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暖汐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個晚上了,而將這個消息帶來給雪暖汐的是內務府總管章善。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雪暖汐嚇得面無人色,下一刻便是帶着大皇子急急忙忙趕回京城,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他幾乎覺得是過了一輩子這般長,雖然路上章善也說了,永熙帝並沒有受到一絲的損傷但是這個消息還是無法讓雪暖汐安心。
許是感覺到了雪暖汐身上散發出來的驚恐,他懷中的大皇子嚎啕大哭起來。
雪暖汐一邊哄着大皇子只是最後卻是和他一同哭了起來。
他是將皇宮出了這般一件事歸咎到了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怎麼的,他便認爲若是自己沒有那般的小心眼若是自己心胸寬大一些,若是自己不這般的任性,沒有逃出宮來,那這件事便不會發生,永熙帝也不會受到傷害。
章善在路上也將事情的經過告知了雪暖汐,只是雪暖汐聽了之後,心裡的恐懼更加的深了。
事情發生在雪暖汐知道了消息的前一日的下午。
當日下午薛齊親自給永熙帝送去了一盅燉湯,只是永熙帝午膳許是吃得多了,正膩着便沒有用,卻似乎也不好拂了薛齊的心意,便陪了他說了會兒話,也讓薛齊將那燉湯給用了。
薛齊自然是聽了永熙帝的話,只是沒想到,他方纔喝了幾口那湯,便吐出了一口血。
永熙帝震驚,立即讓人宣了御醫,只是當御醫到來之時,薛齊已經是毒發身亡了。
而經御醫診斷,薛齊所喝的那湯中被人下了毒,可以輕易置人於死地的鶴頂紅。
雪暖汐聽完了之後,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便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便差這般一步,死的人便不是薛齊而是永熙帝。
章善說,永熙帝已經讓人下旨徹查,只是事情尚未有完整的結果。
雪暖汐身子索索發抖,甚至已然無法有力氣抱大皇子,只好將大皇子交給一旁的宮侍抱着。
一直到了回到了皇宮見到了永熙帝,他的顫抖依然沒有停止。
當時司慕涵正在交泰殿的御書房中,而蒙斯醉也在一旁陪着,此外還有御前侍衛長白薇以及內宮侍衛長、刑部尚書等負責徹查這件事的相關人等。
“涵涵……涵涵……”雪暖汐衝進了御書房跑到了司慕涵面前不顧還有其他人在場便一把抱着司慕涵不放手,驚恐已經佔據了他所有的心神,便是如今他抱着她,感覺到了她平安無恙,可是卻還是無法安心。
“阿暖,朕沒事。”司慕涵認真地道,“朕真的……”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便截然而止了。
因爲雪暖汐已然暈厥了過去。
司慕涵大驚,連忙將雪暖汐抱進了帝寢殿,宣御醫診治。
經過了御醫的診斷後,雪暖汐暈厥只是驚嚇過度所致。
然而司慕涵卻看出了雪暖汐此時比出宮之前消瘦了不少。
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而已!
司慕涵握着他的手,眉頭緊緊地蹙着。
“陛下……”蒙斯醉上前低聲說道。
司慕涵看了他一眼,“是你讓章善去接阿暖的?”
“是。”蒙斯醉點頭,“臣侍知道陛下不想皇貴君擔心,但是臣侍將心比心,皇貴君此時定然是想陪在陛下身邊的。”
“朕不是怪你。”司慕涵緩緩道,“朕知道這件事你也嚇壞了。”
蒙斯醉身子輕顫了一下,他看着司慕涵,便是聲音也染上了顫抖,“阿涵,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的對不對?”
從昨日開始,他的心便從未安定過。
若是昨日她喝下了德貴君送來的湯,那如今她便……
蒙斯醉不敢再往下想!
“朕保證不會再發生!”司慕涵伸出了手,看着他正色道。
蒙斯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握的緊緊的,“永遠都不要再發生了!永遠都不要!”
“不會再發生了!”司慕涵沉聲道,“永遠都不會!”
蒙斯醉吸了口氣,讓自己顫抖的心微微平息了下來,隨後便看向雪暖汐,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見章善進來稟報道,“陛下,白大人她們還在御書房等着。”
司慕涵看向她,“朕知道了,這便過去。”
章善退下。
“臣侍在這裡照顧着皇貴君,陛下便先去吧。”蒙斯醉正色道,如今最要緊的便是弄清楚事情的緣由,那湯中的毒自然不會德貴君薛氏下的,他根本沒有理由還陛下,便是他真的要害,也不會自個兒去喝!
司慕涵點了點頭,再看了會兒雪暖汐,隨後起身離開。
蒙斯醉便在一旁守着雪暖汐,看着雪暖汐比半月前消瘦的面容,還有蒼白的臉色,微微地嘆息了一聲,他知道他這趟出宮並非是去給大皇子祈福的,許是爲了避開朝中的攻擊。
蒙斯醉曾經妒忌過雪暖汐的專寵,現在也是妒忌,可是,他心中很清楚,若是想要在司慕涵身邊永遠地陪着,這般的專寵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會毀了他如今擁有的。
如今,他雖然不能時時獨佔着她,但是至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很幸福,還有他們的孩子,她在流雲殿的事情,他們便像是和樂的一家子!
蒙斯醉不知道雪暖汐能得司慕涵這般重視是福氣還是禍事。
不過,雪暖汐的確是讓他妒忌,甚至有些怨恨上天對於這個男子的偏愛。
司慕涵去了御書房聽衆人彙報調查的結果。
這件事的調查進行的很順利,也查的很徹底。
下毒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東薛府的公子薛清,只是薛清下毒的目的卻不是想要殺永熙帝也不是想要殺薛齊,據刑部的審問,薛清這般做只是想讓薛齊病倒,然後他便以侍疾的名義進宮小住,從而想着法子接近永熙帝,成爲永熙帝的君侍。
而薛清之所以做出這般事情便是要從三日前說起,三日之前,薛族長大鬧西薛府,爲的便是讓薛清能夠進宮拜見薛齊,最終的目的自然是爲了脅迫薛齊讓薛清留在宮中小住,從而讓永熙帝看上了他,納爲君侍,西薛府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只是無奈薛族長說她已經將一切都豁出去了,若是薛清不能進宮拜見德貴君薛齊,她便在外邊散播謠言毀壞薛齊的名聲。
西薛府衆人氣的火冒三丈,雖然知道薛族長這般做也討不到好處,因爲薛齊如今已經是皇家的德貴君了,薛族長若是這般做了便是污衊皇家之罪,可是薛族長已然是破罐子破摔,西薛府的人也不希望德貴君名聲有損,最後卻還是屈服了,遞了帖子進宮求見德貴君,待得到了應允之後,便領着薛清進了宮。
薛清好不容易見到了薛齊,本該拉下身段求人方纔是,可是他見了薛齊如今儼然成了貴人一般,便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大發雷霆甚至要挾薛齊。
只是薛齊如今已然不是當日方纔進京城的那個薛齊了,雖然還不至於強勢到什麼地步,但是薛清的要求他卻是一口拒絕了,甚至將薛清趕出了宮。
薛清是被宮侍從薛齊宮中給拖出來的,而一路上他都謾罵不止。
西薛府的人見了這一幕,氣的要命,出宮之後也大鬧了一趟東薛府。
最終本該血脈相連的親人儼然成了水火不容的死敵。
本來這件事便是這般了結了的,可是沒想到兩日之後,薛族長又找上了西薛府,說薛清知道錯了,想再進宮一次向薛齊道歉。
西薛府的人自然不信,薛清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們如何不知道。
只是薛族長卻說了,只要薛清再見一次薛齊,她便願意放棄族長和家主的位置,將薛家的掌控權交回到西薛府手中。
西薛府的人雖然如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但是多年前失去了薛家的掌控權這件事始終是她們心頭上的一根刺,如今有機會奪回,自然不願意放棄,在考慮了半天之後,便答應了,重新遞了帖子進宮求見。
而這一次薛清進宮之後卻一反第一次那般張狂,反而真的像是來道歉了一般。
西薛府的人鬆了口氣。
只是她們怎麼也沒想到,當日下午,宮中便傳出德貴君被毒殺的消息。
以上是西薛府以及薛齊宮中宮侍等人的證詞,而據薛清的交代,他當日進宮的目的是想趁機給薛齊下藥,讓他病倒,自己便提出在宮中照顧薛齊,本來他是想將藥下到薛齊的茶水中的,可是最後卻沒有尋到機會,直到將要出宮的時候,薛齊的貼身宮侍將一盅燉好的湯端了進來,薛清方纔改變主意,要將那藥下到了那湯中,他藉口說想和薛齊單獨說話讓薛齊支開了宮侍,薛齊也不疑有他,便支開了宮侍,薛清便藉着說話的機會將袖中藏好的藥下到了湯中。
薛清言,他所下的也不是毒藥而只是讓薛齊暈厥的藥而已,他根本便不想殺人,而且他根本便不知道那湯是薛齊要送給永熙帝的,大喊冤枉。
可是,沒有人會相信他。
刑部追查薛大小姐的確是從京城一間藥鋪當中秘密買了一些讓人暈厥的藥但是同時也購買了一些足以讓人命喪黃泉的鶴頂紅。
據薛大小姐交代,那些毒藥是準備等薛清成爲了永熙帝的君侍之後用來徹底除掉了薛齊的。
薛清孜口否認說自己下了鶴頂紅。
而薛齊所中的便是鶴頂紅。
只是事情查到了這裡也他便是說破了嘴脣也無濟於事。
永熙帝自然大怒,她怎麼也想不到幾乎讓自己命喪黃泉的事情便是這般鬧出來的,之前她一直容忍着東薛府的存在便是念在了她們與和安皇貴君始終有着血脈聯繫,本來她是打算先這般晾她們幾年,最後將她們攆回蘭州,可是沒想到她們居然膽大包天做出這等事情來。
事情查明瞭,東薛府此行差一點讓永熙帝命喪黃泉,已然是犯下了弒君大罪,永熙帝下旨將東薛府一家子關入了刑部大牢,經過刑部一連串的程度,最後刑部依照大周律法判了東薛府滿門死罪,永熙帝沒有異議。
自此,京城之內,便只剩下了一個薛府。
雖然這件事只是讓薛族長一家隕滅,沒有連累整個薛氏一族,但是德貴君薛齊的是卻也給薛氏一族,尤其是西薛府一個沉重的打擊。
原本的榮華富貴便成了過眼雲煙。
西薛府的人也已經做好了重回蘭州的準備。
只是在她們難過之極的事情,永熙帝卻將旨意撫慰西薛府,言德貴君薛氏進宮時日雖然不長但是侍奉卻是用心,其家人應該得到恩賞。
而這份恩賞便落到了薛齊的兩個姐姐薛平和薛安身上,薛平在順天府中得到了一個官職,雖然不大,但是卻也是得了實實在在的官職,而薛安也進了禮部,得了一個閒職。
……
卻說司慕涵在御書房聽刑部尚書等人回報調查結果的同時,官錦卻也屏退了所有的宮侍單獨召見格丹。
“主子這般陣勢卻是爲何?”格丹挑眉冷道,雖然話中稱官錦爲主子但是言語當中卻無一絲的敬重。
官錦咬了咬牙,面容冰冷如雪,“薛齊這件事是否與你有關!”