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姬晴姬雨別跟着,甚至叫張嘉瑜也留在地下室,我要一個人去勘察詳情。
張嘉瑜本來很想陪着我,她對我一個人去不放心。但她又最瞭解我的心思,既然叫她都不要跟,肯定是有玄機的。
我一個人離開地下室,外面又是夜晚了。
奇怪的是街道上很是冷清,幾乎看不到車和人。路燈也比平時更暗,我馬上嗅到了一股陰森的鬼氣。
肯定有東西要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我在街頭走着,聽到後面傳來沙沙聲。我站定了,卻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武媚娘,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你怎麼知道是武媚娘?”背後有個聲音問道。
聽上去不像是武媚娘,不過聲音還是挺熟悉的。
我反應很快報出名字:“是胡麗麗呀?”
托地一聲一個人落在我前面,慢慢回過頭,正是胡麗麗。
“怎麼,現在稱呼都換了,連麗麗姐都不叫,直接叫名字了?”她半真半假地朝我笑着。
我沒有心情跟她笑,皺着眉頭問:“你找我幹什麼?”
“咱們是一個村的,敘敘鄉情不可以嗎?”
“少來這一套,我是人你是鬼,自古人鬼不同道,這裡是人類的城市,你們這些鬼魅應該滾出去,不要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我厲聲叱道。
“你錯了,人鬼怎麼不同道?你看看你的三位大學同室,張加力不是跟武媚娘成了搭檔?簡桐不是跟古大琴成了男女朋友?馬奇不是跟唐姍璨又成新歡?他們比你不知活得快活多少倍。你看看你自己,至今得到了什麼?學業無成,卻要東奔西跑,被人家當成救世主,可自己也沒什麼真實的能力,只有自己知道是在硬撐,你這樣下去累不累?”
“住口!”我喝道,“我跟他們三個就是不同,他們做鬼的朋友,我要做鬼的敵人,因爲鬼本身就在殘害人類,他們一定不得好死。我雖然學業受到影響,這些天來也確實東奔西走,勞心勞意,但我就是爲了把你們這些害鬼給消滅了,還這個城市正常的環境。我有沒有真實能力,不是你說了算,就算我現在還欠缺,但我一定會掌握足夠的本領把你們一網打盡!”
“你懂什麼叫執迷不悟嗎?就是你現在的狀況,明明沒有能力抗衡殭屍大軍,卻偏要充當這個英雄,難道你真以爲憑你一個人能打敗幾萬的殭屍嗎?”胡麗麗冷冷地質問我。
“殭屍再多也是殭屍,他們本身不會思維,無非是被魔力驅使而已。只要我具備了跟魔力較力的水平,打敗殭屍軍不是能實現嗎?”
“哈哈哈,黎小睦呀,你太高看自己了。”胡麗麗狂笑着,“你居然敢說要具備跟魔力較力水平,這個水平你哪裡來?就憑去地獄裡偷搞一本秘籍,叫老喪門念出幾個音來,你聽着記下來就行了?你知道你學到的是什麼咒?”
“那不是伏魔咒嗎?”
“你以爲小判是個什麼東西,他會願意幫你搞出一本伏魔秘籍來?還有那個黃艮和藍巽,更是油頭滑腦的傢伙,他們吃着閻王的飯,受着閻王的管制,敢冒這麼大風險幫你搞這種書?你想得倒美!”
胡麗麗曾第一次帶我去陰間,在她面前我也不好隱瞞什麼。
“可我背誦的就是伏魔的咒,小判的確幫了我的忙,黃艮和藍巽說話算話,他們確實拿到了閻王爺的一本降魔秘籍。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我想起古大琴和武媚孃的把戲,知道這次是胡麗麗出馬,故意貶損我記着的咒語,誤導我沒有拿到真正的伏魔書,這樣我就對自己掌握的咒語沒有信心了。
“你呀,還是那麼迷信小判,他這個小鬼頭是很奸的,答應幫你的忙但要打折扣。他和黃艮藍巽經過商量,並沒有真的偷閻王的書,而是把地獄裡一本普通的書給了你,還大言不慚向你宣佈他們是經過很辛苦的過程纔好不容易弄到的,如果被閻王爺知道了怎麼怎麼危險云云,說得天花亂墜,你就半點不懷疑了。”
我質問道:“既然你說不是閻王爺的伏魔秘籍,那上面的咒語又是怎麼回事?”
“我告訴你,那些咒語並不是什麼伏魔的,那都是些定心咒。”
“定心咒?什麼意思?”
“字面上就懂,定心定心,讓別人的心安定。你對誰唸了這個咒語,對方就顯得很安靜了,或者就像傻了一樣坐着不動。但並不是傻了,而是太寧靜,表面看像呆子了。”
我兩眼一轉,對她說道:“這樣吧,既然你硬說我學到的不是伏魔咒,那就不妨驗證一下吧。”
“怎麼驗證?”她問。
“我當着你的面把咒語都念一遍,你聽聽是定心咒還是伏魔咒,好不好?”
她馬上點了點頭:“好哇,如果你不怕我把咒語聽了去,就念一遍好了。只怕你念也念不全,思路不夠清果吧。”
“怎麼念不全?我記得牢牢的,清晰着呢。”
“那好,你念吧。”她兩手叉腰,擺着一付接受挑戰般的架勢。
這一來我倒遲疑了,因爲我掌握的咒語,不就是針對魔和鬼的嗎?胡麗麗明知道我要念出來,對她是一種強大的殺傷力,甚至可能她的小命都要喪在咒語下,可爲什麼那麼無所謂,甚至急於要聽我念呢?
難道我學到的咒語真的不是伏魔的?
不要管她,先念一遍再說。
於是我開始唸了起來:“叭哞呢哩嘎哪哈……”
我念到這裡時胡麗麗嘴裡啦了一下。
她其實是跟我一起唸的,只不過她的聲音稍低一些,合着我的節拍,當我念到哈時她就啦了一下。
於是我就念成了:“叭哞呢哩嘎哪哈啦!”
唸完之後我安靜下來,兩眼盯緊胡麗麗,等着她作出奇特反應。
然而她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歪着頭看着我,臉上露出不可捉摸的微笑。
我不由得驚了,自言自語起來:“怎麼回事,沒有作用……”
胡麗麗問我這是念的哪一咒?我說是遏魔咒。
按照我的理解,這段遏魔咒唸完後就會對胡麗麗起作用,因爲胡麗麗是一個女鬼,遏魔咒等於是遏鬼咒,不出意料的話她應該一下子僵住,就像個呆子一樣了。
可是她根本沒有被遏住,依然滿臉壞笑,得意洋洋的腔調。
“怎麼樣,我說你的咒語沒有作用,你偏不信,現在不是驗證出結果來了嗎?”
我馬上說道:“那我再念一個別的試試。”
“再念什麼?”
“凍魔咒。”
“怎麼,想把我凍住?”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吧。”
“那好吧,你念吧,看看能不能把麗麗姐凍住吧。”她兩隻手抱在胸前,一付饒有興趣的樣子。
我又唸唸有詞:“吧噗嚕喔哧唉……”
她同樣合着我的聲音一起念,當我念到倒數第二個字時,她搶先念了一個“咔”,於是我念成了:“吧噗嚕喔哧唉咔!”
唸完我又盯着她,想象她肯定馬上發起抖來,頭髮梢上馬上掛霜結冰,面孔上浮現出*似的寒霜,然後是抖得越來越兇,身體僵硬,最後成了一具冰屍,一動不動了。
可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嘻皮笑臉,生氣勃勃,雙目顧盼生輝,反倒更加生動了,哪來半點寒冷的樣子?
“咦,凍魔咒也不起效果?”我疑惑極了。
“哈哈哈,還要再驗證嗎?”胡麗麗幸災樂禍般地朝我笑,“你的咒語到底有多少條?”
“總共三十條。”我說道。
“三十條有什麼用,前面的都不起作用,說明咒語根本就是假的。我剛纔還以爲你學到的是定心咒,現在看來狗屁,什麼都不是。你呀,果然被小判夥同黃艮和藍巽這兩個醜鬼騙了一把,騙得天衣無縫啊。”
我真的想不通了,難道咒語是假的?或者是真的但不是用來伏魔的,可能是用在其他方面的。
如果咒語不能對魔和鬼起作用,那我就慘了,真要是上了陣的話,還拿什麼對付殭屍軍,在殭屍軍面前金剛拳和強脈功是不堪一用的,唯一的法術是拽水法,但威力實在有限,無法掃蕩那麼多殭屍士兵啊。
咒語是我對付殭屍軍的絕招,可現在居然連個鬼都打不着,這不是讓我大吃一驚嗎?
我真的傻了。
胡麗麗看我發呆,哈哈大笑,揶揄地問道:“怎麼樣,麗麗姐的話千準萬確吧?你呀,還是嫩了點,過於相信小判他們這些小滑頭,他們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弄來一本破書塞給你,你卻當成至寶感激不盡,還費了那麼大勁把咒語記下,偏偏都是文不對題的垃圾。早知道這樣,倒不如我帶你去找小判,他要敢耍滑頭的話瞞不了我的眼睛,我一定催他給你搞一本真正的閻王秘籍。可惜你已經不相信我了,對我失去了同村之誼,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也是自作自受哇。”
我沒有心情反駁她那番歪理,現在只有失望和沮喪涌滿了心頭。看她那付得意洋洋又損人的模樣,我感到厭煩,掉轉頭就走。
直到走出幾十米,我突然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個激棱後醒過神來,一下子站定。
我想到了剛纔在唸咒語時,胡麗麗是跟我一起唸的,但我最後一個字還沒念出來,她就搶先念了出來,然後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也念了。
可我恍惚記得,最後一個字不是這個音,是被她篡改了的,我跟着她的音讀出一個被她篡改過的音了!
我一下子氣得要命,想轉回去找她,可她早就無影無蹤了。
“胡麗麗,你這個臭婆娘,你故意誤導我念錯音,讓我的咒語失效吧!”我大聲地罵着。
遠處傳來她的嘻笑聲:“睦睦,你又上當了吧,那些咒語有三十條,只要唸錯一個字,所有咒語都沒用了。哈哈哈……”
我真想給自己兩個嘴巴,怎麼那麼蠢呢,竟然會被她誤導着把最後一個字唸了別音,使咒語全部作廢了。
現在我必須馬上把正確的讀音給找回來。可是我念着“叭哞呢哩嘎哪哈”後,最後那個字音我卻無法回憶起來,胡麗麗當時誤導我讀的是“啦”,我知道其實不是“啦”而是另一個音,只可惜我無能怎麼努力回憶也找不回這個音。
第二句也是同樣問題,最後一個音不是咔,而是別的音,但我也想不起正確的音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得胸膛像要爆炸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不同尋常的腳步聲,整齊,沉悶,如同大量鐵足踏着同一步伐,挎挎地走來。
共振很大,馬路都像在震動。
我從地上跳起來,隱隱望見從那邊走來一隊鐵甲軍隊。
殭屍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