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出去的時候,兩個男人已經坐在了餐桌前,他們主動給自己盛了米飯,聽到動靜一起回頭,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看着她,那樣子,有些古怪。
“阿金,沒想到啊,你還有這個技能呢,看來,哥們的傷也不是白受的,不但可以享受到你免費的專業服務,還能有口福吃到你做的飯菜啊,真的是,還是病人好。”阿東砸着嘴巴,咧開嘴大笑,若不是他滿身的白色,阿金真的會恍惚,彷彿他們從未分開過,彷彿那個離別從來沒有出現過,彷彿這個男子還是初見時陽光爽朗的他。
“辛苦了,謝謝你。”彭磊拉開他身邊的凳子,示意阿金過去坐,同樣的,那個空位上,也有一個紅色的印花瓷碗,裡面盛了滿滿的米飯。
“沒事,也不知道好不好吃,隨便做的,冰箱裡找的食材。”阿金其實受不了別人這樣直接的誇讚和感謝,她低着頭,聲音很小的指了指餐桌後面的白色物體。
“所以啊,這就叫賢惠啊,瞧這搭配的,嘖嘖。”阿東像吃了蜂蜜一般,極盡所能的說着溢美之詞,恨不得把身邊的這個女孩誇到天上去,自從離開部隊,他再也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也沒有吃過一次可口的飯菜。
雖說經常跟着熊哥出入很多高檔的場所,可他作爲一個馬仔,即使有身份上桌,也要一直留意四周,好不容易有一口菜可以吃,也是囫圇嚥下去的,那些菜色再美,到他嘴裡,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一個連咀嚼機會都沒有的人,哪裡知道什麼好吃,什麼難吃,只要餓不死就行。
“那就吃吧。”阿金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大塊肉放進阿東的碗裡,她不是瞎子,這個可憐的男人整個身子都朝後仰着,一隻腿還搭在另一把空着的椅子上,這可全是拜她所賜,她當然要給予照顧。
“不客氣嘍。”阿東端起碗,接住迎面而來的肉,然後用三隻手指夾住筷子,費勁的往嘴巴里撥拉。
阿金看了一眼,急忙起身從櫥櫃裡拿了一隻勺子,洗乾淨之後遞給阿東。
其實,阿東心裡是有些動容的,只不過,在道上混了這麼久,他早已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並不是刻意爲之,而是日積月累,這種行爲已經變成一種制式化的東西,他無法控制。
他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否還能走出這扇門,或者說,走出這扇門之後的自己,是否還能活着。出了這次的事,可能G城已經容不下他,別的城市,他也不清楚。
彭磊默默的坐在一邊,他也沒有說話,他知道,對於阿東,阿金心裡是有極深的愧疚的,H市的那些事情,不管是邢嬌嬌還是小米,阿東已經都告訴他了,他心疼阿金,但也不好說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和她一起面對,一起度過,一起承擔。
一頓飯,三個人各懷心事,阿金總共也沒吃幾口,但是桌上的盤子都被掃空了。
當然,這種現象對於每一個做飯的人來說,便是最大的安慰了。
彭磊起身準備去洗碗,阿金急忙按住他的手,她絕對不可能讓一個有傷的人去幹活,當下就拋了一個嚴厲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