰在指令它們?”
“當然是女鬼了。”
“武媚娘?”
“肯定是她們。”
張嘉瑜哼了一聲:“難怪我哥哥急急往這裡來,原來武媚娘她們又在這裡搞鬼。”
“她們也知道你來了,所以就指令殭屍把你擋住了。”
“那你有辦法攆走它們嗎?”她問道。
“好,我來試試!”
我一舉兩手,正要喊出“噴”字,可笑的一幕出現,那些堵着我們的殭屍一見我揚起手,頓時就掉轉頭蜂擁而跑。
它們跑得這麼快,比我們人類見了鬼跑得還快,有些相互碰撞還跌倒,急急爬起來更快地跑,給人屁滾尿流的樣子。
“咦,它們這是怎麼啦?”張嘉瑜愕然了。
“逃了唄。”我說道。
“可你不是說它們是死腦筋疙瘩嗎,怎麼會突然跑掉?”
“呵呵,不是它們自己要跑,是有指令驅動它們跑,因爲有人知道我的噴水柱一出,就會七零八落摧毀一大片。”我搓着手說,“這樣好,也省我一番動作了。”
張嘉瑜朝前望去,前面空蕩蕩的,並沒有她期望見到的人。
“咦,我哥哥他們呢?”
我一指洞口:“當然在裡面。”
“怎麼,他竟鑽進殭屍洞裡去了?”
“可以說是殭屍洞,但在武媚娘她們眼裡,那不是殭屍洞,而是兵士庫,她們肯定在裡面設有指揮所。”
“什麼,指揮所?”張嘉瑜驚訝了,“她們還這麼正規,搞得真像指揮一場戰役一樣啊。”
我嚴肅地說:“這就是戰爭,一場侵略戰爭。這麼多殭屍兵都出現了,還有什麼樣的戰爭更可怕的?關鍵是這場戰爭一點不對稱,一邊是所向無敵的殭屍兵,另一邊卻是沒有戰爭能力和經驗的普通市民。”
“可城裡不是有警衛系統嗎?還有軍隊,現代的武器火力那麼強,會打不過殭屍嗎?”
“所以我說是不對稱,因爲現在警衛系統是捕捉不到殭屍軍的,姬叔曾向上級求援,上級調來了軍警,可是卻在城外打轉,因爲爍鎏城都被屏蔽了,人類的武裝力量根本接觸不到這些由魔頭控制的殭屍軍。”
“這樣說來,爍鎏城一定會被殭屍軍佔領?”張嘉瑜驚恐地問着。
“現在是包圍了,至於能不能佔領,那就是另一個話題了,如果爍鎏城裡有那種法術高強的人,就可以打敗殭屍軍,破除包圍,也就抵制了入侵。”
“那種人就只有你吧?”
“也許是吧,但目前我的本事還不強大到可以獨自抗衡整個魔力系統。”
“那你有什麼具體打算嗎?”
“還是那句老話,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我們要戰勝殭屍軍,就先要挫敗武媚娘她們。”
張嘉瑜擔心地問:“可是在她們背後不是還有兩個魔頭嗎?”
“對,魔頭是終極邪惡勢力,不過現在先要掣衡的無疑是這些女鬼。”我指了指洞口對張嘉瑜說,“你等在外面,我下去看看。”
她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不,要去一起去,你忘了我們一起調查過鬼樓,也一起落入過陷阱,甚至還一起到過陰間的弱水河邊呢。這些天來你一個人在到處奔波,我也沒有陪着你,因爲我在盯着我哥哥,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你要下去的地方,就有我哥哥在,我怎麼能不去呢?”
我真的替她的安全擔心,主要是現在情況變得兇險,徒增都想殺了她,很明確這是武媚孃的主意,如果我們下去碰到武媚娘發怒,可能她會親自對張嘉瑜下手。
但張嘉瑜堅持要陪我一起下去。我只好同意了。
不過張嘉瑜也很緊張,指着洞口問我,裡面有殭屍在爬出來,我們怎麼進去?
我微微一笑說:“我們要進去,它們就不會出來了。”
她不相信:“不是一個接一個在出來?”
“看着吧,停!”我猛喝了一聲,又嘴裡咕噥了一聲。
果然剛在洞口探出一半的一個殭屍一下子不動了,就好像中了定身法一樣。我輕輕向它踢了一腳,它就軟軟地摔回洞內,下面傳上來啪地一聲響,似乎一個大缸摔破了。
張嘉瑜驚了:“你還有這一手哇,能對它們喊停呀?太牛了!”
我一揮手說:“我們下吧,時間很緊,速度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