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哪裡,不就是束河嗎,就是從帝都流到東城的那條河呀。”段鴻羽哀怨的接着道,“臣侍出宮後,就帶着紅奴還有幾個侍衛,趕往東城,路上迷路了,臣侍很累,身上都是汗,剛好在河邊,臣侍就舀了一把水洗臉,然後不小心的時候,喝了些許河水。”
顧輕寒正起身子,盯着他臉上的表情,不放過一個細節,“你怎麼知道是那條河水有問題?”
“很簡單啊,因爲一起出來的人,只有臣侍一個人染上了瘟疫,而紅奴以及侍衛們沒有喝,也沒有碰水,她們就沒事。我們都是一起行動的,總不可能不我一個人出事,而他們都沒事吧。”
聽到這句話,顧輕寒緊繃的臉上,幽幽的笑了起來,笑得好不燦爛,最後破口大笑,“寶貝兒,朕太愛你了,你這次染上瘟疫,染得值啊。”
段鴻羽蒼白的臉上一黯,帶着哭腔,“陛下,您都不關心臣侍,臣侍身體好難受,您也不關心下,臣侍怕都活不上幾天了。”
“放心吧,朕會想辦法醫好你的,朕先離開。”顧輕寒沒有看他的委屈的臉色,而是拔腿狂奔,向外衝去,丟下一句話給段鴻羽。
段鴻羽傻眼,陛下就這樣走了,連安慰都不安慰他一句?他都快死了啊……嗚嗚……他的命怎麼這麼苦,他不要像那些染上瘟疫的人一樣,渾身長滿紅疹,他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
顧輕寒出了段鴻羽的屋子後,就下令,束河的河水不可食用,各個村鎮停止食用,轉食雲河的水。
又命帝師帶着侍衛,源着東城與南城的下河流一路尋找,查看刻意蹤跡。
於是,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出去河岸邊上尋找線索,然而從天黑找到天亮,都找不到一絲可疑之處。
帝師犯愁,顧輕寒也犯愁,明明就是這條水源出了問題,爲什麼偏偏就找不到問題的所在呢。實在糾結。
“陛下,河岸上找不到,您說會不會在河裡面。這條河水,淺的淺,深的深,還長這麼多的水草,不下水,根本查探不到啊。”帝師上前一步,皺眉道。其實她很想補充一句,也未必是這條河水的問題,這條河水,她派人下來查找了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
“上次不是派人取了這三個地方的河水嗎?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回陛下,檢查出來了,沒有任何不妥,會不會,根本不是這條河的問題?”
顧輕寒雙手負在背後,望着無盡河流,自言自語的道,“想要知道是不是這條河的問題,很簡單,只要派人去喝一口水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侍衛們都有些後怕的往後退了退,自從陛下下令這條河水不可食用後,整個流國都傳開了,瘟疫的根源就在這條河水中,現在還有幾個人敢碰這麼河水的。
她們都是當侍衛的,見了那麼多人染上瘟疫,全身長滿紅疹,痛苦而亡,嚇都嚇得要命,哪敢去碰這條河的河水。
“不用試了,這條水確實有問題。”遠處,傳來一句,略微冷淡的聲音,這道聲音有些清冷,卻富有磁性。
顧輕寒擡頭,只見前面走來一個身穿灰衣,年約二十的少女。少女長得很普通,大衆臉,紮在人堆裡都找不到。但她周身卻有一股難言的風華,一舉一動,無不透着睿智。
她的布料普通,甚至還打着補丁,一看就不是富貴中人,帶着書卷氣,徐徐走來。
這個灰衣女子,神色看起來些倦怠,身上也無多少力氣,卻挺直胸膛。
顧輕寒定睛一看,這個人不是就是新科榜眼,夜溪茗嗎,她怎麼在這裡?
夜溪茗在離顧輕寒十米的地方頓住,對着她行了一個大禮後才道,“陛下,這條河的河水不能喝,此次的瘟疫很有可能就是從這河水中傳播出來的。”
顧輕寒仔細查看夜溪茗的臉色,見她腳步虛浮,面色蒼白,不禁問道,“你也染上瘟疫了?”
夜溪茗淡淡道,“是的,臣回家看望父親,途經束河,食用了束河的水後,就染上瘟疫了。”夜溪茗有些鬱悶,自從來到京城後,每次回家看望父親,都會經過束河,而經過束河的時候,中途都會歇息一陣,取口水喝。
她本來她取水喝的時候,就在想,喝了這河水會不會染上瘟疫。轉念又一想,如果束河有問題,那帝都所有人都染上瘟疫了,暗罵自己太過小心。
沒想到,她喝了束河的水後,還未走到東城老家,就開始頭昏目眩,全力乏力,冷得發抖。
真是倒黴,居然讓她碰上傳說中的瘟疫。
“你服用的水是在哪一塊?”顧輕寒問道。
“回下,就在前方五百米左右。”夜溪茗指了指前方的水源。
顧輕寒領着衆人前往前方五百米處,只見這裡正是y字型的交叉點。
“哪邊?”顧輕寒指了指三條河水。
夜溪茗近前,指了指流向東城的那條水源。
“你確定是這條?”顧輕寒再次確認。
“是的,就是這條。”
流淌到東城的水有毒,那爲什麼……帝都沒有毒呢。
怎麼又這個問題,真是煩死人了,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裡?眼睛看到帝都從出來的那條水源,顧輕寒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對着衆多侍衛揚聲道,“你們之中,誰敢下去嘗試水源的,賞黃金百兩,連晉三級,或是因此喪命的,朕另外再加百兩黃金,照拂你們夫郎孩子一輩子。”
黃金百兩,連晉三級,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呢,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好處?條件也太誘人了些,可是若是嘗試了,萬一水裡有瘟疫呢,豈不是要丟了一條性命。
衆侍衛有些犯難了,你看我,我看你,猶豫不決着。
大肥鳥此時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舉着雙手,大喊着,“我來,我來,我來試。”
顧輕寒看向大肥鳥,只見大肥鳥跑得全身氣喘吁吁,豆大的汗珠啪啪落下,臨了,終於停了下來,卻半彎着腰,粗聲喘着大氣。
“陛,陛下,我,我來試。”大肥鳥有些氣息不穩。
“你不是最怕死嗎?怎麼這會兒,膽子又變得這麼大了。”
“這哪能,哪能一樣呢,我大肥鳥吧,寒窗苦讀十數載,千里迢迢來到帝都參加科考,卻落了個落弟的下場,同村的,全部考上了,我這會要是回去,肯定得被村裡人笑話呢,起碼也得混個什麼出來吧,就算混不出來,總也得帶點兒什麼回去吧。”
大肥鳥有些尷尬笑笑,撓撓頭,繼續道,“而且,我大肥鳥,年紀也不小了,總要娶夫郎的,家裡一窮三白的,沒點錢,這不是也娶不到夫郎嗎?”
顧輕寒翻了個白眼,她還以爲,大肥鳥怎麼突然變得高尚了,沒想到還是一個樣。
“陛下,您剛剛說的黃金百兩,連晉三級是不是真的?”大肥鳥無恥的笑了笑。
“君無戲言。”
“那要是像我一樣,沒有官職的在身的話呢?”
“可以給你當一個守城的侍衛,或是格外恩准你進軍隊,當一名嶄新的士兵。”顧輕寒笑道。
大肥鳥眼睛瞬間一亮,靠近就欲拉起顧輕寒的衣襬,“真的嗎,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直接進去當兵。”
“是的,朕可以讓你直接進去當兵,如果表現好的話,還可以適當提職。”
聽到顧輕寒的話,大肥鳥傻傻發笑,可以當士兵了,那意思是不是說,她回去後,也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雖然當不起大官,當個士兵也可以啊,等到她以後立功了,還不怕沒官可做嗎。
想到這裡,大肥鳥放聲大笑,笑得一臉得意,彷彿她現在就是軍官了。
帝師皺眉,這樣貪生怕死的人,就算真的當了兵,只怕也是一個逃跑兵吧。如何作戰,又如何統領的軍隊。
“你,你確定沒有騙我。”大肥鳥不確定的再補充一句。
帝師忍無可忍,怒道,“住嘴,你是什麼身份,敢如此對陛下說話。”
大肥鳥癟嘴,小聲嘀咕,“以前跟她說話的時候更不客氣啊,我都經常勾她的肩膀呢。”
這句話說得不大聲,卻清清楚楚的被帝師聽了個正着。指着大肥鳥的手怒道,“你……放肆。”
大肥鳥連忙捂嘴,但是嘴裡還是小聲嘀咕,“陛下都不氣,你氣什麼。”
“你……”帝師氣得想叫人立刻捉住她。
顧輕寒擺手,示意她們停止。
定定的看着大肥鳥,“你可想好了,若是這裡面有瘟疫,也許你這一條命就沒了。”
“我……我我……我想……想……想好……好……好了。”大肥鳥拍拍胸膛,有些底氣不足。
不能怕,不能怕,不能被人看不起,她不能像以前一樣,被人指指點點的過活,她要功成名就,她要娶個漂漂亮亮的夫郎回家給老母親看。
想到這裡,大肥鳥又有底氣了,“我確定了,我去試,只要陛下別忘了條件就好。”
說着,邁着虎步前往流到帝都方向的河水上,舀一把,喝下去。
怕顧輕寒等人不相信,又接連庶了幾口,喝了下去。
直到顧輕寒喊她可以停止了,大肥鳥才停下來。
命隨行的太醫查看她的症狀,太醫卻說,目前暫時沒事。又等了一個小時,太醫又把了一次,還是沒事。
這下子大家有些犯暈了,沒事?也就是說,束河沒有毒?
可是夜溪茗又爲什麼說她是飲用了束河的水才染上瘟疫的?
衆人心裡疑惑,大肥鳥緊繃的臉上,綻放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嘴角高高咧起,笑得好不開心。
她發了,她發了,她終於發了,一百兩黃金,比村頭王大富家裡還要有錢,哈哈,她終於也是有錢人,一百兩黃金,足夠她們一家生活好幾輩了。真是大什麼不死,必有什麼福的。奇怪,叫什麼福的,夫子之前教的,她怎麼又記不起來了。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笨真笨,老是記不住,難怪會落弟。她就不是一個讀者的書料。母親卻非逼着她從文。其實她更喜歡從武,當個武將軍,威風凜凜,多帥氣啊。
大肥鳥開始幻想,幻想某一天穿着鎧甲,騎着五花大馬,敲鑼打鼓,風風光光的回鄉下。讓村子的人,都羨慕死她去。然後再娶一個美美的夫郎,恩恩愛愛,生一堆的孩子……
大肥鳥越想越美麗,想得口水噠噠的流下來。
直到被一陣轟搶聲吵醒,大肥才驚醒過來。
只見,顧輕寒又以同等條件,給了三個名額,叫侍衛們下去試水。
結果下去的三個人,全部安然無恙,平平安安,束河的水,根本沒有問題。
現在又給了三個名額,叫人去試流往南城的水。
其她的侍衛看到這些人都安然無恙,並且輕而易得的就得了一百兩黃金,並且連晉三級,羨慕得她們眼紅。
如果看到陛下也又給出這個機會又怎麼能放過呢。
同一條河水,帝都方向的河水沒問題,流入南城的又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
大肥鳥看到這個畫面連忙舉手,一把推開衆人,“陛下,陛下,我來,我來試。”
大肥鳥的聲音很洪亮,這一喊出來,將衆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陛下,陛下,這等危險的活怎麼能讓別人幹呢,讓我這個粗人來就行了,怎麼能麻煩那麼多當兵的將士呢,培養一個士兵,多不容易啊,陛下,您說對不對呢。”
搶個屁,強詞奪理,想得到黃金就直說。
這次不止帝師吐槽了,幾乎所有人都吐槽了,包插一向冷淡的夜溪茗,這個女人的臉面簡直太無恥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她是這麼無恥的人。
“不行,剛剛喝過水的,都不可以再試水。”丫的,再讓你們試水,那朕的一百兩黃金可就沒有了。
這可是在做試驗,她還得留着她的身體,好好的研究呢,要是現在讓她去了,那她一百兩黃金豈不是白花了。
“沒事的,剛剛喝的那些,早消化了,不會有影響的。”
“那也不行。”
大肥鳥急得撓頭,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擦肩而過了,她如何能夠忍得下呢。連忙不斷哀求。
顧輕寒翻了翻白眼,她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怎麼就沒發現大肥鳥是這麼一個貪得無厭的人呢。
臉色沉了下來,“再敢說一句,朕連剛剛的一百兩黃金都不給你。”
這句話果然有用,話一出來,大肥鳥果斷的閉嘴,不敢再說一句,生怕那一百兩銀子真的飛了。哪能看着其他人在那裡哄搶。
幾乎,所有的侍衛全部爭搶着要,顧輕寒隨便指了三個人。
那三個人,樂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連忙屁顛屁顛的站了出來,躍躍欲試。
“朕剛剛說過了,但凡試水的人,都獎勵一百兩黃金,連晉三級。如果發生什麼不幸,朕了多給一百兩黃金,並一輩子照顧你們的家人。”顧輕寒重複一遍。
三人重重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們準備好了嗎,這次試水,很有可能將跟那些染上瘟疫的人一般,全身長滿紅疹,甚至會丟了性命。”
“準備好了。”富貴險中求,也許這次將是她們命運的轉折點。
“那就開始吧。”
顧輕寒話未完,這些也人就奔到河裡,大把大把的舀起河水,往嘴裡喝去。此時的她們,幾乎沒有人會相信,流往東城的河水會出什麼問題。所以喝起來速度非常快,只一眨眼時間,就喝了一肚子的水。
快得連顧輕寒都瞪大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連忙叫她們住手,別再喝了。
帝師緊張的看着她們了,既怕她們有個萬一,又希望,她們能夠出什麼事,只要她們出事,那麼這源頭,肯定就是在這河裡。
夜溪茗知道自己染了瘟疫,很規矩的站在十外米,不敢靠近。只是她冷淡的臉上,搖了搖頭,似乎在爲她們的衝動而感到不值。
生命無價,這東城的水,既然出了問題,東城也染了瘟疫,莫說這條河有問題,就算沒有問題,經過這場瘟疫,這麼河水,也早已病變了。
果然,這三個人起來的時候,臉上還容光煥發的,不過一會兒工夫,這些人的臉色就開始慢慢的蒼白下去。身子虛軟無力,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直想往下栽去。
太醫把了脈後,驚恐的遠離她們三個,“陛下,她們三個都染上瘟疫了。”
什麼?染上瘟疫了?居然染上瘟疫了。
聽到這句話,衆人條件性的和她們三個拉開距離。
這句話出來,所有人都被雷倒了。
顧輕寒在心裡閃過一道,“果然如此”的聲音。
夜溪茗似乎也料到有這樣的結局,只是搖搖頭,並不多言。
帝師臉上出現震驚。她之前一直認爲,陛下的推斷是錯的,同一條河流不可能一個地方出事,一個地方安然無恙,然而現在卻打破了這種猜測,成了她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都無法解釋的原因。
最驚訝的還要數大肥鳥。
此時的她後怕的拍了拍胸膛,臉色有些蒼白。
還好,還好她剛剛沒去,要是去了,現在得瘟疫的就是她了。好險,真的太險了。
感激的目光看向顧輕寒,剛剛還埋怨她來着,怪她熟悉的朋友,也不開個後門,現在她卻極度感謝她,感謝她沒給這個機會。
那三個人,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慘白如紙,染,染,染上瘟疫了,怎麼會染上瘟疫了呢,剛剛那些人喝,明明沒事啊?那她們這條性命是不是也要保不住了。
三人內心極度恐慌起來,暗暗責怪自己太貪心。
顧輕寒望着這條河水,沉吟少許,又看得東城的那條河流,“還有誰願意試東城的水嗎?”
沒有剛剛的熱鬧鬨搶,衆人全中都是靜悄悄的站在場中。
她們也想得到那一百兩黃金,以及晉級的機會,只是若是要拿性命來賭,這麼玩得太大了些吧。
沒有人說話,侍衛們都羞愧的低下頭,不是她們貪生怕死,而她們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哪一個不是撐了幾天,然後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大肥鳥身子往衆人身後縮了縮,儘量將自己的存在感覺降低,生怕被顧輕寒喊到。
顧輕寒將她們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半響後,一個侍衛訥訥的站了出來,舉着手。
這個侍衛看起來些濃眉大眼,骨骼強壯,體力應該是不錯的。
顧輕寒看着她,有些不確定的道,“你是想參加試驗的?”
“是,是,是的。”侍衛說話有些結巴。
“那你可想好了,這裡面很可能是瘟疫,新科榜眼,也是因爲服了這裡的水後,才染上瘟疫的。”顧輕寒提醒。她不喜歡蒙人,尤其是老實人。
“不,不,不怕,我,我我我家,就,就,就,我,一,一人。”
等到侍衛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顧輕寒都覺得過於浪費時間了。
“那你去吧。”
侍衛點了點頭,有些忐忑的走到河邊,舀起水,喝了下去。心裡七上八下,生怕有毒。
見衆人還在看着她,又喝了一口。
走回場中,等待太醫把脈。
其她還有不少侍衛在查可疑點,可惜,一個也沒能查得出來。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直到一個時辰後,太醫開始把脈,太醫的臉色有些緊鎖,似乎碰到疑難雜症般,困惑不解。
她的這一表情,讓侍衛心底一沉,難道她真的染,染上瘟疫了。
“陛下,此人也得了瘟疫了。”
侍衛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不知是被嚇白,還是染上瘟疫的原因。
顧輕寒心底一沉,瘟疫的根源就在這兩條河上,那麼源頭到底在這兩條河的哪裡呢。
這河水這麼長,這寬,又這麼長,周圍甚至還伴着水草,上哪去找?岸邊又找不到。岸邊找不到,就只有在水裡面。
在水裡面,又該怎麼做?這裡又沒有氧氣罐,這一下水,必死無疑啊。
真是煩心,最近倒黴的事儘讓她碰上,不對,不是最近,而是自她穿越後,所有的倒黴事,都連番發生在她身上。
忙了一天,只得到兩個結果,自帝都流出外面的兩個瘟疫有毒,人人不食用。下完這一指令,天氣有些昏黯。
帶着衆人重新又回到出發的地方。
夜溪茗跟幾人染上瘟疫的人,則被單獨隔離起來。
回到東城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大街上,染上瘟疫的人越來越多,到處都躺着染上瘟疫的百姓,被穿着隔離衣的侍衛們拖走。
心裡越發揪緊,瘟疫鬧得越來越大,明知源頭在那裡,卻找不到河底裡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只知道是河水,只能夠讓百姓遠離那些河水,並不能讓解除此次的危機,這麼多人染病,總要知道是什麼引起的,才能對症下藥啊。
擡頭,就看到楚逸蹲在地上,對着染疫的百姓施針喂藥,而在楚逸旁邊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了蹦來蹦去的,時而陪陪其她染疫的人說說話,時而幫她們遞遞東西。
顧輕寒一愣,這不是昨天晚上那個叫小丫的小女孩嗎?昨天摸到了那麼多濃汁,她怎麼還安然無事?她是不是看錯了?
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沒錯啊,就是她啊,可她怎麼沒染上瘟疫?這也太神奇了點吧?
擡頭,看着帝師,只見帝師眼裡,也跟她一樣,有着驚恐,不敢置信的表情,以爲見到鬼了。
楚逸起身,剛好看到顧輕寒等人回來,着顧輕寒及帝師行了一禮。
“那個小女孩沒有染上瘟疫嗎?”帝師先顧輕寒一步問了出來,她活了大半輩子,瘟疫也見過數次,卻從未見過這麼命硬的。
楚逸看向小丫的眼神有些柔和,“回帝師大人,小丫確實沒有染上瘟疫,奴侍也覺得好生奇怪,可她就是沒有染上,白日裡,你們走了之後,小丫還親自餵了幾個染疫的人喝藥,並且與她們發生肢體碰撞,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事情。”想到白日裡,小丫的行爲,楚逸心裡就捏了一把汗,居然敢給她們擦洗身子……
顧輕寒與帝師齊齊一震,看妖怪般的眼神,看着還在重疫裡,左蹦右跳的小丫,這廝,還是人嗎?生命力也太強壯了些吧?
“姐姐,你回來啦。”小丫遠遠看到顧輕寒,衝着顧輕寒撒丫子狂奔過來。
楚逸以及帝師嚇了一跳,一個拉着顧輕寒退開,一個攔住小丫。
那可是陛下,要是出了什麼事,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楚逸攔住小丫後,謫仙的臉上一沉,“不行莽撞的跑過來,會把瘟疫傳染給別人的?”
小丫擡起亮晶晶的眸子,“可是小丫沒有染上瘟疫呀。”
“你沒染上,不代表別人就不會染上,趕緊離開楚太醫,你想將楚太醫害死嗎?”這哪家的娃子,實在沒有教養。
小丫落寞的哦了一聲,委屈的看看楚逸,又看看顧輕寒,餘光看到有幾娃子在踢毽子,銀鈴般的笑聲響起,跟着其他小夥伴們一起踢毽子去。
“楚逸,你趕緊先去洗個澡,然後服點藥服,避一避吧。”剛剛小丫拽到他的袖子,顧輕寒有些擔心。
“多謝陛下關心,奴侍無妨的,奴侍剛剛調配了一些藥,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奴侍想守着看看。”楚逸低頭淡淡的回答。
雖然他低頭着,顧輕寒卻眼尖的看到楚逸眼中的紅血絲,他的臉色很疲倦,黑眼圈特別紅,眸中的血絲讓人不忍忍睹,他到底有多少天沒有睡過覺了。
微微發怒,“你趕緊去睡覺,不必守了。”他就不懂得要先照顧好自己嗎?瘟疫重要,還是人重要。
楚逸低頭,不言不語。
突然,一個侍衛急急來報,“陛下,段貴君病情有變。”
顧輕寒身子一震,連忙往段鴻羽的屋子奔去,楚逸皺眉,猶豫了半響,也跟着飛奔過去。
“砰”
大門被顧輕寒一腳踹開,牀上,段鴻羽虛弱的躺在牀邊,臉色慘白,嘴巴不斷的嘔吐,卻吐不出來東西來,而他的手上,起了幾粒小小的紅疹。
顧輕寒上前,連忙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寶貝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說着說着,對着門口大吼道,“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倒杯水,給段貴君喝。”
醫男趕忙倒了杯水,未到段鴻羽近前,顧輕寒就一把搶了過去,輕輕餵給段鴻羽喝下。
段鴻羽喝了幾口,才平緩了一下嘔吐。
看到顧輕抱着她,急忙想推開她,陛下怎麼這樣,陛下難道不怕瘟疫傳染到她身上嗎,他可是染了瘟疫的人。
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卻不想顧輕寒冒險,伸手就欲推開顧輕寒的手。
突然,顧輕寒一句話出來,讓段鴻羽的動作一頓,面色也是一變。
“楚逸,趕緊過來給段貴君看看。”
楚逸猶豫了一下,上前,行了個禮,就欲搭上段鴻羽的脈搏。
段鴻羽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狠狠的將楚逸推開,五官扭曲,嘴裡怒罵道,“滾開,誰要你過來的,你這個庸醫,下賤貨,就算我死了,也不用不着你來救我,咳咳……”
顧輕寒嚇了一跳,這是鬧哪樣?反應這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