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真的是流國?” 顧輕寒忍不住扯住她的衣袖,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
“你是哪來的?連這裡是哪裡都不知道?”粗壯女人推開她的手,怎麼感覺碰到一個瘋子啊。
“你先別管我哪來的,我且問你,如今是誰執政?五年前流國跟琴國那場大戰現在怎麼樣?誰輸誰贏?”她有一堆的問題想問,這些問題她想了五年,擔心了五年,怎麼能不着急呢。
看到粗壯女人一幅不解,甚至想逃脫的模樣,顧輕寒衝到前面,阻去她的去路,誠懇的道,“抱歉,我……我被山賊抓了,這五年來都被在荒山上,我這纔剛剛出來,所以,所以我很着急……我想念我的親人。”
“哦,原來如此,山賊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最近這一帶的山賊確實非常多,我們經常都被搶劫,這五年,想必你過得也很辛苦吧。”但是你的衣服怎麼那麼新……而且布料那麼好啊?
粗壯女子想問,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雖然她長得粗壯,卻是本份憨厚的老實人。
看到顧輕寒那般着急的模樣,不管她有沒有說謊,都是一個可憐人。
“現在是鳳後跟太女執政,五年前那場大戰,戰況很慘,雙方都死傷了慘重。”粗壯女人嘆了一口氣,那場大戰,想必是他們流國這麼多年來,最慘痛的大戰了吧。都被人打到帝都,甚至連女皇都……
“請你,仔細的說一下好嗎?”顧輕寒從懷裡,拿出了一根玉簪,遞給粗壯女人,做爲酬謝。
粗壯女人哪裡好意思拿她的東西,連忙的推脫。
顧輕寒簡直想急死,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卻悠哉遊哉的,說都說清楚。
“拿着,然後你跟我說清楚狀況。”顧輕寒突然一聲厲喝,臉上是容拒絕的命令。
粗壯女人身子一震, 腳上一軟,隨時準備匍匐在地,好強的氣勢,爲什麼她身上氣勢就像君臨天下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身上的氣勢所影響,粗壯女人訥訥的點頭,不敢違拒,從頭到尾一句一句的開始說着。
“五年前,流國的衛貴君不知因何叛出,成了衛國的皇帝,又征服裴國,統稱琴國……隨即領着大軍,打到流國的帝都的皇宮中,一路所過,勢如破竹。我們流國的女皇,也在那場大戰中,消失不見了。”
“有人說,女皇早就死了,只不過是鳳後不肯承認罷了。有人說,女皇失蹤了, 過陣子她就會回來。還有人說,女皇只是受傷了,等傷好了,自然就現身,但是五年過去了,女皇陛下都沒有出來。”
顧輕寒耐着性子,聽她講下去。丫的,能不能直接進入主題,真是急死人了。
“女皇消失後,鳳後帶着他的黑騎軍,與流國的大軍合二爲一,共抗琴國,那一戰,打了整整三個月。我們流國,幾乎死傷殆盡,朝廷裡的大將,所剩無幾。”粗壯女人提到那場大戰,心裡止不住的悲傷。
那場大戰範圍之廣,連她們這個小漁村都受到波及了。
“雖然我們也殺了敵方無數將士,但是依然打不過他們,琴國皇帝有把魔琴,甚是厲害,只要那麼一彈,那黑壓壓的將士中,立即死傷無數。鳳後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敵得過他的魔琴,要是沒有他的魔琴,我們流國也不至於死傷那麼多人。”
“那陌家呢?陌家難道沒有幫忙嗎?”顧輕寒忍不住插嘴道。陌寒衣應該不是那種坐視不理的人,而且當初她掉進斷腸崖的時候,陌寒衣不是已經趕來了嗎?
“有啊,陌家也有幫忙,就是因爲陌家幫忙,所以琴國才敗走的,不過陌家損失更大,幾乎全體陣亡了,因爲陌家打前鋒,直擊琴國的主力軍。”那場大戰後,陌家家主也消失不見了,至今不知是生是死。
不過粗壯女子並沒有把這個消失告訴顧輕寒,而是唏噓不已。既爲陌家感動,也爲陌家悲涼。
他們本是衛國的人,爲了他們流國,付出整個陌家軍,甚至連性命都付出了,如何能不讓人感動。
希望老天保佑,保佑陌家家主一切安好。
“什麼,陌家幾乎全體陣亡,這麼慘烈?”顧輕寒訝異出聲,陌家軍雖然她沒有見過,但是陌家的實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不可戰勝的神話,怎麼會弄成這樣?
五年前那場大戰,到底如何打的,爲什麼會死那麼多人…。
陌家衣與非親非故,只是朋友…她爲什麼去攻打主力軍,她不知道,這一仗下來,陌家很可能在這個世界消失嗎?
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不知道?既然她知道,她爲什麼還要那樣做?她是爲上官浩,還是想讓她再欠她一個人情?
顧輕寒的眼淚啪一聲,掉了下來。鹹鹹的,澀澀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心裡五味雜陳。
“可不是,要不是陌家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咱們流國早就沒有了,還有徐家軍,全軍覆沒,徐老將軍的後人,全都在那一戰裡,去了。”說着說着,粗壯女子也止不住紅了眼睛,哭泣出來。
徐家後人都死了?那徐四月也死了?
“那鳳後呢?鳳後有沒有事?”顧輕寒忍着心裡的波濤駭浪,強自鎮定的問道。
“鳳後與琴國皇帝大戰了七天七夜,戰得驚在動地,飛沙走石,沒人知道他們誰輸誰贏,流國的將士找到鳳後的時候,鳳後奄奄一息,好不容易纔救活的,琴國也是在那一場大戰後撤兵的。”
“那宮裡的楚美人,段貴人呢?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過得好不好?”顧輕寒哽咽的問着,心痛得無法呼吸。
“這我怎麼知道,我們只是一個小老百姓,知道的就這些。”粗壯女人奇怪的看着顧輕寒,摸不透她到底是誰,更不知道她的眼淚爲何一滴滴的往下流淌。
“那太女殿下怎麼不登基爲皇?”她都死了五年了,按說,她應該稱皇了,爲何。難道若離他們還在等着她嗎?
“鳳後堅稱,女皇陛下會回來,所以,一直都以太女殿下的身份監國。天色晚了,我要走了,你要找人便慢慢找吧,再不回去,我家夫郎該擔心了,謝謝你的簪子啊。”
粗壯女人無視顧輕寒的失魂落魄,笑嘻嘻的拿着簪子,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嘴裡還在喃喃自語着,“這支簪子這麼漂亮,夫郎肯定會喜歡的,拿回去送給他。”
顧輕寒失魂落魄的往前走行走,任由淚水滑落。
五年前那場大戰,爲什麼她不在?若離當時纔剛剛生產,月子都還沒出,他是怎麼帶領千軍萬馬,去跟衛青陽決戰的?他當時身體還有傷在身……
陌寒衣……她欠她的情,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
楚逸,段鴻羽現在又怎麼樣了?過得好嗎?
胡亂的抹了一把淚,拋開這些急燥的想法。顧輕寒繼續前進,尋找藍玉棠等人。
爲今之際,只能趕緊找到他們,再一起前往帝都。
這一找,便是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纔在河邊找到被捲到岸邊的藍玉棠。
顧輕寒既驚且喜,急忙扶起昏迷的藍玉棠。幫他做人工擠壓,這才讓他把肚子裡的水吐出來。
“藍狐狸,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顧輕寒急忙喊着,順便幫他拍了拍後背。
藍玉棠張嘴又吐出一口水,這才睜開疲憊的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臉蛋。
是她,顧輕寒。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顧輕寒又問了一遍,擔憂之色未退。
“我沒事,這是哪裡?”藍玉棠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一條怒號洶涌的大河,周圍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而他被河水涌到半邊。
雖然是夜晚,月光卻很亮,能夠清楚的看到顧輕寒臉上的擔憂,還能聽得到河水在怒號着。
僅僅聽那浪濤的聲音,以及河水的怒號聲,藍玉棠就一陣驚顫。想到昏迷前,被漩渦翻卷着,卷得他差點沒了性命。
“我們回到家裡了,這裡是流國,我們終於回來了。”顧輕寒笑着道,一把抱住藍玉棠。
她找到他了,還好,他沒事,有他們在身邊,她就很滿足了。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自己喜歡的人,能夠安然無恙。
顧輕寒抱得很緊,沒人知道她剛剛有多麼的害怕。
“流國?這裡真是流國?”藍玉棠推開她的身子,眼睛一亮。
“是啊,這裡是流國,我們國家了,我們終於回家了,這是我們的土地,我們的國家。 ”
“那狗皇帝還有夜清歌呢?他們在哪裡?怎麼沒有看到他們?”藍玉棠左右張望,心裡隱隱不安。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
“不知道,我找了整整一天,都沒有找到他們,只找到了你。”提到他們,顧輕寒的情緒就開始低沉。甚至聲音裡帶着無助的哭腔。他們一個沒有武功,一個不熟悉這個國家,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
“你先別急,既然能夠在這裡找到我,也許他們也是被浪沙吹到哪裡了,我們一起去找。”藍玉棠扶起顧輕寒,心裡同樣不安。
能在漩渦裡,留下一條命,算是運氣了。
夜冰翊或許還有可能存活,夜清歌就不好說了,他沒有武功,又不懂水性,就算有顧輕寒相護,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好,那我們一起去找,你身體能行嗎?”顧輕寒忍不住看着他還在發軟的身子。
“笑話,本少主是什麼人,自然可以了,走吧,一起去找,本少主就不相信了,憑我們兩個還找不到他們嗎?”藍玉棠往背後一摸,想拿出扇子,這一摸摸了個空。藍玉棠忍不住側身看去,一看臉色頓時黑了。
尼妹的,什麼破漩渦,又把他扇子卷沒了,靠,當他的扇子不用錢的是不是?
“行了,現在天氣又不熱,扇什麼扇子,沒了就沒了,有什麼可心疼的,回頭我 送你十把八把的。”看到他一臉肉疼的模樣,顧輕寒忍不住抓狂。
小夜夜跟清歌都找不到了,他還有心思找什麼扇子。
“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可要買給我,要不然,我跟你沒完。”藍玉棠嘴角上揚,剛剛的沉悶,撇去了不少。
“知道了知道了,幾把破扇子又不值什麼銀子,你愛多少把就送你多少把,走吧,我們趕緊去找人。”顧輕寒拉過還在奸笑的藍玉棠,沿着河岸開始尋找夜清歌與夜冰翊。
這一尋找,又找了整整一天兩夜,喊得嗓子都快破了,都沒看到一個人影。
應該說,沒看到他們兩個人的人影,倒是看到了流國的士兵,沿着河岸,尋找她。還看到許多船伐,在湍急的河流裡尋找。
那湍急的河流,讓她們看着都替他們捏一把汗。 浪濤洶涌,隨時都有可能被淹沒。
顧輕寒知道,他們肯定是若離派出來尋找她的。一陣陣的心酸浮上心頭,恨不得馬上回到皇宮,去見他們。
可是夜清冰翊跟清歌找不到,她如何安心離去。
她也想過,直接坦白身份,說她就是納蘭傾。可是她知道,這條路根本行不通。
因爲她的臉已經不是納蘭傾的臉了……她的身上,也沒任何證據證明,她就是流國的女皇。
如果開口的話,指不定還會被抓起來。來一個冒認的罪名。
顧輕寒只能上前詢問,有沒有看到兩個年輕俊美的男子?
可得到的回答,卻是沒有看到。
還想再問些什麼,顧輕寒也只能收在心裡了。就算他們肯回答, 常年在這裡搜尋,也不可能知道什麼情況的。
只能繼續朝着走。
兩人不禁疲憊的軟倒在地。
他們都找了多遠了?爲什麼還是沒有看到人?他們難道真的出什麼意外了嗎?就算出了意外,也不可能連個屍體都沒有啊?
“要不,我們一人一個方向去尋找吧。” 藍玉棠突然提議。
“一人一個方向?這倒是好主意,也許他們在我們反方向也說不定,不過我 們從那個方向過來,都走了那麼多天了,再回去,不是又要花很多時間?”顧輕寒蹙眉。
“這漩渦那麼急,海浪那麼兇,也許是我們先被捲過來,而他們還沒有來,這也說不定。”
“你的意思是,現在倒回去,也許能看到他們被海浪吹到岸邊?”
“不愧是本少主的女人,真是聰明。”藍玉棠邪魅的笑着。
顧輕寒看着一望無際,湍急逆流的河水,凝思了一會,才輕輕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們便分頭尋找吧。不管有沒有找到人,七天後,七天後我們在衣香坊會面。”
“好,那你小心點兒。”
“放心吧,除非碰到衛青陽,否則,這裡沒有人會是我的對手,就算衛青陽來了了,他也未必能打得過我。”
“切,你以爲本少主是跟你說這個嗎?本少主是說,你要敢再拈花惹草,看我怎麼收拾我。”藍玉棠翻了一個白眼,諷刺道。不過他確實害怕,這一離開,顧輕寒又開始招惹男人。
他可沒忘記,當初他就離開那麼一小會,一轉身,她就惹三四個男人,還收兩個男人。
想到這裡,藍玉棠就一陣鬱悶,甚至後悔,他剛剛不應該提出這個決議。
夜冰翊跟夜清歌沒了,關他什麼事?他瞎擔心這些做什麼?還不如跟着瘋女人,省得她再拈花惹草。
顧輕寒頭頂滑下三根黑線。
她就那麼好色嗎?那不那麼無恥嗎?至於像防小偷似的防着她?
“找不到他們,你也別來見我了。 ”顧輕寒狠狠的瞪了一眼藍玉棠,氣鼓鼓的說了一句,朝着左邊走去。
“女人,要不我們還是一起找吧。”藍玉棠屁顛屁顛的跟過去。還是女人重要。
“藍玉棠,你幼稚不幼稚,你要那麼不相信我,那你嫁給我什麼?夫妻間本來就應該互相信任,不然會活得很累,難道你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嗎?”
藍玉棠撇了撇嘴。
他當然知道啊,他這不是太在乎她,才怕她又看到哪個男的嗎?兇他做什麼?他都沒兇她,身邊又多了一個狗皇帝呢?
莫名奇妙的被兇了一頓,藍玉棠有氣沒地方使,恨恨的將地上的沙子踹飛。
看着顧輕寒遠去的方向,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他犯賤啊,沒事追過來跟她說這些做什麼?活該被罵。
甩頭,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窩槽,狗皇帝不會真的出事吧?雖然他不喜歡別人跟他搶女人,但是這個狗皇帝要真出事,他還是會傷心的,誰叫這個狗皇帝有情有義,爲了瘋女人,拋棄一切呢,看着就佩服。
至於那個青樓妓子,趕緊死了最好。整天一張娘娘腔的臉,看着就不爽。
哼,看在他是瘋女人的男人的份上,找到他的話,就救了他吧。
這一找,又是五天過去。
顧輕寒的心都快急死。每過一天,顧輕寒就焦慮一分。
找了整整五天,不分日夜,加上早前又找了兩天。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
僅僅七天過後,顧輕寒臉色蒼白,身子疲憊,走路都顫顫發抖,失神落魄的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河水。
到底捲到哪裡了?爲什麼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冰翊,清歌,你們可千萬別有事,你們要是出了什麼事的話,她該麼辦?
五天了,整整過了五天了,她都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個城鎮。
從這裡回衣香坊,只怕兩天都未必趕得到吧?
想到跟藍玉棠約好,七天後,衣香坊見面。又想到,下水潭的時候,他們曾約好,如果分散,便去帝都的衣香坊會面。
從她醒來,到現在,都已經過了七八天了,他們就算被捲到任何一個地方,也該醒過來了。
找不到他們,是不是他們醒了,走了?然後去衣香坊找他們了?
顧輕寒越想越有可能,而且離七天之約也快到了,如果到時候不出現的話,藍玉棠指不定還要怎麼擔心呢。
打定主意,顧輕寒不再尋找,而是選擇一個方向,快步離開。
就這麼走着,走了半天后,終於看到一座小鎮。顧輕寒身體一震,臉色狂喜,快步而進,看着城門口上,赫然寫着,無雙城。
無雙城,這裡是無雙城?那不是三三的他們住的城鎮嗎?
六年沒見,不知道三三現在瘦下去了沒有?嫁人了沒有?
從無雙城回到帝都,兩天之內如何能夠回得到?她不知不覺間,怎麼走了那麼遠?
慘了,要是回不去的話,藍玉棠指不定還會如何擔心。
不行,得去買匹駿馬,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回去。摸了摸懷裡的銀票。好幾萬兩呢,漩渦那麼大,都沒捲走,可惜了,這些銀票到這裡,就是廢紙了。
還好,身上還帶了幾顆夜明珠,貓眼石等珍寶。
俗話說,近鄉情更怯,顧輕寒這次徹底的體會這句話了。
有些怯怕,有些恐慌,有些躊躇,腳步像灌了鉛似的,邁都邁不動。
無雙城…。
不知不覺的,就想到六年前,她帶着上官浩回裴國,就曾經路經這裡。也是在這裡,與若離患難見真情…還有衛青陽,也是在無雙城裡被毀容的…
正當顧輕寒拋開過去,想要邁步前進的時候,後面傳來一聲聲的叫喊聲以及追逐聲。
“站住,站住……你別跑。”
“再跑我們殺了你,不許再跑了。”
“泥萌都要殺窩了,不跑纔是傻子。”
前面兩句成年人的話,顧輕寒還無所謂,即便聽到了,也懶得回看一眼。可是後面那句奶聲奶氣的清脆聲音卻是讓顧輕寒身子一震。
好稚嫩的聲音,好清脆的聲音,這孩子,一定很可愛的吧。爲什麼聽到他的聲音,她滿心都是歡喜,甚至還擔憂他會不會有事。
條件性的想回過頭去看看發出這句奶聲奶氣的聲音的孩子,冷不防的,就被這個孩子撲了過來,大腿被一雙小爪子抱住,身子也被他用力一個旋轉,差點站立不穩,栽倒下去。
嘶……這小蘿蔔頭看起來人不大,力氣還挺大的嘛。
“漂亮姐姐,他們要殺窩介個可愛又善良滴孩子。”
顧輕寒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大腿就被抱得緊緊的,又一聲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她身後下方傳了過來。
漂亮姐姐?是在叫她嗎?這孩子,嘴巴真甜。
可愛又善良的孩子?這孩子才幾歲,說話還奶聲奶氣的,還沒斷奶吧?發音這麼不標準?他可還真會自誇。
側頭,低頭去看抱住她大腿的孩子。
一低頭,就看到這個可愛的孩子,眨着一雙無辜又純潔的撲閃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眼睛,噙着一泡晶瑩的淚水,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僅僅看到這個眼神,顧輕寒的身子就如同雷擊一般,一股強大的電流擊遍全身。讓她身子重重的一陣。
不知道爲什麼,她看到他可憐無辜的眼神後,她的心在滴血,恨不得替他擦去眼眶裡的淚水,抱起他,狠狠的親他一口,安慰他哄着他。
從來都沒有如此親切的感覺,那種親切,就像骨血相連,不要分割一般,那種親切,讓她爲他憂而憂,喜而喜。
再看抱着她大腿的小男孩,不過四歲左右,小胳膊小腿兒的,肉嘟嘟的臉蛋透着稚氣,身上的肌膚如同剝了殼似雞蛋白皙粉嫩,一張美得人神共憤的可愛小臉,讓她找不到一個形容詞可以表達。
她敢保證,她活幾世,看了那麼多孩子,從來都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小男孩。
他很小,只到她大腿,穿着一身紅白相間的小馬褂,馬褂上繡着可愛的虎寶寶,腳上蹬着一雙虎頭小鞋子,配是他稚嫩純潔的容貌,更加讓人打心裡疼愛喜歡。
“出來,再不出來,我殺了你。”
一聲大喝,把顧輕寒驚醒。
聽到這聲大喝,顧輕寒心裡驟然不悅。一股冷意自她身上嗖嗖而出,這還是她努力控制了,怕嚇到腳上的小孩,饒是這樣,還是嚇得追來的幾人,嚇得一顫。
喊那麼大聲做什麼,他們難道不知道會嚇到這個小朋友嗎?
顧輕寒豁然回頭,看着追來的三個成年粗壯女人。
這三個女人,都是三四十歲的年紀,虎背熊腰,身材魁梧,手裡還拿着幾根木棒。凶神惡煞的瞪着她腿後的四歲小孩子。
三個成年魁梧女人,追殺一個四歲的孩子,虧她們做得出來,還要不要臉了?
“窩纔不出去,窩出去了,泥萌就會打窩,窩又打不過泥萌。”脆生生的聲音,很是好聽,因爲年紀太小,發出來的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發音不標準。
“你……你……”幾個粗壯女人氣得胸膛劇烈起伏,話都說不完整,只是一個勁的狠瞪着小孩。
“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馬上給我滾。”顧輕寒淡淡的說着,但是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她那淡淡的話裡,有着嚴重的警告。
如果她們敢不退走,她絕不會客氣。
三個粗壯女人,自然聽出她的警告,只是,今天要不逮住這個可惡的熊孩子,她們絕不甘心。
“你是什麼人,要你多管閒事,讓開。”其中一個女人,壯着膽子,大聲厲喝,又比了比自己手上的木棍,似乎在說着,她要敢不讓開,就別怪她手上的木棍不客氣了,她們這裡有三個人,她只有一個人,就算她現在氣勢再強, 到時候誰輸誰贏,也不好說呢。
一看到她們的德行,顧輕寒話都懶得跟她們說一句,一揮衣袖,三個粗壯女人,就像球一樣,被狠狠的甩開,再“撲通”一聲,掉在地上,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好玩好玩,真好玩,我還想再玩。”抱着她大腿的肉嘟嘟小爪子忽然鬆開,拍着手,蹦着虎頭鞋,小男子樂呵呵的拍手叫好起來,那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裡,哪還有什麼無辜跟可憐,分明就是溜溜溜的亂轉,聰穎又狡黠。
顧輕寒有些錯愕,以爲自己看錯了。奇怪,剛剛不是還噙着一泡晶瑩的淚水,可憐兮兮的看着她嗎?怎麼現在幸災樂禍成這樣?
難道是小孩子天性?
這麼一想,顧輕寒也釋然了,小孩子嘛,要哭就哭,要笑就笑,變臉比變書還快,哪個小孩不是這樣的。
看到小男孩拍手叫好,興致勃勃,甚至還想再玩,顧輕寒哪裡還管得了她們的感受,一心只想小男孩能夠更開心。
衣袖又是輕輕一揮,三個女人又飛了上來,衣袖輕輕一按,又栽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就這麼反反覆覆,讓三個女人痛得不得,心下大駭,連連求饒。
她們只看到這個女人,長得那麼纖瘦,身邊又沒有其她幫手,以來她們三個聯手,一根手指頭都可以擺平她了,哪裡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厲害。
這次她們算是踢到鐵板了,再這麼摔下去,哪還有命存在啊,急忙求爺爺告奶奶的求饒。
“女俠,女俠,饒命啊,求求你,饒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
“女俠,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以後我們看到您,就繞着道走,求求你饒了我們 這次吧,啊……疼啊……”
“……”
“你們得罪的人是他,不是我,要求也是求他,只要他肯放了你們,我自然就放了你們了。”顧輕寒風輕雲淡的道,寵溺般的看着手足舞爪,叉腰大笑的小男孩。
“漂亮姐姐,泥人尊好。”小男孩衝着顧輕寒甜甜一笑,露出一排稚牙跟一雙 亮晶晶的璀璨眸子。
顧輕寒心裡一暖,連日來的焦慮化爲一空,備顯輕鬆。
“祖宗,小祖宗,你饒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的小祖宗,哎唷,疼,別再摔了,真的好疼啊……”
“祖宗,你想要多少隻羊,我們都給你,你想要羊奶,我們也給你,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饒了我們吧。”
幾個女人似乎也看出來,想要顧輕寒饒了她們,關鍵還是小男孩身上,只能轉而求着小男孩。
“哼,泥萌都素壞銀,追窩跑了一跑,又把窩的小兔子嚇跑了,泥萌還給窩。”小男孩撿起地上的一顆石頭,揮舞着肉嘟嘟的小胳膊,扔向前方的痛苦嚎叫的三個女人,還專往她們頭上扔去。
“是是是,我們是壞人,我們以後再也不敢追您老人家了,我們馬上去買一隻兔子還給您。”
“不要,窩就要窩那隻小兔子。”小男子叉着腰,氣鼓鼓的道。
三個女人慾哭無淚,那隻兔子也是她們家的好不好,他偷她們家的兔子,還理直氣壯的說是他的,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那我們幫你把兔子找回來,只要你放過我們,讓我們做什麼都可以。”
小男子似乎不管她們如何懇求,從懷裡拿出一把彈弓,雙從地上撿起一顆石頭,粗短的胳膊,費力的拉開彈弓,喵準她們的頭部。
顧輕寒一嚇。
這孩子不會是想用彈弓射她們的頭吧?射她們可以,但是射頭,會不會太殘忍了?
一個念頭還沒反應過來,小蘿蔔頭的彈弓就射了過去,準確無誤的射中其中一個女人的額頭,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的傳出來。
顧輕寒轉頭捂住眼睛,都不敢去看她的慘狀。
這一轉頭,就看到前方許多人正朝着她們這裡聚攏而來。
顧輕寒心裡一緊,這纔想到,她站的地方,離開無雙城門口很近啊,雖然進出城的人,不需要經過她這裡,但是這裡的慘叫聲這麼慘烈,自然把人都吸引過來了。
再看向小蘿蔔頭,拿着彈弓,動作熟悉的從地上撿起石頭,一顆顆的朝着她們的頭上射去,稚嫩的臉上,揚溢着燦爛的笑容,與她們的慘叫聲混雜在一起。
擦。
這孩子真的可憐無辜嗎?爲什麼她感覺她被人利用了?這丫的熊孩子,根本就是一個小魔王啊。
乖巧的孩子,會如此無視人命,朝着她們頭上射石頭嗎?乖巧的孩子會如此咄咄逼人嗎?
顧輕寒不敢再陪他玩下去了,怕鬧出人命來。
手一按,三個女人立即撲通一聲,栽在地上,抱着頭破血流的腦袋,還有摔傷的身體,嗷嗷慘叫,半天爬不起來。
小蘿蔔頭還想射,看到三個女人都摔在地上了,根本不能飛,他再射,也顯示不出他技巧好了,不禁用力的一跺虎頭鞋,不滿的叉腰控述顧輕寒。
“泥爲什麼要放了她萌?窩還沒玩夠呢。”
還沒玩夠?再玩下去,就出人命啦,真是一個調皮的孩子。
蹲下身,捏了捏他氣鼓鼓的白皙稚嫩臉蛋,哄着道,“好啦,不玩了,你看她們都傷得那麼重?再玩下去,就鬧出人命了,姐姐送你回家,卻找你爹孃,他們會帶你去玩更好玩的東西。”
小男孩拍開她的手,嘟着嘴巴,不滿的恨恨道,“死了就死了唄,兩個刁民而已,她們能讓窩嗨森,那是她們的福氣。”
“什麼?你說什麼?”顧輕寒的笑容立即跨下,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小屁孩。
死了就死了?她是不是聽錯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這種話也能說得出來?
小男孩看到顧輕寒震驚表情,又看到周圍圍了越來越多的人,滴溜溜的眼睛一轉。
臉上又開始變得乖巧純潔,無辜惹人憐愛。
一雙胖嘟嘟的嬰兒肥爪子,握住顧輕寒下蹲的衣裳,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奶聲奶氣的道。
“漂亮姐姐,是了就是了,她萌讓窩在嗨大的林子跑辣麼久,還打我,不過,她萌也好可憐,我剛剛玩得貪心了,打了她萌,窩也有不對的地方,漂亮姐姐,泥把她萌放了好不好?”
“什麼?”顧輕寒一時聽不明白,這孩子,講話奶聲味那麼重,她怎麼知道他在說啥。
“窩說,她萌三個人是打窩,還把窩這裡打傷了,但是窩剛剛貪玩,不小心,也打了她萌,窩對不起她萌,泥放了她萌好不好?”
小男孩一般說着,一邊扯出他的虎頭褲褂,露出一大塊青紫的瘀傷。
他的皮膚本來就很白,肥肥的,肉嘟嘟的,白皙粉嫩的沒有一絲透着光澤,膝蓋上,還有腿上,都有青紫的瘀傷,夾雜在他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極不協調。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噙着一抹晶瑩的淚水,委屈的低着頭,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尤其是他腿上的青紫。
一個粉雕玉琢般的瓷娃娃她們三個怎麼狠心如此欺負他,看他多可愛,多可憐,她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圍觀過來的路人全部都衝着抱頭在地上嗷嗷大叫三個粗壯女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人想上去,踹她們一腿,狠狠的痛揍一頓。
多麼可愛又善良的孩子,她家難道就沒有孩子,實在可惡,越看她們越不爽。衆人再也忍不住,衝着地上的三人拳打腳踢,惡語相向。
這孩子善良,饒了她們,不代表別人都會饒了她們,哼,頭破血流又怎麼樣,這種欺善怕惡的人,就該拖出去砍了。
小男孩眼裡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他的得逞笑意閃得很快,卻依然被一直盯着他的顧輕寒捕捉到了。
靠,尼妹的,現在的孩子智商都這麼高嗎?這麼小就懂得扮豬吃老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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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扮豬吃老虎的女強爽文,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