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了十年的班後,最舒服的一件事是什麼?當然是躺在暖暖的被窩裡睡上他個十天半個月嘍。然後爬起來泡個熱乎乎的熱水澡,換上一套新衣服,站在山之巔處呼吸着這世間最清新的空氣……尼瑪,真是不要太爽!可是她沒辦法不爽,因爲這次煉的劍真是太合她心意了。她幾乎都要痛快自己不是水靈根了有沒有?不過沒關係,她手上這本書裡還有好多名劍,她總會把它們全部都煉出來的。
可沒成想,對於此事,靈寶真君並不贊同,甚至還強行規定了:“結丹之前不許你再煉劍了。”
“爲什麼?”她感覺正好咧。
一面大鏡子照人甩過,清如水面的鏡子裡……蘇荃看到了一個掛着大大眼袋的國寶級大熊貓:“都成這樣了,還要煉麼?喏,這些都是你師叔們給你的見面禮,其中還有一株五千年的靈芝,回去切成小塊慢慢服用。把元氣補回來後,就趕緊閉關吧。”
“閉關?”
“對!衝擊築基大圓滿。不成功不許出來。”
啊?
蘇荃閉關了,帶着一大肚子的不明白閉關了。與她同時閉關的當然還有……已經十年沒理過她的雪卿。她現在已經是十一階滿了,再過一階就爬進了大圓滿的門檻。再晉一階的話,就能準備結丹了。結丹!對啊!還有什麼比結丹更重要的?閉關就閉關。
蘇荃想通了,回到三元居就閉關了!這一閉又是十年。
————
這十年內極天門裡發生了不少事,開陽峰的淨塵師兄徹底變成了淨塵真人。當然,不可能只他一個結了丹,天樞峰的嚴師兄也結丹了,道號若守真人;天璣峰的司師兄也結丹了,道號司瀚。
另外門中築基成功的弟子也是一堆一堆的涌現。
本來天元大陸的煉氣弟子只有等到茵萃谷開時纔能有築基丹吃,或者乾脆到黑市上買超級價格貴得離譜的丹藥。爲此不知多少弟子枉死了性命。可現在不同了,妖獸來襲,前線的築基弟子每天都有損傷。天元聯盟爲此便要求回春谷將築基丹發放出來。於是,各大門派這些人的築基弟子數量直線上升,但結丹期的就稍差了一些。畢竟結丹不同於築基,需要上百年的時間才能看得出結果來。但既然有了這麼多築基弟子,那麼將來的結丹修士的數量肯定也會有所增加的。當然,那是在沒有殞落的前提下。
中樞城的戰況這些年一直在持續,並沒有因爲各大門派的出手而好上多少。雙方一直持續膠着,誰也沒勝,誰也沒輸。
極天門的霸主地位依然穩固。尤其是沐陽真君的幾個弟子可說是各展神威。流風、驚雷、厚德還有桓澈個個身手不凡。尤其是驚雷和桓澈,二人仗着手中神兵可說是看誰打誰,無往不利。七階妖獸化形了又如何?那個桓澈非但道法了得劍術精湛,更還是一個超凡的陣法師。每每出戰前都會將門下弟子佈置在合適的位子上。既可殺敵致勝,又可以最大程度上的減少本派弟子的死亡。在極天門的人氣一路彪升。
當然,玄天宗的日月雙劍也絲毫不差!曜日斬月二人心有靈犀配合得天衣無縫,再加上他們玄天宗雖無陣法師,卻有上古傳下的劍陣若干。配合起來千刀萬劍,殺氣驚天。這些年的歷練中,玄天宗的後輩中也出現了不少讓人驚豔的子弟。其中最出色的當然要算曜日真人的弟子逐風了。手中一把逐風劍在築基修士中幾乎沒有對手,後又在八十三歲那年在戰場中結丹成功。當然,爲了這個差點累死他師父師叔,但好在最後成功了。而且,大概是因爲在戰場上結丹的緣故,這個逐風結丹後的劍氣鋒利之極。在前線呆着的十來位元嬰修士不管門派,都道這孩子將來前途肯定無量。不敢說超過他師父,但趕上絕對沒問題。
在這點後,極天門的後續力量就缺乏亮點了。
所以這兩派在獸潮中可說是各有特色,相較之下昊天門就遜色多了。
他們雖然築基和結丹的弟子數量都不算少,可質量卻是始終提不起來。無論是男修還是女修,無論是文修還是武修,通通不行!爲此,昊天門的掌教澄雪真君急得頭髮都白了也沒用。而且這位真君不只是在執派上頭不利,在子嗣上頭也不行,一連生了四個全是丫頭!
“聽說澄雪真君的母親已經替他做主,納了第五個小老婆了。”
“第五個?難不成澄雪真君的老婆只要生不出兒子來,就得下堂?”
“聽說好象是這樣。”
“我還以爲極天門才喜歡搞這些,怎麼昊天門也玩這個?雙修就雙修吧,起碼對修行有利。這娶上一堆小老婆是幹什麼的?”
“修士要晉階,必須要太上忘情纔可。他們這麼胡搞,煩都煩死了,怎麼修行啊?”
說起這事來玄天宗的弟子可是一向最看不起那兩派的。他們門裡就不管這些,你愛幹什麼幹什麼,雙修隨你,不雙修也隨你。順自己的劍心走,方可成就大道。哪有這兩派這樣的?極天門是流行上位者拉紅線,昊天門居然流行當孃的給納小老婆。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這天,曜日和斬月二人負責巡營。走過玄天宗弟子的帳蓬時,聽到了一番說詞。可是走到極天門弟子的帳外時又是一番道理。
“那些玄天宗的傻貨哪裡知道咱們掌門的用意?雙修怎麼了?雙修對修行有利,古法皆有雙修共得大道的前輩。況且,咱們極天門什麼時候出過爲了情劫墜入魔障的修士了?他玄天宗的臭歷史忘了怎麼着?那個陸元生爲了一個魔女自甘墮落,一念成魔。那個韓起爲了一個凡女自曝丹田而亡。宗門養他們養到結丹養到元嬰容易麼?尼瑪爲了一個女人居然什麼都不要了。”
“可人家還覺得咱們貪戀紅塵呢。切!當他們玄天宗弟子的那點風流事別人不知道嗎?連煉出來的劍都不乾淨。”
“什麼煉出來的劍不乾淨?”
“問瑾師叔說的啊。那年在引仙大會上,那個斬月非要塞給咱們問瑾師叔一把劍。可問瑾師叔,就那麼兩根小指頭往上面一搭,就說煉此劍者體內陰陽駁生,私情靡爛。本非女子良配,卻故意煉了這把奢麗精巧的女劍,用心不良,所以此劍不淨。切!那個洛潮生,出了名的風流浪蕩鬼。他煉的劍……哼!咱問瑾師叔纔不會要呢。”
“對啊!問瑾師叔的劍越煉越好了,說不定哪天咱們極天門的劍修會比玄天宗的更好。”
“我覺得肯定會有那一天的。聽說靈寶師祖都下令了,讓問瑾師叔閉關,不修到大圓滿不讓出來。”
“築基圓滿的話,就快結丹了。結丹真人煉出的劍,想必就更好了。不過問瑾師叔要是結丹了就該雙修了吧?她會和誰雙修呢?”
“那還用問,肯定是淨塵師叔啊。靈寶師祖早就定好的事,誰不知道?”
“我覺得他倆不合適。”
“那你合適?”
“開什麼玩笑?我哪有那個福份?只是覺得問瑾師叔要找也得找個劍術高超的劍修更好。別的不說,對劍意的瞭解就不同。淨塵師叔和靈寶師祖一樣都只愛煉法器法寶,不喜鑄劍的。”
“這倒也是。不過說回來,咱們門中的劍修也不少的。連桓澈師叔和驚雷師兄都用劍的。還都是問瑾師叔煉的。”
“嘻嘻,你們說問瑾師叔會不會嫁給他們兩個中的一個?”
“有可能啊!反正嫁給誰,她都不虧。”
不虧麼?似乎無人想過她的意願。曜日和斬月互看一眼,擡腳繼續繼續巡營,卻擡頭便看到那邊的帳簾一挑,那個一臉疤痕的桓澈剛從一個帳中出來。看見二人,微微一笑,卻並無親近之意。
“師兄,你看得透這個人麼?”
“看不透。”
“是啊!很怪的一個人。那丫頭的敵人很強!”
曜日沒有接這個話岔而是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傳音問師弟:“淨塵那邊有消息麼?”
“有!當然有。靈寶一天到晚催着他趕緊和問瑾成婚。他都快讓逼瘋了!”
————
“師父,我想出門一趟。”
“去哪兒?”
淨塵沒有回答,靈寶真君的臉色卻是已經罷下來了:“是不是不想呆在門裡?還是看我這個老頭子心煩了?”
“師父!”
“告訴你,沒和問瑾成婚以前,你休想離開山門半步!”
“師父,我都已經說過無數次了,我和師妹沒有那種感情。我當她是妹妹一樣!你讓我怎麼去和我的妹妹去雙修?”
“她是你哪門子的妹妹?她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野丫頭而已。”
“那既然她是野丫頭,您爲什麼要我娶她?”淨塵忽的擡起了頭,淨若白蓮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詭異的顏色。象是羞臊過後的漲紅,又象是憤怒之極的烈焰。而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讓靈寶真君一個元嬰修士……說不出話來。
他膽怯了!他害怕了!而他,也終於到了該說出一些真相的時候了,不是麼?
“師父,您當初爲什麼要收我爲徒?我那時並沒有展現出過人的才華,可是您一眼就是看中我了。帶回凝暉堂,細心教導,百般疼愛。把您會的一切都教給了我。爲什麼?爲了,這雙眼睛,是麼?它有點象一個人是不是?一個您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人。您對不起她是不是?您出外尋寶,她在家等着你。一天一天又一天,一年一年又一年,她等了你二十年,你都沒有回來。她急得以爲你出事了,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她到處託人到處去找你的下落。可您幹了什麼?您和昊天宗的一個女人在外面鬼混。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爲何物?您早把那個在家等你的女人給拋在腦後了,不是麼?既然如此,她走了不好麼?她遠遠的離開你,再沒有人管着你不好麼?您可以隨便和哪個看中的女人風流,不會再擔負任何的枷鎖。您想怎麼樣都可以了!這哪裡不好麼?爲什麼要收我爲徒?爲什麼要把長着這樣眼睛的人天天放在身邊?師父,我象她,對不對?”
“她死了,她再也回不來了。你害怕着她永遠也回不來的日子,所以才拆了原來的開陽宮蓋了這所凝暉堂。這是她和你以前住過的房子。您找不回她來,所以就想找回這所房子。可房子回來了,人沒有了。所以您收我做弟子。可是這樣還不夠,還不夠!”
“你們商量過會在那次煉寶結束後,要一個孩子的。是不是?可是她走了,孩子沒有了。你無數次做夢都會夢到那個你根本沒有見過,甚至不完全不知道他早就已經來到這個世上,然後又被人悽慘的殺掉,無助的死在野外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怕了!你希望那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你看中了趙師妹。看中了她!”
“一個和王凝暉一樣喜歡煉器的女修!一個同樣靈氣逼人的女子。你希望我和她成婚,然後生下一個孩子對麼?”
“您會象疼自己的孩子那樣疼愛他,給他所有的愛,就當他是您唯一的孩子那樣看着他長大,看着他修仙,看着他一步步升階升梯,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您以爲那樣您就不會再做噩夢了!您以爲那樣你的遺憾就圓滿了!”
“可是你想過沒有?一個有着和王凝暉一樣眼珠子的我,一個和王凝暉那麼象的女子。他們要是成了婚,生下來的孩子會是誰?”
“會象您麼?會有一分一毫象您麼?”
“不會的。一分一毫也不會的。它會象一個您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悽慘的死在野外,吊着一口氣等着人來救他,卻始終沒有等到,最後血竭而死的人。”
“一個您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
“一個您從來不知道,他已經來到世上,卻比您早一步,早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