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講老師滔滔不絕的從8點鐘一直講到中午1點,小米中途抓了好多次阿金的手,說她已經快餓死了,而且神智不清,眼冒金星,要是再不下課,她就要跑去實驗室把泡在藥水裡的心臟吃掉了。
阿金被小米說的胃裡直泛噁心。
吃飯的地方和實驗室隔着兩棟大樓,從遠處看,好像兩個圓形的大轉盤,假如人站在餐廳望去,是看不到實驗室所在的樓宇的,而映入視線的,永遠是一片凋零的樹木,枝椏乾枯,上面零星的掛着幾片葉子,風一吹,搖搖欲墜。
學習中心的飯菜很豐盛,但特別的是,幾乎都是素菜,肉菜統共也就那麼兩三個,而且根本無人問津。小米興高采烈的抱着餐盤,打了三個素菜,兩個肉菜,還嘟囔廚師看她的眼神怪異。
“阿金,你說是吧,我不就餓暈了,多打兩個菜嗎,你看那廚師,好像我吃的很多一樣,難道女孩就不能飯量很大嗎,神經病。”
阿金沒有說話,她看着不遠處的打餐窗口,除了小米以外,肉菜區果然再無任何人前去,這一刻,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實驗裡那一排排裝滿臟器的玻璃瓶。
瞬間,有一股東西往上涌,她捂着嘴,迅速夾了一大團青菜放進嘴巴里咀嚼。
感覺到一束目光打在身上,阿金很不自在的擡起頭,看到了李悠怪異的眼神,她不禁一愣:“怎麼了,我吃飯的樣子很狼狽嗎?”
李悠並沒有說話,倒是坐在他旁邊的郭黛又開始她那祥林嫂般的碎碎念:“別跟她們計較,特別是阿金,她是我們這支隊伍裡唯一的合同護士,小地方來的,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尤其是最逗的,你死都想不到。”郭黛咧開嘴,沒完沒了的大笑,惹得旁邊的人都不停的往這邊側目。
“最逗的就是,她是供應科的護士,你說說,這次的進修關她們什麼事啊,一個成天跟手術器械打交道的科室,也跑來湊熱鬧,不嫌丟人!”
阿金默默的嚼着青菜,依然一句話也沒說,從剛纔這胖子要開口之前,她就知道,丫會拿自己來說事,有些人就喜歡貶低別人,來體現自己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事實上,整個過程中,她手舞足蹈的樣子,像個小丑。
“哦?是嗎,那你是哪個科室的?”
郭黛正沉浸在嘲笑她人的歡樂中,被李悠這麼一問,頓時有些發愣。
“她是政治部的唄。”小米含着一大塊紅燒肉,口齒不清,但很明顯,李悠是聽懂了。
“政治部怎麼了,比供應科好。”郭黛趾高氣昂,演着只有她一個人欣賞的舞臺劇。
李悠眨了眨睫毛,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後似笑非笑的撥弄着盤子裡的菜。
阿金看着他勾起的嘴角,心裡五味陳雜,怪不得外表如此冷漠,內心一樣陰險無比。她不喜歡這個人,尤其是攻於心計的陌生男人。
吃完飯,大家重新回到上課的地方,枯燥的知識讓所有人都開始昏昏欲睡,當然,有一個人例外,她總是一幅孜孜不倦,渴求知識的面容,虔誠的盯着主講老師那張死板的臉和泛青的嘴脣。
聽說,這次學習結束,每個人都會得到主講老師的評語和打分,而這些形式化的東西會在來年的優秀員工評選中,作爲比例很高的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