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和小十一起,慢悠悠的走在北峰的柏油路上,已經很久了,距離建華走了之後,她們再也沒有像那晚一樣,一羣人洋洋灑灑,充滿歡聲笑語。
時間確實會沉澱下精華,可這精華,大多都讓人悲傷。
若是可以,阿金想把自己的生命永遠定格在她笑的最燦爛的那一瞬,就那樣,永生永世,誰也不認識,任何事也不去經歷,純粹,乾淨,快樂。
若是長大,必須要嚐盡悲歡離合,生離死別,想必,沒有幾個人情願走進成人的世界。
櫻花樹下,和鄰居家的大哥哥,吃着棒棒糖,憧憬童話世界。
多好!
經過北峰幹休所的那段路,阿金走的特別快,她怕碰到熟悉的面孔,怕他問起自己爲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裡,怕他知道了真相以後不管不顧的幫她,怕他受連累被部隊處分。
一切都讓阿金害怕。
那時,看着前面那個瘦弱的身影,小十轉過頭看了一眼,不由的發出一聲嘆息。
她懂。
一條狹窄的巷子,空蕩蕩的橫在眼前,沒有什麼人,也沒有搖着尾巴的小狗,不像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有小販,有年輕人,有學生,還有老人與狗。
好像上次來白洋這裡,是她在湘水名居追着童光凌說要弄死他的那晚吧,阿金記不清楚了。
對了,她還欠彭磊房租錢呢。
這裡的房子,是他給白洋租的。
房子裡的所有,都是他佈置的。
小十說過,愛屋及烏。
“妞,沒人唉!”臺階前,阿金坐在那裡,小十敲了好多聲,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白洋的新工作還不錯。
她很少跟阿金聯繫,並不是疏遠,而是不想麻煩她。
這一年以來,她比以前更獨立,也更加堅強,比起剛到G城時,完全判若兩人。
她再也不是當初的白洋,經過傳銷和保姆噩夢,她已經漸漸強大起來。
阿金感到欣慰。
“妞,我們去別的地方吧,要不我去酒店開個房間怎麼樣?”小十是個靜不下來的人,而且她也不知道這樣等下去白洋會不會回來。
阿金搖了搖頭:“你幫我買個紙和筆,我在這裡等你。”
“那好吧,我馬上回來,你別亂跑啊,你又沒電話,唉,操心死了!”小十撓了撓頭髮,轉身朝巷子外面跑去,她就知道,阿金怎麼可能捨得她花錢去住酒店。
早知道就不說了,直接偷偷出去把房間開好。
阿金這種人,真是軟硬都不吃。
小十出去玩,基本上都是買單的那個人,大家對她出手大方已經習以爲常,可唯獨在阿金這裡,她不能。
她說了,不管有錢還是沒錢,都不要浪費,要把錢花在刀刃上。
她還說,你有錢是你的事,但並不代表你要爲我無條件花錢,你又不欠我的。
從出來上學到現在,只有阿金一個人這樣對她。
她又不是傻子,那些霓虹燈下的狐朋狗友,只不過是把她當成一個自動提款機,而已。
想着,小十加快了腳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