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上,已能感覺到陣陣冷冽的寒意,而白日裡,卻溫暖怡人,到處籠罩着一股淡淡溫暖,嬌陽射下,非但不會有灼熱的感覺,相反還將蕭蕭落下的樹葉增加了幾分暖意。
御書房門口,幾個帶刀侍衛嚴敬的守衛着,還有一個太監,躬身候着,以供裡面的尊貴的女皇陛下差遣。
而在御書門內,則有一兩個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站着的那位女子,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初頭,一身朝官,身形站得得如青松勁竹般筆直。她很高挑,絕色的臉上美得有些男女不分,周身散發着如蓮般在溫暖,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就會讓人驚豔自卑。此時的她交手交叉,握在身前,如畫的眉毛帶着些許暖意,看着上首的女皇。
而坐着的那位女子,身穿明黃龍袍,小巧精緻的臉蛋,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瑕疵,看起來溫和無害,但只要看上一眼,就不敢讓人小看了她,她的周身散發着一縷縷的王者的霸氣,以及上位者的威壓,一看就是身份高貴的人。
明黃龍袍女子手上拿着一份卷題,靜靜的看着,時而蹙眉,時而勾脣,時而失望,時而大笑。不過明黃龍袍女子嘴角的上的笑容卻始終洋溢着。
突然,打開一份卷軸,看到裡面的兩張畫像時,嘴角勾的弧度越發加大。寶貝似的輕輕摩挲着。
這兩張畫像,一張畫着一個身穿大紅豔衣的妖孽男子站在百花叢中,雙手捧着曇花,笑得一臉燦爛,任由百花將他圍繞起來。
百花雖美,卻美不過紅衣男子。他笑的時候,帶着幾分妖嬈,幾分魅惑,幾分純真,特別是瀲灩的桃花眼裡,帶着無盡甜蜜的笑容。只一個笑容,就溫暖了整片天地。
而另一張,則畫着另一個絕色美男,這個美男置身在一座華麗的宮殿之中,一手拿着一件未繡完的嬰兒服,一手輕輕放在微凸的腹部。
他的臉色有些許蒼白,身形也很瘦弱,周身散發着一種身爲人父的慈愛光輝。他的眼睛,只一眼就能把人吸引進去。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清澈通透,乾淨得不摻一絲雜質,柔和的看着腹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開心,似哀涼,似無奈……
他很讓人憐惜,惹不住想讓人將他抱在懷中,好好疼愛。
手掌,輕輕摩挲這兩幅畫,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容,顯然心情無比愉悅。
這就是她當日在考場所畫的圖像。不知爲什麼,腦子就這麼出現這兩道身影。
底下身穿朝服的路逸軒有些汗顏,陛下沒事弄了個假身份,跑到考場去玩耍就算了,居然還在考場上畫起兩位貴君的畫像,還呈交了上去。
她可忘不了,當時審批的官員,看到這兩幅畫像,差點驚豔得眼珠子都掉了下來。
兩位貴君確實是絕色,這隨便一幅畫像出去,只怕都會引得天下騷亂吧。陛下可真夠放心的,居然讓審批的官員看到貴君的畫像,還好她比較機警,將這兩幅畫像收了起來,還把陛下名字,叉了下去。
許久,顧輕寒才細心的將兩幅畫卷了起來,用金絲線慢慢系起來,整個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毀了這兩幅畫像。
收好兩幅畫像後才把心思放在卷題上,“審批結果出來了嗎?”剛剛大致看了一下,今年科考的成績都不錯,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
“回陛下,全部都出來了,就是差第一名。這兩份試卷,無論哪一份,足可列爲狀元,但是兩份試卷,彼此半斤八兩,不相上下,微臣與其她考官,都未能決定,懇請陛下決策。”
這兩份試卷,確實做得非常好,把流國所有的弊端,發展,全部都列了出來,並且對治國之道,字字句句,都闡述通透,頗有見解,許多她沒有發現的,試卷裡面都有提到。確實是治國的棟樑之材。只不過狀元只有一個,該給哪一個呢?連她自己都有些爲難了。
再看了看名字,一個是郭佩佩,一個是溪茗。
她沒有看錯郭佩佩,的確是個人才。溪茗,是那個灰衣女子嗎?
“狀元之位等到殿考再行決策,其它的都發榜出去吧。”斟酌半響,顧輕寒緩緩道。
路逸軒自然沒有意見,她也想看看兩個狀元,看看哪一個才華更好。同樣身爲文人,她還想會會她們。
突然一道魅惑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一道紅色的身影閃了進來。
“陛下,陛下,臣侍看您最近有些上火,特地熬了一些給銀耳雪蓮湯給您吃,陛下您快嚐嚐看。”
不用看人,光是聽聲音都能夠聽得出來是段鴻羽。
段鴻羽一到御書房,就竄到顧輕寒身邊,整個人直接撲了過去,躺在顧輕寒懷裡。瑩白無骨的纖手,馬上環住顧輕寒的腰上,不安份的摸了起來,小腦袋使勁往她懷裡磨蹭,撒嬌道,“陛下,臣侍想死您了。”
段鴻羽整個身體都捱了過來,顧輕寒不得不順勢抱住他,有些懊惱也有些氣憤的道,“沒規沒距的,起來。”
許是沒有感覺到顧輕寒冷意,段鴻羽腦袋又往她頭上蹭了蹭,“不起來,臣侍就想抱着您。”
這隻八爪魚,粘那麼緊做什麼,她都快喘不氣來了,低聲斥道,“這裡是御書房,左相還在這裡呢。”
聽到左相這兩個字,段鴻羽,條件性的擡起小腦袋,惡狠狠的瞪了過去。這個左相路逸軒不是好東西,陛下好不容易寵幸他的時候,每次都是她來搗亂。哼,現在還敢在這裡圍觀,沒看到他要跟陛下親熱嗎。
路逸軒有些尷尬,如今還是青天白日的,又在御書房,陛下,您跟段貴君這樣……真的合適嗎?
驟然,一道不善的視線瞪過來,路逸軒有些納悶,她沒得罪他吧,幹嘛這麼瞪着她?難道是因爲她在這裡,礙了她們的好事?
越想越有可能,有些揶揄的笑了笑,“微臣記得還有一些事情沒做,請容許微臣先行告退。”
溫潤的聲音說完,朝着顧輕寒曖昧一笑,眼神裡帶着一股美人在懷,您好好享受的表情,便轉身退了出去。
顧輕寒鬱悶,什麼眼神嘛,她跟他又沒發生啥。
伸手,將身上的八爪魚扒掉,“朕不是說過,御書房不可以隨便進的嗎?”
“陛下,臣侍太想您了,所以就給忘記了。”
忘記?裝吧,當她是傻子嗎?
腰上的手,不安份的還在亂摸,顧輕寒一個眼神瞪了過去,段鴻羽訕訕的收回手,哀怨的看了一眼顧輕寒。
如果不是他的腰受傷了,早就將陛下摸透了,哪還用得着等到今天啊。
顧輕寒斜睨一眼,砸異道,“你的腰好了?”前天還躺在牀上痛苦哀嚎,今天就好了?
“是啊,臣侍好了,陛下您可不知道,宮裡有一位醫男特別厲害,給臣侍推拿了幾下,臣侍的腰就好了。”想到那個醫男,段鴻羽就想捂嘴偷笑。真是多虧他了啊,不然還不知道得在牀上躺多久,在牀上躺着沒有關係,但是萬一陛下被人搶走,他就虧大了。
“有這麼厲害?比楚逸還厲害嗎?”要是真這麼厲害的話,她倒要請過去,給上官浩也把把脈。
“陛下,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隻有楚逸一個大夫。他的醫術也不過是三腳貓罷了。”
段鴻羽悶悶的道,完全沒有剛進來時的熱情,魅惑。這個時候的他,顯得有些悶,有些怨恨。
怨恨……是怨恨嗎?
再仔細一看,段鴻羽除了低着頭,不悅的扯着他自己的衣服,臉上沒有其它表情。
難道剛剛是她看錯了?
“陛下,這是臣侍親自做的,您快嚐嚐看。”段鴻羽揮了揮手,示意紅奴將銀耳雪蓮湯端過來,拿着銀耳雪蓮湯舀起一勺,遞到顧輕寒嘴上。
顧輕寒就勢一喝,舔了舔嘴角,有些享受的道,“嗯,你的廚藝越來越厲害了,好喝,你也喝口。”
“好啊,那陛下喂臣侍好不好。”柔軟的身子又趴進她的懷裡,嗲聲的拋着媚眼。
了個去,現在大白天的呢,她還要不要形像了。
“朕看着很好喝,朕還想喝,回頭你自己再熬一份吧。”說罷,直接將他熬的銀耳雪蓮湯拿了過來,一口氣咕嚕咕嚕喝下。
段鴻羽甜甜一笑,小腦袋使勁往顧輕寒懷裡蹭,手上不安份的撫摸着,陛下的懷抱真溫暖,“陛下,您上次說了,臣侍的腰好了後,就寵幸臣侍,現在陛下說的話還算數嗎?”
“自然算數。”
段鴻羽眼睛一亮,擡起魅惑的眼睛,興奮着道,“真的?那陛下,我們現在就回落羽院,或者鳳鸞宮好不好。”起身,拽着顧輕寒就要走人。
顧輕寒連忙一把將他拉住,就勢吻了下去。
段鴻羽腦袋轟的一下,瞬間蒙了,陛下,陛下居然……居然……
心裡涌出一陣甜蜜,迴應着顧輕寒。
這個‘甜蜜’,如火如荼,激情澎湃,兩人眼神開始迷離,不斷索取對方的芬芳。
段鴻羽環上她的腰,企圖更捱得近一點兒,口中不斷髮出滿足的聲音。
他太喜歡這個感覺了,他感覺現在全身都是火,很想跟陛下,那個,那個……
因爲持續得太久,段鴻羽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在他差點窒息的時候,顧輕寒放開了他,連忙大口呼吸新鮮空氣,身子一軟,靠在顧輕寒懷裡。
“陛下,臣侍好想要。”
顧輕寒抱着他,拂了拂他的秀髮,柔聲道,“朕也想要,不過朕還有一些國事沒有處理好,晚上乖乖在落羽院等朕。”
段鴻羽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嘿嘿的傻笑着,腦袋不斷往她懷中蹭去。
真好,晚上陛下就是他的了,他絕不允許再出現任何事情。等陛下寵幸了他後,看後宮中,還有誰敢說,陛下多久沒恩寵他了,哼。
顧輕寒很鬱悶,帝師馬上就來了,段鴻羽還在這裡蹭呀蹭的,蹭得她一股股邪火不斷往上蹭,丫的,他是故意的嗎?
突然,身上嬌軟的人兒,將嘴脣又湊了過去,一個比剛剛還要兇猛火辣的‘甜蜜’再次上演。
顧輕寒有些發矇,這個段鴻羽也太熱情了吧。
他本來身上就嬌軟妖嬈,加上純熟的技術,以及不斷髮出的滿足聲,無一不是在催動着她的神經。
他身上很香,一股股淡淡的水仙花香,還有,她研製的香水味……但這些再香也不如他口中的芬芳來得香甜可口。
想到一句話,身嬌體軟易撲倒。她現在就很想將他撲倒。
龍袍的金帶不知何時被段鴻羽解開,甚至扯下一大片,一雙爪子覆了上去……
這次不僅僅是段鴻羽發出聲,連顧輕寒都發生陣陣聲音了,整個御書房瀰漫着一股情慾之聲。
就在她們彼此深陷進去的時候,雖然一陣輕咳聲重重的響起。
這個聲咳中打斷了兩個還在熱情索取的人。
顧輕寒條件性的,將段鴻羽護在懷中,並將他身上的衣服攏好,有些不滿,有些尷尬,有些鬱悶。
居然被帝師給撞見了,她跟段鴻羽是不是命中帶煞,每次恩愛的時候,不是被打斷,就是被別人看到,他丫的,真不是一般的鬱悶。
低頭,纔看到自己的龍袍不知何時被那隻妖孽給解開了,臉上一紅,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帶,順便將段鴻羽垂下的衣服扯好,將他拉向一邊。
等到衣服穿戴整齊後,顧輕寒才尷尬的輕咳了一聲。
帝師回頭,正氣凜然的臉上,眉毛緊皺,對着顧輕寒及段鴻羽行了一禮後,有些不悅的道,“陛下,這裡是御書房,處理國事的地方,陛下怎能在此行污穢之事呢?”
顧輕寒訕笑,這不是沒忍住嗎。憋了那麼久,你來試試看,看你能不能忍得住。
不過這句話顧輕寒不會對帝師說,更不敢跟帝師說,帝師古板正氣,說了她也不會懂,更聽不進去。而且在御書房……又是青天白日的,確實有些荒唐了。
“段貴君,您身爲貴君,後宮統率楷模,就更應該知禮,規勸陛下以國事爲重,以百姓爲重,如何能夠帶頭來御書房行不軌之事呢,段貴君這是要後宮侍君都有樣學樣嗎?這裡是御書房,商量國事的重地,段貴君難道連這點都不懂嗎?”
帝師雖然年近五十,但聲音洪亮,眉間正氣,鏗鏘有聲,字字句句都指向段鴻羽。
顧輕寒想開口將此事帶過。段鴻羽卻先她一步開口,情緒有些劇烈波動,不再妖嬈魅惑,不在撒嬌爭寵,而是帶着冷笑,帶着敵意,帶着不屑……將身子站得筆直,與帝師對恃着。
“是啊,本貴君確實不懂,因爲自小就沒有人教本貴君這些規距,本貴君只知道要好好的服侍陛下,伺候陛下。子不教,母之過,本貴君天生沒有母親,自然不像某些人那麼厲害,教女有方。”
段鴻羽,說到天生沒有母親,以及教女有方的時候加重語氣。
顧輕寒蹙眉,段鴻羽的反應也太激烈了吧,靜靜的坐着,也不發言,猜測他們的關係。
帝師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面色一變。教女有方,整個帝都誰不知道她教女無方。那個混賬女兒,一天到晚惹事生非就算了,前陣子還被剁下一根手指,扒掉衣服掛在城門上,若不是她豁出這張老臉救她,只怕她都回不來,經歷那一事之後,她的臉面全掉光了,成了帝都裡的笑柄。
前幾天參加科考,又傳出作弊,作弊就算了,居然還死不承認,拉着她的正夫,將事情鬧到大理寺去,結果審判結果是她的女兒作弊。
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她再一次成了帝都笑柄,女兒,正夫,丟盡了她的臉面。每次上朝的時候,都有人在背後對着她點點指指,議論紛紛……
現在說到這句教女有方,明顯戳中了她的痛處。
臉色不由沉了下來,“段貴君,你要是無德無能無規距,就趁早請旨退了貴君之位吧。有這樣的貴君,後宮如何安定。”
“帝師大人,您有這樣無能無爲無教養的女兒,還是趁早請旨辭了帝師之位吧,省得禍害百姓,禍害天下。”段鴻羽冷笑,反譏道。
帝師憤恨的指着段貴君,身上朝服無風自動,氣得說不出來話來,反身對着顧輕寒一禮,“陛下,段貴君公然出現御書房,不守宮規,不守爲妃之道,懇請陛下廢了段貴君。”
“帝師大人管得也太寬了吧,有這時間在裡嘮叨,還不如好好回去教育女兒,哦,對了,帝師似乎還有不少兒子,不知道你的兒子們是不是也跟你的女兒一樣庸碌愚蠢。也是,有您這樣的母親,哪能指望他們能有多好呢。”段鴻羽理了理自己還有些凌亂的衣服,慵懶的說着,連一眼都不屑看帝師,彷彿看她一眼,都侮辱了他。
“你個逆子,有你這麼對母親說話的嗎?”
“母親,呵,對不起,我身份卑微,只是一個最低賤的青樓妓子的兒子,哪裡配做您的兒子。我的母親,在我出生前就死了。記住,我,我只是一個人人踐踏,人人嘲諷的青樓妓子的兒子,我的父親,在出嫁前,就被千人騎萬人枕。您是高高在上的帝師,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我們跟您,能扯得上什麼關係。”
段鴻羽說這話的時候些悲憤,惡狠狠的盯着帝師,手上,緊緊攥緊着衣服,甚至還有些顫抖,極盡嘲諷。
顧輕寒腦袋轟的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段鴻羽是帝師的兒子?他姓段,帝師也姓段……他們是母子……
她大意了,竟然從來都沒發現過這個問題。
“放肆,他是你爹。”帝師怒吼一聲。
“你才放肆,當朕的御書房是什麼地方,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帝師大聲,顧輕寒比她更大聲。
帝師連忙跪下,“臣該死,陛下息怒。”
段鴻羽不說話,只是跪在那裡,緊緊攥着衣服,死死的盯着地面。完全沒了以前的魅惑張揚。
“退出去,朕今天不想談國事,段貴君說的沒錯,你先回去把女兒調教好了再來,要是調教不好,朕不介意幫你調教。
帝師心裡一顫,陛下是怒了還是對她有什麼成見……壓下心裡的疑惑,有些不情願的退了出去。
帝師退了後,段鴻羽仍然跪在地上,盯着地面,不言不語。
顧輕寒上前,將他扶了起來,拉着他一起坐到椅子。輕聲道,“沒事了,有朕在,以後不會有人敢欺負你的。”
段鴻羽依然不說話,只是低着頭,身上微微顫抖着,身上瀰漫着一股悲傷。
顧輕寒嘆了一口氣,將他的頭壓在自己的胸膛處,拍着他的背。今天這幾句話實在讓她太震驚了,段鴻羽是帝師的兒子,而他的父親,竟然是個青樓妓子。難怪,難怪他的一舉一動都帶着魅惑。
母親是高高在上的帝師,父親是人人可欺的妓子,加上,母親又娶了那麼多房夫郎,他,肯定從小就被欺負嘲諷的吧。
突然有些心疼段鴻羽,記得,他剛來的宮裡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小侍吧,連一個位份都沒有,這些年,他就靠自己的雙手一步步的爬上來的嗎?
段鴻羽低聲抽泣,有些哽咽,“陛下,對不起,臣侍不是故意的,臣侍以後一定謹言慎行,您別生臣侍的氣,好嗎。”
“傻瓜,朕怎麼會生你的氣呢,朕要是生你的氣,就不會把帝師趕走了。”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
“那陛下會廢了臣侍的貴君之位嗎?”
“你又沒做錯什麼事,朕爲什麼要廢你貴君之位。”
“臣侍擅闖御書房,還跟帝師吵了起來”
“擅闖御書房是因爲你關心朕,至於跟帝師吵起來,這件事,本來就是帝師不對,吵得好。”
段鴻羽聞言,更加將頭埋在顧輕寒懷裡,失聲痛哭起來,他也有人寵愛,有人關心了,即便這些話是假的,他也很開心,從來,都沒有感受這種溫暖……從來沒有……
顧輕寒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任由他痛哭出聲。不知過了多久,段鴻羽抽泣的聲音才慢慢止住。
捧起他含淚的眸子,這雙眼睛,沒有媚笑的時候,依然帶着魅惑,吸人眼球,他的眼睛很腫,很紅,連鼻子都紅通通的一片,顧輕寒在他眼睛上輕吻了一下,“哭夠了就別哭了,要是把眼睛哭瞎了,朕會心疼的。”
“臣侍是感動的,臣侍不哭了。”伸手胡亂抹了一把淚水,衝着顧輕寒咧嘴笑着,只是笑容裡,多了一抹久違的溫暖。
“把你爹接進宮裡吧,這樣你們也可以離得近點。他生了這麼好的一個兒子給朕,朕必須得好好感謝他。”顧輕寒抱着段鴻羽,將下顎抵在他的發間。
段鴻羽身上怔了一下,悶悶道,“我爹已經過世了……”
“過世了……?”
“嗯,在臣侍十二歲的時候過世的。”
顧輕寒摟了摟緊段鴻羽,安慰道,“沒事,以後朕會代替你爹照顧你的。”
“陛下對臣侍真好。”段鴻羽的聲音又帶着哭腔,不過這次,是真正的感動。從小,除了父親和採文外,便沒有一個人看得起他,對他非打即罵,從有記憶起,就沒見過母親,只是跟父親生活在一個偏僻的小屋子裡,做着最粗重的活……
父親跟採文去世後,他在這個世上孤零零的,無人問津……
現在,終於有人對他好了,即便陛下只是口頭上說說,他也很滿足了。至少,他不再是孤單一人。
“陛下會嫌棄臣侍嗎??”
“嫌棄你什麼?”
“嫌棄臣侍的父親只是一個妓子……”段鴻羽有些害怕,他的父親身份那麼卑微,要是陛下嫌棄的話,那他該怎麼辦?
“青樓妓子又怎樣?很多人都是被迫賣到青樓的,他們本身也不願當青樓妓子。何況,你又不能自己選父母,再者,就算他是青樓妓子又怎樣,他對你的疼愛會比別人少嗎?”
聽到這句話,段鴻羽整個心安定了下來,往她懷裡蹭了蹭。
“陛下,你想不想聽臣侍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
“想啊,求知不得呢。”
段鴻羽魅惑一笑,臉上充滿一種柔和回憶,彷彿時間倒退,回到過去。
“我爹出生在書香世家,外婆直爽幹練,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被人設計陷害,滿門抄斬。爹爹因爲年紀尚小,就被充爲官奴,賣身青樓。但是爹爹長得很漂亮,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而且性格柔順,引得衆人爲他竟相爭搶,人人慾與爹爹一夜春風。但是爹爹潔身自愛,以命相搏,跟鴇爹說,十六歲之前,賣藝不賣身,鴇爹不敢逼迫,怕逼得急了,爹爹自殺。”
“日子就那樣一天一天的過了,爹爹的十六歲,很快就到了。就在爹爹初夜前一天,帝師與幾個朝廷官員到青樓,點了一個頭牌,那個人就是我爹。帝師跟幾個朝廷大官當時到青樓,並不是爲了尋歡作樂,而是以文會友,她們才華橫溢,出口成章,正氣凜然,我爹爹剛好也是喜愛詩詞的,就與她們一起對對子,論詩詞……就這樣,我爹跟帝師惺惺相惜,互相敬佩,皆被對方的才華所驚倒。第一眼,我爹對帝師印像就非常好,以爲帝師是一個好人。”
“後來,酒過三巡,大家都喝得有些飄了,那些朝廷大官紛紛退下,留了空餘地方給我爹和帝師,誰知帝師竟然,把我爹……”
段鴻羽講到這裡的時候悲傷,似乎在爲他父親不值。
“我爹也沒有過多掙扎,因爲帝師說了,會把我爹娶回家,加上爹爹愛慕帝師,所以我爹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
“後面的幾天,帝師重金包了我爹,一直陪着我爹。那應該是我爹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吧,帝師沒有食言,找了許多關係,把我爹贖了出來,帶回帝都。”
“我爹以爲,他的幸福日子就要來臨了,沒想到,他進去的是地獄,甚至比地獄還要恐怖。我爹被帶到帝師府上後,才知道,帝師原來已經娶了正夫了,不僅娶了正夫,她還有四十幾房的夫郎……帝師把我爹丟在帝師府上後,就再也沒有去看過他,任由那些正夫,側夫,夫郎們欺負我爹。”
“她連一個名份也沒給我爹,一個也沒有……我爹長得又漂亮,又有才情,那些人就瘋狂的嫉妒,生怕我爹搶了帝師的寵愛,所以百般羞辱我爹,不給我爹吃喝,還安排一堆的粗活……”
段鴻羽講到這裡帶着哭腔,卻不讓它流下來,只是狠狠的攥着拳着。
“後來,我爹發現,他懷孕了,心裡特別高興,想去見帝師,可一直都見不到他,直到我出生,也沒能見得到帝師。後來我三歲的時候,我爹終於見到了帝師,可是帝師根本就不記得我爹是誰,看到我爹瘦骨嶙峋,面色臘黃,還以爲我爹爹只是一個小侍……”
“我爹很傷心,從此就一病不起了,可是帝師府上的夫郎們,依然不肯放過我們,不給飯吃,不給水喝,不給看病,連生我,都是我爹自己生的,他們一個接生公也不請。我爹爹生病了後,更是大肆侮辱欺負……”
顧輕寒心裡一緊,緊緊抱着段鴻羽,“別說了,別說了,都過去,以後朕會好好侍你的。”
“陛下,你知道嗎,他們好過份,每天都來欺負我,還有我的父親,嗚嗚……他們一直罵我爹下賤,狐狸精……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爹在碰到帝師之前,冤案重審,我爹隨時都可以離開青樓的,可是他卻把自己交給了她。”
“我在帝師府上,十二年,整整十二年都沒見過帝師,唯一的一次,就是我入宮的那天。”
“乖,別哭了,都過去了,誰敢再說你爹是青樓妓子,朕砍了他的頭。”
段鴻羽窩在顧輕寒懷裡,失聲痛哭,還想接着說,卻哽咽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段鴻羽才停止哭泣。窩在她身上睡了過去。
顧輕寒看着他的睡顏,緊閉的眸子裡掛着一抹淚珠,輕輕將它擦拭掉。心裡閃過一抹心疼。
平常時候看到他爭寵,吵着鬧着要侍寢,想來是心裡沒有安全感吧。從小生活在那種陰暗的地方,想法自然也不一樣。
以爲,只要有她的寵愛,只要有侍寢,他就不算失寵,也不被人看不起嗎?
真是個笨蛋。
越看,越是憐惜,三歲父親就病倒了……那他從三歲起,就照顧了他父親的飲食起居了嗎?
摸了摸他的秀髮,想將他抱起來,放在軟塌上,稍微一動,段鴻羽就醒了過來。
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打了一個哈欠,看着顧輕寒,“陛下,天怎麼還沒黑。”
擡頭看了看天,太陽快落山了啊,“天黑做什麼?”
“陛下不是說,等臣侍的腰好了,就寵幸臣侍嗎,臣侍一直在等着天黑呢,從晨曦等到現在了。”
噗,這人,有沒有搞錯。
“陛下,您說,我們今晚在鳳鸞宮,還是在落羽院呢?陛下是要寵幸臣侍一個晚上,還是幾個晚上呀?”
嘴角抽了抽,沒救了,真的沒救了……
“這個重要嗎?”
“當然重要,非常重要,關係臣侍一輩子的幸福呢。如果陛下寵幸臣侍一個晚上,後宮的侍君們都會知道陛下是疼愛臣侍的,如果寵幸兩個晚上,他們都會羨慕,如果寵幸三個晚上,他們便再也不敢小瞧了臣侍,看到臣侍都不敢站直腰板的。”
翻了翻白眼,這隻妖孽想的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別人的看法,真的那麼重要嗎?”日子又不是在過別人的,那麼在意別人的看法做什麼。
“重要,非常重要,臣侍不想讓人看不起。”段鴻羽扯着她袖子,悶悶的道。
好吧,鑑於他過往一直被帝師的夫郎們看不起,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想到帝師,忍不住有些納悶,娶了四十多房夫郎,怎麼才生了一個女兒?還是那樣的,那樣的與衆人不同。
“陛下,幾個晚上嘛,可不可以跟臣侍說一下呀。”擡起瀲灩般魅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顧輕寒,眼裡帶着一抹乞求。
看到段鴻羽眸中的乞求,不知怎地,一句話直接吐了出來,“你說幾天就幾天。”說完後,顧輕寒撫額,被坑了,被他的美色坑了,這廝,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真的呀,陛下,那臣侍要一個月可以嗎?”
靠,一個月,真要一個月召他侍寢,別說後宮雞犬升天,朝廷也會非議一片的。
“三天。”
“陛下不是說隨便臣侍多少天嗎,君無戲言,您怎麼可能食言呢。”
“要是不滿意的話,就算了,朕召別人。”
連忙拉住她的胳膊,哀怨道,“好嘛,三天就三天,不過陛下可不可以去臣侍房裡,咱們不在鳳鸞殿好嗎?”有三天總比一天都沒有來得好,而且,三天足夠,後宮中的侍君們,肯定不敢小瞧了他,以後看到他都得繞着路走,哼。
“爲什麼要在落羽院?”
“因爲這樣更顯得陛下寵愛臣侍呀。”召寢不是真愛,過去院裡的纔是真愛,這點誰都懂啊,陛下越來越糊塗了。
抽回自己的胳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可憐他幹嘛,他就是一個狗皮膏藥,厚顏無恥,就算把他推開,他也會像八爪魚一個粘過來的。
“好,那就落羽院,朕今天晚過去落羽院。”
“真的啊,陛下最好了,臣侍最愛您了。那臣侍先行離開了。”在顧輕寒臉上親了一口,撒丫子拔腿狂奔離去。
“你慢點兒啊,當心摔着。段鴻羽,你去哪。”顧輕寒喊道。
段鴻羽的身影很快就消失無蹤,只留一句若有若無的聲音,不仔細聽,都聽不出來在講些什麼,“臣侍回去打扮打扮,恭等陛下大駕光臨。”
顧輕寒手伸在半空,想說,不必打扮了,朕跟你一起回落羽院,然而,段鴻羽跑得太快,喊了他也聽不到。
無奈的搖搖頭,那隻妖孽,呵呵!!!
想到晚上就要將他吃幹抹淨,想到他妖嬈魅惑的身材,顧輕寒猥瑣一笑。
美人啊,過了今晚,就是她的了。
“王公公,吩咐下去,朕要沐浴更衣,多放些花瓣。”這是她跟段鴻羽的第一次,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真正的第一次,她也想留個美好下來。
走出御書房,往浴池而去,走了一半頓住。
她跟段鴻羽的好事都那麼多次了,次次不成功,今晚絕對不能再出現什麼意外。
“林芳。”
“屬下在。”一旁的林芳跪了下去,靜等吩咐。
“傳朕旨令,今晚酉時起,禁止任何人前去落羽院,尤其是路逸軒。另外,哪怕是火燒眉毛的大事,也不許前去落羽院打擾朕跟段貴君。派重兵把守,再讓朕看到一個刺客,朕就先把你刺了。”
林芳身子一個踉蹌,陛下,您寵幸段貴君一次有多困難,至於如此重兵把守嗎?
顧輕寒甜甜一笑,哼着輕鬆的小調往浴池走去。寶貝兒,等着朕,朕馬上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