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公公擡頭看着那平淡無波,風華無雙,一身醫術又驚豔天下的楚逸。
蹙眉。
“看在楚大夫的份上,加上你剛進宮不懂宮內的規矩,雜家若是與你計較,反會被人說雜家小氣了,這次就放過你了,退吧。”
擺擺手,示意侍衛放開凌清晨。
凌清晨在場中央則有些迷茫。完全不明白自己剛剛一腳踏進了鬼門關。
他要救的是湘美人呀,他想叫她們停止對湘美人鞭撻呀。
望了眼站在一邊,摳着手指的古公公,再看一眼那不斷呻吟的湘美人。
上前一步,想將那鞭子搶下來。
楚逸一看,連忙上前一步,將他意欲伸過去的手,拽了下來。
然後用自己的身體將凌清晨整個擋住,以後背對着古公公。
“凌二公子,您可真得謝謝古公公,您今天犯的這錯,足以將您滿門抄斬,是古公公心地善良,饒您一命,還不趕緊跟古公公道謝。”
楚逸故意將滿門抄斬重重的咬了一口,而後以眼神示意凌清晨,在他手上也重重一捏。
凌清晨有些怔怔不知所以,不明白楚逸爲什麼要對他說這些話,他沒犯錯啊,爲什麼會被滿門抄斬。直到手指被重重的捏了一下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是啊,古公公位高權重,如果他一口咬定自己意欲行刺陛下,或是想要叛上作亂,這無論哪一個罪,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想到剛剛自己的行爲舉止,後背不由得冷汗淋漓,溼了一片。
感激的看了一眼楚逸。好銀啊,真的是大好銀啊。
難怪這裡面,數百上千人,都不敢開口求情,原來是這樣。
一旁的古公公,摳着手指的同時,眼睛斜睨向凌清晨,心底不屑地冷哼。
哼,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陛下對你還有興趣,若不是楚逸這些日子治好了他的頭痛症,看雜家不捏死你,無知。
“回稟公公,湘美人昏過去了。”
“潑醒他。”
話音剛落,就有人拿着一盆水,直接潑了下去。
看着那血肉模糊悠悠醒來,緊皺着眉頭,彷彿忍受萬般痛苦的湘美人,凌清晨鼻子不由得一抽。
這個古公公,怎麼比段貴君還狠。
“給雜家立一個油鍋,直接丟進去炸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變色,包括之前還幸災樂禍的貌美男子。
炸了?將一個活生生的人丟油鍋炸了?這,這也太狠了吧……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一口熱滾滾的油鍋就被架了起來。
那滾滾的熱浪,讓站在兩排的男子不由得陣陣冒汗。
離得那麼遠,就這般熱,要是真丟下去,那又該是怎樣的疼痛。
“別把火加得太大,一下子把人炸熟了,可就不好玩了。”
“是,古公公。”
侍衛將那熱滾滾油鍋上的柴火滅了些,讓油鍋的溫度降一些。
這中間,全場靜悄悄的,誰也不說話,除了還在地上痛苦悶哼的湘美人。
等待無疑是最痛苦的。
看着那不斷滾動的熱油,沒來由的,衆男妃從腳底一直冷到心底,實在無法想像有人會這麼殘忍,將人當作食物般丟油進鍋裡炸。
心裡撲通撲通的跳,有些不忍的看着那五官扭曲,惡狠狠瞪着古公公的湘美人。
他們在旁邊都看得這般害怕,湘美人又該怎樣的恐懼?
湘美人瞪着古公公的那種陰狠惡毒的眸子讓他們心裡心底也是一沉。
這,這眼光,也忒嚇人了些吧。
終於,在古公公的示意下,侍衛將那血肉模糊的人撈起來,直接丟入油鍋。
“嗯……”“啊……”
“砰”的一聲,那油鍋裡面的人不停的掙扎,那震天的哀嚎,聽着讓人不禁想潸然淚下。
殘忍,太殘忍了,一個人就這樣活活的被炸了。
那熱油炸過身體,該有怎樣的疼痛。
楚逸死死的拉住那不斷想要上前的凌清晨。
平淡無波的臉上,閃過一抹哀慟。
弱肉強食,在這後宮就是這樣。
湘美人的痛苦哀嚎的聲音持續了很久,久得衆男妃,忍不住將耳朵捂了起來。
都說人死前的淒厲聲是最可怕的,力量也是最無窮的。
現在看來,果真是這樣,即便斷了雙手雙腳,那身子依然不斷掙扎着起來。
可都被侍衛們以長竿壓了下去。
湘美人的聲音從高聲哀嚎到淒厲尖叫,再到痛苦悶哼,直至虛弱無聲,歸於平靜。
這過程中,古公公一直在笑,笑得陰惻惻,涼颼颼的,伴隨着湘美人的淒厲聲,即便大白天,即便豔陽高照,依然讓人感覺寒風陣陣,陰氣怒嚎。
看着湘美人那再也爬不起來的身體,及歸於平靜的聲音,還有那仍然不斷滾動的油鍋,凌清晨不由得將腦袋靠在楚逸肩上。低低的抽泣起來。
他想回家,他要回家,他再也不想呆在這後宮了。
娘,你到底在哪裡,爲什麼還不來救我。嗚嗚……
幾個侍衛過來,對着古公公行了一禮後,附耳在他耳邊,“公公,都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兇器與同黨。”
古公公微微點頭,揮手斥退侍衛。轉身對着一衆的侍君道,“以後誰敢行刺陛下,湘美人就是你們的榜樣,知道不。”
“是,古公公。”
“來啊,把湘美人的九族都給雜家押入天牢,等候陛下下旨滅族。”
“是,陛下。”
楚逸那平淡無波的眸子,重重的閉合起來,帶着一抹無奈,一抹悲憫。
這世上,又要憑空添加許多冤魂了。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