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狗眼看人低

衛青陽擡頭看了一眼鴇爹,眼神閃了閃,並不回答。

那清冷的眸子一眼望不到盡頭,裡面無喜無悲,無慾無求,就像一汪清泉,透徹清幽。

鴇爹被他看得不由得有些發悚,這人的目光,怎麼這麼冷冰,沒有一絲感情。

雖然冰清孤傲,能讓更多的客人趨之若鶩,追逐競爭。

但若是太過於冰冷,這樣還不把客人給嚇跑。

不行,這可是顆金蛋,必需好好培養。

再仔細看着他身上衣服的布料,雖然不是特別華貴,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夠穿得起的。

長得又這麼漂亮,難道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側夫,或是小爺?

越想越有可能,看他雖然穿着凌亂不堪,周身的貴氣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

他敢肯定,這個男子,絕對非一般人家的侍夫,搞不好是從小被人豢養的。要知道,現在可是有很大戶人家從小就豢養一些貌美男子,等成年後,收在內房。

這些人,從小就被訓練各種禮儀,技能,遠非一般人可比。

如若不是這樣,這個男子怎麼會有這種無喜無憂,平靜無波的眸子。

一般男子,知道自己到了青樓後,哪個不是哭得你死我活的,這個青衫男子卻只是垂着眼,靜靜的坐在一邊。

難道,他以前的主人經常打他嗎?

不由得劃過一抹心疼。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鴇爹我叫人給你送過來。”

沒反應。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家裡可還有什麼人,跟鴇爹說說可好

。”

還是沒反應。

鴇爹連續問了幾個,衛青陽都只是靜靜的端坐在那裡,瞼着眉,也不知道有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身邊的小倌輕輕道,“他會不會是個啞巴。”

“去,什麼啞巴,你纔是啞巴,你全家都是啞巴。”鴇爹惱火。

這麼一個漂亮的人兒,怎麼可能會是個啞巴呢。

可若不是啞巴的話,爲何一句話都不說。

想了半晌。還是算了吧,反正來日方長,可以好好調教的。

隨即召來一個小侍,專門服侍他的起居飲食,將衛青陽當作頭牌花魁還要金貴百倍般的伺候。

“鴇爹看你也有些累了,沐浴一下,吃些東西,一會你就早點睡吧。”

說着,那塗着大紅丹蔻的手就要撫上衛青陽的後背。

衛青陽連忙一側,閃過那隻爪子。

鴇爹看着他排斥的樣子,訕訕一笑,隨即離去。

等到房子裡的人全部出去後,衛青陽站了起來,將窗戶打開,入目,是一片清幽的院子,樹木青翠,百花遍地,一個石桌,幾把石椅,還有一個鞦韆,以及一個涼亭。

一縷夜光透射過來,將一切顯得那般美好,雅緻,清幽。

只是,那透過院子傳來的淫靡聲,蕩笑聲,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即使沒有出過宮,沒進過紅樓,書上,還有是有看過一些的。

這裡的男子,都是陪客的小倌。有錢人家就可以來這裡尋歡作樂。

想不到,他居然有一天,也能會淪落到這般地步,被人以區區五百兩銀子賣進紅樓。

嘴角扯出一抹嘲笑

仰頭看着夜空,陷入沉思。

另一邊,顧輕寒,回到酒樓。一番瞭解之下,才知道,衛青陽被賣了。

還是以區區五百兩的銀子被賣了。不由氣憤。

“說,你們把他賣到哪去了。”顧輕寒揪着掌櫃的手,眼裡懾出一抹冷洌的寒光。

掌櫃的有些不耐,這女人,怎麼力氣這般大,疼死她了。

吃了她的白食,沒找她算賬就好了,還敢自投羅網。

待看到修羅惡煞般的顧輕寒,將嘴裡的話嚥了下去。

這個女人,完全沒有初見時的溫和無害,這個時候的她,帶着一股肅殺,周身的霸氣渾然天成般的釋放出來。

掌櫃的心底一顫,被這排山倒海的霸氣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敢再做耽擱,連忙將自己知道的告知她。

“我們也不知道他被賣去哪了,不過,看那個人的樣子,像是青樓的鴇爹。”

“青樓的鴇爹,你們將他賣到青樓去了”身上又冷了幾分,她們居然敢將他賣到青樓去了。

如果剛開始看顧輕寒的架式,只是害怕,那現在就是恐懼了。

因爲她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她敢保證,如果她再說一句不好的話,這個女人絕對敢將她殺了。

放低態度,討好一笑,“應該是,但也不一定,那個人看起來挺華貴張揚的,也許是哪戶人家的夫郎也不一定。”

深深的看了一眼掌櫃的,直到確定她沒有撒慌,顧輕寒才一甩衣袖,直接離去。

顧輕寒一走,身上的威壓陡然消失,掌櫃的直接癱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

毫不懷疑,剛剛她就是在鬼門關走了出去

顧輕寒離開酒樓後,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眼底閃過一抹急切。

青樓,青樓在哪。

隨便抓了個路人,“婆婆,你知道青樓在什麼地方嗎。”

那賣菜的婆婆深深的看了一眼顧輕寒。

和善的開口,“小姐啊,您相貌堂堂,又年輕力壯的,討房夫郎還不簡單,老婆子告訴你啊,那個地方不是正經的人去的,只有紈絝世家子女纔會……”

不等婆婆說完,顧輕寒直接煩燥地離開,真囉嗦。

隨手抓了一個路人,“大嬸,你知道青樓在嗎?”

“青樓?這帝都有那麼多家青樓,你要找哪一家?”

哪一家?

對啊,哪一家啊?

樓開拉着對方的手,一陣無言。

這從哪裡開始找啊?

摸了摸身上的錢袋,身無分文,連身上穿的衣服都破爛了,這個樣子進青樓,不被人轟出來纔怪。

古公公又死到哪去了,關鍵的時候連個人影都沒有。

不行,現在去青樓,也只有被轟出來的份,並且這帝都那麼多家青樓,要找一個人也不容易,何況她除了一塊墨玉,並沒有其它信物可以象徵自己的身份,那些平民百姓,也不可能認得出墨玉的。

回宮?

回了皇宮後,就可以派人過來找了,只是她現在這般模樣,能進得了宮門嗎?

不行了,先去看看,也許侍衛還能記得住她,畢竟也出宮二次了。

想畢,足尖一點,直接往皇宮方向跑去

宮門口。

侍衛攔住顧輕寒。

“站住,什麼人,可有令牌。”

“令牌,沒有,玉佩倒是有一塊。”

說罷,顧輕寒抽出身上的墨玉。

侍衛接過,上下翻轉,看了又看,這塊玉除了晶瑩剔透了一些,跟普通玉佩沒有什麼兩樣啊。再看看她的穿着,不由得嗤笑。

“這裡是皇宮,去去去,別在這裡妨礙我們。”將玉佩扔給顧輕寒,一臉不耐。

顧輕寒黑臉,這塊玉佩是歷代帝王纔有資格,才能佩帶的上等玉佩,居然被她們嫌棄了。

壓下心底的怒火,沉聲,“你們再仔細看一看,這塊墨玉是流國曆代帝王的專屬玉佩,自古傳承至今的。”

侍衛嘲笑般的看着顧輕寒,揮了揮手,甩都不甩她,直接扔下一句,“走吧走吧,皇宮不是你們這種人能進的,別癡心妄想了。”

顧輕寒氣結,真想硬闖宮門。

想到自己的身份,直接硬闖,會不會太掉面子,她可是女皇啊,被人當作乞丐般擋在皇門外,這說出去多丟人啊。

況且皇宮也不是隨便就能闖得進去的,蟻多還能咬死象呢。

握緊手上的玉佩,足尖一點,身形一閃,離開宮門口。

那侍衛剛好撇眼過來,看到顧輕寒那鬼魅的身影,擦了擦眼睛,再擦擦眼睛,見鬼似的猛拍身邊的另一個侍衛。

“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剛剛那個人,身形一閃,嘩的一下,就不見影子了,像一陣風一樣,你說,她會不會是鬼啊。”

另一個侍衛看看她指的方向,除了來來方方的行人外,什麼東西也沒有。

不由得反手拍了拍他的背,不耐的道,“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

難道她看錯了?明明就看到她身形一閃,瞬間就沒了影子。

而且剛剛還跟她說話來着,難道真的是她見鬼了。

無聲的笑了笑,估計是他的幻像吧,這幾天真的喝多了,盡出幻像。

笑了一笑,站回自己的位置,專心的守護着城門。

另一邊,顧輕寒,直接停在帝師府前。

看着前面二尊高大威武的石獅,以及正派莊嚴的牌匾。

握緊手中的墨玉。上前一步。

“站住,沒看到這裡是帝師府嗎,還敢往裡闖。”

身邊,二個守門的女人,彎手插腰,一臉不屑的瞧着顧輕寒。

眼底盡濃濃化不開的嘲笑。

顧輕寒眸子一冷,原來是碰到了二個狗眼看人低的看門狗了。

“我有事找帝師。”

“你有請帖嗎?有信物嗎?”

“沒有。”

“沒有你也敢來,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當今女皇陛下的恩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帝師府啊。”

另一個守門的,對着顧輕寒嘲諷一笑,才轉身跟另一個守門的道,“你理她幹嘛,這種人見多了,妄想借助帝師,成爲人上人,我去,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呃……”

脖子被人狠狠一掐,一股王者威壓襲來,守門的侍衛心底一慌。

她佛看到閻王在她招手了。

心裡一震,眼底閃過一道畏懼。

臉上紅漲,被掐得喘不過氣來。

另一個人看到同伴被人掐住,對着裡面大喊道,“來人啊,有人鬧事

。”

抽出長劍,就欲衝到顧輕寒身邊。

顧輕寒的冷眸一道寒光射去。

那侍衛被顧輕寒的眸光嚇得一驚,愣了半晌後,才甩了甩頭,將那股恐懼壓下,長刀直接刺去。

“砰”只是輕輕一揮衣袖,侍衛就被震出老遠,老半天站不起來。

大門“轟”的一聲打開,裡面傳來數十個女侍衛,個個都抄着一把長刀。

二話不說,直接往顧輕寒砍來。

顧輕寒這次是真的怒了。

這幫狗眼看人低的看門狗,看不起人就算了,堂堂帝師府上卻養着一批打手,不顧原由,不問青紅皁白,就往死裡招呼過來。

這要是碰到不會武功的人,就算不被活活砍死,只怕也半死不活了吧。

掐着侍衛的脖子不放,對那些襲來的侍衛左一腳,右一腿的直接踢去。

只是片刻間,那一堆的侍衛就全部被顧輕寒撂下,倒在地上,抱着胳膊大腿的鬼哭狼嚎起來。

掐着的脖子,又是一緊,“說,帝師在哪裡,帶我去見她。”

被顧輕寒掐住脖子的侍衛看着府裡出來數十個護衛,本來心裡一樂,以爲顧輕寒就要被打叭下去。

自己也可以報那這一掐之仇,沒想到,只是片刻功夫,這些人就全部都倒下了。

這下子是實實在在的害怕了,這麼多都打不過她,萬一她手一滑,直接掐斷她的脖子,那該怎麼辦。

“我,我說,我什麼都說。”

聞言,顧輕寒,直接嫌惡的一把扔開她。

侍衛一得到解放,重重的喘了幾口氣,歇息了一會,纔回答道

“帝師不在府上,據說是要去看那些流民現在安排得如何了。”

“什麼,她不在府上。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或許一會就回來,或許要好幾天纔回來。小的身份卑微,不敢多問。”

侍衛半天沒見顧輕寒再問話,忍不住偷偷的擡起眸子。

看到顧輕寒一臉陰沉,侍衛不禁縮了縮脖子。

“要,要是您不信的話,您可以進去裡面搜的。”

顧輕寒盯着侍衛看了半晌,待確認她確實沒有說慌,才一把扔下她。

諒她也不敢騙她。

想到她之前對自己的惡言,忍不住怒火中燒,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罵過她呢。

“啪”“啪”兩個巴掌重重的甩過去。

侍衛被顧輕寒這二巴掌甩出老遠,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那鮮血裡,還帶着數顆牙齒。

侍衛被這二巴掌打得發暈,腦袋天旋地轉,等稍微反應過來緩解過來的時候,看到地上混着血水的牙齒,華麗麗的,直接暈倒過去。

顧輕寒看向那個高門大院,閃過一抹沉思。

而後跨步離去。

路上,顧輕寒手託着下巴沉思。

古公公不在,皇宮也進不去,帝師又不在,身上也沒錢,這下該找誰。

眸子一亮,路逸軒,對,可以找路逸軒的。

問了路人,左相府該怎麼走後,顧輕寒足尖一點,直接施展輕功而去。

左相府前。

顧輕寒嘖嘖有聲,怪異的看着門前那一小小的破落院子

。院子很舊,也很小,在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沒有帝師府上的高大氣派,莊嚴華貴,這裡有的只是靜諡,平和。

左相府上與周遭的民屋一樣普通,如果不是上面的牌匾上寫着左相府,顧輕寒甚至以爲自己是找錯地方了。

再看看這座院子都不知住了多少年了,大門上的漆雕掉的快認不出顏色,屋子也古老得讓人忍不住懷疑,會不會地震一來,就直接給震倒了,或許不用地震,也許哪天睡了一個覺醒來,就被壓死了。

正欲叩門,想到宮門口與帝師府上狗眼看人低的事情,忍不住嘴巴抽了抽。

可一可二不可三,難道,還要讓她再忍受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哼,要是左相府的人敢攔她,敢看不起她,這次她也不會再手下手情了,非得揍得她們不認識爹媽去。

重重的叩了叩門。

裡面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誰在外面敲門,等一下,馬上就幫你開了。”

裡面傳出嘭嘭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大門才“嘎吱”一聲,打了開來。

一個滿頭華髮傴僂着腰的老人探頭走了出來。

老人面帶疑惑,“您是?”

“這是當朝左相府嗎?”

“是的,這裡就是左相府上。”老人慈善得回答,眼裡沒有嘲諷,沒有不屑,有的只是不解。

微微一笑,“我是來找路逸軒的,她現在有在嗎?”

“找左相大人啊,她出去了,還沒回來,要不,您到裡面坐坐,等她回來。”

路相也沒在,這年頭,怎麼找個人都這麼難。

點了點頭,隨着老人進院。

一進這院子,顧輕寒有些發悚

這真的是左相府嗎,左相沒那麼窮吧,他記得他的月奉不低啊,怎麼住的地方差成這樣。

一路走來,院裡子,沒有花草樹木,沒有亭臺樓閣,更沒有假山飛瀑,有的只是滿地的青菜。

那些青菜有的綠油油的一片,有的剛剛吐出嫩芽。

本就小的可憐的院子,再栽種上這些,顯得更加窄小。

院裡子,一個侍衛僕人也沒有,只有幾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在地上辛勤的勞作着。

看得顧輕寒更加訝異。

老人將顧輕寒領向主殿,奉了杯茶。

顧輕寒只是輕啜一口就皺着眉。

這茶也太難喝了吧,又苦又澀。“你知道路相去哪了嗎?”

“這個,老奴確實不清楚,左相大人,經常一出去就是十天半個月的,就算回來一趟,也呆不了多久。”

“那她整日在外忙碌,是在忙些什麼。”

聞言,老人和藹一笑,眼裡盡是慈愛,“左相這孩子啊,就是熱心,心地好,這不,前陣子蝗災,水災,百姓們苦啊,左相大人就一天到晚就在外面忙着安頓她們。”

“雖說現在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但百姓們還是無家可歸,慘啊,農田不是被大水淹沒,就是旱災,顆粒無收,想回去種些莊稼蔬果的,都種不了啊。”

老人悲天憫人的嘆了口氣,繼續道,“女皇雖然下令安頓百姓,可那麼多人,總不可能人人都往源河修堤,朝廷的救濟只是一時的,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

“左相大人,就把自己的俸祿拿去買糧食,全給了百姓們。閒暇之餘,還到隔鎮賣賣字畫,賺些銀兩。”

顧輕寒瞭然的點點頭,這個路相,還算不錯。

望了一眼屋外,笑了一下,“那路相都沒有僕人侍從嗎,怎麼一路走進來都沒有見到,這院子,怎麼又……”

“請什麼侍衛僕人,還得花錢,這院裡有我們打理就夠了

。唉,我們這些老人,都是無家可歸,無兒無女的,承蒙左相不棄,將我們帶到這裡,將我們有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們都感激不盡呢,左相府裡沒有多餘的銀兩,我跟幾個老婆子,老頭子啊,就商量着,在這院子裡種些蔬果,也省得花錢去外面買。”

“所以這裡就種滿了些青菜果子,讓這位小姐見笑了。”

“呵呵,沒事……”訕訕一笑,起身,看着這周圍的擺設,很簡單,除了一些日常必需用到的東西外,沒有一樣值錢的地方。院子是二進房子,雖然簡陋,卻處處透着溫馨,一些老人在院裡耕種,一些在紡織縫繡,輕聲細語的討論些什麼,時不時發生愉況的笑容。

顧輕寒暖暖一笑,這纔像家。在這裡,她找到了一種歸家的感覺,平靜,寧和。

“這位小姐,這是我們做的一點吃的,您要不要嚐嚐看。”

一個老人,盛着幾一些蜜果過來,眼裡滿是柔和慈愛。

顧輕寒看了看老人遞過來的蜜果,拿起一顆,咬了一口。

入嘴香甜可口,絲滑沁爽。

“好吃嗎?”

“好吃。”望着老人期盼的神色,顧輕寒暖暖一笑。

“好吃就好,這裡還有很多啊,一會多拿一些回去,去年這裡的李子開了很多,我們醃製了許多起來呢。”

“行了,肖老頭,你那醃果子,誰稀罕,趕緊拿走,省得鬧笑話,丟了左相大人的臉。”

“這怎麼丟臉了,我醃製的這果子,林老頭,蘇老頭他們全都說好吃啊,這貴客上門,難道不應該請客人也嚐嚐看。”

顧輕寒看着她們鬥嘴,也不插話,將手中的蜜果一口一口的吃掉。

路相得什麼時候回來,如果一直不回來,那豈不是誤事。

何老頭,似乎也看出了顧輕寒的心事,安慰道,“要不,您在這裡先等等看,或許晚上他就回來了

。若是您有什麼急事的話,我們幾個老頭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得到。”

如果這裡有侍衛僕從,她倒是很樂意讓她們出去尋找,問題是這些老人,都七老八十了,走路都顫顫巍巍,駐着柺杖,她哪裡好意思讓她們出去尋找。

算了,她就等一下吧,如果今晚還不回來,她自己再想辦法。

“如此就有勞幾位老人了,我先在這裡等他,幾位老人不必招呼我,也不必出去尋他,你們自便就好了。”

二個老人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跟着顧輕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

--------

帝師府門口。

一個肥胖不堪的少女搖着摺扇,晃着二郎腿,嘴裡哼哼卿卿的出府。

門口跟着五六個護衛。

少女很胖,可少女似乎渾然不知自己是個胖子,身上還穿着緊身的華服,這衣服華麗高貴,金絲鑲邊,通身的布料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腰間玉帶也鑲着顆顆的藍寶石。

本是一件華貴的錦服,穿在少女身上,卻硬生生破壞了美感。

緊緻的衣服穿在少女身上,連身上幾層贅肉都清清楚楚的看得出來。

少女出門,在府門口看到一衆侍衛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或抱着胳膊或抱着大腿哀嚎着。

瞬間,少女瞪大眼睛,一股心頭火顫了起來。

誰啊,誰這麼大膽,敢在她家門口動武,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是在她家門口打她家的狗。

一把揪住一個還在狼嚎的侍衛,“是誰幹的,哪個混蛋敢在老子的家門口找茬。”

侍衛看到自家小姐出來,連忙的抱怨,澆油加醋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小姐啊,你可要爲小的們做主啊,剛剛有一個女的一過來就要進府,她身上穿得邋里邋遢,又沒請帖,小的們自然不敢放行。”

“可那個女的揚手就給了看門的林芳二巴掌,說什麼,小姐您算老幾,帝師又算老幾,她想見你們,是你們的福氣。”

“誰不知帝師小姐您是多麼的英明神武,體貼百姓,她居然敢找茬,於是小的們,就大喊一聲,招了侍衛,可是那女的武功太高,三兩下,就把小的們打倒在地了,你看看她們,如今都還傷着呢。還有林芳,您看她,牙齒都被打落了一排。”

段影順着侍衛指的方向一看,確實是看門的林芳,那臉高高的腫起,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林芳,她甚至都認不出來。

地上還散落着數顆牙齒。

看到林芳雙頰高高的腫起,還有地上橫七豎八的侍衛。

不禁想起了前不久,她在帝國街道也碰了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那個女人,也是三兩下就把她帶去的護衛全部撂倒,還甩手給了她幾巴掌,打得她雙頰高腫了好幾天,回家還被母親大人狠狠的訓斥了一番,被母親禁足在家裡,好幾天出不了門。

一想到那個女人,牙齒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拳頭握緊。

孃的,害老子被禁閉了那麼多天,老子跟你的仇,結定了。

“哪個王八羔子這麼大膽敢在老子家鬧事,你們給老子去查,狠狠的查,讓老子找到,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身後幾個侍衛連忙應是。

“還有,上次甩了老子幾巴掌的那一男一女還沒找到嗎,都多少天了,你們怎麼辦事的。”說罷,狠狠的踹了幾腳身後的幾個持衛。

踹了幾腳後,不解氣,又揚手甩了幾巴掌。

那幾個護衛不敢吭聲,也不敢反抗,只是任由拳頭招呼在自己的身上。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那個人,我們實在查不到啊,從那天過後,那個人彷彿就從帝師消失不見了,小的們,動用了一切的關係,都找不到她們,帝都的人,也沒有一個認識她們的

。”

段影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又使勁的踹了護衛幾腳,怒道,“查不到,怎麼可能查不到,只要是人,就可以查得到,查不到,只能說你們沒有用心去查而已,老子就不相信,活生生的兩個人,難道還會飛了不成。”

護衛苦着一張臉,極盡哀怨。自己最近怎麼這麼倒黴啊。

那天跟着自家小姐出門,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不說,回去後還被帝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從昨天自家小姐禁閉出來後,就一直拿她出氣,拳打腳踢的。

那一男一女兩個人,她確實查不到啊,不僅她查不到,連府尹大人都查不到啊。

雖然她不相信人會飛掉,可她們兩個確實就是憑空消失了。來無影去無蹤的。

段影拳打腳踢一陣,搓了搓手,打得手都疼死了。

“這件事,給老子狠狠的查,要是再找不到人,老子要你好看。”

“還有剛剛那個來鬧事的王八羔子,也給老子狠狠的查,老子非得端了她的狗窩不可,以爲老子好欺負是不是,我呸。”

“老子心情不爽,你們跟着老子,老子要去羣芳樓舒解舒緩壓力。”

說罷,帶頭走了出去。

留下一地還在痛苦哀嚎的侍衛。

羣芳樓裡。

段影搖着扇子,踏着二郎腿,唱着淫曲,晃晃悠悠的踏進羣芳樓。

正在招呼客人的鴇爹,看着大金主過來,連忙將一邊的客人哄了幾聲後丟下,邁着風騷的步子,迎接段影而去。

“喲,這不是段大小姐嗎,好久沒有看到您了呢,奴家還以爲您把挽容公子給忘記了呢,你不知道,挽容公子這些日子不見您來,都憔悴了許多,天天都在念叨着您的名字呢

。”

突然一陣濃烈的胭脂粉味襲來,嗆得段影連打了幾次噴嚏。

連忙擺手,“站住,別再過來,有毛病是不是,塗那麼多粉,你以爲你是唱戲的。”

鴇爹一怔,這個段大小姐今天心情看起來,似乎不大好,不會是來鬧場子的吧。

他哪天不是塗這些胭脂水粉,以前也不見她嫌棄過啊。

連忙討好的陪笑,“哪啊,這不是猜到段大小姐您今天要來,所以奴家才特意多塗了些胭脂水粉,不敢奢求您能喜歡,但至少不會讓您太過討厭奴家啊,沒想到奴家倒是自作多情了。”

“少噁心,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有幾分貨色。”

一大把年紀怎麼了,想他當年年輕的時候,還是帝都的花魁呢,多少世家子弟,王公貴族爲了他,不惜一擲千金,現在雖然年紀大了一些,可樓裡的公子們,都說他風韻猶存,更勝當年呢。

斜瞄了一眼段影。

這隻死肥豬,瞧她穿的衣服,看人的眼光能好到哪裡去,雖說她年紀了大了些,但年紀大又怎樣,難道你就不會老嗎,你老的時候有我這麼漂亮,這麼帥氣嗎。

在心裡將段影咒罵了千萬遍。

嘴裡卻像塗了蜜似的討好的哄着段影。

“您說的是,您說的是,一會啊,奴家就把這妝卸下了,免得污了您的眼。” 段影哼了聲,搖搖扇子,晃悠悠的走進進羣芳倌。

一走進去,立馬就有幾個年輕貌美的小倌圍了過來,極盡諂媚的討好着她。

段影看了看他們的姿質,嫌棄的重重一把推開他們。

“去去去,就這等姿色也想來服侍老子,你們也配嗎?”

幾個小倌被段影重重一推,差點仰天栽倒下去。

其中一個爬了起來,玉手撩拔着身上的衣服,露出大半的肌膚,臉上蕩着媚笑,輕柔的身子朝着段影靠去,“段小姐,讓奴家服侍您吧

。”朝着段影放了放媚眼,伸手就想往段影身上摸去。

段影一怒,直接將他仍了出去。

“滾,什麼貨色,倒貼給老子,老子都不要,一羣庸脂俗粉。給老子把挽容公子叫出來。”

那小倌被段影推倒在地,再聽到她如此的羞辱,掩面痛哭,急步跑了出去。

鴇爹一看,急了。也不去管那個小倌。

討好看着段影,“段小姐,段大人,段大爺,您息怒,息怒啊,不就是庸脂俗粉的公子嘛,您別理他們就是,何必生氣,要是氣壞了身子,多划不來呢。”

“少廢話,還不趕緊將挽容公子叫出來,爺今晚包下他了。”

從袖從拿了一堆的銀票,既不數也不點,直接一把砸向鴇爹。

鴇爹雙眼發亮,直勾勾的看着這大把的銀票,樂得心裡開花。

段影很享受的看着鴇爹的神色,嗤的一聲,不屑的看着鴇爹。

半晌,鴇爹想到什麼,頓時愁眉苦臉,“段小姐啊,您看,能不能點其他人呢,君公子,戀公子們都很想念您呢。”

“費什麼話,老子今晚誰都不要,就挽容公子,你馬上,立刻去把挽容叫過來,不然老子把你這羣芳倌直接砸了。”

鴇爹一驚,哭喪着臉,“段小姐啊,不是鴇你爹我不肯,而是挽容公子今晚已被人包下了,鴇爹我也很無奈啊。”

“誰,誰包的,她包多少,老子出雙倍包下。”

鴇爹爲難的看了看段影。

這傢伙,明顯就是來找茬的,看來今晚要是不把挽容公子叫過來,只怕段不姐也不會善罷干休了。

段小姐是帝師之女,又是三皇女的朋友,這兩個人,無論是誰,她們都得罪不起啊

想到今天包下挽容公子的貴客。

鴇爹不由一陣頭疼。

連忙親自往挽容公子房內跑去。

還未到房內,鴇爹就聽到一陣悠悠的琴聲,那琴聲,如訴如泣,絲絲緩緩的響起。

鴇爹心裡暖暖一笑。

他家的頭牌挽容公子就是好啊,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他的琴技,在流國,若挽容敢說第二,便沒有人敢說第一了。

輕輕叩了叩門,“公子,您在嗎?奴家可以進來嗎?”

那房間內,除了悠揚的琴聲外,沒有一絲聲音。

鴇爹不禁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貿然推門而進。

就在他還想再次敲門的時候,裡面傳來一道慵懶隨意的聲音。

“進來吧。”

聲音很動聽,很悠揚,聽得鴇爹心裡起了陣陣的漣漪。

要是他樓裡的公子們都有這一幅好嗓間,何愁賺不到銀兩。

推開門,就看到自家的頭牌挽容公子,坐在一旁彈着琴。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家頭牌挽容公子,那漂亮的容顏上,飽滿的汗珠顆顆滾落而下。

本是如畫的眉毛,微微的皺着,臉上帶着痛苦。

視線下移,那如玉般的青蔥玉指,一弦一弦如行雲流水般輕輕的拔弄着,指尖,鮮血滴滴滾下,染紅了琴絃。

看到鴇爹進來,挽容公子擡起雙眸,哀慼的看了一眼鴇爹。

鴇爹心頭一震,有些心疼的看着挽容公子。

難道他進了房就一直彈琴嗎?這得彈了多久,纔會把十指都彈出血來

這是他家的寶貝,從來未曾吃過任何苦頭,所接的客人,哪個不是對他百般寵愛。何曾有人這樣虐待過他。

擡頭,看着前方一臉慵懶,乖張邪魅的男人。

這個男人,帶着一幅銀色面具,看不清面容。

着一襲深藍色的華服,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壺,仰躺在貴妃椅上,閉着眼睛,自斟自飲。連他進來,眼睛也沒有睜開過。

鴇爹小心的看着那個男的,不敢發出聲響。

這個男的,不知道身份,但以鴇爹多年來看人的經驗,這個男的絕對不簡單。

那通身的王者氣息,如同君臨天下,王者降臨,身上的威壓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但仔細一看,他又像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只是身上透着一股隨意,慵懶,還有邪邪的淺笑。

鴇爹實在搞不明,他一個男人,居然跑來紅樓找男人,而且還是頭牌。

這個男人的膽子也太大了些吧,不過想到這個男人剛開始進來時那鬼魅的身法,以及一出手就撂下一把的銀票,鴇爹的眼神,不由得再次閃了閃。

段小姐給他的銀票雖然多,可這個男人,給他的銀票,比起段小姐,多了何止十倍,百倍都有了,這個纔是真正的大金主啊。

挽容公子,受了這些苦,換來這些銀兩也不吃虧啊。

要知道,這些銀兩足夠買下數十間羣芳倌了。

“這位公子,是這樣的,樓下有一位小姐,吵着要見挽容公子,那位小姐,身份高貴,奴家,實在得罪不起啊。”

------題外話------

中獎的親們,還未領獎的,請趕緊到留言板留言領獎哦,否則輕狂無法獎勵給你們的。

第13章 誰坑誰?第17章 棋逢對手第48章 這個蠢貨第20章 衛青陽的真面目第31章 複姓上官番外十九靈玥被擒第75章 雙喜臨門第32章 螳螂捕蟬第39章 她,竟是陛下第68章 怦然動情第63章 魔胎第77章 一見鍾情第13章 誰坑誰?第70章 孕果被搶第31章 複姓上官第74章 高調回府第7章 凌遲處死,千刀萬剮第97章 若離下落第34章 沒氣了第87章 驚聞身世第69章 失寵第96章 清風閣主人是他番外十四回憶終結第74章 續骨第32章 功力散盡番外二十感動贏得幸福上第63章 打入天牢,永不釋放第53章 上官雲朗VS古公公第68章 怦然動情第78章 尋死第34章 沒氣了第50章 楚逸第92章 又見白若離第30章 冷寂宮第3章 大臣怎麼都是女的?第70章 已達藍族第98章 生死一線第43章 這是誰家的熊孩子第1章 吃醋的段貴君第76章 竟然是她第51章 時隔七年,再奏一曲第36章 你要去哪第20章 衛青陽的真面目大結局完衛青陽番外一第5章 紅山論詩第20章 衛青陽的真面目第81章 小魚兒殤第34章 他,竟是帝師的兒子第60章 久違的家第40章 她不是陛下番外十七偶遇青陽中第4章 女皇淪爲奴隸第49章 相認,前往琴國第75章 子欲養而親不在番外十二第62章 兄弟反目成仇第74章 玉棠有喜第21章 她是誰的妻子第35章 譴散後宮第41章 回到流國大結局上第77章 一見鍾情第12章 凌家二公子第54章 躍躍欲試第33章 清歌死了第88章 繡球招親第72章 把上官浩弄丟了第六十五章第18章 好流逼的身份第30章 震魂第2章 真的,穿越了第76章 糟糕,碰到衛青陽了第94章 帝王星第16章 出宮第93章 掩埋的過去第53章 憑什麼打我兒子第49章 你騙得我好苦第98章 生死一線第18章 他的妻主,居然是她第42章 胎兒是女第五十一章第2章 上官浩重獲寵愛第12章 三貴君齊聚一堂第34章 他,竟是帝師的兒子第22章 精彩第56章 姐弟情深第14章 黑暗後宮第74章 玉棠有喜第31章 上官貴君第25章 又收服一美男第5章 妖嬈的段貴君第65章 被埋雪山第7章 悲催的侍寢第13章 三貴君齊聚一堂(二)第64章 黯然離去第3章 大臣怎麼都是女的?第53章 休書,斷情第30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