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噝”手上握住一塊凸起的石壁。
這塊石壁,凸起的並不多,並且還是尖刀形狀的,手一握下去,掌心立馬溢出滴滴鮮血。
忍着痛,看向下面的衛青陽。
只見,那個二當家的,雖然胸口中了一鏢,但這一鏢並沒有並她當場斃命,反而陰陰地惻笑着,那眼神,還帶着滿滿的怒意。
抓住衛青陽的腳踝,使勁往下一扯,另一隻手不斷的往上夠,直想將兩隻手同時抓住他的腳踝。
衛青陽另一個腳,不斷的踢蹬着她的手,“放手,快放手。”
“呵呵,放手,你覺得我可能放手嗎,老孃就算做鬼,也要拉你一起過奈何橋,哈哈哈……”
顧輕寒看着底下二當家那扭曲的五官,眉毛緊皺着。
每拉一次,她的手就疼一次,那利石割在她手上,疼得她呲牙咧嘴,雙手好像要斷掉一樣。
想稍微鬆開,用手掌的其它位置夠握住那塊利石,卻怎麼也夠不到。
腳下還在不斷的被往下拉扯着。
衛青陽的用力蹬踏並沒有取得半點效果,反而讓三個人,左右搖擺着。
緊握顧輕寒的雙手一點一點的兒往下滑。
頭頂傳來顧輕寒痛苦的聲音,“握緊,不要鬆手。”
衛青陽擡頭一看,這纔看,看得自己心裡劃過一道心疼。
那個殘暴無情的女皇,那個夜夜掠奪羞辱他的女人,居然會捨得用自己的生命來救她。
懸崖上,奮不顧身的跟着他往下跳,還有現在。
她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水染紅,特別是手腕處,還有掌心處,那鮮血不要命的往下流淌。
她的臉上,沒有以前的暴戾,陰狠,此時的她,有的只是痛苦的隱忍。
額頭滿是冷汗,眉毛緊緊的擰在一塊,卻扔然堅持着不肯放手。
其實,只有她放手了,以她的武功,或許有機會死裡逃生,如今帶着他這個累贅,還有一個想要跟她們兩赴黃泉的人,這樣的三個人合在一起,完全沒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想到自出宮這兩天,她對自己的溫柔,衛青陽的眼神閃了閃,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那般溫柔。
不對,在竹屋的時候,她還不顧自己的意願,強行要了自己。
她是惡魔,是魔鬼。
怎麼能因爲對他好一點點,就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記呢。
過往的種種不堪在衛青陽的腦海閃現着。
讓他忍不住生出一種扼殺她的念着。
腿上也不再蹬着二當家的,而且任由下面的人撕扯着。
其至還推波助瀾的加上一把火,奮力將顧輕寒往下拽。
突然間的重力拉扯,讓顧輕寒傷口上的血流得更急了。
那塊尖利的碎石,也緩緩有了鬆動的跡像。
顧輕寒一驚,不行,這樣下去,三個人都會死的。
怎麼辦,這裡光禿禿的,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的。
視線下移,看到那個二當家的不死心的還在往下拉扯,眸子閃過一抹狠戾。
突然間,那個二大家當的另一隻手也終於被抓住衛青陽的另一隻腳踝。
對着顧輕寒陰狠狠的一笑,而後,使勁全身所有的力氣,重重往下一拉。
顧輕寒看到她的陰笑時就有了不詳的預感,沒想到,真的被她一扯給扯了下來。
那尖利的石壁承受不住三個人的重量直接“啪”的一聲斷掉。
三個人急速的往下掉。
往下墜的時候甚至還能看到二大當家的那得逞的笑容。
顧輕寒強忍着手上鑽心的疼痛。
運氣往下墜,一腳重重的將二大當家的往下踹去。
“啊……”
一聲震天的響聲在這崖底響起,迴音嫋嫋不停。
“你們不會有好處場的,哈哈,就算我死了,你們也不可能活得下來,哈哈哈,我們奈何橋上再一起見吧。”
二大當家的聲音由大變小,慢慢消散。
顧輕寒聽着她的聲音,許久了迴音還在響起,見鬼的,這崖壁到底有多高啊。
這摔下去,不成肉泥她就不姓顧了。
依然一隻手緊緊的拽着衛青陽,另一隻鮮血淋漓的雙手擦着牆壁,期待能夠找到一個凸點,哪怕像剛剛那樣的尖利也可以。
只要熬到路逸軒來了,她們就有救了。
可惜,她的願望終究成空,除了在手上增加更多的傷口外,沒有摸到任何一個凸點。
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
就在他絕望的時候,顧輕寒眼尖的瞄到在她身邊不遠處,有一株長在峭壁的上的野花。
顧輕寒閃過了抹喜色,連忙拍着石壁,藉着石壁之力,往那那株野花方向挪去。
雙腳也跟着不斷的踢踏着石壁,撐着身體,快速移動。
在最後關頭,“嗤”的一下,手上緊緊抓着那株野花。
身體總算平衡下來,不再往下降了。
往下面一看,白茫茫的一片迷霧,根本不知道底下還有多深。
忍着火辣辣的雙手,就怕握住衛青陽的手會下滑。
朝着那朵野花一看,痛苦的眉色閃過一抹讚歎,這花兒,好強的生命力,沒有泥土,沒有雨水,自石壁處生長而出。
衛青陽只覺得自己手被握得生疼,手臂也一陣陣的發麻。
看着那隱忍的顧輕寒,開口道,“陛下,你放了我吧,再這樣下去,我兩個誰也活不了,這只是一個株野花,隨時會……它承受不了我們兩個人的重量的。”
頭頂傳一陣怒斥責,“誰的,抓緊,不許放手,否則朕要你好看。”
瞼了瞼眉,不再回話,只是看着仰頭看着顧輕寒那堅定的信念,溢血的雙手,以及身上被血水染紅的白衣。
視線緩緩往下,纔看到,顧輕寒的雙腿也早血淋淋的一片,腿上的衣服皆被磨擦破裂,露出一大截肌膚。
可這肌膚並不是細滑粉嫩的。
此時她的雙腿是一片血紅色,腿上全部擦傷。
看着這一切,衛青陽的心頭突然間有些發酸。
以前那般殘酷無情的對待她,爲什麼如今又要以命相救呢。
如果只是演戲,那這一場戲也未免太過完美,太過驚心動魄了。
眼裡一顆淚珠滑下。
心裡突然間彷徨了,不知該哭該笑,該愛該恨……
手上一鬆,罷了,本來還想拉她一起下地獄。
現在他不恨了,至少,生死關頭,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
閉上眼睛,手上徹底鬆開,任由它不斷往下滑着。
頂上的顧輕寒一驚,衝着衛青陽厲喝一聲,“抓住,別放手,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放棄。”
衛青陽渾然未覺,只是閉着眼睛,淺淺而笑。
他似乎看到他父後了,他的父後正在呼喚他回家。
顧輕寒心急,眼看着他的手一寸一寸的往下滑去,從手腕,到手心,再到指尖,還在往下滑着。
直到最後,那個清冷如玉的美人,直直的往下墜落。
幾乎在同一時間,顧輕寒鬆開那朵鮮花,身子跟着飄落而下,反手抱起衛青陽。
將衛青陽放在自己胸膛上面,以最好的姿勢保護着他。
衛青陽暮然睜開眸子,瞪大雙眼看着顧輕寒。
眼裡皆是不可置信,她,她居然跟着跳下來了,還以這種保護的姿勢保護着他。
顧輕寒衝着他暖暖一笑。
這算不算同生共死了,共赴黃泉了,命運可真可笑,將她安排了一次穿越,這才穿越過來沒幾天,福都還沒享,又要奪走她的生命了。
“對不起……”
這句話是替以前那個殘暴的女皇說的,她不想,衛青陽下了地獄後,心裡還在怨恨。
輕輕的一句對不起,包含了所有,十幾年來的恥辱,毆打,謾罵……
無聲的,落下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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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寂宮內。
上官浩靠着牀沿而坐,那雙琉璃石般清澈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一臉溫柔,喂他喝藥的男子。
這個氣宇軒昂的男子,自打從他醒後,就對自己無微不至,細心呵護。
這種寵溺只有在父皇母后,以及哥哥的身上纔有。可他卻在這個不明份身的男子身上找到了那種親情的感覺。
在心底暖暖一笑,張口喝下手中的藥。
“慢點喝,苦不苦,要不要拿個蜜果過來。”
“不用了,不苦的。”
上官浩已能開口說話,只是聲音很虛弱。
經過幾日的調養,蒼白的臉上也慢慢恢復了些。
直到上官浩將碗中的藥盡數喝光,上官雲朗纔拿起絲娟,輕輕擦拭他的嘴角。
拿起擱在一旁的書,輕輕的念給上官浩聽。
這個屋子雖然破敗簡陋了些,但此時裡面卻洋溢着某種幸福。
在一旁咯吱咯吱紡着紗布的小林子嘴角甜甜一笑。
自從這個自稱雲王的公子來了之後,自家公子,也沒有以前那麼憂慮了。
身上的傷勢也得到救治,一日三餐,皆是按照公子身上所需,而專門做的藥膳。
這要是擱在以前,哪有這種福利,能賞口飯吃就不錯了。
要是日子能夠一直這麼下去,那該多好,如果這個陽光剛毅的男子,永遠都留在冷寂宮,又該有多好。
外面傳來蹬蹬腳步聲,小林子本能的,心裡一個畏縮,起身出門相迎,就地跪了下去。
“奴才見過林公公,林公公吉詳。”
林公公高傲的甩了甩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連句起身的話都懶得說。
帶着數個年輕力壯的小侍直接踏步往裡走去。
上官雲朗皺了皺眉,有些不滿的看着這一羣浩浩蕩蕩,來者不善的太監小侍。
“喲,雲王爺還在這裡呀,奴才以爲您回辰風樓了,這冷寂宮,可是不是一般人都能住得習慣的,尤其是身份高貴的人。”
上官雲朗湛湛有神的看着看着林公公。
他是在諷刺浩兒的身份不夠高貴嗎?哼。
這個林公公,只是一個太監,一個下人,看到他雲王,沒有下跪行禮就算了,浩兒即便被打得冷宮,也是一個堂堂的貴君,堂堂的皇子,他算老幾,居然也敢擺臉色。
跨步,一步步朝着林公公而去。
林公公看着這個硬朗的男子,身上那虛氣萬丈的氣勢,忍不住想往後退一步。
待想到,他是得古公公的命令給上官貴君送藥的,他怕什麼。出了事,還有古公公頂着呢,上官貴君一個皇子都沒有絲毫權力,難道他雲王還能大得過上官貴君嗎?
這麼想着,心裡瞬間有底,昂起胸膛,得瑟般的看向上官雲朗。
上官雲朗氣急,揚頭就想給他幾巴掌,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牀上的上官浩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連忙伸手扯了扯上官雲朗的手,虛弱無力的說道,“算了吧,別把事情弄大了。”
上官雲朗看着上官浩身上的隱忍,將滿腹的怒意壓下。
算了,鬧大確實也沒有好處,除非把他給整死了,不然等他回國,保不齊會對浩兒下黑手。
“哼,一羣走狗,本王還不屑跟畜牲一般計較。”
林公公壓着怒火,也不退下,只是站在原地,嘴角噙着冷笑。
“奴才是奉命來給貴君送藥的,請貴君將此藥服下吧。”
說罷,朝着身後的小侍努了努嘴。
小侍瞭然,端着一碗藥遞到上官浩面前。
上官浩那無暇的眸子閃了閃,顫抖的伸起纏滿白紗的雙手,就欲接過那碗藥。
小林子則面色大變,想要開口求情,又不敢說話,只是焦急的看着那碗藥。
就在上官浩即將要接下那碗藥的時候,上官雲朗先一步將藥搶了過來,重重的桌上一放,那碗中的藥水,立馬溢出大片。
“浩兒剛剛喝完藥,這藥就不喝了。拿走吧。”
林公公臉色微變,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可不行,奴才奉上面的指示,給上官貴君送藥,並且要親自看着上官貴君喝下去。貴君不喝,奴才怎麼向上面的人交代”
“雲王您又不是咱們流國人,我們流國的事情,還輪不着您管吧。”
上官雲朗氣急,這刁奴,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下犯上。絲毫不把洗兒放在眼裡。
他在的時候,這幫奴才尚敢這般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欺負浩兒,要是他走了,那還得了。
想到以前或許浩兒都是這麼被逼着喝藥的,上官雲朗的氣就不打一氣來。
往前跨了幾步,在林公公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啪”“啪”二巴掌甩了過去。
林公公臉上火辣辣的一片,整個人被抽得旋空轉了幾圈才“砰”的一聲倒在地上,臉上一摸,掉了二顆牙齒。
瞬間,無名火騰騰直上,厲喝一聲,“你敢打我。”
“呵,打的就是你,一個卑微低下的狗奴才,還是一個不健全的閹人,居然也敢以下犯上指責本王,本王就算現在殺了你,也沒有人敢說本王不對。”
林公公一個瑟縮,以下犯上,這可是個大罪呢。
瞧着上官貴君柔柔弱弱,怎麼這個男子這麼強勢霸道。
呆愣間,雲王擡腿,又是幾腿重重的踹上向林公公。
林公公被踹狼嚎大叫起來,身後的幾個小侍,意欲阻止。
這些太監小侍雖然在流國,算是體力姣好,又有幾招手把式的人,但哪裡敵得過戰神雲王,只幾個招手間,便全部被撂倒在地,身上如細雨密佈的拳腳一腳一腳的過來,疼得他們倒吸一口冷氣,抱頭哀嚎着。
小林子則看得有些震驚,這個雲王太帥氣了,太解氣了。
嘴角咧開一抹笑意,心裡樂翻了天,就差拍手叫好。
上官浩,在牀上看着上官雲朗一個人揍他們幾個,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不管他武功有多高,不管他身份勢力有多大,這裡是流國皇宮。
他打的雖然只是幾個小侍,但如果被有人心挑起事端,就是國與國之間的大事了。
直到揍得解氣了,才恨恨的一收腿。
“現在,現在立刻給浩兒跪下,重重磕三個響頭,祈求浩兒的原諒,本王就饒了你,不然,哼……”
擡頭,看到雲王的拳頭即將揮來,連忙沒有志氣的跪好,不斷磕頭求情,“雲王饒命,雲王饒命,奴才知錯了,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雲王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小的一般計較了,嗚嗚……”
“本王叫你們跪我,求我了嗎?”
幾個太監小侍,連忙對着上官浩又是一陣磕頭。
上官浩有些乏力的虛弱的吐了句,“小林子,把藥端來吧。”
小林子看看上官浩,看看上官雲朗,再看看林公公他們,猶豫了一下,將桌上那半碗慢吞吞的遞給上官浩。
上官雲朗一揮將那碗藥揮掉,“嘭”的一聲,瓷碗破碎,裡面濃黑的藥灑了一地。
“還不快給本王滾出去。”
林公公他們也顧不得藥了,連忙撐着身體,連滾帶爬的爬了出去。
上官雲朗坐在牀前,柔聲道,“沒事了,別怕,只要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小林子抹了抹眼淚,抽泣道,“雲王,您救人救到底,能不能求求陛下,別再讓公子服藥了,公子的身體已經夠虛了,再服下去,嗚嗚……”
“那是什麼藥。”
小林子擦了把眼淚,不顧上官浩那警告的眼神,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那藥是改變人的體質的,喝下去後,身體會慢慢變虛,最多長期服用的話,甚至還有可能會減少壽命,活不過三十歲。”
“改變體質?”
“是啊,公子是裴國人,與流國男人的體質不一樣,不能生育,所以,只能服藥了。”
上官雲朗以前也曾聽過有一種藥物可以改變裴國男子的體質,讓一個剛陽硬朗的男子變成一個柔弱體虛的男子,卻沒想到,這藥居然用在了浩兒的身上。
難怪浩兒完全裴國人的陽光硬朗,反面跟個娘們似的。
嘆了一口氣,小心的將虛弱中的上官浩扶着躺了下去,掖了掖被角,輕哄着他睡覺。
大門又被重重一推,楚逸捂着胸口,踉踉蹌蹌的進了冷寂宮。
上官雲朗及小林子趕忙追出去。看着臉色蒼白的楚逸,將他扶到另一個屋子。
“怎麼回事,傷到哪裡了,嚴重嗎?”
楚逸不語,謫仙淡雅的額頭上,碩大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流淌着。
上官雲朗一把搭住他的脈搏。
“你受了嚴重的外傷,是傷在哪裡。”
“沒,沒事,你們出去吧,我自己處,處理。”
楚逸趴着桌子,無力的衝着他們暖暖一笑。
只是這笑,笑得有些哀慼,有些無力。
上官雲朗不理會楚逸,將他扶到將上,一把脫下他的衣服。
楚逸一驚,臉上惶恐,本臉的掙扎着。
小林子一看,飛奔到門前,往外探了探頭,確定沒有人後,“砰”的一聲,直接將房門關上。心裡撲通撲通直跳,雲王太直接了,不過他卻喜歡。
身上的外衣被剝掉,只剩下一件裡衣,楚逸掙扎得更緊了,身體抱作一團,顫抖着,就差沒有哭出來。
小林子在一旁連忙安慰,“楚大夫,雲王也是爲您好,怕您身上落下什麼傷痕,你別擔心,我們都沒有惡意的。”
“撕”最後一件衣服直接被上官雲朗撕開,露出一片春光。
身上暮地一涼,楚逸平時謫仙淡然,處事不驚的臉上,閃過一抹哀傷恐懼,身子不斷瑟縮着,連忙拽着他的衣服直往裡面靠去。
雖然楚逸在第一時間用僅餘的衣服將自己的身體擋住。
但上官雲朗還是看到了他身上遍佈着大大小小猙獰的傷口,新傷加舊傷,這些傷勢,雖然沒有浩兒的嚴重,卻也是不容小覬。
並且,他甚至眼尖的看到,楚逸身上,還倒插着無數銀光閃閃的銀針。
讓上官雲朗,心裡狠狠的抽了一下。
小林子沒有看到楚逸傷上的傷勢,但看到上官雲朗直接一把撕開楚逸的衣服,眸孔瞪得老大。
這個雲王,也太直接了吧,他難道不知道女尊國的男子,身體不能讓別人看了去嗎,就算同爲男子,也該注重下禮節纔對啊,何況楚大夫曾經還是陛下的人。
烏溜溜的雙眸左瞄瞄,右瞄瞄,發現沒有人發現,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要是被其它人發現了,又該說不清了。
“這身上的傷口需要趕緊處理,我幫你吧。”
伸手就要去扶楚逸,楚逸連忙往後再退一步,直到無處可退。
小林子連忙插話,“雲王,還是讓我來吧,您是堂堂王爺,怎能做這種粗活呢,況且,如果楚大夫的身子被您看了,以後他出去也不好見人。”
上官雲朗點點頭,這女尊國家就是規距一大堆,都是男子,看了又有何妨,至於怕成這樣嗎。
細心的吩咐小林子如何清理傷口後,才邁着步走了出去。
看着天上的月圓的月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都說皇宮像一個大染缸,他一直深信不疑。
他以爲,他們裴國的後宮就夠黑暗了,沒想到這流國的後宮更加不堪,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今天睡得好好的,明白什麼時候進了地獄了都不知道。
這一坐,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小林子推開楚逸的房門,一臉倦容疲憊的走了出來。
“他的傷勢怎麼樣了。”
“楚大夫,被用刑了,身上好多銀針,還有鞭傷。”
上官雲朗看着泫然欲泣的小林子,忍不住問道,“上次,楚大夫也是一身是傷的回來,這次又是一身傷,這皇宮,是有誰跟楚大夫過不去吧。”
聞言,小林子抿了抿脣,看着楚逸的房門,“是段貴君打的。以前段貴君跟楚大夫關係很好,相依爲命,彼此把對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
“但不知道兩人後來發生了什麼矛盾,越來越疏遠,直到最後,段貴君一看到楚大夫,心情就不好,隔三差五的派人將楚大夫請過去,一頓毒打。”
“我們都問了楚大夫,但是楚大夫什麼也不說,就任由段貴君爲所欲爲。”
“傳聞,段貴君榮寵後宮,這是不是真的?”
“陛下,確實對段貴君比較寵愛,經常送段貴君古玩珍寶。”
“那他跟浩兒的關係怎麼樣。”
“這……兩個貴君,素不往來,不好,但也不壞。”
上官雲朗瞭然,默默將段貴君這三個字記在心裡。
隨着女皇陛下接連幾天沒來上朝,不知所蹤,甚至連古公公也消失不見。
皇宮裡掀起了一股浪潮,大家皆在討論陛下哪去了。
弄得人心惶惶。
帝師與左相路大人,瞞着天下衆人,開了一個諾大慌言。
陛下帶着衛青貴到逍遙別院養身去了。
衆大臣聽到這句話,皆瞭然的點點頭,裡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那個荒淫無道的女皇陛下又要回來了,好不容易纔變成明君,難道這些日子以來都是假像。
不少大臣垂足頓胸,仰天哭泣。自然也有不少人,偷偷在心裡捂臉大笑。
帝師與左相對看一眼,她們也無奈啊,如果不這樣說的話,讓不臣之心的人得知陛下失蹤,必然會派出大批的高手,在他們找到之前先一步暗殺陛下,更有些者,一些諸候國,還有各地番王,指不定會造反。
自從自家陛下消失不見後,路逸軒就動用各種關係,用遍各種方法下崖尋找,可惜,崖壁太高,根本無法輕易落下。
懸崖下。
羣山萬壑,高聳入雲,一座連着一座,連綿萬里,一眼望不到盡頭。
除了山脈深處傳來陣陣禽鳴蟬叫,以及風吹在樹葉上的簌簌作響外,四周死一片的寂靜。等到顧輕寒醒來時,已經三日過去了。
悠悠睜開虛弱的眼睛,一抹陽光射進眼裡,顧輕寒有些不適應突然襲來的光線,重新閉上眼睛。
頭上,手上,身上,腳上,沒有一處不疼。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讓顧輕寒皺緊額眉,痛苦的悶哼出聲。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聲音雖然親冷,卻極爲悅耳。
若是在以往,顧輕寒極爲享受那種清冷悅耳的聲音,但現在,她只覺得身體疼得要散架了。
哪裡不舒服?
自然是全身上下,從頭到尾,從左到右,從裡到外,統統都不舒服,疼死她了。給她來個一刀還比較乾脆,省得受折磨。
“你傷得很重,別亂動。”
顧輕寒眨了眨眼睛,緩緩適應光線。
有些心疼地看着衛青陽。
那個一身清冷孤傲,乾淨簡潔的衛青陽怎麼變得這麼狼狽。
身上的衣服,東少一塊,西少一塊,還有大片的污漬,三千青絲鬆散系成的墨發也全部散開,垂直傾瀉下來,甚至連臉上,還有着髒污,身上多處擦傷。
衛青陽怎麼變成這樣了,到非洲度假了?
顧輕寒的腦袋有些短路,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張嘴想問他,是不是在非洲遭打劫了。蠕動了下嘴巴,說了幾句。
聲音如同螞蟻在說話,小得只有她一個人聽得見。
喉嚨火辣辣的抽疼着,暗啞刺痛。
衛青陽連忙將準備好荷葉水湊到顧輕寒嘴裡。
只是喝水,顧輕寒都覺得她使盡了畢力的力氣了。
餘光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衣變血衣,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懸崖的一幕幕放電影般的盡數出現在腦海裡。
原來她們掉在崖底了。
看着自己嚴重的內傷外傷,還以衛青陽狼狽的模樣,他應該爲了她,沒少受罪吧。
想不到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小命居然還能保得住,這可真是奇蹟。
“陛下,你現在怎麼樣,要不要緊。”
“沒事。”隱忍着痛苦,對着衛青陽強顏笑了一下。
這笑容看得衛青陽眼底有些溫潤,扭過頭,不再言語。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怎麼可能沒事。
他雖然不懂醫術,但他也知道,她現在只怕五臟六腑都在震動翻滾吧。
還有身上的各種傷……
想到墜下懸崖的那一幕,他永遠都記得。
那天,陛下爲了救他,鬆開那朵那唯一的救命稻草。縱身跟着他跳了下來。
跑下來後,怕自己受傷,讓自己壓在底下當人肉墊子。
他想反手,將自己墊在底下,卻怎麼也挪動不了分毫。
直到,他眸孔巨睜,看着地面離自己不到二十丈,十丈,五丈,一丈……
最後,陛下以背挨着地面,“砰”的一聲,直接重重摔在地。
而在即將墜地的最後關頭,陛下卻用盡身上所有的氣力,將他往上一託,甩了出去。
這一甩,讓他也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上疼得讓他發悚。
卻安然的保住了一條性命。
那眸子,卻剛好看到顧輕寒墜地的那一幕。
那個殘暴的女人,墜落地面的時候,身體被彈得老高,最後再一次墜落,口中的立馬噴出一股鮮血。在他周邊,不知從哪裡流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大半個地面。
捲翹的睫毛緩緩閉上,生死不知的墜在那裡。
天知道他當時心底有多緊張,就怕那個殘暴的女皇直接當場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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