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怎麼也沒想到,當初隨意的一個舉動,那個男孩居然會當真。他加了她的QQ號,還給她留了言,說是興仔已經完全好了,謝謝她的幫助,謝謝她的藥,謝謝她的善良。
阿金盯着屏幕,看着這個彈出來的窗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小十坐在旁邊,跟屏幕那端的人聊的很開心,中間還不時的把攝像頭對準阿金,果然,一堆臉孔中,有兩個男孩,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不停的對着小十笑,他們的牙齒很白,笑容很暖,熱情而真誠。
“快點啊,妞,我都跟他們說了,你是我在G城最好的姐們,都想認識你呢,打個招呼。”
在小十的逼迫下,阿金咧開嘴,對着攝像頭揮了揮手。
耳邊傳來小十哈哈大笑的聲音,還有很多人瘋狂敲擊鍵盤的聲音,阿金默默的盯着屏幕發呆,半晌之後,她手指開始舞動:“萍水相逢,盡己之力,不必掛懷。”
她本想着說幾句話這事情就可以結束了,未料,消息發過去不到一分鐘,對方就有了新的迴應:“終於等到你了,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
阿金微微一笑,這男孩好執着,那天在德一路問了好幾遍,今天隔着電腦也問,他是有多麼在意別人對他名字的關注度。
“楊志。”
對方打字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是阿金這邊剛點了發送,只幾秒鐘,他的消息就過來了,她甚至懷疑,這男孩是某家網吧的網管或打字員。
“我請你吃飯。”
看到這話阿金忍不住想笑,楊志執着的不僅是他的名字,還有那一頓請客未遂的誠心。
她搖了搖頭,纖細的手指按下幾個字母鍵:“我剛吃過,很飽。”
“那我請你喝酒。”
“酒精過敏,喝不了。”
“請你唱歌。”
“五音不全。”
“請你出去玩,南海。”
看到最後這句話,阿金停下了舞動的手指,南海,這地方她去過,和彭磊還有唐坦,她現在的情況,任何一個跟他有關係的地方,對阿金都是一種無形的折磨。
而彭磊自從那晚離開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連電話也沒有。
阿金有時候看着那個白色的嶄新的手機就想發火,既然不聯繫,還送這樣的禮物幹什麼,是要她睹物思人嗎?還是生她的氣要將她折磨到底?
她纔不會去,既然要斷就要斬斷一切!
想着,手指用力的按下鍵盤,帶着一絲憤怒,還有心痛。
誰知,她剛按了一個字,小十就將鍵盤奪了過去,然後迅速的敲擊了幾下,點了發送鍵。
當阿金看到屏幕上出現的字時,她突然很火大,翻了個白眼起身離開。
夜晚的學術大廳,空蕩蕩的,阿金走在右側的過道上,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想哭,想大聲的哭。
這一年以來,她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關心她的人,她在意的人,一個個都以自己的方式離開了她,離開了這個世界。曾經以爲人生最難以面對的事情就是死別,現在看來,比死別更讓人痛苦的是生離。
人說青春就是一個疼痛的過程,可阿金的青春,不止是疼痛,還有疼痛過後的昏厥和迷失。
在成長的路上,她迷失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