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子,可以說家徒四壁,窮天透地。
一張破舊的木牀,二把凳子,一個缺角的木桌,以及桌上幾個坑坑窪窪的茶杯。那屋頂一個洞連着一個洞的,忍不住懷疑,如果下雨,雨水會不會直接把這個屋子填滿。
如果說屋子中說唯一值點兒錢的,估計就是那木質的紡車了。
而這咳嗽的人,如今正背對着顧輕寒與上官雲朗。
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裹着薄薄的被褥,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那被褥雖然陳舊,卻洗得發白。
不知是不是因爲咳嗽的原因,男子的肩膀不斷抖動着。對於顧輕寒她們的到來,仿若未覺。
雖然只是這麼一道背影,但他身上透露出來的蒼涼,哀慟,孤單,無助,卻忍不住讓人的心揪緊,再揪緊。
半響,男子重重一咳後,深呼吸了幾口,張開那暗啞的嗓子,那聲音雖然沙啞不堪,卻無端的讓人感覺,這個男子的聲音清清涼涼,沁人心脾。可聽到他說的話後,卻又讓人忍不住潸然落淚。
“別求她們了,咳咳,沒用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咳咳……”
只講了短短一句,男子又不斷劇烈咳嗽。
不等顧輕寒她們開口,男子自言自語起來,聲音裡無不透着淒涼。
“生不如死,不如一死,死了反倒是個解脫,你該爲我開心的。”
“只是,只是終究還是沒能見上家人一面,咳咳……咳咳……”
“小林子,你想你的家人嗎?我,好想我的家人……好想,好想他們……”
“你說,人死後,真的會有靈魂嗎,如果有的話,那是不是我死後,靈魂就可以飄回家了……咳咳……”
“如果只有死才能回家,那麼,死,該是件多麼幸福的事……”男子的話低低的,哽咽着。話完,男子低低的啜泣,那抖動的肩膀不知是哭的,還是咳的,仰或是疼的,總之能夠看得出來,男子極力隱忍,仍然止不住抖動的肩膀。
或許受到了男子的感染,整個屋子彷彿都浸在了一種哀慟中,憂傷如藤蔓般繚繞整個屋子。
“三位大夫,就快到了,請您快一點好嗎,我家公子真的快撐不下去了。”門外傳來小林子焦急的聲音。
牀上的男子肩膀僵硬了一下。不是小林子,那剛剛站在這裡的是誰?
男子不由得吃力的轉了一個身,將頭緩緩望向屋門口處那二道身影。
幾乎轉過身後第一眼,男子就看到那道明黃色的龍袍。那個日日夜夜,縈繞在他腦中揮之不去,那個無數個夜晚在他身上強取豪奪,那個殘暴冷血無情到極點的人影。
男子由不解,疑惑,到錯愕,驚恐,害怕,那巨縮的眸孔,那瞪大的眼珠,那眼中深深的恐懼,無不透露着眼前這個男子恐懼這道明黃龍袍的身影恐懼到極點。
男子的這一轉身,不僅男子自已嚇到了。顧輕寒跟上官雲朗也在男子轉身的那一剎那眸孔巨縮。
是他,竟然是他,她穿越後第一天見到的第十個美男的他,那個有着一雙琉璃石般清澈眼睛,那個弱勢卻不卑微,那個痛苦卻不乞求的男子。
居然是他,他竟然過這如此悲慘。
雲王一看到上官浩,那眸中,皆是不敢置信。而後是憤怒,熊熊燃燒的憤怒。
這個病弱男子,這個跟上官龍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如果說他不是上官浩,打死,他都不相信。
浩兒就是因爲這樣無法回信的嗎?
流國,流國就是這麼對待他們裴國的王子嗎?
流國以爲他們裴國還像十幾年前那般好對付嗎?
怒,滔天的怒,即使上官雲朗強行壓制,那不滿的情緒,那憤怒的氣息,仍然遠遠的傳出。
負在身後的雙手握緊,緊緊的握緊。骨節噼啪作響。
咳咳,咳咳……
上官浩因爲驚駭,而劇烈咳嗽,這一聲高過一聲的咳嗽似乎讓他緩不過氣來。
顧輕寒及上官雲朗正想扶他一把,小林子先一步竄了過去,穩穩的扶住了上官浩。
“公子,公子你怎麼樣了,你別嚇小林子,公子……”
“公子,你再撐一會兒,你看,大夫來了,我們有救了,您千萬別有事,公子……”
小林子輕輕拍着上官浩的背,一雙眸子恐懼焦急。公子不可以出事,絕對不可以出事的。他還沒回家,他還沒見到他的親人,上天不可以這麼狠心奪走他的生命的。
突然間,上官浩咳出一灘鮮血,緩緩閉上眼睛,身子無力的垂下。
小林子嚇得一叫,託着上官浩的身體失聲痛哭,“公子,公子你怎麼了,你別嚇小林子啊,公子,嗚嗚……”
“陛下,大夫,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公子吧,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嗚嗚……”
“太醫,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看看他的傷勢。”顧輕寒衝着太醫一吼。
三個大醫身體一抖,連忙應是。
跟來的一個小童,將絲線纏上上官浩的手腕上,三位大夫輪流通過絲線把脈。
這畢竟是陛下的貴君,誰敢直接搭上屬於陛下侍君的脈搏。
只是這三個大夫搭完脈後,都垂首站立一邊,一人推桑着一人。誰也不敢上前稟告。
“他怎麼樣了,還不快說,磨磨蹭蹭的,不想活了。”
聞言,三位大夫腿腳皆是一軟,跪了下去,哆嗦着身子。
其中蘇大夫道,“陛,陛下,微臣學藝不精,這,這,貴君這傷勢太嚴重了,而且拖得太久,恐怕,恐怕是迴天無術了……”
“是啊,陛下,貴君的身子一向不好,如今又……而且貴君一點求生的意志也沒……臣實在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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