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手裡,是一沓止血消炎的醫用創可貼。
阿金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張胸有成竹的臉,那些散發着類似紫紺(一種臨牀病症)的淤癍,這種神經病樣的自信,究竟是哪來的?
“你確定你腦子正常嗎?”
片刻,阿金終是忍不住問道。
“正常啊。”
沒有絲毫猶豫,小十一邊堅定的回答,一邊往鏡子跟前走,兩手順便撕開了包裝。
“大夏天的,你準備用這個貼滿整個脖子麼?”阿金有一種吐血的衝動,她無法想象,一個貼滿了醫用膠布的脖子,會有多麼壯觀,至少,從公寓樓到科室的路上,會引起不少的圍觀,然後第二天,醫院雜壇的內刊上,會出現一個討論題,”供應科的護士別出心載,另類造型引發護理界同仁膜拜...”想到這,她弱弱的扶着額頭,眼睜睜的看着小十認真的往脖子上貼創可貼~“我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此地無銀三百兩?”
“嗯嗯啊啊...”不知名的旋律,被小十愉快的哼着,她潛心在自己偉大的創作之中~
等阿金已經放棄勸說並洗澡歸來之時,卻見小十頹廢的坐在牀上,一個個往下撕,因爲她本身比較豐滿,皮膚又白,汗水混合着膠水,導致拆卸工程相當不順利,且疼痛程度可想一班~
後來,小十又說要穿高領衣服,要塗遮瑕膏,全部被阿金給否定了,事實證明,女人在危機時刻的智商,確實不怎麼高,尤其像十爺這種重色輕友的物種。
爲了安全起見,阿金幫小十請了一天假,她沒讓她去上班,一個是這種痕跡的淤青消散週期比較快,可以趁機塗一些藥膏,二是那天是星期四,一下午的時間都要坐在會議室看醫院新聞,之後科室政治學習,而每到這個點,她們兩個小年輕,勢必會成爲大家調侃的對象,小十這滿脖子的吻痕,不是明擺着給那些後宮們找樂子嗎?況且,供應科的主任,剛正不阿,她老人家要是得知平時那個天真乖巧懂事的姑娘,居然是這幅德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小十的命運,實在是堪憂。
自然,從阿金一個人走進科室的第一分鐘,就有幾個娘娘晃動着腰肢,假裝關心實則挑事的姿態,一遍遍的詢問情況,阿金不厭其煩的一遍遍解釋,說小十身體不舒服,被她姑姑帶走了~
這個理由沒有了八卦的價值,小十的姑姑和供應科的護士長是一個級別,大家都不想得罪,阿金看着那些身影無趣的走遠,心裡輕鬆了不少,意料之中!
以前,總是小十幫自己擋着,這次,她終於可以幫小十擋一次,如果說她們這一年來都是好朋友的話,那麼,從昨天晚上進蝴蝶坊開始,她,已然成了她的死黨,也是她在G城唯一的閨蜜。
工作上依然是索然乏味,重複着機械化的動作,阿金覺得,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個小型工廠,而自己,就是無數人之中那個極其渺小的工人,做着流水線的活,拿着微薄的工資,過着乾巴巴的日子,腦海中,突然就出現了皮膚科護士長的話語~
“丫頭,那裡會讓你忘記所學,會完全脫離臨牀,你真的想好了嗎?”
青春,真的要以這樣的方式耗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