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侍君來了?
蒙斯醉聽了這個消息眸光便看向了司慕涵,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讓他進來。
司慕涵笑了笑,“他應該是來看你的。”
“臣侍也想見見翊侍君。”蒙斯醉微笑道,蜀青的死,其中歸根結底是因爲他。
似乎,蒙斯醉心中也是接受了二十一皇女的那般指證。
司慕涵低頭看着孩子笑道:“那便見吧。”
蒙斯醉隨後便讓宮侍將蜀羽之領進來。
而蜀羽之進來之後見到了裡邊的情形,眼底深處隨即劃過了一道淒厲的悲痛,其樂融融的一家子,這是他對眼前情形的形容。
“翊侍君來了。”蒙斯醉微笑地說道。
蜀羽之雙手猛然緊握了一下,隨即上前,聲音如同面容平靜無波地行禮,“臣侍見過陛下豫賢貴君,恭賀陛下豫賢貴君喜得皇子。”
蒙斯醉一愣,看向司慕涵,豫賢貴君。
司慕涵先是對蜀羽之微笑道:“起來吧。”隨後方纔對蒙斯醉解釋,“今日早產上,朕下旨進你爲賢貴君。”
蒙斯醉心頭一顫,臉上有着明顯的震驚,他父親做出了這般事情,她不但沒有追究,卻還進封了他?“陛下……”
司慕涵笑了笑,“這是你該得的。”
蜀羽之安靜地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面容上沒有任何的波動,只是在那黑白分明的眼底卻還是藏着極深的刺痛。
蒙斯醉心裡很激動更是有許多的話想跟司慕涵說但是他也沒有忘記蜀羽之還在,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激動不已的心給壓下隨後便笑着對蜀羽之道:“翊侍君想抱抱孩子嗎?”
蜀羽之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波動,垂着的視線也猛然擡起看向了蒙斯醉。
蒙斯醉微笑地看着他。
司慕涵也道:“佑兒很乖,應該喜歡你抱的。”自從那一日之後,她便沒有見過他,不是不想見,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蜀羽之沒有回答,卻是將視線移到了司慕涵手中的孩子身上,孩子正被襁褓包裹着,他站的遠,根本便看不見孩子的臉。
“陛下……”蒙斯醉微笑道。
司慕涵點頭,看向蜀羽之,“想抱抱孩子嗎?”
蜀羽之張開了嘴但是沒有發出一個字,然而雙腳卻是不由自主地走上了前,也終於看清了孩子的面容,嫩嫩的小臉,小小的眼睛,粉嘟嘟的小嘴,蜀羽之便這般呆愣地看着孩子。
曾經,他也幻想過若是他生了孩子會長的什麼樣子?
便是成了皇家的初侍之後,他也時常夢見,自己生得孩子,只是在那些夢中,孩子的面容始終是模糊不清的。
漸漸的,他便連這些夢境都沒有了。
“我……”他看向司慕涵,“我……真的可以保他嗎?”她不是說過,不會讓他碰她的孩子嗎?她不擔心自己發起了瘋來傷害她的孩子嗎?
司慕涵笑了笑,“當然。”
蜀羽之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卻不敢伸出手。
“翊侍君不必擔心,孩子乖的很,不會鬧的。”蒙斯醉微笑道。
蜀羽之看了他一眼,隨後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便緩緩伸出了手。
司慕涵站起了身,將孩子小心地放在了蜀羽之的手上,便在和蜀羽之的手碰到的時候,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了蜀羽之的顫抖。
蜀羽之抱孩子抱的很小心,像是抱着珍寶一般,他低頭盯着孩子,脣邊溢出了一抹極爲溫柔的微笑。
司慕涵見狀,有些訝然,她似乎看見了十六皇女府中的那個溫柔安然的蜀羽之。
蒙斯醉也不知道怎麼的,心裡鬆了口氣,或許他的心裡始終對蜀青的死抱着一份內疚吧,如今見孩子能夠給蜀羽之一份安撫,也算是減少了一些她心中的虧欠。
蜀羽之嘴邊的笑容漸漸擴大。
蒙斯醉臉上的笑容也深了些。
司慕涵便這般沉默地看着蜀羽之,她無法讓他釋懷,只要她不對水墨笑動手他便會一直這般恨着她,可是孩子……或許孩子可以化解他心中的恨,讓他走出心中的陰霾……
自這一日之後,蜀羽之每日便都會來流雲殿一趟,而蒙斯醉每一回都會讓他抱孩子。
司慕涵一直從宮侍的口中得知了蜀羽之的情況,而心中那個猶豫許久的決定也最終定下來了,她不能讓蜀羽之一直被仇恨纏繞折磨最終走向萬劫不復,雖然這般做或許有些冒險,但是她相信,她的羽之不會傷害她的孩子!
……
二皇子出生後三日,蒙家主夫便接了永熙帝的旨意出宮去了,而蒙家主夫出宮之後,雪暖汐也鬆了口氣抽出了時間出宮去看水墨笑。
因而,次日雪暖汐便出了宮,前往南苑。
水墨笑昨夜便從負責南苑防衛的侍衛口中得到了這個消息,興奮的一夜未睡,雪暖汐自然不會是專程來看他的,他應該是帶着他的晏兒出宮看他的!
晏兒滿月了,身子定然也好了,也一定可以出門了!
水墨笑是抱着這個期盼等着雪暖汐的到來的。
可是當雪暖汐來了之後,他卻沒有見到兒子的影子。
“晏兒呢?!”水墨笑一把拉着雪暖汐的手便厲聲問道,“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你說,他是不是出事了?是蜀羽之還是蒙氏?!是誰害了我的晏兒!”
雪暖汐沒想到水墨笑居然會這般的激動,“鳳後你先別急,晏兒沒事,他很好。”
“真的?!”水墨笑盯着雪暖汐,那眼神幾乎是想吃了他一般。
雪暖汐認真點頭,“真的,晏兒真的很好!”
水墨笑鬆了口氣,隨即卻又更加的震怒,“既然晏兒沒事,你爲何不將他帶來見我?你是不是想將我的晏兒據爲己有?!”
“我沒有!”雪暖汐忙道,“今日我本來是想帶着晏兒來看你的,可是如今正值盛夏,晏兒雖然滿月了,但是他的身子弱你是知道的,雖然滿月之後他的身子好了不少,但是昨夜我問過御醫,御醫說這般熱得天氣最好不要帶晏兒出宮,雖然滿月了,但是孩子畢竟還小,所以我方纔沒有帶他出宮。”
水墨笑盯着他,“真的?”
“自然是!”雪暖汐認真地道,“我說過我不會搶走晏兒的,而你是晏兒的生父,誰也不能從你手中搶走晏兒的!”
水墨笑冷靜下來,鬆開了手,“既然御醫說了不要出宮,那便不要來了。”
他雖然很想很想兒子,但是比起他的思念,兒子的健康更爲要緊,兒子身子弱他比誰都清楚,而且他這般小,一點點小病可能會造成他最不想看見的後果。
“鳳後,皇貴君,這裡外邊日頭毒,不如進去再說話吧。”一旁站着的冷霧開口道。
雪暖汐看了他一眼,隨後對水墨笑道:“你的身子尚且未曾養好,還是進去再說吧。”
水墨笑沒有反對,轉身便走,兒子沒來,他也沒有什麼好期待的了。
雪暖汐看着水墨笑落寞的背影,心裡有些酸,雖然涵涵這般做是迫不得已,可是對於水墨笑來說,卻也是太過於殘忍了,他吸了口氣,壓下了心頭的難受,隨後跟了進去。
一進了屋子,雪暖汐便讓送行的宮侍將從宮中帶來的東西放下。
水墨笑安靜地坐着看着雪暖汐指揮宮侍將東西放下眼底閃過了一抹譏諷,什麼時候他水墨笑居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雪暖汐給水墨笑帶來的都是補身子的藥材,雖然太醫院每日都從皇宮當中送名貴的藥材過來,只是雪暖汐卻也是一番心意。
“你若是沒有事情便走吧。”水墨笑神色淡漠地道。
雪暖汐看着水墨笑,卻也沒有在意他冷着臉,當初是自己答應了他要帶晏兒出宮見他的,如今是他自己失言,雖然這般也是無可奈何,但是始終是自己讓他空歡喜一場,他對自己冷着臉卻也是可以理解的,“我雖然沒有帶晏兒來,不過我昨日卻帶了他的畫像來。”
水墨笑眼睛一亮,“你說什麼?”
“我帶了晏兒的畫像來。”水墨笑說罷,便從旁邊的宮侍手中接過了一個盒子。
水墨笑猛然起身不等雪暖汐打開那個盒子便動手奪了過來最後立即打開,盒子當中放着一卷畫軸,水墨笑雙手顫抖地將畫軸打開。
雪暖汐微笑道:“這是晏兒滿月的前一日我讓宮中畫師畫的,雖然只是畫像,但是卻是畫的極爲的相像。”
水墨笑沒有理會雪暖汐的話,只是盯着手中的畫像看着,眼中不禁泛出了淚水。
畫像當中,孩子由照顧着他的宮侍抱着,本來雪暖汐是想自己抱着的,但是卻又擔心水墨笑誤會,便只好讓宮侍抱着來畫。
水墨笑盯着畫中宮侍懷中的兒子看着,眼中蓄滿了淚水,但是他卻忍着沒有讓他們落下,因爲擔心會浸溼了手中的畫像。
孩子的臉長開了,更爲的像他,雖然身子還是比同齡的孩子要瘦小許多,但是卻不在如同方纔出生的那般,也沒有哭,而是笑着。
水墨笑忽然間想起,他居然從未見過兒子笑。
他出宮之時孩子方纔出生幾日,除了哭之外,其餘什麼都不懂,更別說是笑了!
如今他會笑了,笑起來更想自己了,同時……也像她……
“晏兒……晏兒……”
水墨笑嘴邊溢出了一聲聲低喃,眼中的淚水終究是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滴在了畫像之上,幸好只是落到了一旁的空白之處。
他急忙地將畫像放在了一旁的羅漢牀上,隨後便伸手用力地抹去了眼中臉上的淚水,好半晌,方纔擦了乾淨,隨後便立即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擁着衣角擦拭着方纔滴落在畫像上面的那滴淚水,雖然淚水已經化開了,但是他卻還是擔心會弄壞了畫像。
雪暖汐看着這一幕,心頭猛然一酸。
水墨笑擦拭了好半晌方纔停下,隨後便伸出了手想要撫摸着畫中兒子的臉龐,可是就當手指方纔碰到了畫像的那一刻,他卻聽了嚇來。
他擔心弄壞了畫像,這樣他便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雪暖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便上前,“往後我每個月都讓畫師畫一幅晏兒的畫像送來。”
水墨笑擡眼看着他,卻沒有說話,好半晌之後,他方纔站了起身,小心翼翼地將畫像給捲了起來,隨後握在了手中,坐了下來。
雪暖汐見他冷靜下來,也微微鬆了口氣。
水墨笑看着雪暖汐,“坐。”
雪暖汐點了點頭,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宮侍隨即上茶。
雪暖汐被水墨笑看得有些不自在,便端起了茶杯安靜地喝着茶。
“蜀羽之那個賤人有沒有對晏兒做什麼?”水墨笑開口陰沉地道。
雪暖汐對水墨笑稱蜀羽之爲賤人有些呆愣,會兒後他放下了茶杯,搖頭,“沒有,你放心,陛下不會同意將晏兒交給他養育的,我也吩咐下去了,不讓他接近晏兒,你放心,他傷不了晏兒的。”
雖然他知道蜀羽之這般做也是傷心過大的緣故,可是他卻始終無法因爲同情而將他接觸晏兒,萬一他一時間控制不住傷了晏兒怎麼辦?
他可以爲了蜀青之死而性情大變,也可以真的不顧一切傷害晏兒。
他看着水墨笑,有些想爲蜀羽之辯解的想法,但是最後想了想,卻還是打住了。
水墨笑舒了口氣,“那便好!”沉默會兒,隨即便冷下了臉,問道,“她對晏兒好嗎?”
雪暖汐知道他話中的她是指誰,“陛下對晏兒很好,每日都會來見晏兒一次,晚上也會陪晏兒,待晏兒入睡之後方纔離開。”
水墨笑眼角抽搐幾下,隨後便是冷笑道:“如今她只有晏兒一個孩子自然會對晏兒好,蒙氏若是生了,她還會對晏兒這般好嗎?!”
晏兒不過是一個皇子,她如今這般的關心他不過是圖一時的新鮮罷了!
等她的孩子多起來,她還會記得晏兒這般一個由她不待見的他生得兒子嗎?!
若是她真心疼惜晏兒,便不會對他這般的狠絕!
晏兒滿月了,可是她居然連讓他這個生父回去爲他慶賀都未曾!
“不是這樣的!”雪暖汐爲司慕涵辯駁道,“其實……三日前豫賢貴君便生下了二皇子了,這三日,陛下還是這般對待晏兒,沒有絲毫的改變。”
水墨笑臉色一變,蒙氏生了?雙眼一眯,冷冷地道:“豫賢貴君!?”
“豫君生下了二皇子之後,陛下便下旨進封他爲賢貴君。”雪暖汐解釋道。
水墨笑譏笑,“蒙氏不過是生了一個皇子便一躍成了四貴君之首了?!還真是好本事!”
雪暖汐一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還好只是生了一個皇子,若是生了皇女,那他蒙氏不就要取本宮而代之了嗎?”水墨笑冷笑道。雪暖汐忙道,“不會的!”就擔心水墨笑又會胡思亂想。
水墨笑冷哼一聲,盯着雪暖汐,“自然不會,因爲在她的心中,你還是比那豫君,不現在的豫賢貴君重要的,不過雪暖汐,如今本宮已經被逐出了宮,那你便是擋在了他蒙氏面前唯一的障礙,你最好小心點,莫要被他給算計了!”
他這話也並非是關心雪暖汐,只是他卻很清楚,若是雪暖汐出了事情,那便沒有人善待他的晏兒了。
如今蒙氏對他下手,自然便不會就這般罷手,那他們下一步要對付的便是雪暖汐!以雪暖汐這般心機若是根本便不是那蒙氏的對手!便是連他也被他害至了這般下場,更何況是雪暖汐!
可以說,此時水墨笑心中是認定了害他的人便是蒙斯醉以及他的家族,而莊銘歆的否認便是最好的證明!
雪暖汐沒有說什麼,從蜀青的事情開始,他便知道水墨笑和蒙斯醉之間的怨是結下了的,不管誰對誰錯,這怨怕是沒這般容易化解,幸好如今兩人都不在一處,否則定然會出大亂子。
只是這些話雪暖汐並沒有說出口。
否則水墨笑定然又會亂想一通了。
雪暖汐斂了斂心神,隨後又問了水墨笑的身子如何。
水墨笑只是冷冷地道:“你放心,本宮不會讓那些想本宮死的人得償所願的!”
雪暖汐又是一窒,不過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卻是比出宮之前好了不少,“南苑的確比皇宮中涼爽許多,你便好好在這裡養身子。”
水墨笑冷嗤一聲,沒有回答。
雪暖汐有些尷尬,隨後換了一個話題,說起了大皇子的事情。
水墨笑這回沒有發表任何負面情緒,而是仔細地聽着,偶爾也會提出幾個問題。
兩人便這般一直聊着便是到了午膳的時間還是未曾停下,一邊用着午膳一邊說着,雪暖汐幾乎將一個月以來孩子的一切都說給了水墨笑聽,一直到了將近傍晚的時候,雪暖汐方纔起身離開回宮。
水墨笑卻在雪暖汐轉身要走的時候叫住了他,“等等。”
雪暖汐以爲他還有什麼話要問,轉過身道:“鳳後還有什麼事情?”
“你如今有沒有孩子!”水墨笑盯着雪暖汐的肚子,眸光灼灼地道,如今蒙斯醉方纔生了孩子,蜀羽之和她鬧着,宮裡面能夠侍寢的便只有雪暖汐一個人,而且他還是她心尖上的人,這般情況之下,他雪暖汐要懷上孩子簡直輕而易舉。
自然,水墨笑此時尚且不知道司慕涵下了旨意冊封薛齊和官錦的事情。
只是他卻也是猜對了,這些日子,司慕涵除了獨宿在交泰殿之外,便是宿在了觀星殿。
雪暖汐聽了水墨笑的話,眼底閃過了一抹刺痛,良久之後方纔開口,“沒有……”他也不知道爲何還是沒有懷上孩子,明明御醫都說了沒問題的,難道上天便真的不想再賜他一個孩子了?
水墨笑心中鬆了口氣,他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如今他的晏兒實在太小了,若是雪暖汐這個時候懷上了孩子,那誰能照顧他的孩子?
如今宮裡頭,還有蜀羽之那個瘋子對他的晏兒虎視眈眈,那蒙氏也不是什麼善心的主!
“雪暖汐,別忘了你可是發過誓言的,若是你虧待了本宮的晏兒,便是上天也不會放過你的!”
雪暖汐有些明白水墨笑爲何這般問了,“你放心,便是將來我有了孩子,我也一定會照顧好晏兒的,而且……晏兒始終是要回到你的身邊的……也許過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回宮的。”
水墨笑卻是冷笑一聲,仿若根本不信雪暖汐的話。
雪暖汐似乎想再說什麼,但是看着水墨笑滿臉的譏諷,卻始終說不出來,最後轉身離開,便在出了水墨笑的住處之時,雪暖汐遇見了三兒,三兒驚慌地對他行了禮便進去伺候水墨笑,雪暖汐沉吟會兒,便對着送他出來的冷霧詢問了這個三兒的情況。
冷霧說三兒自從來了南苑之後便一直安安分分地照顧鳳後並沒有什麼不妥的舉動。
雪暖汐點了點頭,心裡的擔心也放下了,不過卻還是讓冷霧多多留意一下這個三兒,還有便是讓他保護好水墨笑的安全,雖然如今南苑也有侍衛守護,但是防衛卻遠遠不及皇宮。
冷霧領了命令。
雪暖汐吩咐完之後便上了馬車離開南苑返回皇宮。
當他回到皇宮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他沒想到回來會這般的晚,心裡也極爲擔心大皇子的情況,畢竟從孩子到了他身邊開始,他便從未試過離開他這般長得時間,不知道他不在他身邊,他哭了沒有?
因而他回到了觀星殿之後,便直奔往寢殿旁邊的配殿而去。
只是當他進了配殿的之時,卻在花廳當中見到了一個怎麼也想不到的人——蜀羽之!
而蜀羽之的懷中抱着的便是大皇子司以晏。
雪暖汐嚇着了,也嚇壞了,在呆愣了一下之後便立即上前,同時喝道:“蜀羽之,你在做什麼!”
蜀羽之抱着孩子看着雪暖汐衝着他怒氣衝衝地走過來臉色卻是平靜的。
雪暖汐走到了蜀羽之面前便立即伸手將他手中的孩子搶了過來隨後低頭查看着孩子。
許是雪暖汐的動作過於的粗魯驚着了孩子,孩子到了他的手上之後便開始哭了起來。
雪暖汐抱着孩子滿心惶恐,“晏兒別怕,雪父君在這裡,雪父君不會讓人傷害你的,晏兒別怕……”話鋒一轉,厲色地對一旁的宮侍喝道,“傳御醫——快!”隨後又轉爲了溫柔,“……晏兒別怕,怪……別怕……”
一旁的宮侍見了這般陣勢,自然是嚇了一跳,也不管什麼的,便立即出去請御醫。
雪暖汐抱着孩子哄着。
蜀羽之卻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這一切,臉色平靜無波。
雪暖汐抱着孩子離蜀羽之遠遠的,此時他滿心都是孩子的現在如何了,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理會蜀羽之。
因爲大皇子身子弱,所以自從他出生之後,便有兩名御醫十二時辰在旁邊輪值,因而不過半晌,宮侍便將御醫給請來了。
雪暖汐連忙讓御醫診治。
經過了御醫的一番診治,孩子不過是受了些驚嚇,並無大礙。
“你確定?”雪暖汐抱着哭聲已經小了不少的孩子盯着那御醫問道。
御醫肯定地回道:“回皇貴君,臣可以確定。”
雪暖汐看了看他,隨後將孩子抱緊了寢室之內,又細心地檢查了孩子全身,見沒有任何的外傷方纔鬆了口氣。
孩子哭累了,想睡。
若是在往常,雪暖汐是會將孩子交給宮侍帶去睡的,可是如今他如何能夠相信這些人!
他早便說過不許蜀羽之接近孩子的,可是爲何如今蜀羽之不但進了觀星殿,甚至還抱着孩子!
雪暖汐抱着孩子出了花廳準備好好審一番,卻見蜀羽之居然還在那裡沒有走,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後便對跪在了地上負責照顧大皇子的宮侍,壓低了聲音沉聲怒道:“你是如何照顧大皇子的!本宮如何跟你說的!”
那宮侍自然知道雪暖汐爲何動怒,“回皇貴君,是陛下准許翊侍君前來看望大皇子的……”
“你說什麼?!”雪暖汐不敢置信,猛然看向蜀羽之,“你做什麼什麼事情!?”
蜀羽之看着雪暖汐,還是那般平淡的神情,“臣侍什麼也沒做,是陛下讓人傳了旨意,讓臣侍過來看望大皇子的。”
“你胡說!”雪暖汐根本便無法相信,涵涵明知道蜀羽之心裡打着什麼主意如何會讓他過來卡看晏兒?一定是蜀羽之做了什麼。
“皇貴君若是不信可以去問陛下。”蜀羽之垂下了眼簾,聲音如同死水一般沒有任何的起伏,“臣侍已經奉旨看過了大皇子了,這邊告退。”
說罷便轉身而去。
雪暖汐氣的臉色有些發白,若不是抱着孩子,他定然上前攔着他問清楚。
當晚,司慕涵去流雲殿看過了蒙斯醉和二皇子之後便回觀星殿,只是當她方纔進了觀星殿便見綠兒連忙迎上來,神色擔心而焦急地將方纔的事情給說了。
司慕涵聞言便往大皇子所住的配殿走去。
雪暖汐此時抱着大皇子坐在了花廳內,孩子睡着了,可是他卻還是沒有放手,便是抱的他的手僵硬的厲害他還是不願意放手,而配殿內的所有宮侍也是一直跪在了地上沒有活的允許起來。
當雪暖汐見司慕涵進來,本能地便將孩子抱緊了一些,眼帶戒備地盯着她。
司慕涵見了這一幕,苦笑一聲,又見跪了一地的宮侍,便揮手讓他們下去,隨後方纔走到了雪暖汐的面前,“晏兒睡了?”
“爲什麼!?”雪暖汐瞪着她,眼中有着明顯的怒火,聲音卻是爲了不驚擾孩子而壓的低低的。
方纔他又一次問過了配殿的宮侍,甚至還問了綠兒,都說她的確是下了讓蜀羽之見晏兒的旨意。
她怎麼可以這般做?!
她難道不知道蜀羽之如今便如同一個瘋子一般的嗎?
難道她真的如水墨笑所說的,有了另一個孩子便不在乎晏兒了!
她怎麼可以這般!
司慕涵看着他,“晏兒是我的兒子,我不會讓人傷害他的。”
“那你爲何要這般做?!”雪暖汐質問道,“你明知道蜀羽之恨極了鳳後的!”
“他不會傷害晏兒的。”司慕涵正色道。
雪暖汐不明白她爲何這般的自信,“你又不是他如何知道?”
“朕並非讓單獨接觸晏兒,還有宮侍看着,朕吩咐過他們一旦羽之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便將孩子抱走。”司慕涵緩緩地道,“朕也在一旁看了許久,確定他沒有傷害晏兒的心思方纔離開的。”
她本不想離開,只是若是她一直在這裡,羽之便不可能完全地放下心防接受孩子。
司慕涵想用孩子的純真來化解蜀羽之心中的陰霾。
她不想讓蜀羽之一直這般沉浸在重重陰鬱當中無法自拔最後徹底地毀了自己。
蜀羽之不會傷害孩子,便是他爲了恨,也不會傷害晏兒。
司慕涵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了雪暖汐。
雪暖汐聽了之後愣住了,“你爲了蜀羽之而拿晏兒冒險?!”
“阿暖,羽之也是受害者。”司慕涵嘆息道,“在這件事上,朕虧欠最多的並非是晏兒或者是醉兒,而是他,他是最大的受害者。”
“可是晏兒……”雪暖汐不是不知道蜀羽之可憐,可是萬一晏兒這般小,萬一蜀羽之發瘋……那後果便會不堪設想!
司慕涵看着他,“晏兒是朕的兒子,朕自然不會讓他有危險。”
“你便這般肯定蜀羽之不會傷害晏兒!?”雪暖汐有些氣惱。
司慕涵凝視着他,“朕相信,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羽之,他不該這般,朕也不能讓他一直這樣子,阿暖,這是我欠他的!”
雪暖汐看着她,便是他心裡還是有許多許多的不滿和擔心但是看着司慕涵此時的神情卻是說不出話來,最後他道:“我擔心晏兒……”
“朕讓他看晏兒,只是想讓他會因爲孩子而放下心中的執念,但是並不是想着將晏兒交給他,讓他當做報復的工具。”司慕涵繼續道,聲音竟是有些悲涼,“朕只是想,這件事或許真的可以有一個更爲圓滿的結束。”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你真的要這般做?讓蜀羽之常常見晏兒?!”
“是。”司慕涵道。
雪暖汐盯着她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然而最後他卻還是屈服了,因爲她眼中的痛讓他極爲的難受,“我可以讓蜀羽之見晏兒,但是今日這般的事情我是絕對不允許的,蜀羽之可以晏兒,但是我必須在場,而且,若是他有那般一絲傷害晏兒的行爲,那我便再也不允許他接近晏兒!”
“自然。”司慕涵道。
自這一日之後,蜀羽之可以說每日都要來觀星殿一次,而且是他自己來並未是奉了司慕涵的旨意,雪暖汐也沒有攔着讓他見大皇子,只是卻只是讓他見而不讓他碰,而蜀羽之也沒有反對,每次都是見過了便走,而且每一次,除了必要的行禮之外,他一個字也不說,只是雪暖汐卻注意到了,蜀羽之身上陰鬱的氣息似乎漸漸地減少,尤其是大皇子笑着的時候,
雪暖汐開始有些相信司慕涵的話。
或許以前的那個蜀羽之真的可以回來。
……
八月初二,二皇子司以佑滿月,同日,豫賢貴君冊封大典於太廟中舉行。
八月初五,德貴君薛氏、貴夫官氏於太廟行冊封禮。
皇家在兩個多月之內迎來不少喜事,然而卻在這般喜慶的氣氛當中,朝堂之上卻生出了另一件不算大也不算是小的風波。
以御史臺的御史爲首,朝中一大半官員聯名上奏永熙帝,以永熙帝沒有皇女爲名,請求永熙帝以皇家後嗣爲重,廣納後宮。
永熙帝以方纔新冊封了兩名君侍爲由而將衆人的上奏駁回。
然而這並未將這件事給壓下去,朝中的大臣依舊爲永熙帝沒有可繼承皇位的皇女而憂慮不已,上奏的摺子已然繼續,甚至隱隱有種將矛頭指向了已然可以稱得上是專寵後宮的宸皇貴君雪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